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不对，这尺寸肯定不对！”
孟启航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01
手里的卷尺在他新买的二手房主卧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阳光透过还没装窗帘的窗户照进来，把空气中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
也照着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他身边的装修工张师傅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卷尺上的数字。
再抬头比划了一下房间的格局，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
“孟先生，您这图纸上标的是三米八的开间，我这量出来，怎么净尺寸连三米五都勉强呢？”
孟启航心里咯噔一下。
为了这套一百八十五万的房子，他跟妻子苏婉瑜几乎掏空了半辈子积蓄。
还背上了不轻的房贷。
从拿到钥匙那天起，夫妻俩就兴奋地规划着怎么装修。
尤其是这间主卧室，苏婉瑜早就想好了要放一个多大的衣柜。
靠窗的位置还要摆个梳妆台。
可现在，张师傅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不可能啊！”
孟启航不死心，从张师傅手里拿过卷尺。
亲自从卧室的一头拉到另一头，仔仔细细地又量了一遍。
冰冷的数字清清楚楚地显示在眼前：三米四八。
他脑子嗡的一声。
瞬间想到了房产证附带的户型图上标注的那个数字。
那个他曾经反复确认过的，刨去了所有公摊之后的主卧室实用面积。
“这，这不对啊……”
孟启航喃喃自语，脸色也有些变了：
“这房本上写的清清楚楚，这间卧室的套内面积是十五点五平方米。开间三米八，进深四米多一点。现在这开间少了三十多公分，那……那面积不是至少缩水了快三个平方？”
三个平方！
对于寸土寸金的房价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孟启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买的是二手房，难道还能缺斤少两不成？
当初看房的时候，他主要关注了房子的采光、朝向还有小区环境。
对于具体尺寸，也就是大概目测了一下。
觉得跟户型图标注的差不多。
谁能想到这里面还有猫腻！
张师傅在一旁经验老道地提醒：
“孟先生，您先别急。这二手房啊，有时候图纸跟实际有点出入也正常。要不，咱们再量量别的屋子？”
孟启航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
“张师傅，麻烦您，咱们把每个房间都仔细量一遍，尤其是承重墙之间的净尺寸。”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今天这装修开工，恐怕是开不了那么顺利了。
02
孟启航今年三十有六。
是一家大型物流公司的部门主管。
他老家在邻省的一个小县城。
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这座繁华的都市打拼。
妻子苏婉瑜是他的大学同学。
一个温柔贤惠的南方姑娘。
在一家外贸公司做单证员。
两人结婚快十年了。
一直租房子住，搬了好几次家。
做梦都想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窝。
这些年，夫妻俩省吃俭用。
除了日常开销和偶尔孝敬双方父母。
几乎所有的钱都存了起来。
孟启航工作努力，业务能力强。
一步步从基层做到了主管，工资也涨了不少。
苏婉瑜则精打细算。
把小家庭的账目管得井井有条。
眼看着存款数字一点点接近首付款的目标。
他们的心里就多一分踏实和期盼。
去年年底，苏婉瑜的肚子有了好消息。
这个意外的惊喜让夫妻俩又高兴又有些措手不及。
孩子一来，现在的出租屋肯定是不够住了。
买房的计划必须立刻提上日程。
他们开始疯狂地看房。
新楼盘太远，价格也高得离谱。
市区的老破小虽然地段好。
但居住环境和升值空间又不大。
挑来选去，最终看中了现在这套位于城市二环边上的二手房。
房子不算新，是个有十几年楼龄的小区。
但胜在配套成熟，交通便利。
更重要的是，小区里有个人工湖。
绿化做得相当不错。
而且离苏婉瑜父母家也不算太远。
将来有了孩子也好有个照应。
这套房子在六楼，总高九层。
两室两厅，建筑面积九十多平。
实际使用面积也有七十出头。
对于他们这个即将迎来新成员的三口之家来说。
不大不小，刚刚好。
房主钱立辉是个看起来挺斯文的中年男人。
戴着金丝眼镜，说话慢条斯理。
他说自己是因为工作调动要去外地发展。
才急着卖掉这套自己住了好些年的房子。
看房的时候，钱立辉把房子夸得天花乱坠。
说这房子风水好，冬暖夏凉。
自己当年装修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孟启航和苏婉瑜当时被买房的喜悦冲昏了头。
加上对房子本身也比较满意。
对于这些细节并未深究。
一百八十五万，对于孟启航和苏婉瑜来说。
是一笔倾尽所有的巨款。
他们付了将近八十万的首付。
剩下的办了商业贷款。
每个月要还好几千块。
虽然压力山大，但想到即将拥有自己的家。
想到孩子可以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长大。
他们觉得一切都值了。
签合同、过户、拿钥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拿到钥匙的那天，孟启航特意请了一天假。
和苏婉瑜一起在新房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们一会儿看看这个房间。
一会儿摸摸那面墙。
兴奋地讨论着未来的装修方案。
苏婉瑜还特意从网上下载了房屋设计软件。
自己像模像样地画起了设计图。
哪个房间做什么用，家具怎么摆放。
墙刷什么颜色，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孟启航看着妻子眼里的光。
觉得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有了意义。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家打理好。
给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一个温暖幸福的港湾。
可他万万没想到。
这安家之梦，才刚刚开始。
就遇到了一块意想不到的绊脚石。
03
接下来的几天，孟启航和苏婉瑜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经过张师傅和孟启航反复多次的测量。
结果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
主卧室的实际使用面积，确实比房产证附带的户型图上标注的少了将近三个平方米。
而其他房间，如次卧、客厅、厨房和卫生间。
面积倒是基本吻合，误差都在正常范围内。
这就奇怪了。
为什么偏偏是主卧室出了问题？
苏婉瑜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开口问道：
“启航，你说会不会是当初建房子的时候，这个户型的主卧就比设计图纸小一点，然后房产证上的图纸没更新？”
孟启航叹了口气：
“如果是普遍现象，那同一栋楼、同一个户型的其他住户应该也一样。可我白天去物业打听了一下，物业说没接到过类似的反映。而且，房产证上的面积是经过测绘的，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误差，尤其是套内面积，这可是实打实的。”
苏婉瑜担忧地说：
“那这少了的三个平方，可就值不少钱呢。咱们买这房子单价两万多一平，三个平方就是六七万块钱啊！都能买辆不错的代步车了。”
孟启航何尝不知道这笔账。
他更担心的是，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如果面积真的有问题。
那他们就等于花高价买了个缩水房。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而且，这事儿要是不搞清楚。
将来他们要是想卖这套房子。
岂不是也会遇到同样的麻烦？
苏婉瑜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会不会是前房主钱立辉搞的鬼？他装修的时候，是不是在主卧室动了什么手脚？”
孟启航皱起了眉头。
他回想起看房时钱立辉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总觉得不像是个会做这种手脚的人。
但人心隔肚皮，谁又能说得准呢？
他记得当时主卧室的墙面都贴了壁纸。
地面是木地板，看起来并无异样。
孟启航百思不得其解：
“他图什么呢？把卧室改小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苏婉瑜迟疑了一下：
“除非……除非那面墙后面，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或者说，那部分空间被他挪作他用了？”
这个猜测让孟启航心里一动。
他仔细回忆主卧室的布局。
那是一面连接着隔壁单元的墙。
按理说是承重墙或者至少是单元之间的分户墙。
不可能轻易改动。
但如果不是墙体本身的问题，那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墙面特别厚？
可装修的时候，张师傅也敲击过墙面。
说是实心墙，听声音不像是有夹层的样子。
孟启航说：
“明天我再去找张师傅商量商量，顺便也得联系一下那个钱立辉，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
苏婉瑜点点头，往丈夫怀里靠了靠，轻声说：
“启航，装修的事先缓缓吧，先把这面积的事情弄清楚再说。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窗外的月光洒在床前。
孟启航却毫无睡意。
他睁着眼睛，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
把买房以来的所有细节都回想了一遍。
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04
第二天一早，孟启航先是找到了张师傅。
张师傅听了他的分析，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张师傅拿着尺子和图纸，在主卧室里来回比对：
“孟先生，按说这房子的结构，开发商建好之后就不会轻易变动了，尤其是涉及到面积的大改动，除非是业主自己装修时做了隔断。您看这面墙，从外面看，跟其他墙面没什么区别。如果说这墙特别厚，占用了面积，那也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孟启航问：
“张师傅，凭您的经验，有没有可能是在这面墙里做了什么手脚，比如砌了双层墙，中间是空的，或者藏了什么东西？”
张师傅沉吟道：
“双层墙不是没可能，但一般是为了隔音或者保温，而且会占用不少空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三个平方的面积就说得通了。不过，藏东西……这就不好说了。”
孟启航决定先联系前房主钱立辉。
他翻出购房合同，找到了钱立辉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传来钱立辉不紧不慢的声音：
“喂，哪位？”
孟启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钱先生您好，我是孟启航，就是前段时间买了您那套房子的。”
钱立辉的口气听起来很客气：
“哦，孟先生啊，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房子住得还习惯吧？”
孟启航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是这样的，钱先生，我们最近准备装修，请装修师傅测量了一下房间的实际尺寸，发现主卧室的面积跟房产证上的附图有点出入。具体来说，是开间短了大概三十公分，算下来少了差不多三个平方的实用面积。”
电话那头的钱立辉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慢悠悠地说：
“哦？有这种事？不可能吧。我那房子住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发现过什么面积问题啊。是不是你们量错了，或者理解错了那个套内面积的计算方式？”
孟启航压着火气解释道：
“我们反复量了好几遍，请的也是有经验的老师傅。而且我们算的肯定是刨除了公摊之后的净面积。钱先生，您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或者后来自己装修的时候，有没有对主卧室的墙体结构进行过什么改造呢？”
钱立辉矢口否认：
“改造？没有啊，绝对没有。我买的就是开发商建好的毛坯房，后来装修也就是贴了壁纸，铺了地板，墙体结构我可没动过。孟先生，我觉得这事儿您得找开发商或者物业问问，是不是他们当初建房的时候就有误差。我这都卖给您了，您现在跟我说面积有问题，这……我也不好说什么呀。”
钱立辉的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
孟启航的心沉了下去。
他原本还指望钱立辉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或者至少态度好一点，配合解决问题。
没想到对方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开发商和物业。
这房子都十几年了，找开发商？
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孟启航说：
“钱先生，这房子是您卖给我的，现在出了问题，我肯定首先要跟您沟通。三个平方不是小数目，我们……”
不等孟启航说完，钱立辉就打断了他：
“孟先生，合同都签了，房款也两清了，现在您说面积有问题，我可不认。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可以去找专业机构鉴定嘛。我这边还有事，先这样了。”
说完，不等孟启航再开口，啪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孟启航气得手都有些发抖。
这钱立辉的态度，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如果他真的问心无愧。
为什么连好好沟通的耐心都没有？
苏婉瑜在一旁也听到了大概，脸色同样难看。
她走过来握住丈夫的手，安慰道：
“启航，别生气，跟他这种人置气不值得。看来，这事儿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孟启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钱立辉的态度，反而让他更加坚信。
这间主卧室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05
跟钱立辉的交涉无果。
让孟启航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他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
但这次，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而且是被明晃晃地摆了一道。
一百八十五万，是他和妻子辛辛苦苦攒下的血汗钱。
凭什么就要为这不明不白的三个平方买单？
接下来的几天，孟启航一有空就待在新房的主卧室里。
对着那面有问题的墙壁翻来覆去地琢磨。
他拿着卷尺一遍遍地量。
用手在墙上这里敲敲，那里摸摸。张师傅也陪着他一起研究。
但始终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
墙面平整，壁纸也贴得严丝合缝。
张师傅也有些犯难：
“孟先生，这墙摸上去是实心的，敲击声也比较闷，不太像是空心墙或者后面有大空间的。除非是砌墙的时候，里面用了什么轻质材料填充，但表面功夫做得好，看不出来。”
苏婉瑜也帮着想办法。
她从网上查了不少关于房屋面积纠纷的案例。
还咨询了几个懂法律的朋友。
朋友的建议是，如果怀疑房屋面积与合同约定不符。
可以先尝试与卖方协商。
协商不成可以请第三方测绘机构进行专业测绘。
拿到权威数据后，再考虑通过法律途径维权。
苏婉瑜提议：
“启航，要不咱们真请个专业的测绘公司来量量？如果测出来确实少了，咱们拿着报告再去找钱立辉，他想赖也赖不掉。”
孟启航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办法。
但他心里总有个疙瘩。
仅仅是面积不对吗？
钱立辉那闪烁其词的态度。
让他觉得事情可能不止于此。
如果只是建筑误差。
钱立辉大可以理直气壮地让他们去找开发商。
何必那么快就挂电话。
一副生怕多说几句就露馅的样子？
这天下午，孟启航又一个人来到新房。
他站在主卧室中央。
死死地盯着那面墙。
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
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忽然想起，之前测量的时候。
似乎注意到这面墙与其他几面墙相比。
踢脚线的高度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差异。
但当时没太在意。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墙角的踢脚线。
果然，这面墙的踢脚线。
比旁边两面墙的踢脚线要略微高出那么几毫米。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又用手敲了敲墙面不同的位置。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当他敲到墙壁中间靠下的某个位置时。
耳朵里传来的声音似乎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不那么沉闷，反而带了一点点空洞的回响。
孟启航心中一动：
“咦？”
他加重了力气又敲了几下。
那种空洞感更加明显了。
这个位置，大概在离地半米高的地方。
范围不大，也就一两块砖头那么大。
难道这里面真的是空的？
或者说，这面墙的结构，并不是均匀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如果钱立辉真的在这面墙上做了手脚。
占用了本该属于卧室的空间。
那么，他占用的这部分空间，用来做什么了呢？
仅仅是为了让卧室变小吗？
这不合常理。
孟启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想到了那些悬疑电影里的情节。
墙壁后面藏着密室，或者保险柜……
当然，这只是他的胡思乱想。
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戏剧性的事情。
可这面墙，确实太可疑了。
他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工具箱。
里面有张师傅留下来的锤子和凿子。
一个冲动的念头涌上心头：
把这墙砸开看看！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燎原的野火一样。
再也压不下去了。
他知道这样做很鲁莽。
万一砸错了，或者墙后面没什么特别的。
那损失可就大了。
可如果不砸开看看。
他心里这个疙瘩就永远解不开。
这不仅仅是三个平方的事。
更是关乎一个真相。
关乎他被人愚弄的这口气。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
不如直接行动，一探究竟！
他要亲手揭开这面墙壁背后隐藏的秘密。
06
孟启航的决心已下。
他给苏婉瑜打了个电话。
把自己的猜测和决定都告诉了妻子。
苏婉瑜听完，沉默了片刻。
虽然她也觉得丈夫的做法有些冒险。
但她更理解丈夫那种被人蒙骗后的愤怒和不甘。
这几个平方的面积，对于他们这个小家庭来说。
不仅仅是金钱。
更关乎着对未来生活的规划和期盼。
如果真的存在欺诈。
他们绝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苏婉瑜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他：
“启航，你……你小心一点。如果真的有什么，保护好自己。不行的话，咱们就报警。”
得到妻子的理解。
孟启航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了那把沉甸甸的铁锤。
又找了一把凿子。
他再次走到那面可疑的墙壁前。
选定了之前敲击时感觉最为空洞的那个点。
孟启航咬了咬牙，举起了手中的铁锤：
“不管你后面藏着什么，今天我都要把你给揪出来！”
第一锤下去，墙皮簌簌地落下。
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声音很结实，并没有预想中的空洞感。
孟启航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他不甘心，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是一锤！
这一锤下去，声音明显不同了。
不再是那种砸在实心砖墙上的闷响。
而是带着一丝破裂和回音。
有戏！
孟启航精神一振。
抡起锤子，接二连三地砸了下去。
很快，墙面上被他砸出了一个小坑。
他扔下锤子，拿起凿子。
对着小坑的边缘小心地剔凿起来。
红砖的碎屑和水泥块不断掉落。
坑洞一点点扩大。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
滴进了眼睛里，有些酸涩。
但他全然不顾。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个不断扩大的洞口上。
随着洞口的深入。
他隐约感觉到，凿子尖端触碰到的东西。
似乎不是坚硬的砖块了。
他更加小心翼翼。
一点点地把洞口周围的碎砖清理干净。
终于，当他又撬掉一块松动的砖头后。
里面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空隙。
成了！
这墙果然是空的！
孟启航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他顾不上擦汗，凑近那个洞口。
想往里面看。
但光线太暗，洞口又太小。
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将光束小心翼翼地照了进去。
当手机的光柱穿透黑暗。
照亮了墙壁内部景象的那一刻。
孟启航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他喉咙里咯了一声。
几乎是气音般地挤出几个字：
“这……这是……”
手里的锤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