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部分情节经过艺术加工。
"李老师，您不能走！求求您了！"
凌晨两点半，王建国校长气喘吁吁地站在李明华家门口，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水泥地上。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双手紧握成拳。
"王校长，您这是何必呢？大半夜的..."李明华隔着防盗门，声音透着疲惫和无奈。
"我知道学校对不起您，但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王建国的声音近乎哽咽，"您走了，学校就完了！"
李明华的手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打开那扇门。客厅的茶几上，一份印着"江南师大附中"字样的调动协议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王建国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更加苍白。
"李老师，外面风大，咱们进屋说话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
01
六月的骄阳下，李明华站在县一中校门口的红榜前，看着自己班级20名学生全部考上一本大学的喜报。路过的学生家长纷纷停下脚步，指指点点。
"你看，这就是李老师的班！"
"真厉害，20个全上一本！"
"我儿子要是能分到李老师班就好了..."
李明华苦笑着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这份成绩单背后，是他三年来每天早六晚十的坚守，是无数个周末的义务补课，是他用自己微薄工资为贫困学生垫付资料费的默默付出。
39岁的他，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白发。妻子总说他老得太快，可他又能怎么办？高三年级组长的担子压在肩上，50个学生的前途系在他的手里。
"李老师！"班上的学霸张浩远远跑过来，"我考上清华了！谢谢您三年的栽培！"
李明华拍拍学生的肩膀："好好学，将来有出息了别忘记家乡就行。"
张浩眼眶红了："老师，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望着学生远去的背影，李明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至少，这三年的付出没有白费。
然而，当他走进办公室时，却发现桌上的奖金分配表上，自己的名字后面是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意思？"李明华拿起表格仔细看了看，其他老师都有数字，只有他的栏目是空的。
"哦，李老师，您的奖金学校还在商议。"教务主任张力头也不抬地说。
"商议什么？我班20个一本，这还需要商议？"
张力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他："李老师，您别着急。学校有学校的考虑，您的情况比较特殊。"
"特殊？"李明华皱着眉头，"怎么特殊了？"
"您的班级生源本来就好嘛，起点高，出成绩也是理所当然的。"张力的语气很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明华感觉胸口一阵闷痛："生源好？张主任，您是不是记性不好？我接手时这个班级在年级排名倒数第二，48个学生有一半想要转班。这三年我是怎么带出来的，您心里没数吗？"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发牢骚。"张力挥挥手，显得很不耐烦，"有时间抱怨，不如想想怎么把下一届学生教好。奖金的事，我会向校长反映的。"
李明华握紧拳头，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廊里，几个同事投来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说话。
大家都知道，张力是校长王建国的亲戚，他的话基本代表了学校的态度。
"李老师..."年轻的数学老师小王走过来，欲言又止。
"没事。"李明华摆摆手，"都散了吧。"
回到家中，妻子刘梅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开门声，她探出头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奖金发了吗？"
李明华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刘梅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没发。"李明华深深吸了一口烟，"说是还在商议。"
"商议什么？你班20个一本啊！"刘梅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凭什么不给你发奖金？"
李明华苦笑："他们说我班生源好，出成绩是理所当然的。"
"放屁！"刘梅气得脸都红了，"当初你接手的时候什么样子，我还能不清楚？那个班差点散伙了，多少家长闹着要转班！你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最清楚不过了！"
刘梅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明华，你为了这个班，连咱们女儿的家长会都很少参加。每天早出晚归，周末也不休息。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血压高，胃病犯，头发都白了一大半..."
李明华把烟掐灭，伸手抱住妻子："算了，不说这些了。"
"不行！"刘梅挣脱他的怀抱，"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明天就去找校长理论！"
"别去。"李明华摇摇头，"没用的。学校的水很深，咱们斗不过的。"
刘梅看着丈夫疲惫的神情，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有多委屈，但他从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02
第二天一早，李明华照常来到学校。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几个老师在议论什么。
"真的假的？老陈就带了5个一本，奖金拿了8000？"
"千真万确，我听财务科的小李说的。"
"那李老师20个一本，得拿多少啊？"
"听说还在商议呢..."
听到这里，李明华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径直走向张力的办公室。
"张主任，我想问问我的奖金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力正在喝茶，看到李明华进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李老师，您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还在商议。"
"商议什么？老陈5个一本拿8000，我20个一本还要商议？"李明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张力放下茶杯，"李老师，我劝您别听风就是雨。"
"张主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李明华深吸一口气，"到底是什么原因不给我发奖金，您直说吧。"
张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开口："李老师，您想知道实话吗？"
"请说。"
"您的性格太强硬，不太会做人。"张力的语气很平静，"学校是个集体，需要团结。您这样锋芒毕露的，容易引起别人的不满。"
李明华愣住了："我锋芒毕露？我哪里锋芒毕露了？"
"您想想，您平时是不是对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总是提意见？比如上次评职称的事，您是不是有意见？比如分班的时候，您是不是也提了意见？"
李明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提的意见有错吗？评职称应该看能力和成绩，不应该看关系。分班应该公平公正，不应该有内定。这些难道不对吗？"
"对错是一回事，方式方法是另一回事。"张力摇摇头，"李老师，您太较真了。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何必要钻牛角尖呢？"
李明华感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主任，我们是教师，是灵魂工程师。如果连我们都不坚持原则，还怎么教育学生？"
"您看，您又来了。"张力摊摊手，"这就是您的问题。太理想化了，不现实。"
李明华站起身来："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学会妥协，学会服从，学会闭嘴，是吗？"
"我没这么说。"张力也站起来，"但是李老师，您应该明白，在这个学校里，和谐比什么都重要。您的奖金，我会继续向校长反映的。"
李明华转身离开，背影透着深深的失落。
走廊里，几个学生正在打扫卫生。看到李明华过来，纷纷问好："李老师好！"
李明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这些孩子还不知道，他们敬爱的老师正在承受着怎样的委屈。
回到办公室，李明华坐在椅子上发呆。桌上放着一叠学生的感谢信，都是刚刚毕业的高三学生写的。
"李老师，您是我遇到过最好的老师..."
"谢谢您三年来的辛苦付出..."
"您改变了我的人生..."
看着这些信，李明华的眼眶湿润了。学生们的认可，是他最大的安慰。但同时，他也感到深深的无奈。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03
周末的下午，李明华正在家里备课。新学期即将开始，他又要接手一个新的高一班级。尽管心中有诸多不满，但职业责任感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梅去开门，只见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些礼品。
"请问您找谁？"刘梅有些疑惑。
"您好，我是江南师大附中的副校长陈文博。"男子递过名片，礼貌地微笑着，"请问李明华老师在家吗？"
刘梅接过名片，愣住了。江南师大附中，那可是省内排名前三的名校啊！
"明华！有人找你！"刘梅赶紧叫李明华。
李明华走出来，看到陈文博，也是一愣："您好，我是李明华。请问您是..."
"久仰李老师的大名，特来拜访。"陈文博主动伸出手，"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李明华连忙让陈文博进屋，刘梅赶紧去泡茶。
"陈校长，您这是..."李明华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文博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坐下来："李老师，我开门见山吧。我们学校想邀请您过来任教。"
李明华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邀请我？"
"是的。"陈文博点点头，"我们听说了您的事迹。带一个班20个学生全部考上一本，这在我们省里都是少见的。我们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刘梅在厨房里听到这话，手中的茶壶都拿不稳了。
"陈校长，您是怎么知道我的？"李明华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陈文博笑了笑，"而且，我们也了解到您在现在学校的处境。说实话，李老师，您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了。"
李明华沉默了一会儿："陈校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您先听听我们的条件。"陈文博打断他，"年薪25万起，另有绩效奖励。如果您的班级成绩突出，奖金可以翻倍。住房我们提供，子女入学我们负责安排。"
25万！李明华心中一震。这是他现在工资的五倍啊！
刘梅端着茶水进来，手明显在发抖。她也听到了这个数字。
"另外，"陈文博继续说，"我们会给您配备最好的教学资源，最优秀的学生。您不用再为那些琐碎的事情烦恼，可以专心教学。"
李明华的心跳得很快。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而且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
"李老师，您考虑考虑吧。"陈文博站起身来，"这是我的名片，您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送走陈文博后，李明华和刘梅面面相觑。
"明华，这是天上掉馅饼啊！"刘梅激动得脸都红了，"25万年薪，还有那么好的条件！"
李明华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么？"刘梅坐在他身边，"还有什么好想的？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可是..."李明华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刘梅的声音提高了，"明华，咱们结婚十年了，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委屈过。这个学校根本不重视你，凭什么你要为他们卖命？"
李明华望着窗外，心中五味杂陈。是啊，在这里他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回报，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04
当晚，李明华一夜未眠。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你是不是想去？"刘梅在身旁轻声询问。
"说不想是假的。"李明华叹了一口气，"25万年薪，这在咱们这个小县城是什么概念？咱们全家一年的开销也就五六万，剩下的钱可以给女儿存起来，将来上大学、出国留学都不愁了。"
"那还犹豫什么？"刘梅转过身看着他，"这是改变咱们家命运的机会啊！"
李明华沉默了一会儿："可是那些孩子们..."
"什么孩子们？"刘梅有些不理解。
"我马上要接手的那个新高一班。"李明华的声音很轻，"还有学校里那些信任我的学生和家长。"
刘梅坐起身来："明华，你想想你自己的孩子吧！咱们女儿现在上初中，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将来她要上高中、上大学，哪样不需要钱？你总是想着别人的孩子，什么时候想想自己的孩子？"
李明华心中一痛。确实，他把太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对自己的女儿关心得太少。
"而且，"刘梅继续说，"你在这个学校这么多年，得到过什么？论资历，你是最老的高三年级组长；论成绩，你的班级成绩是最好的；论人品，全校师生都知道你的为人。可是呢？评职称轮不到你，分房子轮不到你，连奖金都不给你发！这样的学校值得你留恋吗？"
李明华闭上眼睛，刘梅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孩子们会理解的。"刘梅的声音温柔了一些，"他们长大了就会明白，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你已经为这个学校付出够多了。"
第二天一早，李明华来到学校，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径直走向校长办公室。
王建国正在处理文件，看到李明华进来，头也没抬："李老师，有什么事吗？"
"王校长，我想辞职。"李明华把一份辞职报告放在王建国的桌上。
王建国手中的笔停住了，抬头看着李明华："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辞职。"李明华的语气很平静。
王建国拿起辞职报告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李明华，你疯了吗？好好的工作不干，你要去哪里？"
"江南师大附中邀请我过去。"李明华如实说道。
"什么？"王建国腾地站起来，"江南师大附中？他们怎么知道你的？"
李明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王校长，我的决定已经下了，请您批准我的辞职申请。"
王建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李明华，你冷静点。咱们有什么矛盾可以慢慢谈，何必要搞得这么僵呢？"
"没有矛盾。"李明华摇摇头，"我只是想换个环境而已。"
"换个环境？"王建国冷笑一声，"李明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为了奖金的事吗？这样吧，你的奖金我马上让财务补发，行了吧？"
李明华平静地看着他："王校长，这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王建国的声音提高了，"李明华，你在这个学校工作了十几年，有感情吗？有责任心吗？"
"正因为有感情，有责任心，我才在这里坚持了十几年。"李明华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是王校长，人总要为自己考虑的。"
王建国看着李明华坚决的神情，知道很难挽回了。他重新坐下来："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
"好吧。"王建国拿起笔，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字，"李明华，你会后悔的。"
李明华接过报告，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了一句："王校长，我不会后悔的。"
消息如同炸弹般在学校炸开。下午三点，张力急匆匆跑进校长办公室："校长，大事不好了！李明华真的要走！"
王建国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颤抖着手拨通了教育局长李建设的电话："李局，您不是说那件事已经压下去了吗？现在李明华要走，万一他把那些材料..."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什么？他真的要走？这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离开！你马上去找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留住他！"
王建国挂断电话，额头冷汗直冒。他打开办公桌的保险柜，里面躺着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写着"李明华举报材料"几个字。
"张力，你马上去查李明华的住址。"王建国的声音都在发抖，"我必须今晚就去找他！"
深夜十一点，王建国独自驱车赶往李明华家中。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挽留一个老师的问题...
李明华透过窗帘缝隙看着楼下的汽车，脸上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