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我和沈云峥自幼订亲。
爱他入骨,缠他十年。
却因责骂了他的贴身侍女。
被他罚去尼姑庵清修。
三年后,我记下所有清规戒律,彻底忘了他。
他却闯入庵堂,逼我还俗娶我为妻。
哭着质问,“夏南溪,你怎能不爱我?”
1
离开尼姑庵时。
我已经在这苦修三年,日日煎熬。
我规矩的跪在主持师太面前,向她拜别。
“清念,往后你定要恪守女德,不能丢了我们庵堂的颜面。”师太面容肃穆。
我惶恐点头,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直到走出庵堂,看见沈云峥。
我才意识到,一切折磨终于结束。
他立在马车旁,穿着我喜欢的素白锦袍。
面容依旧精致俊朗,气势比从前更盛。
送我出门的师太掐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赶紧福身行礼。
庵里教过,女子不能直视男子,行礼时要颔首含胸。
“夏南溪,你穿的什么东西?”沈云峥语气嫌弃。
我看着自己满是补丁的道袍,头埋得更低了。
尼姑庵清修,要先劳苦身体才能修行本心。
所以每日有干不完的粗活和挨不完的竹板。
若非今日还俗,这样完好的衣袍我也不配穿。
我窘迫的想要解释,“不是的……”
没等我说完,他就冷冷打断,“跟我回安远侯府。”
我摇头。
若是从前,我一定兴高采烈的奔向他。
可现在我学过规矩了,知道那是自轻自贱的女人才会做的事。
更何况,他厌烦我到解除婚约。
不愿我踏进他府邸一步。
这话想必只是客气。
我不能自作多情。
见我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眼神里转瞬一丝诧异,“规矩倒学的不错。”
说完,他径自上了马车。
师太不懂他深意,一心讨好他这个当朝新贵。
狠狠掐我威胁,“快跟上,否则我要你好看!”
我本能点头,乖乖跟在马车旁。
还没走几步,破布草根绑的鞋底就穿了个大窟窿。
我几乎赤脚走在石子路上。
脚下很快血肉模糊,我却顾不上疼,生怕掉队被责打。
几个时辰后,我终于踏入城门。
三年时间,却恍若隔世。
街景一如从前,只有威远将军府残破荒芜,杳无人烟。
2
我和沈云峥是邻居。
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曾经的安远侯府就像我的另一个家。
但现在,所有人都对我满脸厌弃。
我好想走。
哪怕师太说过,女子要守节。
既和沈云峥有过婚约,就算他不要我,我也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鬼。
应当安分守己,对他言听计从。
可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路引,哪里也去不了。
所以我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乖乖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院。
府里下人知道沈云峥厌弃我,也就跟着欺辱我。
我记着师太说的话,沉默着不和任何人发生冲突。
每日天不亮就去小厨房帮忙,确保自己勤劳能干,没有白吃白拿。
下人们见我手脚麻利的干各种粗活,表情都跟见了鬼似的。
但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已经比在尼姑庵好多了。
这里没有鞭子和棍棒,做完活还有剩菜清粥。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吃上两口肉。
这日我干完活回到院子,就看见了沈云峥。
我立刻含胸颔首,朝他行礼。
“夏南溪,你真的这么守规矩了?”他皱眉盯着我。
我乖顺的垂着头。
我也曾不想守规矩,继续恣意随性的活。
但我害怕棍棒和阴冷的枯井。
刚到尼姑庵时,住持师太就告诉我要对夫君言听计从。
“夫君是天,女子要助夫不累夫,任打任骂且笑脸相迎。”
我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对,出言反驳。
“我娘说,夫妻应相敬如宾,互相尊重,不能妻房一味伏低做小。”
师太没有回答我。
只让人打了我三十棍,又把我丢进枯井里关了三日。
我浑身青紫,又疼又饿,差点活生生冻死在井底。
从那以后,我再不敢对师太说的话有任何质疑。
“大人是有什么吩咐吗?”我低声询问。
“我只想问你,为何要故意扮惨?”沈云峥语气更冷了。
“侯府不差你这点劳力,不需要你每日到厨房现眼。”
“你成日做苦工,是想传出去让人以为我安远侯府苛待你吗?”
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我赶紧低声解释,“师太说,女子要勤劳,不能坐吃等喝。”
沈云峥冷笑,“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困惑的皱眉,“信啊。”
这是师太每日让我背十遍的规矩,我怎么会不信呢。
沈云峥看起来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但没等他再开口,院外突然冲进来一只狗朝着我大叫。
我吓得一哆嗦,手里抱着的布包掉在地上。
注意到里头掉出来的馒头和咸菜,沈云峥冷笑,“府里缺你吃的吗,你装什么啊?”
音落,他从前的贴身侍女,现在的安阳郡主江映月从外头走进来,抱起还叫嚣的白狗道。
“侯爷,您就别责怪夏姑娘了,她向来是聪明的,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你心疼罢了。”
“毕竟她挑嘴,就是每餐给她上十道菜,她也未必愿意多吃两口。”
从前我只爱吃我娘亲做的饭菜,每次参加宴席我都动不了几下筷子。
所以人人都说我金尊玉贵,挑食到山珍海味也看不上。
娘亲宠我,就日日换不同花样给我做好吃的。
可尼姑庵里三天都吃不上一顿饭,饿极了得去捡师太们倒掉的泔水吃。
冬日里的时候,泔水结成冰坨坨,吃下去胃会绞痛一夜。
有的跟我一样被夫家送来的女子,硬生生饿死痛死在深夜,草席一卷就被扔到山脚喂野狗。
苦熬至今,我早就不是那个有娘亲宠着,爹爹护着,恣意任性的将军府家大小姐了。
沈云峥听了映月的话后,眉头紧锁,“喜欢扮惨是吧,那就每日到前院,扫撒浆洗,提水刷尿桶,一样都不能落!”
3
我恭敬的点头,“谨遵大人吩咐。”
沈云峥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我,“我说,我让你刷尿桶!”
我不解的看着他。
难道是我刚刚回答的太小声,他没听见吗。
我再次点头,“好。”
他眼神里的错愕被愤怒代替,“我让你学规矩,你就故意装成这副样子气我吗?”
我诧异的看他,“我怎敢气大人啊。”
“好,既然你爱刷尿桶,那就一日不落的去刷!”
说完,沈云峥拂袖而去。
我乖顺福身,目送他和江映月离开。
江映月回头,得意的看我。
她怀里的狗嚣张的冲我大叫。
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现在连狗都厌弃我吗?
也是,毕竟我是罪臣之女,是嚣张跋扈到被世人厌弃唾骂的夏南溪。
还有命苟且偷生都是圣上对我家最后的恩德。
这天起,我每日睡不到四个时辰就起来干活,一直忙到天黑。
但我觉得还好,比起尼姑庵里的活计,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脚上的伤沾了脏污,发炎溃烂,让我起了高热。
我坚持着刷完最后一个尿桶才回住处。
走到院门前,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在梦里,我又记起从前。
我是威远将军府的独女,备受宠爱。
仗着爹爹手握兵权,骄纵得无法无天,就连皇子公主都得对我礼让三分。
六岁那年,沈云峥搬到我家隔壁。
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他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娃娃,不吃不喝只嚷嚷着要嫁给他。
爹娘无奈,就想法子给我和沈云峥订了亲。
我知道后高兴得不行,成日跟着他晃。
只要我在,谁也不能说他一句不好。
学堂里的孩子说他只知苦读,是个书呆子,我就一条马鞭抽得他们闭嘴。
他的丫鬟养死他的猫儿害他伤心,我就狠狠责罚让人打她手板。
我一心为他护他,他却越来越疏远我,见我就跑。
可我喜欢他,所以无论他怎么赶还是跟着他。
这一跟就是十年。
直到三年前,爹爹因贪功冒进战死沙场,我娘悲痛万分郁郁而终。
皇帝盛怒,下旨夺爵抄家。
就在我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时,又有人状告我刁蛮任性欺压百姓。
我走投无路,只好去求沈云峥,他却说我活该。
“夏南溪,你这么差的性子,成日做那些出格的事,早该受教训!”
“我已经向皇上建议,罚你去尼姑庵苦修,好好学学规矩!”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难过又委屈,“我是冤枉的!”
他冷笑,“冤枉?”
“他们状告你的罪都是我负责去查证的,字字属实!”
“若不是念在夏家对社稷有功,你又是夏家独女,你要受的罚绝不只是苦修!”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们不信我,你也不信我!”
他眼神鄙夷,“我亲眼见你差点害了映月性命,这足以说明你蛮横任性到草菅人命!”
我愣住。
我何时害过江映月?
难道他说的是因为江映月照顾不周害他染上寒症,所以我让人责罚江映月一事吗?
我知他们主仆情重,却没想到为着一点不痛不痒的责罚,他就要把我送去那人间炼狱。
往事一幕幕在梦里浮现。
醒来时我已经一身冷汗。
一睁眼,就看到沈云峥坐在床边,眸光晦暗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