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夏,苏州城被一则死刑判决震得发抖:原副市长姜人杰,因受贿1.0867亿元、挪用公款,被押赴刑场。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桩案子是“全家总动员”:儿子靠他垄断拍卖市场狂赚数千万,妻子为“捞人”掏出100万贿赂纪检干部,连带着4个公职人员一同“落水”。
姜人杰出身震泽镇工人家庭,从插队青年一路爬到分管13个核心部门的副市长,曾经的“草根逆袭”,怎么就变成了“全家贪腐”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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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人杰的前半生,像极了“时代红利下的奋斗剧本”。1948年冬,他降生在震泽镇普通工人家,16岁高中毕业就扎进震泽公社红心大队,跟着乡亲们刨土种地。1969年,命运突然抛来橄榄枝:他被调去油港公社红卫中学当老师,后来又转到公社文化站打杂。谁都没想到,这次“打杂”竟成人生转折点。
八十年代初,费孝通回乡调研小城镇建设,姜人杰两次全程陪同,连夜跑三个集市找费老爱吃的黑豆腐干,还提前垫碎石铺平泥泞路,被特招进南大经济管理班。毕业后,费孝通甚至放话:“要是没合适岗位,就来跟我干!”
姜人杰没走学术路,1984年回吴江接了个烂摊子:濒临倒闭的缝纫机三厂。他把铺盖搬进铁锈车间,蹲在机油味里啃冷馒头,拆37台旧机器画图纸,在上海专家家门口守了三天三夜,靠带锁边功能的新机打开销路,工人领工资时哭着喊他“姜菩萨”。靠着“能干事”的名声,1987年升吴江副市长,管工业;1991年调苏州外经贸局当副主任,赶上亚洲金融危机,苏州出口暴跌,他带着团队跑遍东南亚,在新加坡招商会灌下半斤白酒签单,回酒店吐到胃出血,裹毛毯改方案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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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路飙升:外事办主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外经贸局局长……2001年,53岁的他当上苏州副市长,分管规划、建设、交通等13个“实权部门”,还兼任世界遗产大会常务副总指挥、城建投资公司董事长。可没人料到,才抵达权力高峰的他,就要把手伸进钱袋子。
2001年,儿子姜荑从南大毕业,他直接让城建公司“暂借”1000万,没打借条就塞进儿子账户注册“福海拍卖公司”。这公司简直是“权力变现机器”:苏州土地拍卖、破产企业资产处置,几乎被它垄断。外地拍卖行想竞标,第二天税务稽查队就上门,老板塞20万“喝茶钱”才保住执照。最狠的是“苏州国际大酒店拍卖案”:2003年,这家五星级酒店拍卖,评估5.8亿却让儿子3.2亿接盘,转手赚3000万。
受贿更像“流水线作业”:2001到2004年,他接连收下四家地产商的贿金,拆成8250万、2200万、400万三笔,外加5万港币、4000美元。其中一家地产商为拿新区一块地,先送他江景房,他嫌扎眼逼对方换现金,三个28寸行李箱装满钞票,保姆趴在地上数到凌晨,手指被钞票割出小口子。他后来供述:“刚开始攥20万整夜睡不着,后来收几百万都不心跳,觉得钱就是堆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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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搜出的红包堆成小山,没拆封的红纸袋里至少塞2万,现金多到没地方放,保姆后来跟邻居说:“老爷们数钱用秤称,100万8斤半,搬家时行李箱压得车轮都瘪了。”更讽刺的是,他分管城建时,苏州固定资产投资一年飙到1409亿,老百姓刚享受到城建红利,转头发现,这些“发展钱”里,不少进了他腰包。
姜人杰落马后,家里的“贪腐连续剧”还在演。妻子眼见丈夫被纪委带走,急得满嘴燎泡,托表舅找关系,从床底拖出装洗衣机的纸箱,100万新钞扎着粉红捆钞带,表舅酒桌吹牛被纪委干部听见。她被抓时还哭喊“我是为了这个家”,却不知这100万本就是丈夫受贿来的赃款,用贪腐的钱去“捞”贪腐的人,简直是自掘坟墓。最后,她和4个被拉下水的纪检干部一起,成了这桩大案的“附加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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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姜荑更“精彩”:23岁刚毕业,开蓝色保时捷上班,员工叫他“公子爷”,开会时拍桌子骂同行“不懂规矩”。靠着父亲的权力,他把苏州拍卖市场变成“私人菜地”,警察查抄姜家时,床底三个密码箱一打开,现金撒了一地,保姆说“扫地时扫帚都沾钱,吓得我连夜存银行”。
2004年8月,姜人杰被“双规”,这一查就是7年。专案组在他抽屉发现带密码锁的笔记本,封面写“工作备忘录”,里面用暗号记每笔赃款:“张总,新区,8250”对应8250万,成了铁证。庭审时他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头发全白了,说起儿子还抹眼泪:“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他……”可世上哪有回头路。这个从震泽镇走出的“能人”,把全家拖进贪腐黑洞,最后落得个“人死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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