四川
林婉清站在卫生间镜子前，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镜中的女人眼角有了细纹，但眉眼间依然有着年轻时的风韵。她深吸一口气，将纸条塞进口袋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掩埋住内心的悸动。
"林老师，您真的决定了吗？" 身后传来女儿张晓妍关切的声音。
林婉清转过身，看着二十五岁的女儿，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妈妈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她没有告诉女儿，那张纸条是昨天在咖啡厅里，一个比她小十岁的男人偷偷塞给她的。
01
三个月前的那个雨夜，林婉清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她提着刚买的菜回到家，推开门的瞬间，客厅里传来陌生女人的笑声。那笑声轻佻而张扬，像一把刀子直插进她的心脏。
"老张？"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卧室里传来慌乱的声音，紧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张建国穿着睡衣走出来，脸色涨红，头发凌乱。
"婉清，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婉清看着丈夫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如此慌张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放下手中的菜，声音平静得可怕："她在哪里？"
"什么她？你在说什么？"张建国避开她的目光。
这时，卧室里走出一个年轻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穿着林婉清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女人看到林婉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您就是张哥的爱人吧？"女人伸出手，"我是他公司的新同事，赵悦然。"
林婉清看着那只白嫩的手，没有伸出自己的。她转向张建国："你们在我的床上？"
"婉清，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林婉清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中已经没有了光芒，"收拾你的东西，离开这个家。"
那一夜，林婉清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的雨水打在玻璃上，一滴滴汇聚成河流。二十五年的婚姻，就这样在一个雨夜里走到了尽头。
第二天，张建国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搬走了。他临走时说："婉清，我们都五十多了，还能有什么指望？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林婉清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离开。
她没想到，这句话会成为她后来所有选择的起点。
02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张建国甚至主动放弃了房产的一半份额。
"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他在民政局门口说道，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林婉清接过离婚证，看着上面鲜红的印章，心情出奇的平静。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刺眼，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妈，您还好吗？"女儿张晓妍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很好。"林婉清拍拍女儿的手，"妈妈终于自由了。"
回到家，空荡荡的房子让她有些不适应。二十五年来，她习惯了为两个人准备晚餐，习惯了等待丈夫回家的脚步声，习惯了在深夜里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入睡。
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还有昨天买的菜。她拿出一根黄瓜，准备做个简单的凉拌菜。切菜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许，这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第二天，林婉清决定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她换了一身新衣服，淡淡地化了个妆，走在街上时，竟然有种久违的轻松感。
咖啡厅里人不多，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拿铁。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子上，她拿出一本书，安静地阅读着。
"请问这里有人吗？"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林婉清抬起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桌边。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角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没有，您请坐。"林婉清礼貌地说道。
男人坐下后，主动介绍自己："我叫李志强，经常在这里看书。您是第一次来吧？"
"是的，我叫林婉清。"她合上书，"您经常来这里？"
"嗯，我就住在附近。"李志强指了指窗外，"那栋蓝色的楼，我一个人住，所以经常出来走走。"
林婉清注意到他说"一个人住"时，眼中闪过的那丝落寞。
03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婉清都会在下午时分去那家咖啡厅。
每次去，她都能看到李志强坐在同一个位置，安静地看书或者用笔记本电脑工作。他们会礼貌地点头致意，偶尔交换几句简单的对话。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有一天，林婉清忍不住问道。
"我是个自由撰稿人，主要写一些文化类的文章。"李志强合上笔记本，"您呢？"
"我是中学老师，教语文。"林婉清说道，"不过现在正在休假。"
"那您一定很有文学修养。"李志强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我一直觉得老师是个很了不起的职业。"
林婉清感到脸颊微微发热，这种被欣赏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自从结婚后，张建国很少这样夸奖过她。
"您过奖了。"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其实就是普通的工作而已。"
"不，我是认真的。"李志强的声音很诚恳，"能够教书育人，影响一代又一代的学生，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那天回家的路上，林婉清的心情格外轻松。她甚至哼起了年轻时喜欢的歌曲，路过花店时，她停下脚步，买了一束黄玫瑰。
"给自己买花？"花店老板娘好奇地问道。
"是的，给自己。"林婉清笑着说道，"女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回到家，她将花插在客厅的花瓶里，整个房间顿时有了生气。她站在花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眼中竟然有了光芒。
这是她离婚后第一次感到快乐。
晚上，女儿张晓妍来看她，看到客厅里的花，有些惊讶："妈，您买花了？"
"嗯，觉得家里需要一些色彩。"林婉清说道。
张晓妍仔细观察着母亲，发现她今天的气色特别好，连说话的语调都轻快了许多。
"妈，您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我很好，比想象中要好很多。"林婉清拉着女儿坐下，"晓妍，妈妈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妈妈想重新开始生活了。"林婉清看着女儿的眼睛，"我还不算老，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张晓妍握住母亲的手："妈，只要您开心就好。但是..."
"但是什么？"
"您要小心一些，现在外面的人心很复杂。" 张晓妍的话里带着担忧。
04
一周后的下午，林婉清像往常一样来到咖啡厅。
李志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桌上放着两杯咖啡。
"我点了您平时喝的拿铁。"他笑着说道。
"谢谢。"林婉清坐下，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林老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李志强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您说。"
"您...是一个人住吗？"
林婉清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的，我刚刚离婚。"
李志强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抱歉，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没关系。"林婉清摇摇头，"这不是什么秘密。二十五年的婚姻，说结束就结束了。"
"一定很不容易吧。"李志强轻声说道。
"开始的时候确实很难接受，但现在觉得也许这是个解脱。"林婉清看着窗外，"人到中年，还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李志强注视着她，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林老师，您真的很坚强。"
"您呢？"林婉清反问道，"您也是一个人吗？"
李志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妻子三年前去世了，癌症。"
林婉清的心中涌起一阵同情："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李志强苦笑着说道，"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很孤独。"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咖啡厅里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着。
"也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林婉清突然说道，"孤独的人应该互相温暖。"
李志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您愿意吗？"
"当然。"林婉清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林婉清。"
"李志强。"他握住她的手，"很高兴认识您。"
那一刻，林婉清感到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跳加速了几拍。
从那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李志强开始主动约她喝咖啡，有时候还会一起去公园散步。他们聊文学，聊人生，聊各自的过去和未来。
林婉清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和一个男人如此深入地交流过了。李志强博学而幽默，总能在她感到沮丧的时候说出恰当的话来安慰她。
05
一个月后的周末，李志强提议去郊外走走。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很美的湖水和山景。"他在电话里说道，"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林婉清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好的，我很想去看看。"
那天早上，她特意挑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还化了淡妆。站在镜子前，她看着自己，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期待感。
"我这是在做什么？" 她问镜子里的自己。
李志强开车来接她，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很精神。
"您今天很漂亮。"他说道，眼中有着真诚的赞美。
林婉清感到脸颊发热："谢谢。"
车子驶出城市，沿着山路蜿蜒而上。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开阔，远山如黛，近水如镜。
"这里真美。"林婉清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格外舒畅。
"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李志强说道，"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这些山水，就会觉得人生的烦恼都不算什么了。"
他们在湖边停下车，沿着小径慢慢走着。湖水清澈见底，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志强，谢谢您带我来这里。"林婉清说道，"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我也是。"李志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自从认识您以后，我觉得生活又有了色彩。"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在流动。
就在这时，李志强突然伸出手，轻抚着林婉清的脸颊。
"婉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婉清的心跳如鼓，她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手停留在自己的脸上。那种温暖的触感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想起了初恋时的悸动。
"我们..."她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