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岁男子私藏文物获刑,村里300户齐声为他喊冤:都是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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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安县法院的台阶上,夏末的太阳晒得人皮肤发烫。

法槌落下的声音,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墙壁,在门外燥热的空气里激起一阵回响。

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马东阳走了出来,两个法警一左一右地架着他。

他穿着进城时那件半旧的灰色短袖,低着头,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沉默地任由人摆布。

“东阳!”人群中,妻子刘春燕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就要往前冲,却被身边的妇人死死拉住。

法院门口,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三百多口,几乎是盘石村倾巢而出。他们黝黑的脸上,混杂着愤怒、焦灼和难以置信。

当马东阳被押向那辆闪着警灯的白色囚车时,人群“嗡”的一下炸开了。

“凭啥判刑!东阳是好人!” “那些就是些烂瓦罐破木头,咋就成文物了?” “冤枉啊!他就是个捡破烂的,你们抓错人了!”

年过六旬的村长林德发,用他那高瘦的身体挡在了囚车前,布满皱纹的脸涨得通红,冲着面前的法官和警察嘶吼:“他犯啥法了?那些东西都是他从没人要的荒地里、快塌的老屋里捡回来的!我们全村人都能作证!你们不能就这么把一个老实人带走!”

喊声、哭声、斥责声混成一片。马东阳自始至终没有抬头,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在被塞进车门的瞬间,脚步顿了一下,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望向自己家院子的方向,眼神里是一种外人无法读懂的、深不见底的空洞。

01

时间倒回一年前,盘石村的马东阳,还是村里那个让人又敬又有点无奈的“滥好人”。

谁家的水管坏了,喊一嗓子“东阳”,他扛着工具就来了,修好后连口水都不喝,摆摆手就走。

谁家要盖新房,他主动去帮忙和水泥、搬砖头,从天亮忙到天黑,比给自己家干活还上心。

他话不多,总是“嗯”、“好”地应着,但手上的活计,却永远那么利索、实在。

这样一个老实人,却有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癖——爱捡破烂。

他不像村里收废品的老头,专挑能换钱的瓶子纸箱捡。马东阳捡的东西,在旁人看来,纯粹是一堆垃圾。

山脚下拆迁队刚推平的老宅,他会跑去,在瓦砾堆里刨上半天,捡回几块雕了花的烂木头窗棂;河道清淤,他跟在挖土机后面,从淤泥里抠出些碎成几片的青色瓦罐;甚至谁家扔在村口垃圾堆的旧桌子烂板凳,他看着觉得“可惜”,也要拆下个没坏的桌腿或者靠背,拖回自己家。

久而久之,他家的院子,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破烂博物馆”。

东墙根下,堆着一摞摞颜色各异的碎陶片和旧砖瓦;西墙边,靠着一排缺胳膊少腿的木头家具零件;连他家那本就不大的菜畦边上,都见缝插针地摆着几个生了锈的旧农具和不知什么年代的石磨盘。

妻子刘春燕没少为此跟他生气。“你捡这些玩意儿回来干啥?当柴烧都嫌烟大!咱家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

每次被骂,马东阳也不还嘴,只是嘿嘿地笑,然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地把那些“宝贝”拾掇得更整齐一些,尽量不碍着走路。

他用从河里捞出来的石头,在院子一角砌了个小小的花坛,把那些碎陶片一片片插进泥土里当围边,居然也弄得有几分别致。

村里人也都习惯了他的这个怪癖。大家见了面,总爱跟他开玩笑:“东阳,今天又捡着啥好东西了?”

马东阳便会停下脚步,献宝似的,从他那辆二八大杠的后座上解下个脏兮兮的麻袋,给人家看他新淘换来的“宝贝”——可能是一块长满绿锈的铜疙瘩,也可能是一个豁了口的酱菜坛子。

看着他那副认真的神情,村民们都善意地笑着摇摇头。

在盘石村,马东阳的善良和他的怪癖一样出名。大家都觉得,这人就是实心眼,有点傻气,但坏,是指定坏不到哪儿去的。

02

盘石村的平静,在一个叫梁霄的年轻人到来后,被彻底打破了。

那年秋天,霖安县博物馆派刚入职的助理研究员梁霄,到下面乡镇做乡土历史和民俗器物的普查。

梁霄二十五岁,名牌大学历史系毕业,心里憋着一股劲,总想干出点名堂来。

他在盘石村转悠了两天,听村长林德发讲了些村史,拍了些老房子的照片,觉得收获寥寥,正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他骑着租来的摩托车,准备离开村子的时候,无意中路过了马东阳家。

只一眼,梁霄就猛地刹住了车。

他扶着车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堆满了“破烂”的院子。村民们习以为常的杂物堆,在他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眼里,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墙角看似随手丢弃的几块青砖,上面的纹路是典型的汉代样式。

那个被用来垫水缸底座的石墩,分明是一个残缺的唐代柱础。

还有那个插在花坛里,被当成装饰品的深褐色陶罐的碎片,虽然只有一小半,但从那独特的釉色和质地来看,极有可能是宋代的物品。

梁霄的心脏“怦怦”直跳,他感觉自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他推开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院门口,正巧碰上扛着锄头回家的马东阳。

“老乡,您好!”梁霄的语气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请问……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您的吗?”

马东阳看着这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城里后生,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您……您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梁霄指着院子,眼睛里闪着光。

“捡的。”马东阳言简意赅地回答,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捡的?”梁霄愣住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神情木讷的庄稼汉,心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一个普通的农民,会认识这些东西的价值吗?他是真的“捡”,还是……

梁霄压下心中的疑虑,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专业而和善:“老乡,我是县博物馆的。您这些东西……可能不是普通的旧物,它们很有可能是文物,有很高的历史研究价值。”

马东阳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文物”和“价值”这些词的意思,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没接话。

03

梁霄本以为,自己亮出身份,说明了情况,对方就算不感激涕零,至少也会积极配合。

可马东阳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接下来的几天,梁霄天天往马东阳家跑。

他苦口婆心地讲解着文物保护法,讲述着这些老物件对于研究本地历史的重要性,劝说马东阳将这些东西“捐献”给国家,博物馆会给他颁发荣誉证书和一笔适当的奖金。

“这些东西放在您这儿,风吹日晒的,是一种巨大的破坏和浪费啊!”梁霄痛心疾首地说,“它们应该待在恒温恒湿的博物馆里,被更多人看到!”

可无论梁霄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马东阳的回应,永远是那几个字:“不捐,俺自己留着。”

他甚至不让梁霄进院子,只是站在门口,像一头护着自己领地的老牛,固执地挡着路。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和,而是多了一丝警惕和抗拒。

这种反常的固执,让梁霄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

他觉得,马东阳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肯定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他不是“捡”,而是在系统地、有目的地“搜集”,甚至可能是从某些不为人知的古墓或遗址里盗掘出来的。他所谓的“捡破烂”,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在梁霄的脑海里疯狂地生根发芽。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案,一个隐藏在偏僻山村里的文物盗窃案。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马师傅,”梁霄的称呼变了,语气也冷了下来,“我最后再跟您说一次,私藏文物是违法的。如果您执迷不悟,后果会很严重。”

马东阳像是没听见他的威胁,只是抿着嘴,摇了摇头。

碰了一鼻子灰的梁霄,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回到县城,整理了一份详细的报告,附上他偷拍的几张照片,直接递交给了霖安县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

他坚信,自己是在捍卫国家的财产,是在履行一个历史工作者的神圣职责。他完全没有想过,他的这一纸报告,将给那个沉默的庄稼汉,和那个宁静的村庄,带来一场怎样的风暴。

04

风暴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

一个星期后的清晨,几辆印着“文化执法”和“公安”字样的汽车,悄无声息地开进了盘石村,径直停在了马东阳家的门口。

刘春燕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这阵仗,手里的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鸡食撒了一地。她吓得脸都白了,不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车上下来七八个穿着制服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个叫梁霄的年轻人。为首的一名中年干部,表情严肃地向刘春燕出示了搜查令。

“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户私藏、倒卖国家文物,现在要依法进行搜查,请你们配合。”

“文物?啥文物?”刘春燕彻底懵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家……没有啊……那些……那些都是东阳他捡回来的破烂啊……”

没人理会她的辩解。

几名工作人员径直走进院子,戴上手套,开始在那堆“破烂”里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梁霄则像个指挥官,在一旁不停地指点着:“这个,对,就是这个陶罐……还有那块石板,小心点,别弄坏了……”

正在地里干活的马东阳被人叫了回来,他冲进院子,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没有像刘春燕那样哭喊辩解,也没有像闻讯赶来的村民那样愤怒地质问。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用白色的标签,一件件标记他捡回来的“宝贝”,然后小心地放进铺着软垫的证物箱里。

他的目光,死死地追随着那些箱子,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

村长林德发气得浑身发抖,他冲到为首的干部面前:“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东阳这人我们最清楚,他就是个实心眼,他哪懂啥文物啊!”



“老乡,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干部的话说得客客气气,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

一个多小时后,院子被翻得一片狼藉。七八个证物箱被抬上了车。

“马东阳,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两个警察走到马东阳身边。

那一刻,这个沉默了半辈子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挣开身边的人,疯了一样冲向那辆装着证物箱的卡车,伸出那双满是泥土和老茧的手,似乎想把箱子抢回来。

“我的……东西……”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这反常的举动,在执法人员看来,无异于做贼心虚的最后挣扎,更坐实了他私藏文物的罪名。他很快就被制服,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被押上警车的时候,全村人都围了上来。刘春燕瘫在地上,哭得几乎晕厥过去。马东阳被两个警察按着头,塞进了车里。车门关闭的瞬间,他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个被掏空了的院子,眼神黯淡得像一盏燃尽了的油灯。

05

马东阳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起初,村里人都以为是误会,顶多关几天教育教育就放人了。可一个星期过去,一个月过去,传来的消息却越来越坏。

县里的专家鉴定出来了,说马东阳捡回来的那些“破烂”里,有三件属于国家三级文物,五件属于一般文物,价值不菲。案子,被移交到了公安局,又从公安局,移交到了检察院。

“私藏、倒卖文物”,这顶天大的帽子,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扣在了这个连县城都很少去的农民头上。

盘石村炸开了锅。村民们自发地凑钱,给马东阳请了县里最好的律师。村长林德发带着几十个村民代表,一次又一次地往县里跑,去各个部门递材料,一遍遍地跟人解释,马东阳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是文物。

可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石沉大海。

刘春燕整个人都垮了,短短几个月,像是老了十岁。她不吃不喝,整天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后剩下的、真正的破烂发呆。

这天,律师又来了一趟,脸色很不好。他说,案子马上要开庭了,情况对马东阳非常不利。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想办法证明,马东阳对这些物品的来源和价值,是“完全不知情”的。

“嫂子,你再好好想想,”律师叹了口气,“东阳哥平时捡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录?比如在哪捡的,什么时候捡的……任何能证明他只是单纯‘捡’,而不是‘找’的证据都行。”

证据?

刘春燕惨然一笑。那个男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又怎么会做什么记录。

送走律师,刘春燕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在院子的小马扎上。目光所及,是满目疮痍。那些曾经被丈夫当成宝贝,被她视为累赘的东西,如今大部分都空了,只剩下一些警察都懒得收走的、真正的垃圾。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心里想着,鬼使神差般地站起身,开始动手整理那些残存的破烂。她想再看一看,看一看这些毁了她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把一堆烂木头搬开,又把几块碎砖头挪走。在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旧木梳妆盒。她记得,这是好几年前,马东阳从后山那座早就塌了一半的破庙里捡回来的,因为长满了霉斑,散发着一股朽木的味道,她一直不让他拿进屋。

刘春燕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盒子上的灰尘。她想把它扔掉,但不知为何,手指却在上面来回摩挲。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似乎碰到了盒子底部一个微小的凸起。她下意识地用力一按。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盒子底部,一侧的木板,竟然弹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里面,是一个暗格。

刘春燕愣住了。她用颤抖的手,将那块松动的木板抠开。

在看清暗格里东西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刘春燕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一个最危险的针尖。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惨白得像一张浸了水的纸。



一种超越了悲伤和惊慌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极致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撞翻了身后的洗衣盆,冰冷的肥皂水浸湿了她的裤子,但她毫无知觉。

她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脖颈的嘶鸣。

屋檐下的燕子窝里,几只雏燕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邻居家传来了收音机唱戏的咿呀声。世界鲜活如常,唯独她,坠入了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地狱。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小小的、黑洞洞的暗格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破碎的、带着无尽恐惧的单字: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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