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家的餐桌上摆满了菜，热气腾腾，可气氛却冷得像冰窖。
陈轩的二姨夹了块糖醋排骨，随口问道："小晴啊，你们俩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三金买了吗？"
我看见陈轩妈妈的筷子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故作轻松地说："哎呀，现在年轻人哪里还兴这些老套的东西，简简单单就行了。"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叫彻底的心死。
我放下筷子，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冷笑："没事，我和他也就是玩玩，本来也没打算结婚。"
整个餐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01
三个月前，我和陈轩还沉浸在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甜蜜中。
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阳光透过客厅的百叶窗洒在茶几上，金色的光斑跳跃着，像我们对未来的憧憬一样充满生机。我坐在沙发上翻看婚纱杂志，每翻到一页美丽的婚纱照都会兴奋地拍拍陈轩的胳膊。
"你看这件，好漂亮！"我指着一件蓬蓬裙式的婚纱，"不过可能不太适合我的身材。"
陈轩从电脑前转过身来，推了推眼镜，温和地笑着："你穿什么都好看。"
"嘴甜。"我白了他一眼，继续翻页，"对了，我妈说让我们定个日子去看三金，她说这是老传统，不能少的。"
陈轩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好啊，不过......"
"不过什么？"我抬起头看他。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妈前两天跟我提过这个事情，她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不用太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我手里的杂志慢慢合上，阳光还是那样明媚，但不知为什么，整个房间似乎暗了下来。
"她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很轻，但陈轩明显听出了我语调中的变化。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们可以把钱花在更实用的地方，比如房子的装修啊，或者蜜月旅行什么的。"陈轩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说得也有道理。"
但心里那个小小的刺已经扎进去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金对我来说真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在意的是那份心意，是那种被重视的感觉。陈轩家的经济条件我知道，虽然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连一套普通的三金都买不起。
我想起第一次见陈轩妈妈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审视，仿佛在评估我是否配得上她的儿子。当时陈轩说她只是比较传统，需要时间适应。我相信了，还暗暗下决心要用真诚打动她。
可现在，这个关于三金的建议让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接纳过我。
02
第二天是周一，我照常去上班。在广告公司的设计部里，我对着电脑发呆了整个上午。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我的好友小文端着咖啡走过来，她是我们公司的文案策划，也是唯一知道我所有心事的人。
"小文，你觉得三金重要吗？"我问她。
小文愣了一下，然后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和陈轩不是在准备结婚吗？"
我把昨天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小文听完后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三金本身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态度很重要。"小文的话很直接，"如果一个男人的妈妈连这点心意都不愿意表示，那她对你的态度可想而知。"
"可能她真的觉得没必要呢？"我还在为陈轩的妈妈找借口。
"苏晴，你觉得如果陈轩娶的是别人，比如说某个公务员家庭的女儿，她还会说这些话吗？"
小文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我知道她说得对，但我不想承认。
下班后，我特地去了趟超市，买了陈轩妈妈爱吃的猕猴桃和她平时常念叨的那种进口燕麦片。我想，也许我应该主动一些，让她感受到我的诚意。
陈轩看到我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有些意外："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给阿姨买的，我想明天去看看她。"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你不是说她最近腰疼吗？我网上查了一些食疗的方法。"
陈轩的表情有些复杂："苏晴，你不用这样的。"
"什么叫不用这样？我马上就是她儿媳妇了，关心一下婆婆不是应该的吗？"我有些不解。
陈轩没有再说什么，但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某种我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03
第二天傍晚，我按响了陈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陈轩，他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我不是说了不用特地买东西吗？"
"没关系，都买了。"我笑着走进屋子。
陈轩的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称不上热情，但也算客气："小晴来了。"
"阿姨，我给您买了些东西。"我把袋子放在茶几上，"这个燕麦片对腰疼有好处，还有这个猕猴桃，维生素C含量很高。"
"哎呀，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我们家又不缺这些东西。"
我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坚持说："没关系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小晴，你坐吧。"陈轩在一旁打圆场，"我给你倒杯水。"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努力寻找话题："阿姨，您最近身体怎么样？陈轩说您腰疼，我查了一些缓解的方法。"
"年纪大了，这里疼那里疼的正常。"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电视上，"你们年轻人不用操心这些。"
我感觉到了明显的疏离感，但还是不愿意放弃："那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家务啊，或者......"
"不用。"她打断了我的话，"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安静。电视里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而我坐在那里，像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是一厢情愿。
陈轩从厨房出来，递给我一杯水，然后坐在我们中间。他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开始找话题聊，但每个话题都聊不了几句就冷场了。
半个小时后，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陈轩送我到楼下，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苏晴，我妈她就是这个性格，你别往心里去。"在楼下分别的时候，陈轩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我洗了个很长的澡，然后坐在床上发呆。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好，不够让陈轩的妈妈喜欢。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婚纱站在教堂里，但台下的座位都是空的，没有一个人为我们的婚礼而高兴。
04
接下来的两周，我仿佛有了强迫症，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证明自己。
我开始频繁地给陈轩的妈妈发微信，分享一些养生的文章，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她偶尔会回复一两个字，更多的时候是已读不回。
我还学会了她爱吃的菜，趁周末的时候做好了带过去。她总是客气地说谢谢，然后把菜放进冰箱，但我从来没有看到她真正吃过。
陈轩对我的行为越来越不安："苏晴，你真的不用这样迁就她。"
"我没有迁就，我是真心想要和她处好关系。"我固执地坚持着。
但我能感觉到，事情并没有朝着我期望的方向发展。陈轩的妈妈对我的态度依然冷淡，甚至有时候会在我面前刻意提起别人家的女儿多么优秀，多么懂事。
最让我受伤的是一次偶然听到的电话。
那天我在陈轩家等他回来，他的妈妈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不小，我在客厅里听得一清二楚。
"是啊，就是陈轩的那个女朋友，天天往我们家跑，我看着就烦。"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说是设计师，还不是个打工的，一个月能挣几个钱？还要我们买三金，我看她就是奔着我们家的钱来的。"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原来在她眼里，我所有的好意都是别有用心。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心里全是汗，心跳得很快，快到我以为它会从胸腔里跳出来。
十分钟后，陈轩回来了，看到我的脸色，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我摇摇头，"我想回家了。"
那天晚上，我把小文叫出来，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里，我把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小文听完后，沉默了很久："苏晴，你觉得陈轩知道他妈妈是这样想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应该猜得到。"我的声音很轻，"不然他为什么总是让我不要在意，不要迁就？"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望着咖啡杯里的白色泡沫，慢慢地说："我想，也许我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了。"
05
从那天开始，我刻意与陈轩保持了距离。
我不再主动给他妈妈发微信，不再买东西去他家，甚至连陈轩约我的频率也减少了。我需要时间思考，思考这段感情到底值不值得继续下去。
陈轩明显感觉到了我的变化，但他没有直接问，只是偶尔试探性地询问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总是说没事，然后转移话题。
其实我在观察，观察陈轩在面对他妈妈和我之间的矛盾时，会选择什么立场。
结果让我失望。
他选择了逃避。
那段时间，我们很少去他家，他也很少提起他的妈妈。仿佛只要不谈论，问题就不存在了。但问题怎么可能不存在呢？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的生活怎么可能绕开他的家庭？
小文建议我和陈轩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把所有的问题都摊开来说。
"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既然你们要结婚，就必须面对现实。"她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他连为你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那你们的婚后生活可想而知。"
我知道她说得对，但我害怕。我害怕一旦摊牌，我们连最后的温情都保不住。
直到那个周五的晚上。
陈轩提议去看电影，我们选了一部爱情片。电影里的男主角为了女主角，勇敢地对抗全世界，那种义无反顾的爱情让我羡慕不已。
电影结束后，我们在电影院门口站了很久。
"苏晴，"陈轩突然开口，"我们定个日子去领证吧。"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是时候给彼此一个承诺了。"他的眼神很认真，"我想和你结婚，想给你一个家。"
"可是你妈妈......"
"我妈妈那边我会处理的。"他打断了我的话，"苏晴，我爱你，我想和你共度一生。"
那一刻，我差点就被他的话感动了。但理智告诉我，光有爱是不够的。
如果他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在他妈妈面前为我说句话？为什么总是让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冷眼和刁难？
"陈轩，"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谈谈吧，认真地谈谈。"
06
我们在一家24小时的咖啡厅里坐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店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
"我想知道，你对我们的未来是怎么规划的。"我开门见山地问。
陈轩有些意外我的直接："什么意思？"
"比如说，婚后我们住哪里？你妈妈的态度问题怎么解决？还有关于三金的事情......"我一口气说完，然后等待他的回答。
陈轩沉默了一会儿："住的地方我们可以租房子，或者先和我妈妈住一段时间。至于她的态度，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三金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真的在意，我们可以买。"
"你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我苦笑了一下，"陈轩，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看我的吗？"
"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你，但是......"
"她觉得我是冲着你们家的钱去的。"我直接说出了真相，"她对别人说我天天往你们家跑，说我烦人。"
陈轩的脸色变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受吗？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自以为真诚可以感化一切，结果人家根本就看不起我。"
陈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更让我失望的是你。"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明明知道她的态度，但你选择了逃避。你让我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冷眼，然后安慰我说她就是这个性格。"
"苏晴，我......"
"你从来没有在她面前为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是最轻微的辩护。"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是要你和你妈妈翻脸，我只是希望你能让她知道，我是你认真选择的人，是值得被尊重的。"
陈轩低下了头，良久才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是我妈妈，我不想让她不高兴。"
"那我呢？我不高兴的时候你考虑过吗？"我问他。
他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有愧疚，有痛苦，但更多的是无奈。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永远不会为了我去承担任何风险，哪怕是最小的家庭矛盾。
在他心里，我永远不会比他的安逸和平静更重要。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我站起身，"陈轩，如果你想要一个能够默默承受一切，永远不给你添麻烦的女朋友，那个人不是我。"
我没有等他回答，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两年，想起了那些美好的时光，也想起了那些让我委屈的瞬间。我开始明白，爱情不应该是一种消耗，不应该让人变得卑微和讨好。
第二天一早，小文就打电话过来。我把昨晚的谈话告诉了她。
"说实话，我觉得你做得对。"小文的话很坚定，"一个连在自己妈妈面前为你说话都不敢的男人，指望他在别的事情上为你出头？"
"可是我真的爱他。"我说。
"爱他没错，但你也要爱自己。"小文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07
接下来的一周，陈轩给我发了无数条信息，但我都没有回复。我需要安静地想想，想想我到底要什么样的未来。
直到他妈妈的生日。
陈轩打电话给我，语气很急："苏晴，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她说想请你来吃饭。"
我有些意外："她主动要请我？"
"是的，她说前段时间可能态度不太好，想和你好好聊聊。"陈轩的声音里带着期待，"苏晴，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也许，我应该给这段感情最后一次机会。
下午五点，我准时到了陈家。让我意外的是，家里不只有陈轩和他妈妈，还有他的二姨、二姨夫，以及他们的女儿小雯。
"小晴来了！"陈轩的二姨很热情地招呼我，"快坐快坐。"
我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坐在陈轩旁边。陈轩的妈妈脸上带着笑容，比平时看起来和蔼了很多。
"小晴，你来了。"她主动跟我说话，"今天麻烦你了。"
"应该的，阿姨生日快乐。"我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这是一条丝巾，希望您喜欢。"
"哎呀，花钱了。"她接过礼物，看起来很高兴，"你太客气了。"
晚餐很丰盛，气氛也很融洽。陈轩的二姨一家人都很健谈，话题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生活聊到感情。我渐渐放松了警惕，觉得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直到二姨夹了块糖醋排骨，随口问道："小晴啊，你们俩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三金买了吗？"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微妙了起来。我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包括陈轩。他的眼神里有紧张，有祈求，仿佛在无声地请求我不要把事情搞砸。
陈轩的妈妈放下了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说："哎呀，现在年轻人哪里还兴这些老套的东西，简简单单就行了。"
小雯好奇地问："三金是什么？"
"就是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二姨解释道，"是结婚的传统，男方要给女方买的。"
"哦，那挺好的啊，为什么不买呢？"小雯天真地问。
这时候，我看见陈轩妈妈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轩，最后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菜上："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不一样了，不像我们那个年代那么注重这些形式。而且......"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我，"小晴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不会在意这些的，对吧？"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叫彻底的心死。她把我推到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位置，如果我说在意，就成了不明事理；如果我说不在意，就等于认同了她的说法。
二姨有些尴尬："这个...每家的想法不一样吧。"
"是啊，"陈轩的妈妈继续说道，"而且现在经济形势也不太好，年轻人压力大，能省则省嘛。"
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不是因为三金，而是因为她的态度，因为她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操控的人。
08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回答。
陈轩在桌子下面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眼神里全是请求。他希望我像以往一样选择妥协，选择理解，选择做一个"明事理"的女朋友。
但这一次，我累了。
我慢慢地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没事，我和他也就是玩玩，本来也没打算结婚。"
整个餐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陈轩的脸色瞬间煞白："苏晴，你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