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 本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婆婆的声音充满讥讽。
"我来拿点东西。"陈雅避开她的目光。
"还有什么好拿的？你男人跑了，家都没了。"
陈雅径直走向卧室。十年了，600万的债务终于还清。
她只想拿回那个铁盒子，里面有她最后的念想。
可当她打开盒子，看到最底层的那些纸张时，整个人瞬间石化。
01 深夜的摊牌
2014年11月的那个深夜，陈雅永远不会忘记。
凌晨两点，她被开门声惊醒。李明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浑身酒气。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陈雅坐起身，打开床头灯。
灯光下，李明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平时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他，此刻像个落魄的流浪汉。
"我有事要跟你说。"李明的声音颤抖着。
陈雅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结婚八年来，她从未见过丈夫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
李明在床边坐下，双手抱头，沉默了很久。
"说话啊！"陈雅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把钱亏光了。"李明的声音低得像蚊子。
"什么钱？"
"所有的钱。房子的、车子的、还有...还有借来的钱。"
陈雅感觉天旋地转。"你在说什么？什么借来的钱？"
李明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我欠了很多钱，陈雅。很多很多钱。"
"到底多少？"陈雅的心脏狂跳不止。
"600万。"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陈雅感觉自己的耳膜要被这个数字震破。
"600万？"她的声音尖锐得像刀子，"李明，你疯了吗？哪来的600万？"
李明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
原来，从两年前开始，他就迷上了高风险投资。最初只是用家里的积蓄试水，尝到甜头后越投越大。为了追求更高的收益，他开始向朋友借钱，向银行贷款，甚至找了小贷公司。
"你把房子抵押了？"陈雅不敢置信。
"对不起，我以为能赚回来的。"李明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们的房子！我们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房子！"陈雅跳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还有呢？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李明如实招来：车子也抵押了，信用卡全部刷爆，连孩子的教育基金都动了。最要命的是，他还向一些"朋友"借了高利贷。
"什么朋友？"
"就是...做放贷生意的。"
陈雅彻底崩溃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李明，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瞒着我做这种事？"
李明想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陈雅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们结婚八年，我以为我了解你。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两人都愣住了。凌晨两点多，会是谁？
门铃响了三遍，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李明！李明！我知道你在家！"
陈雅和李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是谁？"陈雅压低声音问。
"可能是...债主。"李明的脸更白了。
敲门声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大："李明！别装死！今天说好还钱的！"
陈雅手脚冰凉。这就是传说中的讨债？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家？
"你欠他多少？"
"50万。"
"去开门。"陈雅冷静下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李明战战兢兢地去开门。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个光头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
"李哥，这么晚打扰了。"光头男子笑眯眯地说，但笑容不达眼底，"说好今天还钱的，怎么手机也不接？"
"张哥，实在对不起，我..."李明结结巴巴。
"别废话。钱呢？"
陈雅从卧室走出来。三个男人都看向她。
"你就是李明老婆吧？"光头男子打量着她，"长得不错嘛。"
陈雅强忍住恶心："你们是谁？"
"我姓张，做点小买卖。你老公欠我50万，本来说今天还的。"张老板的语气很平和，但威胁的意味十足。
"我们现在没钱。"陈雅直视着他。
"没钱？"张老板笑了，"那就有点麻烦了。李明，你把老婆拖下水，不太厚道吧？"
"张哥，再宽限几天行不行？我一定想办法。"李明哀求着。
"几天？"张老板收起笑容，"李明，做人要讲信用。说好今天，就是今天。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你已经违约了。"
他转向陈雅："嫂子，你老公这人不靠谱。50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规矩不能破。你说是不是？"
陈雅心中恐惧，但表面保持镇定："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还钱。没钱的话，这套房子应该值个七八百万吧？卖了还我钱，剩下的你们拿着。"
"房子已经抵押给银行了。"李明小声说。
张老板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李明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张老板听完，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明，你玩我呢？房子抵押了你不早说？"
"我以为能翻本的..."
"翻本？"张老板冷笑，"你拿什么翻本？空气吗？"
他走到客厅中央，环顾四周："这套房子装修不错，家具也值几个钱。这样吧，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要么还钱，要么..."
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三人离开后，陈雅瘫坐在沙发上。李明想过来安慰她，被她一个眼神逼退了。
"李明，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陈雅的声音异常平静，"你毁了这个家。"
"我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你还有什么办法？"陈雅站起身，"600万，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就算我们两个不吃不喝，也要十年才能攒够。"
李明无言以对。
"孩子还在睡觉，你最好祈祷他没被吵醒。"陈雅走向卧室，"我需要冷静一下，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关上卧室门，陈雅才允许自己崩溃。她蒙着被子，无声地哭泣。八年的婚姻，八年的信任，一夜之间全部破碎。
更可怕的是，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02 四面楚歌
接下来的几天，陈雅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四面楚歌。
第二天一早，门铃又响了。这次来的是银行的人，西装革履，说话客气，但目的同样明确：房贷逾期，需要立即还款或者面临法院强制执行。
中午，陈雅刚到公司，前台就告诉她有人找。来的是一个女人，四十多岁，穿着朴素。
"你是陈雅吧？我是李明的同事王姐。"女人的表情很复杂，"李明借了我20万，说好这个月还的。"
陈雅的心往下沉。李明居然连同事的钱都借。
"他说用来做生意，我看他平时人不错，就借给他了。"王姐的眼圈红了，"那是我和老公的养老钱。"
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在偷偷看这边。陈雅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王姐，实在对不起，我会想办法的。"
"陈雅，我不是催你，但我家里也有困难。我老公生病住院，急需用钱。"
陈雅点点头："我理解，给我一点时间。"
王姐走后，陈雅发现周围同事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
"她老公欠了很多钱..."
"听说有好几百万..."
"怪不得最近心神不宁的..."
下午，人事经理把陈雅叫到办公室。
"小陈，听说你家里遇到了困难？"经理的语气很委婉。
"是的，但不会影响工作。"陈雅强撑着。
"我知道你是个好员工，但公司有规定，员工的私人问题不能影响到公司形象。今天已经有客户打听这件事了。"
陈雅的心沉到谷底。"您的意思是？"
"我不是要开除你，但希望你能主动处理好这件事。如果影响到公司业务..."经理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陈雅点点头："我明白了。"
晚上回到家，发现儿子小宇闷闷不乐。
"怎么了，宝贝？"
"妈妈，同学们说我家欠钱了，是真的吗？"八岁的小宇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
陈雅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宝贝，妈妈会处理好的。"
"老师今天问我爸爸为什么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雅抱住儿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八岁的孩子解释这一切。
李明这几天像变了个人，整天魂不守舍。他试图联系各种朋友，希望能借到钱，但大多数人听说是几百万的债务，都避而远之。
"我联系了老同学张伟，他说可以借给我们50万。"李明带着一丝希望说。
"50万？"陈雅苦笑，"杯水车薪。"
"总比没有强。"
"然后呢？我们拿50万还了张老板，其他人怎么办？王姐怎么办？银行怎么办？"
李明沉默了。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这次来的是另一批人，自称是小贷公司的。为首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但说话却很直接。
"李先生，你欠我们公司80万，按约定今天应该还款。"
"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李明哀求。
"李先生，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是高利贷。但规矩就是规矩。"年轻人很客气，但立场坚定，"按合同，逾期每天万分之五的罚息。"
万分之五！陈雅快速计算了一下，一天就是400元的罚息。一个月就是1万2。
"我们现在真的没钱。"陈雅说。
"那就麻烦了。"年轻人遗憾地摇摇头，"我们也不想走法律程序，但如果客户恶意拖欠..."
"我们不是恶意拖欠！"陈雅激动起来。
"那就拿出诚意来。"年轻人环顾四周，"这套房子不错，值不少钱吧？"
"房子已经抵押给银行了。"
年轻人皱了皱眉："全部抵押？"
李明点点头。
"那就麻烦了。"年轻人站起身，"这样吧，我们公司人性化管理，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还不能解决，我们就要采取其他措施了。"
他们走后，李明彻底崩溃了。
"陈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李明跪在地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能赚钱的。"
陈雅看着跪在地上的丈夫，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失望、痛苦、绝望，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疲惫地说，"起来吧，我们想想办法。"
李明站起来，眼中有一丝希望："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
"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陈雅苦涩地笑了笑，"我们是夫妻，这是我的责任。"
但她心里已经在想另一个问题：这样的男人，还值得她付出一切吗？
第四天晚上，更多的债主找上门来。这次来了七八个人，把小区的门卫都惊动了。
物业经理也跟着上来了："陈女士，很多业主投诉，说影响了小区的安宁。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陈雅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在自己居住了五年的小区，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排斥的感觉。
"妈妈，我怕。"小宇躲在她身后。
陈雅紧紧抱住儿子。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
债主们坐满了客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李明，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办？"
"当初你信誓旦旦说一个月就还..."
陈雅看着这些人，有的是李明的朋友，有的是同事，有的是生意伙伴。现在都成了债主。
"大家安静一下。"陈雅站起来，"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我们也很着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需要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你们有钱吗？"有人不耐烦地问。
"房子车子都可以卖。"陈雅说，"但需要时间。"
"房子不是抵押给银行了吗？"
"我们会想办法。"陈雅咬着牙说，"我向大家保证，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但需要时间。"
"要多长时间？"
陈雅看了看李明，李明低着头不说话。
"给我们半年时间。"陈雅说。
"半年？"有人笑了，"陈雅，你知道你们欠多少钱吗？600万！半年能还清？"
"我会想办法的。"陈雅的声音很坚定。
债主们面面相觑。
最后，一个年长的人站起来："陈雅，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们可以再等等。但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什么行动？"
"房子立即挂牌出售，所得的钱先还债。剩下的，你们想办法分期还。"
陈雅点点头："好。"
债主们陆续离开后，李明感激地看着陈雅："谢谢你。"
"别说这些了。"陈雅疲惫地坐下，"现在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感：这个男人，可能撑不到最后。
03 绝望中的选择
2014年12月15日，李明失踪了。
那天早上，陈雅像往常一样准备早餐。李明坐在餐桌旁，心事重重。
"我去公司了。"吃完早餐，李明站起身。
"嗯。"陈雅头也不抬地收拾碗筷。
最近一个月，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巨大的压力让两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
李明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眼神很奇怪，像是在告别。
但陈雅当时没有在意。
晚上七点，李明还没回家。陈雅打他的手机，关机了。
八点，九点，十点...李明还是没有回来。
陈雅开始担心。最近李明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她担心他出什么意外。
第二天早上，李明依然没有回来。陈雅打电话给他的公司，得知他昨天根本没有去上班。
陈雅恐慌了。她给李明的朋友们打电话，都说没见到他。
中午，陈雅在卧室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张纸条。
那是李明的字迹：
"陈雅，对不起。我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了。我知道我很懦弱，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孩子就拜托你了。我会想办法还钱的，相信我。——明"
陈雅拿着纸条的手在颤抖。
她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要报警。我丈夫失踪了。"
警察来了，做了笔录，但表示成年人失踪48小时后才能立案。
"他留下了纸条。"陈雅把纸条给警察看。
"从纸条内容看，他应该是主动离开的。"警察说，"这种情况很常见，压力太大，选择逃避。"
"那我该怎么办？"
"等等看吧，也许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但陈雅心里知道，李明不会回来了。至少短期内不会。
下午，张老板带着人上门了。
"李明呢？"张老板的脸色很难看。
"他...出差了。"陈雅撒谎。
"出差？"张老板冷笑，"陈雅，别拿我当傻子。我打听过了，李明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
陈雅无言以对。
"他跑了，对不对？"张老板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陈雅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啊，李明这个王八蛋！"张老板怒了，"欠我50万就想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张老板，钱我会还的。"陈雅说。
"你？"张老板上下打量着她，"你拿什么还？"
"我会想办法。"
张老板笑了，但笑容很阴森："陈雅，你老公跑了，债务可不会跑。他欠的钱，你得还。"
"我知道。"
"知道就好。"张老板在沙发上坐下，"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房子卖了还我钱，剩下的我们再商量。"
"房子抵押给银行了。"
"我知道。"张老板胸有成竹，"银行那边我帮你搞定。你只要配合就行。"
陈雅不知道他要怎么"搞定"，但她没有选择。
"我需要时间。"
"一个月。"张老板站起来，"一个月后我要见到钱。否则..."
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张老板走后，陈雅瘫坐在沙发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丈夫跑了，债务却留下了。600万的巨债，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还得起？
但她没有选择。
为了儿子，她必须面对这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其他债主也陆续得知了李明失踪的消息。他们的反应都差不多：愤怒、失望、然后把目标转向陈雅。
"陈雅，你老公是个混蛋，但你不能学他。"王姐哭着说，"我那20万真的是救命钱。"
"王姐，我会还的。"陈雅发誓。
"你怎么还？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陈雅无言以对。她的月薪8000元，就算不吃不喝，也需要75年才能还清600万。
但她还是坚持："我会想办法的。"
小贷公司的人也来了，这次来的不是上次那个斯文的年轻人，而是几个看起来很凶的人。
"李明跑了？"为首的人问。
"是的。"陈雅如实回答。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人冷笑，"他欠我们80万，连本带利现在已经85万了。"
"我会还的。"
"你？"那人打量着她，"小姑娘，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知道85万是什么概念吗？"
"我知道。"
"那你说说怎么还？"
陈雅想了想："房子卖了，车子卖了，首先还一部分。剩下的我分期还。"
"分多长时间？"
"十年。"陈雅说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数字。
"十年？"那人笑了，"小姑娘，你知道十年是多长时间吗？"
"我知道。"陈雅的声音很坚定，"但我需要这么长时间。"
那人停止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你确定？"
"确定。"
"好。"那人站起来，"我欣赏你的勇气。这样吧，房子车子的钱先还我们40万，剩下的45万，你十年还清。每个月还4000。"
"谢谢。"陈雅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人的语气变了，"如果你也跑了，或者拖欠不还，后果你应该知道。"
陈雅点点头。
类似的对话还有很多次。陈雅把所有的债务都梳理了一遍，总共欠了23个人和机构的钱，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她和每一个债主都谈判，制定了还款计划。
房子卖了350万，扣除银行贷款240万，剩下110万。车子卖了30万。总共140万。
按照债务比例分配，每个债主都能拿回一部分钱。剩下的460万，陈雅承诺十年内还清。
平均每个月要还3.8万元。
陈雅的工资只有8000元，根本不够。她必须想其他办法。
她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因为那里的人都知道她的事情，让她感到屈辱。她找了一份新工作，做销售，底薪不高，但提成丰厚。
同时，她还兼职做代驾，晚上开别人的车送他们回家。
周末，她在商场做兼职导购。
一天工作16个小时，一个月能挣2万多元。
但还是不够。她又在网上接一些文案工作，利用零散时间赚外快。
儿子小宇暂时寄养在奶奶家。陈雅搬到了一间10平米的出租屋里。
每天早上6点起床，晚上12点睡觉。
生活变得异常艰辛，但陈雅从未想过放弃。
第一个月，她按时还了3万8千元。
第二个月，又是3万8千元。
债主们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陈雅这丫头，比她老公强多了。"张老板对手下说，"我看她能坚持下去。"
但陈雅自己知道，这种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有时候累得走不动路，她就在路边坐一会儿。
有时候饿得不行，但为了省钱，只吃一个馒头。
有时候想儿子想得睡不着觉，但她不敢去看他，怕奶奶又要说闲话。
最难熬的是内心的孤独。朋友们都疏远了她，因为她的事情让大家觉得晦气。亲戚们也避而远之，生怕她开口借钱。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孤独地承受着一切。
但每当她想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儿子。
她要给儿子一个交代，证明妈妈不是懦夫。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2015年，2016年，2017年...
陈雅像机器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工作，还债。
她的计算能力变得惊人，能精确到元地计算每个月的收支。
她的意志力也变得惊人，从未拖欠过一天。
债主们从最初的怀疑，到后来的敬佩。
"这女人不简单。"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陈雅付出的代价也是惊人的。
她的头发白了一半，脸上有了深深的皱纹。
她患上了胃病，因为饮食不规律。
她的腰也不好，因为长时间开车。
但她从未抱怨过。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选择。
04 十年后的解脱
2024年11月15日，这个日子陈雅永远不会忘记。
这一天，她要还清最后一笔债务。
10年了，整整10年。600万的巨债，她终于要还清了。
这最后的债主是王姐，李明的老同事。当年的20万，按照约定，陈雅要分10年还清。
"陈雅，真的要结束了。"王姐看着面前憔悴的女人，心情复杂。
10年前，陈雅还是一个30出头的少妇，皮肤白皙，身材苗条。现在，她看起来像50岁的人，头发花白，眼角布满皱纹。
"是的，终于结束了。"陈雅笑了，那是10年来最轻松的笑容。
她从包里拿出2000元现金，递给王姐："王姐，这是最后一期。从明天开始，我自由了。"
王姐接过钱，眼圈红了："陈雅，你太不容易了。"
"都过去了。"陈雅摆摆手，"王姐，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理解。"
"我应该谢谢你。"王姐哽咽了，"换了别人，早就跑了。只有你，真的坚持到了最后。"
陈雅没有回话。她想起了这10年来的种种艰辛。
无数个深夜，她开着代驾的车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
无数个清晨，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
无数次，她想过放弃，但最终都坚持了下来。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王姐，我想问您一个事。"陈雅犹豫了一下。
"什么事？"
"李明...您有他的消息吗？"
王姐摇摇头："没有。这么多年，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雅点点头。她其实早就不抱希望了。
离开王姐家，陈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10年了，她终于可以不用计算每一分钱的用途了。
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她终于可以抬起头，堂堂正正地做人了。
但同时，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这10年来，还债是她唯一的目标。现在目标达成了，她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她想到了儿子。小宇现在已经18岁了，刚刚高中毕业。
这10年来，她很少见儿子。每次见面，儿子都很冷淡。
她知道，儿子恨她。恨她没有给他一个正常的童年。
但她不后悔。如果时光倒流，她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因为她要给儿子做一个榜样：什么叫做承担责任。
想着想着，陈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搬家的时候，有些东西来不及收拾，就留在了老房子里。
这些年来，她一直想着要回去拿，但一直没有时间。
现在，她终于有时间了。
老房子早就卖给了别人，但她联系了现在的业主，说想回去拿一些个人物品。
业主很通情达理，同意了她的请求。
2024年11月16日，陈雅重新踏进了那套房子。
房子装修过了，完全变了模样。但格局还是一样的。
她直接走向主卧。在衣柜的最上层，她找到了那个铁盒子。
那是当年她和李明的一些纪念品。照片、情书、还有一些重要文件。
陈雅小心翼翼地抱着盒子回到了现在的住所。
这是一套小两居室，她用这些年攒下的一点积蓄买的。不大，但很温馨。
她把铁盒子放在茶几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
盒子里的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勾起了她的回忆。
结婚照、蜜月的合影、小宇刚出生时的照片...
看着这些照片，陈雅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那时候他们多幸福啊。李明那时候还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
她真的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变了呢？
陈雅一样样地拿出盒子里的东西。
最后，她拿起了一个牛皮纸袋。
袋子有点重，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陈雅打开袋子，倒出了里面的物品。
几份合同，一些银行对账单，还有...
陈雅愣住了。
那是一叠用橡皮筋绑着的文件。
铁盒子里的东西不多。
几张老照片，一些当年的银行卡，还有李明的身份证复印件。
陈雅一样样拿出来，每一件都勾起痛苦的回忆。
当她拿起最后一个牛皮纸袋时，感觉里面还有东西。
倒出来，是一叠用橡皮筋绑着的文件。
最上面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合同封面。
陈雅皱着眉头，慢慢解开橡皮筋。
这是什么时候的文件？为什么李明要单独放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公司名称。
再翻一页，是密密麻麻的条款和数字。
当她翻到关键页面，看到那个关键信息时，手中的文件突然掉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
她弯腰捡起文件，再次确认那个令她震惊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