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镇海石化园区外头风跟刀片似的,我刚把最后一桶压门胶滚进车间,手机震得虎口发麻——“老张!出大事!新做的橡木门全裂了,客户堵在厂里要退货!”电话那头小老板嗓子劈叉,我脑袋嗡一下,外套都没拉,油门踩到底往慈溪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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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车灯晃得眼花,我心里却跟放电影似的:昨儿才教他们刷胶别省工,今儿就翻车,真不给我省心。进了厂门,十几号人围着门板,手电筒光一打,一条条裂缝跟蜈蚣似的趴在门芯上,我蹲下去一抠,“嘎嘣”脆响,胶渣子跟冻米糖一样碎成渣。我心里先骂一句娘:零下三度,这帮人竟敢用夏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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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冲老板勾勾手:“去,把你们刷胶那小子给我叫来。”小伙子缩着脖子,手里还攥着半瓶胶,我手指一弹瓶身,“听见没?跟冰坨子似的,这能粘得住木头?冬天用夏胶,等于给门板穿短袖!”老板苦着脸:“剩半桶,舍不得扔……”我差点被气笑:“舍不得半桶胶,赔十扇门值不值?”
我把他们拉到取暖灯下,一桶冬用型压门胶滚过来,桶身贴着“耐-15℃”,我抄起刮板,啪一声抹在木芯上,胶体稠得跟老酸奶似的,一拉能出丝。我边刮边说:“看好了,冬天胶要稠,像给木头穿棉袄,冷风灌不进去。”旁边小工伸手想摸,我一巴掌拍回去:“等表干,起码两刻钟,现在碰就是毁活儿。”
灯烤得脸发烫,我索性蹲门口点了根烟,火苗在风里忽闪忽闪。老板凑过来小声问:“老张,这得等多久才能搬?”我吐口烟,眯眼看他:“天亮前能初固,想彻底牢?明儿太阳晒到屁股再说。”老板脸皱成苦瓜:“客户明早提货……”我耸耸肩:“要么等,要么赔,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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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面慢慢从乳白变半透明,像冻河化开,我伸手一按,指甲印子弹回来,心里有了底。我回头冲老板抬抬下巴:“让工人把门板排成回字垛,留缝透气,别跟挤地铁似的,捂坏了别怪我。”老板连连点头,掏出手机就要订夜宵,我摆摆手:“给我整碗羊杂汤就行,冻了一路,得暖暖胃。”
汤端上来,热气糊了一眼镜,我低头吹了一口,心里却盘算:夏胶、冬胶只差十度配方,咋就年年有人踩坑?下一篇我得把测试仪搬到现场,直播不同温度下的胶缝强度,看他们还省不省那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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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风又紧了,我把汤一口闷,起身拍拍屁股:“明儿天亮我再来,要是再裂——”我故意停顿,冲老板咧嘴一笑,“我就把你那半桶夏胶灌你车里当防冻液!”
说完我钻进车,后视镜里老板追出来喊啥我没听清,只留一句话在风里飘:“想知道零下五度到底多久能彻底干透?明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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