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二十万呀，你以为是二十块！”周大勇心都在滴血，直接用手掐住了妻子陈秀兰的脖子。
“慈母多败儿！”周大勇越说心里越恨，拿着银行卡，拳头就直往陈秀兰身上招呼。
“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谁呀你！”陈秀兰大声还嘴，却起不了身，被拳头狠狠打倒在地。
“妈！妈！”十五岁的儿子周小军大喊，害怕得直发抖。
01
周大勇，陈秀兰，周小军是江西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
周大勇是个普通的农民工，常年在外做活，陈秀兰自从下岗之后，就找了个清闲工作在做，主要照顾家庭。
15岁的周小军在当地重点中学读初三，成绩不上不下。
教室里，同学们讨论着各种游戏，他听说了《王者战纪》，自从和同学玩过一次之后，就一头扎了进去，从此学习什么的，都成了背景板。
但氪金玩和不氪金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游戏里广告那么多，周小军将自己的零花钱都充了进去，感受到了“大佬”的待遇后，就不想成为小透明了。
放学铃声一响，周小军抓起书包冲出校门，一路小跑回到家。
他知道陈秀兰肯定在厨房忙活，他溜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陈秀兰背对着他，正哼着小曲切菜，砧板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周小军咽了口唾沫，把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手心里全是汗。
“妈……”他轻轻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陈秀兰放下菜刀，转过身，围裙上还沾着几滴水珠。
“回来了？饿了吧，饭马上就好。”
她看到儿子站在门口，眼神有些躲闪，不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的，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周小军磨蹭了两下，才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学校要组织活动，班级要搞个小道具，老师说要统一买……”
“要多少钱？”
陈秀兰走到灶台边，关小了火，一边问，一边解下围裙挂到一旁的挂钩上。
“三百块。”
周小军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心也砰砰直跳。
陈秀兰走到桌子旁，没多想，就拿起自己的挎包，打开，从钱包里数出三张一百块的纸币，递给周小军。
“拿着，别耽误学校活动。够不够？不够妈再给你拿点。”
周小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又迅速被掩饰下去。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要钱了！
他接过钱，手指有些发抖，紧紧攥在手心里，生怕钱飞走似的。
“够了够了，谢谢妈！”
说完，他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跑，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陈秀兰看着儿子跑远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夫妻俩要孩子比较晚，又是农村出来的，对于唯一的金蛋，她是疼了又疼，孩子要是有什么活动，她绝对百分百支持。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那三百块，宛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周小军冲回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摊开手掌，看着那三张崭新的纸币，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三百块，又能买不少点卡了！
周小军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熟练地登上游戏账号，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
至于什么学校活动，什么小道具，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心中暗暗得意，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沾沾自喜，完全没想到，这三百块几乎是父亲辛辛苦苦在工地干一两天劳力才能得到的报酬。
02
游戏打的多了，周小军就觉得旧手机越来越碍事，屏幕一卡，游戏里的人物就像中了定住了一样。
这种感觉糟透了，他每次都气得想摔手机，可又舍不得，就想要钱买个新手机。
晚饭后，电视里放着吵闹的综艺，陈秀兰看得正入神。
周小军蹭到她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苹果削了起来，削得很慢，皮断断续续。
“妈，”他把削好的一块递过去，“我那个手机……最近老死机。”
陈秀兰“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电视。
“就上次，老师让在线交个作业，传了半天没成功，差点算我迟交。”
他语气带着点委屈，又有点抱怨，“玩游戏也卡，老被队友骂……”
“玩玩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陈秀兰皱了皱眉，但语气不算太重。
“不是啊妈，现在学习很多东西都要用手机查，我们小组做PPT，都要在线讨论的。我这手机打开个文档都慢，别人都讨论完了，我这儿还没加载出来呢。”
周小军把“学习”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同学们都换新手机了，就我的最旧，他们有时候……唉。”
他低下头，不再说话，只专心削剩下的苹果。
陈秀兰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落在儿子身上。
她从小就是农村长大的，来到城市，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她自己倒是可以接受，但要是换成自己宝贝儿子身上，陈秀兰就心疼了。
她心里盘算着家里的开销，每一笔都紧巴巴的。
但儿子说得好像也有道理，现在这社会，没个好手机，似乎真有点不方便。
再说，孩子大了，在同学面前也要面子。
“你想换个什么样的？”她终于松口。
周小军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看王浩那个XX牌子的就挺好，他说玩什么游戏都不卡，运行速度飞快！查资料肯定也快！价格……好像是六千多点。”
他报出价格时，声音稍微小了点，眼睛却紧紧盯着陈秀兰的脸。
六千多！
陈秀兰心里咯噔一下，这几乎是她两个月的工资了。
她想说太贵了，买个一两千的不行吗？
但话到嘴边，看到儿子那充满渴望和期待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她犹豫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周小军见状，又加了一句：“妈，等我以后工作了，我给您买个更好的！”
这句话起了作用。
陈秀兰下定决心，大不了钱不够用，就用银行卡上的钱，不能让儿子没面子，“行吧，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手机店里人来人往，陈秀兰看着玻璃柜里那些标价，手心有点冒汗。
周小军目标明确，直奔那个XX牌子的柜台，对着样机划拉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对对，就是这个！手感真好！”
导购员热情地介绍着各种功能，什么拍照像素、续航能力，周小军充耳不闻，只关心处理器和内存。
陈秀兰问能不能便宜点，导购员笑着摇头。
最后付款的时候，陈秀兰掏银行卡的手都有些抖。
周小军一把抢过包装盒，迫不及待地撕开塑封，连谢谢都没跟导购员说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差点撞到门口的人。
拿到新手机的周小军，像得到了全世界。
回家的路上，他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下载他心心念念的游戏，连陈秀兰跟他说话都爱理不理。
晚上，周小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新手机运行流畅，游戏画面绚丽，他忍不住大喊大叫。
这时，屏幕上弹出一个限时皮肤的广告，特别炫酷，标价三千。
他心头一热，这皮肤要是有了，在队友面前多有面子！
可游戏账户里空空如也。
他犹豫了几秒，贼头贼脑地探出房门。
客厅静悄悄的，陈秀兰大概累了，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手机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充电。
周小军蹑手蹑脚走过去，拿起妈妈的手机，屏幕亮着，没锁。
他心里窃喜，飞快地点开支付软件，找到游戏充值，输入“3000”，然后把手机凑到陈秀兰紧闭的眼前，用人脸识别完成了支付。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溜回房间，把皮肤买了下来，装备上身，在游戏里得意洋洋地展示。
陈秀兰迷迷糊糊醒来，想看看几点了，拿起手机，一条银行扣款短信赫然映入眼帘——支出3000元，收款方是某游戏公司。
她瞬间清醒，心脏猛地一跳。
她推开周小军的房门，他正戴着耳机，对着屏幕兴奋地喊着：“漂亮！这皮肤带劲儿！”
“周小军！”陈秀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周小军吓了一跳，摘下耳机，不耐烦地问：“干嘛啊吗？正打团呢！”
陈秀兰把手机屏幕杵到他面前，手指着那条扣款记录：“这是怎么回事？三千块！你哪来的钱充游戏？”
周小军瞟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哦，就那个皮肤啊，刚买的。用你手机付的。”
他指了指自己游戏里的人物，“你看，帅吧？这钱花得值，有了它我技术都能提升一个档次！”
“值？三千块买个游戏里的衣服，你说值？”
陈秀兰气得嘴唇都在发抖，“那是我们家半个多月的生活费！”
“哎呀妈，你不懂，这是投资！有了好装备才能打得好，打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主播赚钱呢！”
周小军嬉皮笑脸，“再说，同学们都有，我没有多没面子。”
陈秀兰看着儿子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他手里那部崭新的、自己省吃俭用买来的手机，再看看屏幕里那个闪闪发光的虚拟人物，想说什么，又看到儿子笑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了。
“挣钱不就是给儿子花的吗？”陈秀兰心里努力安慰自己。
她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03
周小军陷在游戏里的时间越来越长，钱花得越来越多。
最初只是几百块的皮肤、道具，后来胃口越来越大，几千块的装备升级眼都不眨。
手头的零花钱和压岁钱很快见了底，他甚至搞了个直播，能挣到一丢丢钱，但少得可怜，只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找陈秀兰要钱，来维持自己在游戏里大佬的身份。
“妈。”这天，周小军搓着手，眼神躲闪地凑到正在厨房忙活的陈秀兰身边，“最近有个大比赛，官方组织的，奖金可高了。”
陈秀兰正切着菜，闻言动作顿了顿，侧过头看他：“比赛？好事啊，要参加？”
“嗯嗯，”周小军忙不迭点头，声音压低了些。
“就是……需要交个保证金，证明咱有实力，不是闹着玩的。要两万。”
“两万？”
陈秀兰手里的菜刀停在半空“保证金要这么多？”
她不懂游戏，但也知道这数目不小。
周小军看她犹豫，心里一急，赶紧加料：“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要是打出名次，以后直播就好做了，说不定真能成大主播呢！您不是一直支持我搞直播吗？这钱，比赛完了确认资格就退回来的。”
他语气尽量显得诚恳，眼睛却不敢直视陈秀兰。
陈秀兰看着儿子，一方面觉得这钱数目太大，不合常理
另一方面，儿子那句“您不是一直支持我吗”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确实希望儿子能有点出息，哪怕是打游戏，只要能干出点名堂，她也认。
她想起儿子偶尔直播时眉飞色舞的样子，那似乎就是他所谓的“梦想”。
万一……万一这次是真的呢？耽误了孩子的前程怎么办？
“知道了，我去给你拿。”
陈秀兰转身回了房间，从柜子深处摸出那个用了多年的旧布包，打开，里面是存折。
看着上面逐渐减少的数字，她心里不是没有过疑虑，但每次都被“支持儿子梦想”的念头压了下去。
她取出存折，去了趟银行。
就这样，一次“装备升级”，一次“账号安全费”，一次“平台推广费”，再到这次的“比赛保证金”……各种名目层出不穷。
周小军的谎言越来越熟练，陈秀兰的心疼和期望让她一次次选择了相信，或者说是选择性忽略那些疑点。
半年后的一天，当陈秀兰再次拿着存折，想看看还剩多少时，脑袋“嗡”的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二十万，家庭的所有积蓄，整整二十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儿子的“梦想”和一次次的“机会”中，化为了乌有。
这些年一家人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全没了。
现在卡里就只有几千块了。
陈秀兰不敢让周大勇这个暴脾气知道，要是晓得了，怕不是要打死孩子，只能省吃俭用，甚至自己出去搞兼职来尽量赚钱。
04
2024年10月，工地那边催着要一笔周转款。
周大勇回了趟家，直接揣着银行卡，赶往最近的自助银行。
插卡，输密码，查询余额。
屏幕上跳出的数字让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凑近了几分。
没错，只有几千块。
他后退一步，背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那可是他跟工友们顶着烈日、冒着严寒，一块砖一块瓦垒起来的二十多万血汗钱！
怎么会这样？
他拔出卡，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个念头翻滚，最终都指向了一个人——陈秀兰。
家里的钱，一向是她在管。
推开家门，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
周大勇换了鞋，径直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声音沙哑地开口：“陈秀兰，钱呢？”
陈秀兰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转过身，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只是有些勉强：“什么钱？饭快好了，你先去……”
“卡里的钱！”
周大勇打断她，努力压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二十多万，现在只剩下几千了！”
陈秀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躲闪，双手不自觉地绞着围裙：“是不是……是不是银行搞错了？我，我明天去问问……”
“搞错？”
周大勇逼近一步，目光如炬，“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钱到底去哪了？”
在高压的逼视下，陈秀兰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声音细若蚊蚋。
“是……是小军……还有我……玩游戏……充值了……”
“什么？！”
周大勇只觉得一股热血轰然涌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他辛辛苦苦在外打拼，省吃俭用，她和儿子竟然把钱都扔进了破游戏？
他猛地转身，冲向儿子的房间。
“砰！”
房门被撞开。
周小军正戴着耳机，对着手机屏幕兴奋地大喊大叫，丝毫没察觉父亲的到来。
周大勇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夺下手机，看也不看就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四溅。
“你这个败家子！老子的血汗钱，就让你这么糟蹋了？”
周大勇双目赤红，指着周小军的手指都在颤抖。
周小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耳机掉在地上，他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手脚并用地缩到了墙角。
陈秀兰听到动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一把将儿子护在身后，哭着对周大勇喊：“你打他干什么！你的钱不是我的钱，最后钱还不是给儿子用，怪孩子干嘛？你不如怪我！”
“怪你？现在说怪你有用吗！”
周大勇指着地上的手机碎片，又指向墙角的儿子，最后指向陈秀兰。
“二十多万！那是我们攒了多少年的家底！工地上等着钱开工！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陈秀兰抱着儿子，泪水汹涌而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大勇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母子，又环顾了一下这个曾经温馨的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退款，这笔钱一定要退了，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现在就能够把你打死！”周大勇气急败坏，指着周小军破口大骂。
05
接下来的几天，周家像是被低气压笼罩。
每一次争吵都围绕着游戏充值款，以及周小军以后该怎么办。
家里的气氛，比数九寒天还要冻人。
“你看看你儿子！眼睛都快长到屏幕里去了！”
周大勇最近没心情去工地，从外面回来，看到周小军又戴着耳机在电脑前奋战，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陈秀兰正在拖地，闻言直起身，“孩子学习压力大，玩会儿怎么了？再说，不是你说要劳逸结合吗？”
“劳逸结合？他那是‘劳逸劫合’！把家底都快劫光了！”
周大勇几步冲到电脑旁，指着屏幕，“又是这个破游戏！几十万块钱啊！不是几块！”
周小军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周大勇气不过，跑去银行拉了流水单，那数字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拿着单子回家，本想凭这个去游戏公司申请未成年人退款，试试总比不试强。
“你要干嘛？”陈秀兰一把抢过流水单，“退款？你想都别想！”
“钱都没了，还不让退？你想什么呢？”
周大勇瞪着她，无法理解。
“退了款，账号不就封了吗？小军以后还怎么玩？他在游戏里认识好多朋友呢，你不懂！”陈秀兰把流水单死死攥在手里，好像那是儿子的命根子。
“朋友？那是狐朋狗友！为了这虚拟玩意儿，日子不过了？”
周大勇气得胸口起伏，“你是不是觉得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不管！反正不能退！钱没了就没了，以后省着点花就是了。”陈秀兰的态度非常坚决。
“省？怎么省？你告诉我！”
周大勇的声音越来越大，“小军的学费怎么办？你倒是给我变出来啊！”
周大勇觉得这对母子简直越来越不可理喻。
这天晚上，类似的争吵再次升级。
导火索是周大勇发现陈秀兰偷偷又给儿子塞了五十块钱零花，美其名曰“买点卡”。
“你——”周大勇指着陈秀兰，手指都在发抖，“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就在家里这么败家？”
“什么叫败家？孩子要玩，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同学看不起吧？”
陈秀兰也提高了嗓门，“就五十块钱，你至于吗？”
“至于吗？一次五十，十次就是五百！上次那几千块就是这么没的！”
周大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地跳，嗡鸣声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
这些天积压的窝囊气、愤怒、无力感，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充血，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他猛地向前一步，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把抓住陈秀兰的肩膀，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