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1999年夏天的那个夜晚，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我送林婉婷走到她家楼下时，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月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平日里总是淡定从容的眼睛里，此刻竟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
"李浩宇，我怕黑，可以陪陪我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夜风中的叹息，手指却紧紧攥着我的袖口，指尖微微颤抖。我感受到她掌心的湿润，那是汗水，还是眼泪？
这个在办公室里永远冷静理性、处理任何棘手问题都游刃有余的女人，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而我，一个在她面前总是笨嘴拙舌的普通员工，竟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那一刻，我不知道这个简单的请求，会将我们的人生彻底改写。
01
三个月前，林婉婷调到我们部门时，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
她从总部空降而来，带着MBA的光环和传说中的铁腕作风。第一天上班，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装，踩着细跟高跟鞋，每一步都踏出清脆的节拍，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各位同事，我是林婉婷，很高兴能和大家共事。"她站在会议室前方，声音清冷而有力，"希望我们能够通力合作，把部门业绩提升到新的高度。"
我坐在角落里，偷偷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女强人。她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简洁的低马尾。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却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李浩宇。"她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猛地抬头，发现她正看着我。
"在，林主管。"我慌忙站起来，差点撞翻椅子。
"你负责华东区的客户维护对吧？"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明天把这个季度的客户反馈报告给我。"
"好的，没问题。"我点头如捣蒜，心跳得像打鼓。
她微微点头，目光已经移向了下一个人。而我，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发现林婉婷确实如传言中那样雷厉风行。她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最后一个离开，桌上永远堆着厚厚的文件。她对工作要求极其严格，任何细节都不放过，但从不无理取闹，总是有理有据。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她喜欢在思考问题时轻咬下唇，喜欢用钢笔在纸上画小圆圈，午餐时间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简单的盒饭。
"你是不是喜欢上林主管了？"同事张子豪有一天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胡说什么。"我脸红了，"她是主管，我只是普通员工。"
"别装了，你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张子豪坏笑着，"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听说她有男朋友，而且家庭背景很厉害。"
我的心沉了沉，表面上却装作不在意："我又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她工作能力强而已。"
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她专注工作时的侧脸，想起她偶尔露出的浅浅笑容。我知道这是一种不该有的感情，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会粉身碎骨，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那段时间，我开始主动加班，希望能有更多机会和她接触。有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会抬起头看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李浩宇，你最近很努力。"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开口说道。
"谢谢林主管的认可。"我心跳加速，手中的笔都有些颤抖。
"叫我婉婷就好，下班时间不用这么正式。"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为什么总是加班到这么晚？"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为了多看她几眼吧？
"我想多学点东西，提高自己的能力。"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我分明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什么。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
就这样，我们之间开始有了更多的交集。她会在我遇到困难时给予指导，会在我完成任务后给予肯定，甚至偶尔会和我聊一些工作之外的话题。
我以为这就是我们关系的全部，直到那个停电的夜晚到来。
02
1999年7月15日，那是一个闷热得让人窒息的夏夜。
下午六点，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闷雷滚滚。办公室里的空调呼呼作响，但依然无法驱散空气中的燥热。我正在整理客户资料，准备下班，突然整栋大楼陷入了黑暗。
"停电了。"有人在黑暗中喊道。
应急灯亮起微弱的光芒，整个办公室笼罩在昏黄的光线中。同事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抱怨声此起彼伏。
"这鬼天气，偏偏在这时候停电。"
"电梯也停了，要爬楼梯下去。"
"赶紧走吧，说不定一会儿还要下雨。"
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林婉婷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昏暗的光线中，她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婉婷，你不走吗？"我走过去问道。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慌乱："电梯停了吗？"
"嗯，要走楼梯。"我点点头，"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她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但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腿在微微颤抖。她紧紧抓着桌沿，指节发白。
"你确定没事吗？"我有些担心，"要不要我送你下去？"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我们走向楼梯间，应急灯的光线更加昏暗。楼梯间里回荡着其他人下楼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但很快就安静下来。我们公司在十二楼，平时坐电梯只需要几分钟，但走楼梯却是另一回事。
刚开始，林婉婷还能正常行走，但是到了八楼的时候，她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她紧紧抓着扶手，每走一步都显得很吃力。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关心地问道。
"不用，我们继续走。"她摇摇头，但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到了五楼，她突然停了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婉婷，你到底怎么了？"我急忙走过去扶住她。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就像秋天里的落叶。她闭着眼睛，似乎在努力控制着什么。
"我...我有点恐高。"她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在工作中无所不能的女强人，竟然会恐高。
"那你平时怎么上班？"我问道。
"电梯。"她苦笑了一下，"只要不往下看，电梯还能忍受。但是楼梯..."
她没有说完，但我明白了。楼梯间的设计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深度，对于恐高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要不这样，你闭上眼睛，我扶着你走。"我提议道。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小心地扶着她，一步一步往下走。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让我有些疼痛。但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尽量走得稳一些。
就这样，我们终于走到了一楼。当推开楼梯间的门，看到大厅里的光亮时，林婉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她松开我的胳膊，整理了一下衣服，"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我说道，"你家远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反正现在也没有公交车和地铁。"我说道。外面确实一片漆黑，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停电状态。
"那就麻烦你了。"她点点头。
我们走出大楼，夜风带着雨前的湿润扑面而来。街道上一片黑暗，只有偶尔经过的汽车大灯划破夜空。远处传来发电机的轰鸣声，一些商店和餐厅点起了蜡烛。
"这种大面积停电真是少见。"我边走边说，试图缓解气氛。
"嗯，可能是电网出了问题。"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我家在前面的梧桐小区，不算太远。"
我们沿着昏暗的街道慢慢走着，偶尔有人从身边经过，大家都在议论着停电的事情。林婉婷走在我身边，比平时安静了许多。
03
梧桐小区是九十年代初建的老式住宅区，六层的砖混结构楼房整齐地排列着。平时这里灯火通明，但今夜却如同一座座黑色的巨兽，静静地蹲伏在夜色中。
"就是那栋。"林婉婷指着前方一栋楼说道。
我们走近了，发现楼道里一片漆黑。几个住户正在楼下聊天，有人点着打火机照明。
"小林回来了。"一个大妈的声音响起，"这停电真是要命，电梯停了，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怎么上楼啊。"
"王大妈，您慢慢来，不着急。"林婉婷礼貌地回应着，但我能感觉到她声音中的紧张。
"你住几楼？"我小声问道。
"六楼。"她的回答让我心里一沉。
六楼，对于恐高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刚才从十二楼走到一楼，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勇气，现在又要爬六层楼梯。
"要不要在楼下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来电了。"我建议道。
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物业说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才能修好。"
我们站在楼下，陷入了沉默。夜风吹过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偶尔传来汽车喇叭声，提醒着这个城市还在运转。
"我试试看能不能上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早点回家吧。"
"我陪你上去。"我说道，"反正我也不着急。"
她转过头看着我，月光下，她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但是当她走向楼道口时，脚步明显犹豫了。她在门口站了很久，手扶着门框，似乎在做心理准备。
"婉婷。"我走过去，"让我陪你上去吧，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帮助。"
她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那就麻烦你了。"
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手机的微弱光线照明。这种老式楼房的楼梯设计得很陡，而且中间是镂空的，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深度。
林婉婷紧紧抓着扶手，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我走在她身边，随时准备扶住她。
"不要往下看。"我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控制不住。"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种感觉就像...就像要掉下去一样。"
到了三楼，她突然停了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不行，一停下来就更不敢走了。"她摇摇头，"我们继续。"
但是她的腿明显在发抖，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平时在办公室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却因为恐高而如此痛苦。
"婉婷，你闭上眼睛，我扶着你走。"我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凉，而且在微微颤抖。
我小心地扶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扶手。每走一步，她都要深呼吸一下。
"还有几层？"她问道，声音里带着颤音。
"还有两层，马上就到了。"我鼓励道。
终于，我们到了六楼。林婉婷松开我的手，靠在自家门前的墙上，大口喘着气。
"谢谢你。"她说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应该的。"我说道，"你先进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家了。"
她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钥匙。但是在黑暗中，她摸索了半天也没能把钥匙插进锁孔。
"我来帮你。"我用手机照明，帮她把门打开。
门开了，里面同样一片漆黑。她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
"怎么了？"我问道。
她转过身看着我，月光透过楼道窗户洒在她脸上，我看到她眼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恐惧。
就在这时，她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我的袖子。
04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异常苍白，那双平时总是坚定自信的眼睛里，此刻满含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和无助。
我愣住了。这个在办公室里处理任何棘手问题都游刃有余的女强人，这个让所有同事都敬畏三分的主管，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紧紧抓着我的袖子，生怕我会离开。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毕竟她是我的上司，而且据说有男朋友。但看着她眼中的恐惧，我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她察觉到我的犹豫，慌忙松开手，"我不应该..."
"没关系。"我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陪你一会儿。"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然后侧身让我进门。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林婉婷的家。房子不大，一室一厅的格局，但收拾得很整洁。客厅里摆着简单的家具，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籍，大多是管理学和经济学方面的专业书籍。
"你坐一下，我去找蜡烛。"她说道，声音还有些颤抖。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她在厨房里翻找东西的声音。很快，她拿着几根蜡烛走了出来，点燃后放在茶几上。微弱的烛光驱散了一些黑暗，房间里有了温暖的光亮。
"要喝点什么吗？"她问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我说道，"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她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但身体明显很紧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
"你从小就恐高吗？"我试图找个话题缓解气氛。
她点点头："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过，从那以后就特别害怕高的地方。"
"那你怎么选择住在六楼？"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便宜。"她苦笑了一下，"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能租到的房子不多。而且平时有电梯，还能忍受。"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的生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虽然她是主管，但毕竟还年轻，薪水可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你一个人住？"我问道。
"嗯。"她点点头，"一个人比较自由。"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烛光摇曳，偶尔传来外面的声音。我注意到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还没有完全从恐高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其实我也有害怕的东西。"我说道，"我怕蛇，看到蛇就会全身发抖。"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真的吗？"
"真的。"我点点头，"小时候在乡下被蛇咬过，从那以后就有心理阴影。"
她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原来大家都有害怕的东西。"
"是啊，恐惧是人之常情。"我说道，"没什么好羞愧的。"
我们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关于工作，关于生活，关于这个城市。渐渐地，她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颤抖。
"谢谢你今天陪我。"她说道，"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这么说，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说道。
"朋友？"她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们是朋友，对吧？"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是朋友。"
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楼道里走动。林婉婷立刻紧张起来，身体僵硬地坐直了。
"可能是邻居。"我安慰道。
但是脚步声在她家门前停了下来，然后传来了敲门声。
"婉婷，你在家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林婉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慌乱。
05
敲门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熟悉的亲昵。
"婉婷，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吧。"
林婉婷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惊恐，仿佛门外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你男朋友？"我压低声音问道。
她摇摇头，嘴唇颤抖着说："是我前男友，陈志远。"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那个叫陈志远的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婉婷，别装不在家了，我看到楼下有蜡烛光。"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林婉婷紧紧抓着沙发扶手，指节发白。我能看出她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刚才面对楼梯时的恐高症。
"他为什么会来？"我轻声问道。
"我们分手已经三个月了。"她的声音颤抖着，"但是他一直不肯放手，经常来骚扰我。"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了，但接着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有你家钥匙？"我惊讶地问道。
林婉婷的脸色更加苍白："我忘记要回来了。"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但门没有打开。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我帮她开门后，她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婉婷，你把门反锁了？"陈志远的声音带着怒意，"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开始用力拍门，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
"你先躲到卧室去。"我站起来，"我来处理。"
"不行，这样会让他更生气的。"林婉婷拉住我的手，"你不了解他，他的脾气很暴躁。"
"那怎么办？"我问道。
她咬着下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门外的拍门声越来越响，陈志远已经开始踢门了。
"婉婷，你给我开门！"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听到这话，我和林婉婷都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有别的男人？
"他看到我们一起上楼了。"林婉婷苦笑着说道，"他可能一直在楼下等着。"
我的心沉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复杂了。一个不肯放手的前男友，在深夜堵门，而我又在她家里，这种情况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我问道。
"三个月前。"她的声音很小，"因为他出轨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纠缠你？"
"他说那个女人不重要，只是玩玩而已。"林婉婷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要我原谅他，重新开始。"
门外的踢门声更加激烈了，整扇门都在颤抖。我担心这样下去会把邻居吵醒，甚至可能把门踢坏。
"我出去和他谈谈。"我说道。
"不行！"林婉婷紧紧抓住我的手，"他会打人的。上次我拒绝他的时候，他就动手了。"
我看着她，发现她的眼中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因为恐高，也不是因为怕黑，而是因为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那我们报警吧。"我建议道。
"没用的，他家里有关系。"她摇摇头，"而且他没有真正伤害我，警察也不会管。"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我们都屏住呼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有人上楼了。然后我们听到了说话声。
"小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张大爷，我来找婉婷有点事。"陈志远的声音明显收敛了许多。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张大爷说道，"你这样拍门会吵到邻居的。"
"我知道了，张大爷。"陈志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妥协了。
我们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楼道里重新安静下来。
林婉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
"暂时安全了。"我说道。
但是她的表情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忧虑。
"他不会放弃的。"她说道，"他会再来的。"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同情和愤怒。这个在工作中如此坚强的女人，在感情上却遭受着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不搬家？"我问道。
"我想过，但是搬家需要钱，而且他总能找到我。"她苦笑着说道，"他说过，除非我答应和他复合，否则他不会放过我。"
我沉默了。这种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一个不肯放手的前男友，一个受到威胁的女人，而我，一个普通的同事，能做什么呢？
"你有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我试探性地问道，"这样他可能就会死心了。"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会有男人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确实，面对一个纠缠不休的前男友，大多数男人都会选择退避三舍。
烛光在我们之间摇曳，房间里重新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同于之前，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和未说出口的话语。
06
夜已经很深了，蜡烛燃烧了大半，烛光变得更加微弱。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应该回去了。"我站起来说道，"你早点休息吧。"
林婉婷也站了起来，但是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恐惧的表情。
"他会不会还在楼下等着？"她担心地问道。
"我下去看看。"我说道，"如果他还在，我就从后门走。"
她点点头，但是眼中满是不舍。我们走到门口，她帮我把门打开。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谢谢你今天陪我。"她轻声说道，"我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安全感了。"
"没关系，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我说道，但心中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我，眼中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既美丽又脆弱。
"李浩宇。"她突然开口。
"嗯？"
"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你说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她的脸红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的。你是我的下属，而且我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
"不，不是这样的。"我急忙打断她，"我也...我也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这是我第一次向她表白，虽然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在这样一种特殊的情况下。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然后又变成了忧虑。
"但是陈志远..."她说道。
"我不怕他。"我说道，虽然心里其实有些忐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保护你。"
她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你不了解他有多可怕。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怎样？"我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到伤害。"
她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轻轻拥抱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我害怕。"她在我怀中轻声说道，"我害怕他会伤害你。"
"别怕，我们一起面对。"我轻抚着她的头发，"明天我就帮你换锁，然后我们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她在我怀中点了点头，但是身体依然在颤抖。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我们都紧张起来，走到窗边往下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楼下慢慢开走，车牌号我看不清楚，但直觉告诉我那就是陈志远的车。
"他真的一直在楼下等着。"林婉婷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我紧紧抱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愤怒。这个陈志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纠缠她？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送你上下班。"我说道，"他不敢在公司里做什么。"
"这样会影响你的工作的。"她担心地说道。
"工作没有你重要。"我说道，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的泪水还没有干，但是已经有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她问道，"即使面对这些麻烦？"
"我愿意。"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
她笑了，虽然眼中还有泪水，但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我也是。"她说道，"从你第一次加班陪我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们拥抱在一起，在这个停电的夜晚，在这个充满恐惧和不确定的时刻，我们找到了彼此。
但是我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