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已经三日未进汤药了。” 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朕……朕还有话要说。” 虚弱的声音从龙榻上传来。
“皇阿玛,儿臣在。” 年轻的声音带着焦急。
“你可知,大清为何衰败至此?”
这是道光三十年正月的紫禁城,一个垂暮帝王即将道出他守了一生的秘密。
01
正月十一日深夜,养心殿。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龙榻上,道光帝面色蜡黄,双眼深陷,呼吸急促。床前跪着的太医李德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滴在冰冷的金砖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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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老奴求您了,喝口药吧。” 老太监苏拉端着青花瓷碗,里面的汤药还冒着热气,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殿内。他服侍道光帝四十年,从未见过皇上如此虚弱。
道光帝微微摇头,目光在殿内游移,最后落在门口:“奕詝呢?”
“儿臣在!” 四阿哥奕詝快步入殿,跪倒在榻前。这位十九岁的皇子,即将继承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
“你过来。” 道光帝费力地抬起手。
奕詝膝行上前,握住父皇冰凉的手。
“告诉朕,你认为大清为何会衰败至此?” 道光帝的声音虽弱,眼神却异常锐利。
奕詝垂首思索片刻:“儿臣愚钝,想必是洋人用鸦片毒害我大清子民,致使民力凋敝,国库空虚,这才……”
“错了!” 道光帝突然睁大双眼,竟挣扎着从床榻上半坐起来,“都错了!你们都被蒙蔽了!”
这突如其来的激动让道光帝剧烈咳嗽起来,李德昭急忙上前扶住:“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道光帝推开太医,死死盯着奕詝:“朕要告诉你一个真相,一个朕守了十年的秘密!”
02
殿内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道光帝指了指床头的一个暗格:“苏拉,把那个檀木盒子取来。”
苏拉颤巍巍地打开暗格,取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檀木盒。盒子很旧,铜锁已经生锈,上面还贴着封条。
“打开它。”
盒子开启,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奏折,最上面的一份,纸张已经发脆。
道光帝接过奏折,手指微微颤抖:“这是道光二十年,林则徐南下禁烟之前,朕收到的一份密报。”
他缓缓展开奏折,上面的字迹虽然模糊,依然能辨认。
“这是广州十三行总商伍秉鉴暗中呈上的。他在奏折中说,每年流入天朝的鸦片不过两万箱,按市价算,不过八百万两白银。可是……” 道光帝停顿了一下,“每年从国库流失的白银,却有三千万两之多!”
奕詝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那其余的银子去了哪里?”
道光帝苦笑一声:“当时朕也是这么问的。于是,朕暗中派了三路钦差,分别查访两广、江浙和京畿。”
他又取出另一份奏折:“这是钦差们的密报。你看看吧。”
奕詝接过奏折,越看脸色越是惊骇。
奏折上详细记录着:两广总督以剿匪为名,每年虚报军费三百万两;江浙一带,官员们以治理水患为由,贪墨河工银两五百万两;京城里,从六部到各衙门,上下其手,一年吞没的银子不下千万两。
“更可怕的是这个。” 道光帝又递过一份密折,“这是从一个被抓获的洋商那里搜出的账本抄录。”
账本上赫然记录着:某巡抚将贪墨的银两存入洋人银行,年息三分;某总兵私通洋商,走私茶叶丝绸,获利百万;甚至有人将国库的金银,偷运出海,换成洋人的股票债券……
“皇阿玛,既然查明了真相,为何不……”
“不什么?不严惩?” 道光帝惨笑,“你可知道,这份名单上有多少人?”
03
道光帝从枕下又摸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奕詝:“你数数,这上面有多少个名字。”
奕詝翻开册子,只见密密麻麻全是人名和数字。从亲王贝勒到各部尚书,从封疆大吏到知府知县,竟有三百多人!
“这还只是查到的。” 道光帝喘了口气,“没查到的,还不知有多少。你说,朕若是把这些人都办了,朝廷还能运转吗?”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皇上,军机大臣穆彰阿求见。”
“让他进来。”
穆彰阿躬身入殿,这位六十八岁的老臣,须发皆白:“皇上,刚接到广东急报,英夷舰队又在虎门外海游弋,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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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帝冷冷地看着他:“穆彰阿,你在两广总督任上时,可曾真心禁过一日烟?”
穆彰阿脸色瞬间变白,扑通跪倒:“皇上,老臣……老臣……”
“不必狡辩了。” 道光帝从册子里抽出一页,“道光二十三年四月,广州烟商送你白银五万两;二十三年七月,又送三万两;二十四年正月,送你古董字画若干,折银八万两……要朕继续念吗?”
穆彰阿瘫软在地,浑身颤抖。
“不止是你。” 道光帝环视殿内,“在座的诸位,谁敢说自己两袖清风?”
李德昭和苏拉都低下了头。
“皇阿玛,既然如此,您为何还要禁烟?” 奕詝困惑地问。
道光帝长叹一声:“禁烟,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朕若说是朝廷腐败导致国库空虚,满朝文武谁会承认?谁会支持?倒不如把罪名推到洋人头上,推到鸦片上。这样,至少能让百姓同仇敌忾,朝臣们也能继续装糊涂。”
他看向窗外的夜空:“可是朕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真正的病根不除,大清迟早要亡。”
04
“苏拉,去把那个人带来。” 道光帝突然说道。
“皇上,您是说……”
“对,就是他。”
苏拉领命而去。不多时,带进来一个身影。
殿内众人都惊呆了——来人金发碧眼,鹰钩鼻,分明是个洋人!
“这位是小马礼逊,其父是来华传教士马礼逊。” 道光帝介绍道,“五年前,他冒死潜入京城,带来了一份文件。”
小马礼逊用生硬却清晰的汉语说:“尊敬的皇帝陛下,我知道我今日来此,可能走不出这座宫殿。但我必须告诉您真相。”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份文件。
“这是英国议会的秘密会议记录。” 小马礼逊展开文件,“议员们讨论的不是如何用鸦片摧毁中国,而是如何利用中国的腐败。”
文件上有一段话被特别标注:
“中国的官员比我们想象的更贪婪。我们不需要用武力征服他们,只需要用金钱收买。一个知县,一千两银子;一个知府,五千两;一个巡抚,三万两;一个总督,十万两……他们会主动为我们打开大门。”
“还有更可怕的。” 小马礼逊翻到另一页,“英国人做了一个统计,中国每年通过科举选拔的官员,有七成是靠贿赂考官上位的。真正有才华的人,因为没有门路,只能埋没乡野。”
他直视道光帝:“陛下,您的帝国不是被鸦片毒害,而是被自己的制度毒害。当官员只想着贪墨,军队只会吃空饷,读书人只会背诵八股文,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道光帝闭上眼睛,两行浊泪缓缓流下。
“朕何尝不知?可是积重难返啊……”
05
正说话间,殿外突然一阵喧哗。
御前大臣载垣跌跌撞撞冲进殿内:“皇上,大事不好!户部尚书文庆畏罪自尽了!”
“什么?” 道光帝猛地睁开眼。
“他留下一封遗书,说……说……” 载垣说不下去了。
“拿来!”
载垣呈上遗书。道光帝展开一看,脸色瞬间惨白,手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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