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人物、情节及对话均为文学创作,旨在探讨艺术与商业价值的冲突。故事纯属虚构,不针对、不影射任何现实中的个人、群体或事件,文中所述行为请勿模仿。
钱都赔了,画也打包好了,人刚走到停车场,王馆长却像丢了魂一样冲出来,指着保安小张的鼻子大吼:“不对!快追!把那对父子给我追回来!”
小张都懵了,这不就是一起普通的意外赔偿吗?
馆长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切,都得从半小时前,那一声清脆的撕裂声说起...
01
北方的秋天,天高云淡,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给“静观美术馆”铺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
这是一家私人美术馆,不大,但很雅。
馆长王志坚今年五十有六,戴着副老花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卡其布夹克,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纸的味道。
他年轻时也是个画画的,半生心血都投进了这座小小的艺术殿堂。
对他来说,馆里的每一幅画,都像是自己的孩子。
这个周六的下午,人不多,正合了王志坚的心意。
他喜欢这种安静,能让人沉下心来,和画作好好地“说说话”。
馆里正在办一个“新生代力量”的青年画家联展,展出的都是些有才华但名气还没那么响亮的年轻人的作品。
王志坚背着手,在展厅里慢慢地踱着步,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老将军。
他的目光在一幅名为《深海的回响》的油画前停了下来。
这幅画尺寸不小,画的是一片幽蓝深邃的海底,几缕微光穿透水层,照亮了沉寂的珊瑚和摇曳的海草,整个画面静得仿佛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这是个叫陈默的年轻人的作品,王志坚特别看好他,觉得这小伙子前途无量。
他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描摹着画上的笔触,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就在这份宁静之中,展厅的另一角,突然传来“哎呀”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一声极不和谐的、清脆的“刺啦”声。
这声音像一根针,猛地扎进了王志坚的耳朵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过身,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只见墙角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呆呆地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小嘴张着,像是被吓傻了。
他的脚边,是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的小水壶。
而在他面前的墙上,正是那幅《深海的回响》。
画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像是被手掌狠狠按了一下,凹陷的中心,一道几厘米长的划痕刺眼地破坏了那片深蓝的静谧,露出了底下白色的画布底子。
保安小张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边拉起孩子,一边迅速在画作周围拉起了红色的警戒线,嘴里还念叨着:“小朋友,你没事吧?别动现场,别动……”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一个穿着深色休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气质儒雅,但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他就是男孩的父亲,李文博。
李文博看了一眼被毁的画,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蹲下身,没有像别的家长那样先去责骂孩子,而是先拉过儿子的手,仔细检查了一下,轻声问道:“乐乐,手划破没有?”
男孩摇摇头,哭得更凶了。
“好了,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的。”
李文博把他拉到身后,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闻讯赶来的王志坚。
王志坚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道裂口上,心疼得像是自己身上被划了一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但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位先生,您看这……”
李文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客气却疏离:“实在抱歉,王馆长。孩子顽皮,给您添麻烦了。您说吧,该怎么处理,我们照章办事。”
他的态度冷静得有些出奇,没有一丝慌乱或者试图推卸责任的意思。
王志坚心里那点火气,被他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堵得发不出来。
他摆了摆手,对周围几个闻声围观的游客说:“没事没事,一点小意外,大家继续看展吧。”
驱散了人群,王志坚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对李文博说:“李先生,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好的。”
李文博点点头,拉着还在抽泣的儿子,跟在王志坚身后。
办公室里,王志坚从文件柜里翻出那幅画的档案。
他戴上老花镜,仔细核对着上面的信息,心里五味杂陈。
这画是他费了不少口舌才从画家陈默手里借来参展的,本来还指望着这次展览能帮这个年轻人打开点销路。
他清了清嗓子,把档案转向李文博,指着上面的标价,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李先生,这幅画是我馆代为展出的青年画家陈默的作品,我们和画家签订的协议里,这幅画的价值是这个数。”
李文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档案上白纸黑字地写着:人民币,三十二万元整。
王志坚说完,抬起头,准备迎接对方可能会有的震惊、质疑,甚至是讨价还价。
毕竟,三十二万对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辞,比如可以联系保险公司,或者找专业的修复师看看修复费用等等。
只不过,李文博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02
听到“三十二万”这个数字,李文博的脸上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他既没有倒吸一口凉气,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为难。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王志坚,仿佛听到的不是一个足以买下一辆好车的价格,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数字。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近乎于冷漠的、商量公事的语气问道:“是吗?好的。那我现在就赔付。请问王馆长,是转账还是刷卡方便一些?”
“啊?”
王志坚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被这句轻描淡写的回应给噎了回去。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爽快?
连价都不还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李文博的眼神很专注,似乎真的只是在询问一种支付方式,而不是在处理一件让儿子闯下大祸的麻烦事。
“转……转账吧,我们有对公账户。”
王志坚下意识地回答。
“行。”
李文博点点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动作娴熟地解锁,打开了银行应用。
他把儿子拉到身边,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对王志坚说:“麻烦您把账户信息给我一下。”
王志坚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印有美术馆账户信息的卡片递了过去。
他看着李文博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办公室里只剩下手机按键的轻微触感声和孩子压抑着的、细微的啜泣声。
整个过程,李文博没有再看儿子一眼,也没有安慰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笔转账上。
不到两分钟,李文博抬起头,将手机屏幕转向王志坚:“王馆长,您核对一下,三十二万,已经转过去了。”
王志坚凑过去,看着屏幕上清晰的转账成功凭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自己的手机很快也“叮”地响了一声,是银行发来的到账短信。
钱,真的分文不少地到账了。
事情解决得如此迅速、如此顺利,顺利得让王志坚感到一种不真实。
他本以为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没想到对方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效率,直接用钱把所有问题都碾平了。
处理完这一切,李文博收起手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他对王志坚说:“王馆长,款项已经结清。那么,事情算是处理完了吧?”
王志坚木然地点了点头:“嗯,处理完了。”
就在王志坚以为对方会拉着孩子,带着歉意匆匆离开的时候,李文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感到了意外。
只听李文博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平铺直叙地说道:“王馆长,既然我已经按照贵馆的标价,全额赔付了这幅画的价值,那么按照行业内的规矩,这件受损作品现在的所有权,应该归我了。”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王志坚的肩膀,望向办公室外面的展厅,继续说:“麻烦您,让工作人员帮我把它小心地包装一下。我的司机就在楼下的停车场等着,我正好直接带走。”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王志坚的心里。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李文博。
对方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儒雅表情,但眼神里却透着一种商人的精明和不容置疑。
王志坚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方说得对。
在艺术品交易和赔偿的规则里,一旦赔偿方全额支付了物品的定价,那么物品的所有权就自动转移。
这是天经地义的规矩,他作为一个馆长,比谁都清楚。
可是,他心里就是堵得慌。
他感觉,对方不是在处理一件意外,而是在完成一笔冷冰冰的交易。
他不是在为孩子的错误买单,而是在购买一件“商品”。
那幅被毁坏的《深海的回响》,在他眼里,似乎和商场里任何一件明码标价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
王志坚的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惋惜。
他觉得,这幅画落到这样的人手里,才是它真正的悲剧。
可规矩就是规矩,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转过身,对站在门口一直没敢作声的保安小张说:“小张,去……去把那幅画取下来,到库房找些软布和硬纸板,给这位李先生包好。小心点,别造成二次损伤。”
“好的,馆长。”
小张应了一声,转身去办了。
李文博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他微微颔首,对王志坚说:“有劳了。”
然后,他拉着儿子,走到办公室外面的休息区坐下,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孩子,自己也拿出一瓶,拧开盖子,悠闲地喝了起来,仿佛一个等待取货的普通顾客。
王志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留在外面监督打包,而是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03
办公室里,王志坚颓然地坐在自己的旧藤椅上,胸口闷得发慌。
他摘下老花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满脑子都是那幅《深海的回响》上刺眼的裂口,以及李文博那张冷静到冷酷的脸。
他觉得憋屈。
不仅仅是为了一幅好画的损毁,更是为了一种他所珍视的东西被践踏的感觉。
艺术在他心中是神圣的,是需要用情感去交流的。
可对那个李文博来说,它显然只是一个可以用金钱衡量的物件。
三十二万,买断了它的价值,也买断了它的尊严。
他越想越烦躁,不想再琢磨这件事。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拿起桌上的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一个名为“艺拍通”的应用。
这是一个专门提供国内外艺术品拍卖资讯的平台,他每天都会刷一刷,看看市场行情,了解最新的动态。
这既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爱好。
应用打开,几条最新的行业快讯推送了过来。
王志坚心不在焉地滑动着屏幕,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一条条标题。
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一条刚刚在半小时前推送的加粗快讯标题,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眼睛上:
“黑马诞生!新锐艺术家陈默作品《孤岛》昨夜拍出150万高价,市场潜力引爆!”
“陈默”!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王志坚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猛地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一把抓起老花镜戴上,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把它看穿。
他点开那条新闻,里面的内容更加详尽:在昨晚于南方某市举行的一场秋季拍卖会上,青年画家陈默的一幅与《深海的回响》风格、尺寸都极为相似的作品《孤岛》,经过数十轮激烈竞价,最终以一百五十万元人民币的价格落槌成交,远超预估价,成为当晚最大的亮点,艺术品投资圈已经将陈默列为本年度最具升值潜力的青年艺术家之一。
拍卖会是昨天晚上举行的!
消息是今天下午才刚刚在业内全面传开!
王志坚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大脑像是被通了高压电,无数个刚才被他忽略的细节,在这一刻疯狂地涌现出来,然后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连接、重组!
他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份惋惜和无奈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随即迅速被一种巨大的震惊所取代,最后,这股震惊又燃烧成了一股被愚弄、被算计的滔天怒火!
他明白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念头像一粒火星掉进了火药桶,瞬间引爆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没有片刻的犹豫,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甚至顾不上去拿桌上的水杯,转身就冲出了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