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你说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还是有些事儿,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呷了一口杯中的苦茶,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思绪不由得飘回了那段让我至今想起来都有些脊背发凉的日子。
我们与一些人比邻而居数年,却可能对他们真正的面目一无所知。
直到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一扇虚掩的门,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才可能让你窥见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暗流。
我以前从不相信什么第六感,也总觉得那些耸人听闻的社会新闻离我的生活很遥远。
我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名叫张诚,过着朝九晚五,不好不坏的日子,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房贷和偶尔的加班。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波澜不惊地继续下去,直到老王搬来我家隔壁,成了我的新邻居。
起初,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孤僻,生活习惯有些怪异,特别是那每晚准时响起的剁肉声,一度让我心烦意乱,睡眠都受到了严重影响。
但那时候,我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寻常的邻里噪音,竟会一步步牵扯出一桩令人发指的恐怖事件,更没想到,我那当外科医生的发小李明,会对那剁肉的声音,生出那样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感。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开端,都要从老王搬来的那个闷热的夏天说起……
01
我叫张诚,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租住在城西一个老旧的小区。
小区有些年头了,隔音效果不太好,邻里之间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我隔壁最近搬来一个新邻居,姓王,街坊们都叫他老王。
老王五十来岁,个头不高,身材却很壮实,听说是乡下来的,以前是个杀猪匠。
搬来的第一天,老王提着一块新鲜的五花肉挨家挨户送,算是见面礼。
他人看着挺和善,就是话不多,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
我收下了肉,客气了几句,也没多想。
杀猪匠嘛,力气活,辛苦也正常。
真正的困扰是从他搬来的第三天开始的。
那天晚上,我刚加完班回家,洗漱完毕准备睡觉,大概十点钟光景,隔壁突然传来了“邦邦邦”的声音。
那声音沉闷而有节奏,一下一下,像是用重物在剁什么东西。
我起初以为是老王在修理家具,也没太在意。
可接下来几天,每晚准时十点,这声音都会响起,持续差不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这老王,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呢?”我心里犯嘀咕。
这声音不尖锐,但穿透力强,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睡眠浅,被这么一折腾,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婆劝我:“人家可能就是生活习惯不一样,忍忍吧,或者你去说说?”
我想了想,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为这点事上门,显得我太小气。
再说,万一人家真是晚上才有空干活呢?
02
这“邦邦邦”的声音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我终于有点受不了了。
黑眼圈越来越重,白天上班精神也差。
周末,我约了发小李明出来喝酒。
李明是个外科医生,在我们市人民医院上班,平时工作也忙,难得聚一次。
酒过三巡,我忍不住向李明吐槽了隔壁老王的噪音问题:“你说这人奇怪不奇怪,每天晚上十点准时开工,也不知道在剁什么,声音听着瘆得慌。”
李明端着酒杯,眉头微微一挑:“哦?剁东西的声音?什么样的?”
我学着那声音的节奏和力度,用手在桌子上比划着敲了敲:“就是那种,很有劲儿,像是剁大骨头,或者那种带筋的硬肉,‘哐、哐、哐’的,特别规律。”
说着说着,我突然想起,有次下楼扔垃圾,看到老王家门口放着几个大泡沫箱子,里面好像垫着厚厚的冰块,但具体是什么没看清。
他家门口偶尔也会有些淡淡的腥味,不过我想着他是杀猪匠,有点肉腥味也正常。
李明听完我的描述,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他放下酒杯,沉吟了片刻,说:“你说的这个声音……我好像有点熟悉。”
“熟悉?”我愣了一下,“你一个外科医生,怎么会熟悉剁肉的声音?难不成你以前也干过屠夫?”
李明摇摇头,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不是屠夫。但我们做手术,有时候处理骨头,或者切除一些比较大的病变组织时,用的工具发出的声音,跟某些剁肉声,在特定情况下,有那么点相似之处。”
他这话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
外科医生处理骨头和病变组织的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好联想。
“你别吓我啊。”我干笑一声,“他就是个杀猪的,能有什么问题。”
李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只是打个比方,别多想。不过,你要是真觉得困扰,或者有什么不对劲,还是多留个心眼。”
03
李明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的心湖,虽然他让我别多想,但我怎么可能不多想。
接下来的几天,每到晚上十点,那熟悉的“邦邦邦”声再次响起时,我听着就觉得格外刺耳,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我开始刻意观察老王。
他白天深居简出,偶尔出门买菜或者倒垃圾,总是穿着一件深色的旧夹克,不怎么和人交流。
我注意到他家窗帘总是拉得严严实实,即使是大白天,也透不进多少光。
他家门口的垃圾桶里,除了些生活垃圾,有时会有些碎骨头,但看着像是猪骨、牛骨之类的,倒也符合他杀猪匠的身份。
有一次,我下班早,在楼道里碰到老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大塑料袋出门。
袋子封得很严实,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我跟他打招呼:“王师傅,出去啊?”
老王点点头,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脚步匆匆地就下楼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那晚,剁肉声照常响起。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李明说的话,还有老王那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剁的到底是不是猪肉?
为什么非要等到深夜才动手?
难道他卖的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老婆看我神经兮兮的,劝道:“行了行了,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人家就是白天接了订单,晚上才有空处理呢。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明天我去跟他说说,让他动静小点。”
我想想也是,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杀猪匠嘛,工作时间不固定也正常。
“明天再说吧。”我叹了口气,努力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
04
又过了几天,李明打电话给我,说晚上过来坐坐,顺便给我带点他托人弄的好茶叶。
晚上八点多,李明就来了。
我们俩坐在客厅泡茶聊天,天南海北地扯着。
快到十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李明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笑了笑:“怎么,快到点了?”
我苦笑:“可不是嘛,生物钟都快被他培养出来了。”
果然,十点整,隔壁那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邦邦邦”声准时响起。
李明放下茶杯,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这次,他听得比上次在酒桌上我描述时更真切。
他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老张,”他压低了声音,“这声音,确实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我心里一紧。
李明摇了摇头,似乎在斟酌词句:“我说不好。单纯从声音的质感和频率来说,如果真是剁大块的猪骨牛骨,应该更清脆一些,或者说,骨头碎裂的声音会更明显。他这个声音,过于沉闷,而且……韧性太大了。”
“韧性?”我不太明白。
“对,就像是在处理一些带有大量软组织,但又非常坚韧的东西。而且,你仔细听,他每一刀下去,力量都非常均匀,几乎没有偏差。这不是普通屠夫处理肉类的手法,倒像是……带着某种精确的目的。”李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听得后背有些发凉:“你的意思是?”
李明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具体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他真是个杀猪匠,这处理手法也太特别了。而且,正常屠户,都是大清早开始忙活,哪有大半夜剁肉的,不怕肉不新鲜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我想了想:“腥味偶尔是有的,但不算太浓。有时候会有点像……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
李明“嗯”了一声,表情更加严肃了:“这就更奇怪了。处理肉类,用什么消毒水?”
那天晚上,李明没有多说,但他临走时,反复叮嘱我,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或者老王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一定要告诉他,并且自己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轻易去招惹对方。
05
李明的担忧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接下来的日子,我更加留意老王的动静。
那剁肉声依旧每晚准时响起,只是在我听来,那声音里仿佛藏着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合不上眼,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回荡着那“邦邦邦”的声音,还有李明分析时凝重的表情。
白天上班,我也是精神恍惚,好几次差点出差错。
老婆看我状态越来越差,也很担心。
她提出要不我们报警吧,或者找物业去交涉。
但我又觉得,仅仅因为邻居晚上剁肉声音大,就报警或者找物业,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而且,我们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老王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这天晚上,又是十点,剁肉声准时响起。
我和李明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他今天休息,特意留在我家,想再仔细听听隔壁的动静。
我们俩坐在客厅,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李明指了指门口,示意我小声。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除了隔壁的剁肉声,似乎没有其他异常。
“怎么了?”我小声问。
李明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悄悄走到我家大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过了一会儿,他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也凑到猫眼前往外看,楼道里静悄悄的,没什么特别。
就在这时,我们几乎同时注意到,隔壁老王家的门,竟然虚掩着一条小缝!
可能是他进去的时候没关好,或者是风吹开了一点。
昏暗的楼道灯光下,那条门缝里透出些许微弱的光芒。
而那“邦邦邦”的剁肉声,正清晰地从那条门缝里传出来。
我和李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好奇。
李明咽了口唾沫,用口型对我说:“要不要……看看?”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理智告诉我,偷窥邻居隐私是不对的,而且可能会有危险。
但那该死的好奇心,以及连日来的疑惑和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推着我。
最终,我点了点头。
李明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老王家门口,我也跟在他身后。
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片刻,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门往里推开了一小寸。
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把眼睛凑到了那条扩大的门缝前。
屋内的情景,透过那条缝隙,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只看了一眼,我瞬间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李明也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