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北京三联书店里人头攒动，著名作家林墨正在为新书《时光倒流》举办签售会。
当他抬起头准备为下一位读者签名时，目光无意中扫向了收银台方向，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那个正在紧张操作收银机的中年男人，不正是他大学时代的导师——文学院的王志远教授吗？
只见王教授的手在剧烈颤抖，连简单的扫码收银都显得异常吃力，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渗着汗珠。
林墨手中的签字笔掉在了桌上，二十年前那个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身影，与眼前这个卑微战战兢兢的收银员，形成了强烈得令人心碎的对比......
林墨永远忘不了二十年前的那个秋天。
1999年，他刚刚考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怀着对文学的无限憧憬走进了课堂。第一次见到王志远教授时，他就被深深震撼了。
王教授那时四十出头，风度翩翩，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在讲台上讲解《红楼梦》，旁征博引，妙语连珠，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学生都听得如痴如醉。
"文学是什么？文学是人类灵魂的镜子，是时代精神的写照。"王教授的声音浑厚而有磁性，"一个真正的作家，不仅要有天赋，更要有责任感和使命感。"
林墨坐在第一排，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王教授，心中暗暗发誓：将来我也要成为像王老师这样博学的人。
那时的王志远在学术界声名显赫，是中文系最年轻的教授，出版过多部学术专著，还经常在各大媒体发表文章。学生们都以能上他的课为荣，林墨更是将他视为人生导师。
"林墨，你的文笔很好，但还需要多读书，多思考。"王教授曾经这样对他说，"文学创作不是闭门造车，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作支撑。"
在王教授的悉心指导下，林墨的写作水平突飞猛进。大三时，他的一篇小说《青春无悔》在全国大学生文学大赛中获得了一等奖，这让王教授格外欣慰。
"你有成为作家的潜质，但要记住，写作是一条孤独而艰辛的路。"王教授拍着林墨的肩膀说，"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文学的初心。"
大学毕业后，林墨选择了南下深圳，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业余时间坚持创作。而王教授则继续在大学里教书育人，偶尔还会发微信关心林墨的近况。
"老师，我的小说又发表了一篇。"林墨总是第一时间与王教授分享自己的成就。
"很好，但不要骄傲，要继续努力。"王教授总是这样回复，言简意赅，但饱含着对学生的关爱。
2005年，林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城市边缘》出版，并获得了不错的反响。他特意买了一本精装版寄给王教授，在扉页上写道："献给我的老师王志远教授，感谢您的栽培和指导。"
王教授收到书后，给林墨打了电话："我很为你骄傲，但这只是开始。真正的作家要用一生去修炼。"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墨的作品越来越受到读者和评论界的认可。他陆续出版了《时间的河流》《记忆碎片》等多部作品，逐渐在文学界崭露头角。
2010年，林墨凭借长篇小说《归途》获得了茅盾文学奖，成为该奖项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之一。颁奖典礼上，他特意感谢了王志远教授："如果没有我的老师王教授的启蒙和指导，就没有今天的我。"
但奇怪的是，从那以后，王教授似乎很少主动联系林墨了。林墨几次想去北京看望老师，但都因为各种事务缠身而未能成行。
2015年之后，林墨和王教授的联系彻底断了。
林墨曾经多次拨打王教授的电话，但都显示停机。他还托在北师大工作的同学打听消息，得到的回复却让他震惊不已。
"王教授？他已经不在学校了。"同学在电话里说，"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学校里这种事不太好打听。"
林墨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他总觉得老师可能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却联系不上。他甚至想过去北京实地寻找，但又不知道从何找起。
这些年来，林墨的事业蒸蒸日上，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国际上也获得了认可。2018年，他还被邀请参加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虽然最终没有获奖，但已经是中国文学界的重大突破。
但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就，林墨心中都有一个遗憾：他找不到自己的启蒙老师，无法与王教授分享自己的成功。
"如果王老师能看到我现在的成就，他一定会很高兴吧。"林墨经常这样想。
今天的签售会是林墨新书《时光倒流》的首发活动。这本书写的是一个人回到过去，重新审视自己人生轨迹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林墨对自己人生的一种反思。
"林老师，您能在书上写一句话鼓励我吗？我也想成为作家。"一个年轻的女孩递上了新书。
"当然可以。"林墨提起笔，写道："文学是一条孤独而美丽的路，坚持初心，你一定会成功。"
写完这句话，林墨突然想起了王教授当年对他说过的类似的话。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收银台方向。
那个男人还在那里，正在艰难地为一位顾客结账。从侧面看，那张脸确实很像王教授，但又有些不一样。王教授记忆中总是神采奕奕，而眼前这个人却显得憔悴不堪，甚至有些颓废。
更让林墨担心的是，那个人的手一直在颤抖，连握住扫码枪都很困难。几次扫码都没有成功，急得满头大汗。
"会不会真的是王老师？"林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烈。
"林老师，能请您签个名吗？"下一位读者的声音把林墨拉回了现实。
"好的，好的。"林墨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眼睛还是不时地瞟向收银台。
签售会进行了两个小时，林墨已经为两百多位读者签了名。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签售上，而是在那个疑似王教授的收银员身上。
"林老师，今天的签售会到此结束，感谢您的光临。"书店的工作人员宣布道。
林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慢走向收银台。他要去确认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王志远教授。
走近收银台时，林墨的心跳越来越快。
那个男人正在低头整理收银台上的小票，林墨终于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虽然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头发也白了大半，但林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王志远教授！
"王......王老师？"林墨轻声叫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王志远抬起头。当他看到林墨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小票散落一地。
"林......林墨？"王志远的声音在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师，真的是您！"林墨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我找了您好多年了！"
王志远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功成名就的学生，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尴尬，还有一种深深的羞愧。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林墨看着老师憔悴的面容，心痛不已，"您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抖？"
王志远下意识地把手藏在身后："没......没什么，可能是累了。"
"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工作？您不是在大学教书吗？"林墨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
王志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同事都在看着他们。
"林墨，我们......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王志远的声音很小，带着明显的不安。
"当然可以。"林墨立即点头，"我在附近的咖啡厅等您下班。"
"不用了......"王志远想要拒绝。
"老师，我必须要和您好好聊聊。"林墨的态度很坚决，"您是我的恩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不管的。"
听到这句话，王志远的眼眶湿润了。他点点头："好吧，我六点下班。"
下午六点，林墨在书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等待着王教授。
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二十年了，他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启蒙老师，但老师的现状却让他心痛不已。
曾经在讲台上风光无限的王教授，现在竟然在书店当收银员，而且看起来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大学教授沦落到这种地步？
六点一刻，王志远出现了。他换下了工作服，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看起来更加憔悴。
"老师，这边。"林墨站起来招手。
王志远走了过来，坐在林墨对面。两人相视而坐，气氛有些尴尬。
"老师，您想喝什么？"林墨问道。
"一杯白开水就行。"王志远说。
"怎么能喝白开水？来杯咖啡吧。"林墨坚持道。
"真的不用......"王志远想要拒绝。
"老师，您太客气了。"林墨叫来服务员，"两杯拿铁。"
等服务员走后，两人陷入了沉默。林墨想要开口询问，但不知道从何说起。王志远则低着头，似乎在回避林墨的目光。
"老师，您的手......"林墨终于忍不住问道。
王志远下意识地把手放在桌子下面："没什么大问题。"
"真的没事吗？我看您今天在收银台上连扫码都很困难。"林墨关心地说。
王志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苦笑着说："帕金森综合征，早期症状。"
"什么？"林墨震惊了，"您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
"三年前确诊的。"王志远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医生说如果控制得好，还能正常生活很多年。"
林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帕金森综合征是一种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会导致手脚颤抖、行动迟缓，严重的话还会影响语言和思维能力。
"那您怎么不在家好好休养？为什么要出来工作？"林墨问道。
王志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咖啡杯想要喝一口。但是他的手抖得厉害，咖啡洒了一桌子。
"老师，我来帮您。"林墨立即站起来，拿纸巾帮王志远擦拭。
"没关系，我自己来。"王志远倔强地说，但声音中带着颤抖。
看着老师这样，林墨的心都碎了。他想起二十年前，王教授在讲台上是那样的自信和优雅，现在却连喝一杯咖啡都变得如此困难。
"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墨忍不住直接问道，"您为什么离开了大学？为什么要在书店工作？"
王志远沉默了很久，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
"说来话长......"他的声音很轻，"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人生的无常吧。"
"老师，您是我的恩师，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听，也愿意帮助您。"林墨诚恳地说。
王志远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功成名就的学生，心中五味杂陈。
"你还记得2010年，你获得茅盾文学奖的时候吗？"王志远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那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林墨点头，"我在颁奖典礼上还特意感谢了您。"
"那之后不久，我就出事了。"王志远苦笑一声，"有人举报我学术造假，抄袭他人成果。"
"什么？"林墨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您是我见过的最有学问的人，怎么可能学术造假？"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证据确凿。"王志远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有人拿出了我早期发表的几篇论文，指出其中有大段内容与国外的学术文献高度相似。"
"那一定是误会！"林墨激动地说，"您可以解释啊！"
"我试过解释，但是没有人相信。"王志远摇摇头，"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而且什么？"林墨追问道。
"而且我发现，那些所谓的'抄袭证据'，都是我的一个同事提供的。"王志远的声音变得很低，"他就是想搞垮我，好取代我的位置。"
林墨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阵愤怒："那您为什么不揭发他？"
"我没有证据证明是他陷害我，而且......"王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而且我确实在一些细节上有疏漏，给了他可乘之机。"
"然后呢？"林墨紧张地问。
"然后学校成立了调查组，最终认定我确实存在学术不端行为。"王志远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我被撤销了教授职务，清除出了教师队伍。"
"这太不公平了！"林墨愤愤不平地说。
"公平？"王志远苦笑一声，"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那您的妻子和孩子呢？"林墨想起王教授曾经提到过自己的家庭。
听到这个问题，王志远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手抖得更厉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