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680万，你打算全部留给国栋？」
王雅静握着那张彩票，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废话！」
王老太瞪着眼珠子。
「他是王家的根苗，不给他给谁？你个丫头片子也配惦记？」
王雅静嘴角轻扬。
「行啊，奶奶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老太太愣了一下。
她等着孙女哭闹撒泼，结果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淡定。
「哎呀妹子，你总算想开了。」
王国栋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
王雅静扫了他一眼，眼神深处藏着什么东西，但谁也看不透。
五月的黄昏，小区里弥漫着饭菜香味。
王老太坐在楼下的凉椅上，手心攥着那张要命的彩票。
75年的人生里，她从没见过这么多数字排在一起。
680万。
比她打一辈子工挣的钱还要多十倍。
昨天晚上做梦都在笑，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奶奶！真的假的？真中了？」
王国栋从楼道里窜出来，兴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28岁的小伙子，瘦得像根竹竿，头发染得花里胡哨，
胳膊上纹了条看不出是龙还是蛇的玩意儿。
「还能骗你不成？」
王老太把彩票举起来晃了晃。
「彩票站的老板都快疯了，说他卖了十几年彩票头一次出这么大的奖。」
王国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张纸片。
那可是改变命运的东西啊。
「奶奶，这钱......」
「当然归你了。」
王老太想都不想就开口。
「你是咱们王家的香火，不传给你传给谁？」
「雅静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王国栋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花这笔钱了。
「她一个女娃娃，早晚要嫁人的。」
王老太撇撇嘴。
「女儿迟早都要嫁出去，哪有分娘家钱的道理。」
正说着话，小区门口传来高跟鞋敲地面的声音。
王雅静下班回来了。
26岁的姑娘，个子不算高，但走路带风。
穿着普通的工作服，背着个旧帆布包，看起来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上班族。
「奶奶。」
王雅静走过来，随手把包放在地上。
「听说您发财了？」
「嗨，运气好。」
王老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680万呢，够咱们家好几辈子花的了。」
王雅静点点头。
「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给国栋了。」
王老太理所当然地说。
「他是男人，将来要养家糊口，这钱放在他手里最合适。」
空气好像凝固了几秒钟。
王国栋紧张地盯着妹妹的脸，生怕她突然翻脸。
谁知道王雅静只是淡淡一笑。
「奶奶说得有道理。」
这反应把祖孙俩都整懵了。
「你......不生气？」
王老太小心翼翼地问。
「我生什么气？」
王雅静耸耸肩。
「钱是您中的，想给谁是您的自由。再说了，我一个打工的，也没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王国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还是妹妹通情达理。男人在外面闯荡不容易，这钱给我确实更有用。」
王雅静瞥了他一眼。
那一瞥很轻很快，但王国栋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晚饭时，一家三口难得坐在一起。
王老太高兴，特意炒了几个菜。
王国栋喝了两瓶啤酒，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我琢磨着先买辆好车，奔驰宝马那种，再搬到市中心住。」
「对对对，有钱了就得过有钱人的日子。」
王老太连连点头。
「咱们王家也该扬眉吐气一回了。」
王雅静静静地扒拉着米饭，偶尔应一声。
她发现这祖孙俩已经开始瓜分那还没到手的钱了。
仿佛680万已经躺在银行卡里等着他们挥霍。
一个礼拜后，彩票兑奖中心。
扣税之后，实际到账544万。
王老太看着银行卡余额，手都在颤抖。
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大数字，也就是工资卡上的四位数。
现在突然变成了七位数，感觉像是在做梦。
「恭喜您，老人家。」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
「这么大一笔钱，可得好好规划着用。」
「放心，我们家国栋有分寸。」
王老太拍拍孙子的胳膊。
王国栋坐在旁边，激动得脸都红了。
544万啊，足够他潇洒好长时间了。
下午回到家，王老太就要去银行转账。
王雅静也在场，她特意请了半天假。
「奶奶，您真的决定了？」
「决定什么？早就决定了。」
王老太不耐烦地摆手。
「这钱本来就是国栋的。」
「我是想提醒您，544万不是小钱，您自己一分不留，万一以后有什么急事......」
「我有退休工资，饿不死。」
王老太打断孙女的话。
「再说了，国栋是我孙子，我老了还不得靠他照顾？」
「那是当然，奶奶您放心。」
王国栋拍着胸脯保证。
「我一定孝顺您。」
王雅静不再多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明天就回去了，公司还有项目要赶。」
「这就走？」
王老太有些意外。
「不多呆几天？」
「工作忙，走不开。」
王雅静开始收拾东西。
「既然钱的事情定了，我也该回去干活了。」
当天下午，钱顺利转到了王国栋的名下。
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一长串数字，王国栋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奶奶，谢谢您！」
他紧紧抱住老太太。
「我保证不让您失望。」
王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她觉得自己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而此时，王雅静正坐在回外地的高铁上。
她望着窗外的田野，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很淡，但莫名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有了钱的王国栋立马换了个人似的。
第一件事就是去4S店买车。
奔驰C级，75万，全款提车。
销售小姐看他爽快刷卡，立马变了副脸孔。
「王先生一看就是成功人士，这款车特别适合您的气质。」
「配置也是顶级的，开出去绝对有面子。」
王国栋听着这些恭维话，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钱不是问题，主要是车要配得上我的身份。」
买完车，他又在市中心租了套大房子。
180平的复式公寓，月租两万五。
光是一年房租就得30万。
但王国栋觉得值得，有钱人就得住有钱人的房子。
开着新车回到小区，立马围了一圈人。
「国栋这是发了啊，这车得多少钱？」
「听说他奶奶中彩票了，一下子中了好几百万。」
「真羡慕，一夜暴富的感觉肯定爽翻了。」
王国栋享受着这种被人仰望的感觉。
这些年他一直被人瞧不起，说他是废物，是啃老族。
现在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王老太看着孙子神气活现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
她觉得钱给对了人，国栋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但是好景不长，王国栋很快就迷上了网络直播。
每天晚上都抱着手机看美女主播跳舞唱歌。
一激动就开始刷礼物。
火箭、跑车、嘉年华，各种虚拟礼品飞得满屏都是。
短短半年，就打赏了50万。
「国栋，你这样花钱是不是太快了？」
王老太开始担心。
「奶奶您别操心。」
王国栋摆摆手。
「我现在是有钱人，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除了打赏主播，王国栋还交了个女朋友。
刘美娟，25岁，在美容院打工。
长得还算漂亮，但很明显是个拜金女。
「国栋哥哥，我看中了一个香奈儿的包包，好贵呢。」
「多少钱？」
「三万多。」
「小钱，买！」
王国栋大手一挥。
就这样，几个月下来，他给女朋友买了25万的奢侈品。
包包、首饰、化妆品，应有尽有。
王老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钱已经给了孙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挥霍了大半年，王国栋手里的现金开始紧张。
但他不愿意收手，开始到处寻找「发财机会」。
网上认识的一个人告诉他，虚拟货币是未来趋势。
「国栋兄弟，这个项目绝对稳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个时代。」
对方发来一堆看不懂的图表和分析。
王国栋半懂不懂，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投多少合适？」
「至少100万才能拿到内部价格。」
王国栋二话不说，转了150万过去。
一个月后，那个所谓的虚拟货币项目人间蒸发。
150万打了水漂。
「投资有风险嘛，正常的。」
王国栋安慰自己。
「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接着，朋友又推荐他开奶茶店。
「现在网红奶茶特别火，一天卖几千杯不成问题。」
「我有渠道，能拿到最热门品牌的代理。」
王国栋又动心了。
投了100万，在繁华地段开了家奶茶店。
装修豪华，请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店员。
开业前几天生意还不错，王国栋觉得自己很有商业天赋。
但很快就发现，做生意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成本控制、人员管理、市场竞争，每一样都是学问。
半年后，奶茶店关门大吉，100万血本无归。
紧接着，他又迷上了炒股。
听说配资能放大收益，借了杠杆资金冲进股市。
结果遇上大跌，不仅本金亏完，还欠了券商的钱。
前后又损失80万。
最后，他把剩下的70万投进了一个「高收益理财产品」。
对方承诺年收益15%，还说保本保息。
结果那是个P2P平台，最终暴雷跑路。
连本带利全部打水漂。
不到一年时间，544万挥霍一空。
王国栋手里除了那辆奔驰，现金不足30万。
而且还欠着各种债务，压力山大。
刘美娟看到男朋友没钱了，立马翻脸。
「王国栋，你不是说很有钱吗？怎么连个包都舍不得买了？」
「美娟，我最近资金紧张，过段时间就好。」
「过段时间？你都说了几个月了！」
刘美娟冷笑。
「我算是看透你了，除了吃奶奶的老本，你什么都不会！」
说完就收拾东西走人，临走还顺手拿走了桌上的3万块钱。
王国栋想拦都拦不住。
王国栋的败家史很快就瞒不住了。
债主三天两头上门催债，王老太这才知道出了大事。
「国栋，你怎么搞的？544万就这么没了？」
老太太急得直拍大腿。
王国栋跪在地上，把前因后果全部交代了。
王老太听完后，差点背过气去。
她做梦都没想到，孙子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败光所有家产。
「我一个清洁工，上哪给你弄钱还债？」
「奶奶，要不您联系一下雅静？」
王国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也许她能帮帮咱们。」
王老太愣住了。
让她向孙女张嘴要钱？这比要她的命还难。
「雅静就是个打工的，能有多少钱？」
「总比没有强啊，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老太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手机。
但号码拨了删，删了又拨，就是按不下拨通键。
面子和尊严让她开不了口。
正在这时，她想起自己马上要过76岁生日了。
也许可以借过生日的名义，把孙女叫回来，然后再想办法开口。
「国栋，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
王老太突然开口。
「要不办个生日宴，把雅静叫回来？」
王国栋眼睛一亮。
「好主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不帮忙。」
于是，王老太开始筹备自己的生日宴。
她给王雅静打电话，邀请她回来过生日。
「奶奶要过生日？」
王雅静听起来很意外。
「您以前最烦这些仪式了。」
「人老了，想热闹热闹。」
王老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你一定要回来啊。」
「当然，我肯定回去。」
王雅静爽快地答应。
「在哪办？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还没想好，你回来再商量。」
「那这样，生日宴我来安排，就当孝敬您老人家。」
王雅静主动提出。
「您就等着当寿星就行了。」
王老太有些意外孙女的主动，但想到她只是个普通职员，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你有这份心就行，别花太多钱。」
「没关系，我这几年存了点钱。」
王雅静语气轻松。
「奶奶，您就放心等着吧。」
挂了电话，王老太心情复杂。
孙女的态度比她预想的要好，这让她既高兴又愧疚。
王雅静很快从外地赶回来了。
这次她的变化让祖孙俩都有些吃惊。
身上穿的是一套剪裁精良的职业套装，脚下是一双看起来就很贵的皮鞋。
手腕上戴着一块低调但价值不菲的手表，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雅静，你现在看着精神多了。」
王老太仔细端详着孙女。
「工作这几年，总算有点样子了。」
王雅静微笑着点头。
「奶奶过奖了，就是比以前稍微好一点。」
王国栋在一旁酸溜溜地说。
「妹妹现在可是大白领了，穿得比我还讲究。」
王雅静没理他的挖苦，转头对奶奶说。
「奶奶，生日宴我安排在金辉大酒店，那里的环境和服务都不错。」
「金辉大酒店？」
王老太倒吸一口冷气。
「那可是市里最高档的地方，会不会太破费了？」
「不会的，我有朋友在那工作，能拿到优惠价格。」
王雅静说得云淡风轻。
「而且您76大寿，怎么也得办得像样点。」
王国栋听了心里五味杂陈。
他现在穷得叮当响，妹妹却能在五星级酒店办生日宴。
这对比实在太扎心了。
「雅静，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
王老太忍不住问。
「也不算多，就是比以前强一些。」
王雅静没有直接回答。
「奶奶，您别担心费用问题，我心里有数。」
接下来几天，王雅静开始忙着筹备生日宴。
联系酒店、定菜单、邀请客人，每件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王老太看着孙女忙前忙后，心里越来越疑惑。
按理说，一个普通职员怎么可能负担得起这种消费？
「雅静，这次你得花多少钱？」
王老太私下里问。
「十几万吧，不算多。」
王雅静轻描淡写地说。
「奶奶的76大寿，这点钱花得值。」
十几万对王老太来说是天文数字，她一年工资才三万出头。
她开始担心孙女是不是为了面子硬撑着。
「你不会是借钱办这个宴会吧？」
「当然不是，奶奶您放心。」
王雅静笑着摇头。
「我这些年确实攒了不少钱。」
王国栋听到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现在连几千块都拿不出来，妹妹却能随手拿出十几万。
生日宴前一晚，王雅静神秘兮兮地对奶奶说。
「奶奶，明天我准备了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会在所有人面前送给您。」
「什么礼物？」
王老太好奇得不行。
「先保密。」
王雅静卖着关子。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保证让您永远难忘。」
王老太一夜没睡好，满脑子都在猜孙女要送什么礼物。
生日宴当天，金辉大酒店最豪华的宴会厅里宾朋满座。
王老太穿着孙女专门买的新衣服，坐在主位上接受大家的祝贺。
心情却很矛盾。
一方面为孙女的孝心感动，另一方面又担心她花了太多钱。
王国栋坐在旁边，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他本该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现在却要靠妹妹撑场面。
这种落差让他难以接受。
「老太太真是有福气啊，孙女这么孝顺。」
「这么大的场面，少说也得十几万吧？」
「雅静这丫头真懂事，知道疼奶奶。」
亲戚朋友们纷纷夸赞，王老太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自己对孙女的偏见和冷淡，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
宴会进行到一半，到了送礼环节。
亲戚们送的都是些普通的礼品，保健品、营养品之类的。
王国栋送了条项链，看起来还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便宜货。
最后轮到王雅静。
她从座位上优雅地站起来，从那个价值不菲的名牌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文件夹。
「奶奶，您总是说我没什么出息，今天是您的大日子，我想让您看样东西。」
王雅静的声音不大，但宴会厅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慢慢打开文件夹，露出里面厚厚的一沓资料。
「这是我公司去年的财务报表......」
王老太戴上老花镜，凑近去看。
当她看清楚上面的数字时，手一抖，茶杯掉在了地上。
不只是她，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连一直低头玩手机的王国栋也猛地抬起头，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