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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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啊,你大伯又来了,在你爸厂里呢,说是……说是想借二十万应急!”
电话那头,我妈的语气透着一股熟悉的无奈和为难。
我捏着电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又是借钱。
大伯李建军,我爸的亲哥哥,这些年就像个填不满的坑,隔三差五就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李浩,上门来哭穷借款。
“妈,厂里现在什么情况您不是不知道,年底到处都要用钱。
再说,他借钱什么时候还过?”我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们家条件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父母一辈子辛勤经营着一个小家具厂,攒下的每一分钱都浸着汗水。
“我知道,我知道……可他毕竟是你大伯……”我妈还在犹豫。
01
我叫李明,今年三十出头,在市里一家不大不小的设计公司上班,勉强算个小中层。
我爸妈是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年轻时从小摊贩做起,后来在市郊盘了个不大不小的家具厂,没日没夜地干,吃了不少苦,总算是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也在城里给我们买了套三居室。
我媳妇叫王倩,是小学老师,温柔贤惠,我们有个刚上幼儿园的儿子,小名叫豆豆。
一家三口,日子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安稳幸福。
我们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组合。
我爸李建国,脾气有点犟,认死理,但心眼不坏,一辈子信奉“人勤地不懒”的道理。
我妈张桂兰,就是个操心的命,里里外外一把手,对我爸是既依赖又时常数落他那臭脾气。
我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知道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所以花钱向来谨慎,从不铺张浪费。
我媳妇王倩也是个懂道理的人,消费观念跟我差不多,所以我们俩很少因为钱的事红脸。
说到亲戚,我们家这边的亲戚不算多。
我爷爷奶奶走得早,我爸就一个哥哥,也就是我大伯李建军。
大伯母叫赵秀娥。
他们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李浩,比我大两岁,女儿叫李静,比我小一岁。
要说起我们家和大伯家的关系,那就有点复杂了。
早些年,我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两家走动还算频繁,毕竟是亲兄弟。
那时候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也没什么大的利益冲突。
我爸踏实肯干,脑子也活络,抓住机会承包了村里的一个小加工厂,后来慢慢发展成了现在的家具厂。
我们家的日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点点好起来的。
大伯李建军,怎么说呢?
用我爸的话讲,就是“眼高手低,本事不大,心气不小”。
年轻的时候也出去闯荡过几年,但没混出什么名堂,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他不爱下力气干活,总想着投机取巧,干点“来钱快”的买卖。
早些年,他看人家养鸡赚钱,也跟风养了一批,结果不懂技术,一场鸡瘟下来赔了个底朝天。
后来又听说贩卖药材利润高,东拼西凑借了点钱去南方倒腾,结果又被人骗了,本钱都打了水漂。
这些年,大伯家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咸不淡。
大伯母赵秀娥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没啥主见,大伯说啥就是啥。
堂哥李浩呢,也像大伯,不务正业,整天琢磨着一夜暴富。
堂妹李静倒是还好,读了个中专,在县城找了个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后来嫁了人,日子过得也一般。
因为大伯好高骛远,屡战屡败,没少找我爸借钱。
我爸念着兄弟情分,开始的时候也是能帮就帮。
但大伯借钱,十次有九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次数多了,我爸心里也有了疙瘩。
我妈更是因为这事儿,没少跟我爸生闷气,总说大伯一家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
“建国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弟弟的,仁至义尽了。
他李建军自己不争气,你能管他一辈子?”我妈经常这样劝我爸。
我爸通常都是叹口气,抽着闷烟:“总归是亲大哥,能怎么办?
看着他那样,我心里也不落忍。”
但落忍归落忍,后来大伯再来借钱,我爸就开始打马虎眼了。
不是说厂里资金周转不开,就是说最近接了个大单子,钱都押在货款上了。
大伯碰了几次钉子,大概也明白了我爸的意思,来的次数就渐渐少了。
两家人的关系,也就慢慢淡了下来。
也就是逢年过节,大伯一家会提点东西上门坐坐,但话里话外,总还是离不开钱。
不是说李浩做生意缺本钱,就是说家里又有什么急用。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前几年,堂哥李浩说要跟朋友合伙开个砂石厂,利润特别高,找我爸借十五万。
我爸当时厂里确实有一笔款子刚收回来,但一听李浩那不着边际的吹嘘,就多了个心眼。
他私下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李浩那个所谓的“朋友”,在外面名声很差,就是个小混混,开砂石厂也是子虚乌有的事,估计就是想骗笔钱去赌。
我爸把这事跟我妈一说,我妈当场就炸了:“我就说吧,他们一家子就没一个靠谱的!
这钱要是借出去,保证打了水漂!
十五万啊,那得卖多少家具才能挣回来?”
最后,我爸还是找了个借口,说钱已经投到新设备上了,没借。
因为这事,大伯一家挺长时间没登我们家的门。
后来在一些亲戚的婚丧嫁娶场合碰见了,大伯和大伯母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阴阳怪气的。
堂哥李浩更是,看见我就跟没看见似的,扭头就走。
我其实挺理解我爸妈的。
做生意不容易,每一分钱都是血汗换来的。
大伯一家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做法,确实让人寒心。
所以,平日里,除了维持着面上那点亲戚关系,我们两家基本上是各过各的,交集很少。
02
我家的家具厂虽然不算大,但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我爸抓质量,讲信誉,回头客不少。
我妈管财务,精打细算,厂子效益一直还不错。
我大学学的是室内设计,毕业后先在南方大城市的设计公司干了几年,积累了点经验。
后来考虑到父母年纪也大了,我又是独子,就回了老家这边发展。
我爸妈一直希望我能接手家具厂的生意,但我对经营工厂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
我还是喜欢搞设计,觉得那才是我的专业和爱好。
所以,我跟他们商量,厂里的事,我可以帮忙出出主意,参与一些新产品的设计,但具体的经营管理,还是得他们自己操心。
我爸虽然有点失望,但也尊重我的选择。
这些年,我也确实给厂里设计了几款新式家具,市场反响还不错,算是没白费我学的这点东西。
我爸妈看我确实能在专业上帮到厂子,也就没再强求我彻底转行。
我媳妇王倩是个特别明事理的人。
她从不干涉我家的事,对我爸妈也孝顺。
当初我俩谈恋爱的时候,我大伯一家还想给我介绍对象,说是大伯母娘家那边的一个亲戚,条件怎么怎么好。
我当时就回绝了,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后来我和王倩结婚,大伯一家也就面上客气了一下,私底下,我妈说,大伯母还跟别的亲戚嘀咕,说王倩家条件一般,不如她介绍的那个。
这些小九九,我们心里都清楚,也懒得去计较。
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我们的小家庭,因为有了豆豆,更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爸妈对这个孙子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只要一有空,就往我们家跑,给豆豆买各种玩具、零食。
厂里再忙,我妈也会抽出时间帮我们照看孩子,让我和王倩能安心上班。
“明啊,你跟小倩好好上班,豆豆有我跟你爸呢。”我妈经常这么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看着父母开心的样子,我心里也暖洋洋的。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平淡,但也充实。
努力工作,照顾好妻儿,孝顺父母,这就是我的责任。
至于大伯一家,虽然关系不冷不热,但毕竟是亲戚。
逢年过节的礼数,我们家还是会尽到。
我妈会准备一些米面油之类的东西,让我爸送过去。
大伯他们偶尔也会回送一些土特产。
这种表面上的客套,维系着两家之间那点脆弱的亲情。
堂哥李浩,听说前两年结了婚,娶了个外地媳妇,俩人都在外面打工,很少回家。
堂妹李静,嫁人后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偶尔回娘家,也会顺道来我们家坐坐,聊聊家常。
李静人还算实在,不像大伯和李浩那么不着调。
有一次李静来,跟我妈聊天,说起她哥李浩,也是一脸愁容。
“婶儿,你说我哥啥时候能懂事啊?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整天做白日梦。
前阵子又打电话回家要钱,说看中了一个什么项目,稳赚不赔。
我爸妈哪还有钱给他折腾啊。”李静叹着气。
我妈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小静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替他操心了。
你爸妈也是,该放手就得放手,不能一辈子惯着他。”
李静苦笑了一下:“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爸妈就他一个儿子,能怎么办呢?
我妈偷偷跟我说,她和我爸这些年攒的那点养老钱,都快被我哥给折腾光了。”
听到这些,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大伯和大伯母,说到底也是可怜人,辛辛苦苦一辈子,就因为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晚景凄凉。
但话说回来,子不教,父之过,李浩能变成今天这样,跟大伯的教育方式和纵容脱不了干系。
我爸有时候也会感慨:“建军这一家子,算是让李浩给拖垮了。
当初要是听我的,让李浩老老实实学门手艺,哪怕进厂当个工人,现在日子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但人生没有如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03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淡地过着。
转眼间,又到了年底。
市里开始有了过年的气氛,商场里人来人往,街道两旁也挂起了红灯笼。
我们设计公司手头上的几个项目也进入了收尾阶段,我也盘算着过几天就开始清清账,准备放假了。
这天下午,我刚从一个项目工地回来,累得够呛,正想泡杯茶歇歇脚,我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明明,你在公司呢?”我妈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和平时不太一样,带着点焦急和犹豫。
“嗯,妈,刚回来。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家里出了什么状况。
“那个……你大伯,你大伯来了,在你爸厂里呢。”我妈顿了顿,才把话说完。
我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大伯李建军?
他去我爸厂里干什么?
自从上次借钱被拒,他已经有大半年没主动联系过我们家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一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去厂里干嘛?
又想借钱?”我直接问道。
“可不是嘛!”我妈的声调高了一些,“一开口就是二十万!
说是李浩在外面做生意,资金周转不开了,急等着用钱。
你说说,他李浩做什么正经生意能一下子缺口这么大?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二十万?
我心里也是一惊。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虽然能拿出来,但也绝对是要伤筋动骨的。
“我爸怎么说?”我追问道。
“你爸……你爸还能怎么说?
他那个人,你也知道,心软。
虽然没当场答应,但也没把话说死。
你大伯现在就在厂里办公室坐着呢,赖着不走,非要你爸给个准话。
你爸让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你的意思。”我妈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我叹了口气。
我爸就是这样,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明知道大伯一家不靠谱,但碍于兄弟情面,总是狠不下心来彻底拒绝。
现在把皮球踢给我,是想让我当这个“恶人”啊。
“妈,我的意思很明确,这钱不能借。”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以前借的那些钱,哪次还过?
李浩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这二十万要是借出去,百分之百打水漂。
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您跟我爸辛辛苦苦攒下的血汗钱,不能就这么白白扔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啊!”我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可你爸那犟脾气,我说了他也不听。
他说,毕竟是亲大哥,真要是能帮一把,李浩要是真能干出点名堂来,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
“妈,他那是异想天开。
李浩要是能干出名堂,母猪都能上树了。”我不客气地说道,“您跟我爸说,就说是我不同意。
厂里下一阶段要扩大生产,购置新设备,正需要用钱。
而且,年底了,工人的工资奖金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们自己都还紧巴巴的呢,哪有余钱借给别人?”
“行,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我这就去跟你爸说。”我妈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阵头痛。
大伯这一家子,真是阴魂不散。
每次他们一出现,准没好事。
我坐在办公桌前,心情有些烦躁。
倒不是心疼那二十万,主要是烦大伯一家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好像我们家帮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不帮就是为富不仁,六亲不认。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爸的电话打过来了。
“明明啊,你大伯的事,你妈跟你说了吧?”我爸的语气有些疲惫。
“嗯,说了。
爸,我的意见,妈应该也跟您转达了。”我平静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我爸的一声长叹:“唉,我知道。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这钱借出去,多半是要不回来的。
可是……他毕竟是我大哥啊。
他今天来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李浩这次是真的碰到了好机会,就差这笔启动资金了。
要是错过了,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还说,要是我们不借,他就只能去借高利贷了,那可就彻底完了。”
“爸,高利贷那是无底洞,咱们更不能让他去碰。
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怕他去借高利贷,就把自己的钱往火坑里推啊。”我劝道,“李浩的话能信吗?
他哪次说的话兑现过?
您忘了上次他说开砂石厂的事了?
差点没把您给坑进去。”
我爸又沉默了。
我知道,他内心肯定也很矛盾。
一边是兄弟情分,一边是实实在在的经济压力和风险。
“爸,您就直接跟大伯说,我们家最近确实困难,拿不出这么多钱。
实在不行,您就少借给他一点,比如一两万,就当是打发他了。
但二十万,绝对不行。”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一两万……他能干什么用?
打发叫花子呢?”我爸苦笑了一下,“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借大数目。
我刚才也试探着说了,说手头紧,能不能少借点,他脸当场就拉下来了,说少于二十万,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没办法了。”我说道,“爸,您要坚持住原则。
我们不是不帮亲戚,但也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帮。
像大伯一家这样的,我们帮的次数还少吗?
结果呢?
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变本加厉的索取。”
“我知道,我知道。”我爸连声说道,“行了,我再跟他好好谈谈吧。
尽量……尽量别伤了和气。”
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我了解我爸,他这个人太重感情,耳根子又软。
万一大伯再哭诉哀求一番,我爸说不定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04
果不其然,傍晚我下班回到家,刚进门就看到我爸妈都坐在客厅里,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妈一看到我,就忍不住开始抱怨。
“明明,你可算回来了!
你爸他……他还是心软了!”我妈气呼呼地说道。
我心里一沉,看向我爸:“爸,您……答应了?”
我爸没说话,只是闷着头抽烟,客厅里烟雾缭绕。
还是我妈替他回答了:“没全答应,说是先借给他十万。
说是让他先应应急,剩下的十万,等过完年,厂里资金回笼了再说。”
“十万?”我皱起眉头,“爸,您怎么还是……”
“行了行了!”我爸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把烟蒂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别再说了。
十万块钱,就当是买个清静了。
他毕竟是我大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投无路。”
“什么叫买个清静?
这十万块钱扔出去,以后还有得烦呢!”我妈不甘心地说道,“李建军那种人,你今天借给他十万,他明天就敢再来要二十万!
他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
“桂兰!你少说两句!”我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妈被我爸吼了一句,眼圈有点红,但还是犟着脖子说道:“我胡说八道?
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这些年,我们帮他家的还少吗?
他李建军有一句感谢的话吗?
每次来,不是哭穷就是借钱,好像我们欠他似的!”
眼看我爸妈就要吵起来,我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爸,妈,你们都少说两句。
钱既然已经答应借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就希望大伯这次能说到做到,按时还钱吧。”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十万块钱,多半也是有去无回。
“哼,他还钱?
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差不多!”我妈冷哼一声,起身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我爸。
我爸又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
“明明,我知道你和你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我爸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钱借出去,风险很大。
但是……我总想着,万一呢?
万一李浩这次是真的学好了,真的能干出点事情来呢?
那我这个当叔叔的,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我看着我爸两鬓斑白的发丝,和眼角深刻的皱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知道,我爸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亲情。
即使大伯一家再怎么不靠谱,在他心里,那始终是他的亲大哥。
“爸,我明白您的心思。”我轻声说道,“但是,我们也要保护好自己。
厂里现在摊子铺得越来越大,用钱的地方也多。
您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多跟我商量商量。”
“嗯,我知道了。”我爸点点头,“以后不会了。
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晚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
我妈还在生闷气,没怎么说话。
我爸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只有豆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里的趣事,给这个压抑的家带来了一丝生气。
吃完饭,我爸一个人去了书房,我妈在厨房洗碗。
我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我妈的背影。
“妈,别生气了。
钱都已经借出去了,再生气也没用。”我劝道。
我妈转过身,擦了擦手上的水,叹了口气:“我不是心疼那点钱,我是气不过你爸那个老好人的性子!
迟早要吃大亏!”
“我知道,我知道。”我点点头,“以后我会多劝劝我爸的。”
“你大伯今天下午从厂里拿钱的时候,还说什么风凉话呢。”我妈突然说道,语气里带着鄙夷,“他说什么‘还是建国实在,不像有些人,读了几天书,就六亲不认了’。
明明,他这话明显就是说给你听的!”
我闻言,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
这大伯,得了便宜还卖乖。
借了钱,不仅不感激,还反过来讽刺我。
“妈,您别往心里去。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行了。”我安慰道。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妈说道,“明明,以后你大伯再来借钱,你可千万不能再让你爸松口了!
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
“您放心吧,妈,我知道该怎么做。”我郑重地说道。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在想大伯借钱这件事。
十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如果这钱真能帮到大伯一家,让他们把日子过好,那也算是物有所值。
但如果这钱又像以前一样打了水漂,那我们家就成了冤大头。
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大伯临走时说的那句含沙射影的话。
这让我感觉,大伯一家对我们家的积怨,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他们似乎认为,我们家的富裕,是建立在他们的贫困之上的,我们理所应当要接济他们。
这种扭曲的心态,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05
第二天是周六,我不用上班,王倩也休息。
我们计划着带豆豆去新开的儿童乐园玩一天。
一大早,豆豆就兴奋地爬到我们床上,吵着要出发。
吃过早饭,我们一家三口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门铃突然响了。
我有些疑惑,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亲戚朋友一般都会提前打电话。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发现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警察怎么会找到我们家来?
难道是厂里出了什么事?
还是……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请问,是李明家吗?”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警察开口问道,表情严肃。
“是,我是李明。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年长警察出示了一下他的证件,“有点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刑侦队?
我心里更是一沉。
刑侦队找上门,肯定不是小事。
王倩抱着豆豆,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警察,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王倩小声问道。
“先进屋说吧。”年长警察看了一眼我们,说道。
我点点头,侧身让他们进了屋。
“你们随便坐。”我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两个警察在沙发上坐下,另一个年轻一些的警察拿出了笔记本和笔,看样子准备做记录。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豆豆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乖乖地依偎在王倩怀里,不敢出声。
“李明同志,你认识李建军吗?”年长警察开门见山地问道。
“认识,他是我大伯。”我回答道。
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警察突然问起大伯,难道是大伯出事了?
年长警察和我对视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道:“李明同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案,在城郊的一处民房里,发现了三具尸体。
经过初步辨认,死者正是你的大伯李建军,你的大伯母赵秀娥,以及他们的儿子,你的堂哥李浩。”
“什么?!”我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我头晕目眩。
大伯一家……全家遇害了?
这怎么可能?!
王倩也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眼中充满了惊恐。
“警察同志,这……这是真的吗?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难以置信地问道。
昨天下午,大伯还活生生地在我爸厂里,跟我爸要钱。
怎么一夜之间,就……就全家都没了?
“我们已经进行了初步的身份核实,基本可以确认死者的身份。”年长警察的表情依旧严肃,“所以,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大伯李建军是什么时候?
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异常的情况?
或者,你知不知道他最近跟什么人结怨了?”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
大伯一家死了……是被谁杀的?
为什么?
我想起昨天大伯来借钱的情景,想起他临走时那句阴阳怪气的话,想起我爸最后还是借给了他十万块钱……
这一切,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警察同志……”我的喉咙有些发干,艰难地开口问道,“我……我大伯他们,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