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考公连过3轮夺魁,政审出局时,爷爷翻出退伍证揭开过往
声明:本文情节皆为虚构,人物、地点、事件是基于艺术表达的创作,与现实无关。
所用图片并非真实人物影像,仅作辅助叙事。
那天下午,日头正毒,顾旋风蹲在院里帮爷爷晒萝卜干。
老爷子这两年的腰越来越弯,可就是闲不住,天不亮就摸黑切萝卜,非得自己盯着竹席上的萝卜片才安心。
手机突然响了,政审办公室的电话。
"政审没过。"
顾旋风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地上,萝卜干撒得满院子都是。
"喂?小顾?还在听吗?"电话那头还在问,顾旋风却跟丢了魂儿似的,三轮考试,回回第一,到头来全打了水漂。
"咋啦?"爷爷听见动静,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头闪过点啥,跟深井里的水似的,瞅不见底。
"没……没啥。"顾旋风蹲下身,一片片捡萝卜干,沾了泥,脏了,怕是吃不得了。
爷爷的目光一直粘在他身上,跟探照灯似的,啥都瞒不过。
"政审没过?"爷爷突然开口。
顾旋风手一僵,点了点头。
爷爷"哦"了一声,长长的一声,跟叹气似的。
颤巍巍地站起来,背驼得跟老树似的,一步一挪地往屋里走。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就剩风吹竹席的沙沙声。
顾旋风蹲在地上,心里头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干啥。
没一会儿,爷爷抱着个破木箱子出来了,漆都掉光了,木头黑乎乎的,跟从土里刨出来似的。他吃力地把箱子放在石桌上,然后出乎顾旋风的意料,爷爷"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中央。
"爷爷!您这是干啥!快起来!"顾旋风慌了神,赶紧去扶。
爷爷却跟钉在地上似的,动都不动,膝盖"咚"地一声磕在青石板上,听着都疼。
"孩子,爷爷对不起你。"
七十八岁的顾忠业,头一回在孙子面前掉了眼泪,泪珠子顺着脸上的沟沟壑壑往下淌,滴在箱子里尘封了五十年的退伍证上。
顾旋风也跪下了,抱住爷爷,心里头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闷得慌,疼得慌。
他啥也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地念叨:"爷爷,您别这样……您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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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顾旋风打小就清楚,自己和别的孩子不同。
别的孩子有爸妈相伴,而他身旁,唯有爷爷。
村里的孩子常好奇发问:“你爸妈去哪儿啦?”
年幼的顾旋风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委屈地哭泣。
后来他学会了撒谎,称爸妈出差去了远方工作。
再大些,他干脆直白地说:“死了。”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实际上他压根记不清父母的长相。
爷爷告诉他,在他两岁时,父母遭遇车祸离世。
此后爷爷便独自一人将他拉扯大。
爷爷家的院子不大,仅三间土砖房和一个小菜园。
菜园里种着各类蔬菜,还有几棵果树。
每到春天,梨花盛开,白茫茫一片,宛如覆雪。
爷爷总会搬个小板凳,在树下静坐许久。
“爷爷,您在看啥呢?”小时候的顾旋风满心疑惑。
“看花呀。”爷爷的回答简洁明了。
“这花有啥好看的?”
“好看就是好看,没啥缘由。”
那时顾旋风觉得爷爷有些古怪。
村里其他老人都爱聚在一起打牌、聊天,爷爷却总是独来独往。
不是在院子里侍弄蔬菜,就是坐在屋檐下发呆。
顾忠业是个寡言的老人,很少说话,更不提及往事。
村里人都说老顾家命苦,儿子儿媳早逝,留下老顾独自抚养孙子。
但顾旋风并不觉得苦。
爷爷虽不善言辞,却对他关怀备至。
每天清晨五点,爷爷就会起床为他做饭。
无论刮风下雨,那个时间,灶台上总会升起袅袅炊烟。
早餐通常是小米粥、咸鸭蛋,有时还有油条。
“多吃点,长个子。”这是爷爷每日说得最多的话。
顾旋风记得,有一年冬天,大雪封路,学校停课。可爷爷依旧五点起床做饭。
“今天不上学,您再睡会儿吧。”顾旋风说道。
爷爷摇摇头:“习惯了。”
那天爷爷做了面条,还特意打了个荷包蛋。
“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凑合。”爷爷说着,把荷包蛋夹到他碗里。
顾旋风看到,爷爷碗里只有素面。
“爷爷,您也吃蛋啊。”
“爷爷不爱吃,你吃你的。”
后来顾旋风才明白,那是家里最后一个鸡蛋。
因为大雪,集市未开,爷爷舍不得吃,留给了他。
顾旋风确实长得健壮,一米八二的身高,在南方人里颇为出众。
身板结实,从小帮爷爷干活,练就了一身肌肉。
学习成绩也十分优异,从小学到高中,年年稳居第一。
邻居王婶常夸:“这孩子是读书的料。”
爷爷听了,只是笑笑,眼中却闪烁着光芒。
小学时,班主任家访,语文老师张老师坐在他家那张缺角的方桌前,对爷爷说:“您孙子聪明得很,将来肯定有出息。”
爷爷端上自家种的花生,又倒了杯茶:“有没有出息不重要,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爷爷就知足了。”
那天晚上顾旋风第一次问爷爷:“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爷爷坐在八仙桌前,正缝补一件破衣服。
听到这个问题,爷爷的手停顿了一下,针扎到了手指。
“嘶——”爷爷轻轻吸了口气。
“爷爷,您没事吧?”顾旋风赶忙上前。
“没事,扎习惯了。”爷爷把手指含在嘴里,含糊说道。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顾旋风以为爷爷不会回答,正打算回屋睡觉,爷爷却开口了。
“你爸,性子倔。你妈,为人贤惠。”
就这两句简单的话,爷爷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还有呢?”顾旋风追问。
“没了,睡觉去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爷爷低下头,继续缝补衣服。
灯光下那双粗糙的大手显得格外苍老。
顾旋风知道,爷爷又把心门关上了。
高中那年,顾旋风参加全省物理竞赛,荣获二等奖。
回家那天,爷爷破天荒地杀了一只鸡,还买了两瓶啤酒。
“爷爷,您这是干啥?”顾旋风十分惊讶,爷爷向来滴酒不沾。
“高兴呗,我孙子得奖了,咱爷俩喝一杯。”
那晚,爷爷喝了半瓶啤酒,脸就红了。
“旋风啊,爷爷没啥本事,就指望你有出息。”
爷爷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星星。
“以后啊,你要好好的,比爷爷强,比你爸强。”
“我爸……是什么样的人?”顾旋风再次问道。
爷爷喝了口酒,咂咂嘴:“倔,认死理,跟他讲不明白。”
“那我妈呢?”
“你妈啊,贤惠,嘴甜,会照顾人。”爷爷的眼神有些迷离,“你要是能找个像你妈那样的媳妇,爷爷就放心了。”
那是爷爷第一次多说了一些关于父母的事。
尽管说得不多,但顾旋风明白,这已经是爷爷的极限了。
高考那年,顾旋风考了全县第二。
第一名是县长的女儿,去了北京。
他则前往省城,就读法学专业。
爷爷送他去火车站时,破例说了许多话。
“好好读书。”
“别惹事。”
“钱不够就打电话。”
“照顾好自己。”
火车启动时,顾旋风看到爷爷在抹眼泪。
那是他第一次见爷爷落泪。
回去的路上,爷爷肯定又哭了。
顾旋风知道,因为第二天早上,爷爷给他打电话时,声音沙哑。
“到了吗?”
“到了,爷爷。宿舍条件不错,有四个人,都是法学院的。”
“嗯,好,那就好。”
电话那头,爷爷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爷爷,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别担心。”
“嗯,爷爷知道。”
挂了电话,顾旋风望着窗外陌生的城市,心中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
从小到大,爷爷就是他的全部。
如今,他要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了。
02
大学四年,顾旋风始终没让爷爷失望。
每年奖学金名单里都有他的名字,他还曾担任过学生会主席。
每逢寒暑假,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回家,陪爷爷住上一个月。
每次回家,顾旋风都能敏锐地察觉到爷爷又苍老了几分。
爷爷的背愈发佝偻,头发白得像雪,走路的速度也慢。
唯有那双手,依旧粗糙且有力,能熟练地剥开花生,将完整的花生仁取出来。
大四那年,身边的同学纷纷开始为未来做打算。
有的同学去了律所实习,有的同学收到了公司的录用通知,还有的同学打算出国深造。
顾旋风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导师建议他考研,甚至提出可以保送他读博。
“你有这个天赋,可别浪费了。”导师语重心长地劝道。
顾旋风微微一笑:“谢谢老师,我想考公务员。”
“考公务员?以你的条件,完全能考更好的单位啊,国家部委、省直机关都有机会。”
“我想回家乡。”
导师皱起眉头:“回那个小县城?”
“对。”
导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太可惜了。”
顾旋风没有过多解释。他心里清楚,在导师看来,回小县城工作是浪费自己的才华,但他有自己的理由。
爷爷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
这些年每次回家看到爷爷独自在小院子里忙碌,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室友也不理解他的选择:“你成绩这么好,为啥要考公?”
“想回家。”
“回那个破地方?”
“爷爷老了。”
室友听后,不再言语。
他们都知道顾旋风和爷爷感情深厚。
有一次室友半夜醒来,看到顾旋风坐在窗边打电话。
“爷爷,您明天记得按时吃药。”
“青菜您自己吃,别给我留着。”
“我这边挺好的,您别担心。”
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关切,仿佛角色颠倒,孙子在悉心照顾爷爷。
第二天室友忍不住问他:“你爷爷身体不好?”
顾旋风点点头:“他有高血压,还有点骨质疏松。”
“那你回去照顾他呗。”
“所以我要考公务员,回县里工作。”
公务员考试的难度远超顾旋风的想象,尤其是省级选调生考试,竞争异常激烈。
顾旋风报考的是家乡的县政府岗位,三百多人竞争五个名额。
笔试那天,考场里座无虚席。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写满了紧张。
行测考试结束后,不少人垂头丧气地走出考场。
“太难了。”
“时间根本不够用。”
“我蒙的题比做的还多。”
顾旋风没有说话,他觉得难度还可以,至少自己都做完了。
数学题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从小爷爷就逼着他算账,说男人不会算账会吃亏。
申论考的是乡村振兴,这个题目顾旋风再熟悉不过。
他来自农村,清楚农村的现状。
看着题目,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书本上的理论,而是村里真实的场景:老人无人照料,孩子缺乏管教,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土地大片荒芜……
他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
出考场时监考老师多看了他一眼。
成绩公布那天,顾旋风正在宿舍看书。
手机突然响了,是爷爷打来的。
“考得咋样?”
“还不知道,正在查。”
他打开电脑,输入准考证号。
页面加载得很慢,那个旋转的圆圈仿佛带着他的心一起转动。
终于成绩出来了,行测82分,申论79分,总分161,排名第一。
“爷爷,我考了第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爷爷激动的声音:“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挂断电话,顾旋风望着窗外的校园,眼眶湿润了。
为了这一刻,他拼命学习,努力拼搏,就是为了能回到爷爷身边,照顾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老人。
面试的难度更大。
五个考官坐在对面,表情严肃得如同寒冬里的冰块。
“为什么要考公务员?”
“我想为家乡做点实事。”
“具体想做些什么?”
顾旋风深吸一口气:“我们县是贫困县,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我想回去,哪怕只能做一点点事,比如帮老人申请补贴,教孩子们读书。这些事虽然小,但总得有人去做。”
他说得真诚,因为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考官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中间那位考官点了点头。
顾旋风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最想照顾的是自己的爷爷,那个倔强、沉默,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的老人。
面试成绩公布,顾旋风得了92分,依旧是第一名。
体能测试在省城的警校进行,项目包括一千米跑、引体向上和立定跳远。顾旋风全部获得优秀。考官称赞道:“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啊。”
“这都是从小干农活练出来的。”
考官笑了。
三轮考试,顾旋风都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这个消息在县里传开了。
“老顾家出了个状元。”
“不容易啊,孤儿寡老的。”
“这孩子有出息。”
爷爷走在街上,腰杆都比平时挺得更直了。
隔壁的王婶说:“老顾,你孙子真争气。”爷爷咧开嘴,露出仅剩的几颗牙,笑得十分开心。
那段日子,是顾旋风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
每天都有人来家里道贺,有的带着鸡蛋,有的带着自家种的蔬菜。
爷爷不好意思推辞,就挨家挨户地回礼,忙得不亦乐乎。
爷爷破天荒地买了一瓶白酒,不是便宜的散装酒,而是超市里带商标的瓶装酒。
“今天高兴,喝两口。”爷爷说道。
顾旋风陪爷爷喝了一杯。爷爷的脸渐渐红了,话也多了起来。
“你爸要是还活着,看到你这么有出息,该多高兴啊。”
“他就是太老实了,开车都能出事。”
“你可要比他有出息。”
那天晚上爷爷说了很多。
说起爸爸小时候的事,说起妈妈多么贤惠。
顾旋风静静地听着,这些事爷爷以前从未提起过。
说着说着,爷爷突然说道:“你爷爷年轻时啊,也有点本事。”
顾旋风来了兴致:“爷爷,您年轻时是做什么的?”
爷爷的眼神突然变得飘忽不定:“没啥,就是种地,打打零工。”
顾旋风知道,爷爷又把话题岔开了。
他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爷爷既然不想说,他就不问。
那晚顾旋风扶着微醉的爷爷回房间。
老人的身体很轻,仿佛一片随时可能被风吹走的枯叶。
“爷爷,您睡吧。”
爷爷拉住他的手:“旋风,爷爷对不起你爸。”
顾旋风愣住了:“爷爷,您说什么呢?”
“没啥,喝多了,胡说的。”爷爷摆摆手,躺下了。
顾旋风帮爷爷盖好被子,轻轻带上门。
站在院子里,他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涌起一个疑问:爷爷到底对我爸做了什么,要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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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政审通知毫无预兆地降临。
“请准备好相关材料,我们会安排人员前来核查。”电话那头的声音简洁而严肃。
彼时,顾旋风正陪着爷爷在菜园里忙碌。他放下手中的农具,应道:“好的,知道了。”
爷爷直起身子,抹了把额头的汗,问道:“政审?这是要查些啥哟?”
顾旋风不以为意地回答:“应该就是常规的,问问家庭成员情况,有没有犯罪记录之类的。”
爷爷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喃喃道:“你们家……就咱爷俩。”
“是啊,爷爷,这很简单,没啥大不了的。”顾旋风宽慰道。
爷爷没再说话,又弯腰锄起地来。
可顾旋风分明看到,爷爷握着锄头的手微微发抖。
顾旋风心里并未多想,他家三代清白,从未有过任何污点,他坚信政审不会有什么问题。
几天后,政审组来了三个人。
领头的是个中年女人,戴着眼镜,神情严肃。
女人翻看着顾旋风的材料,说道:“你的材料我们都看过了,非常优秀。”
顾旋风礼貌地回应:“谢谢。”
“不过,我们还需要核实一些情况。”女人接着说。
“您尽管问。”顾旋风态度诚恳。
“主要是你爷爷的情况。”女人目光直视着他。
顾旋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爷爷一辈子本本分分,能有什么问题。”
女人推了推眼镜,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在1970年到1975年间,有一段经历是空白的。”
“空白?”顾旋风有些疑惑,“那时候农村很多人都没有详细记录吧?”
女人没有回应他,只是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什么,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书写着某种未知的命运。
“还有,你父亲的档案里,有一些……不太好的记录。”女人继续说道。
“什么记录?”顾旋风眉头紧皱。
“是关于你爷爷的评价。”
顾旋风追问道:“我爸的档案?能给我看看吗?”
“抱歉,这是内部资料,不能外借。”女人拒绝道。
顾旋风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政审组在村里待了整整三天。
他们四处走访,向村民们询问各种问题。
顾旋风站在村口的大树下,看着他们一家一家地敲门询问,那些问题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地割开他从未了解过的过去。
村支书老张找到顾旋风,说道:“他们一直在问你爷爷的事。”
“问什么?”顾旋风急忙问道。
“问你爷爷年轻时去哪了,做过什么。”老张挠了挠头。
“那您是怎么说的?”
“我也不太清楚,你爷爷搬来这里时,你爸都十多岁了。”
顾旋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爷爷的过去竟然一无所知。爷爷五十多岁才搬到这个村子,那之前呢?他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晚上,顾旋风试探着问爷爷:“爷爷,您年轻时是做什么的?”
爷爷正在抽烟,听到这话,手微微一抖,烟灰簌簌地落在桌上,烧出一个小黑点。
“种地。”爷爷的声音有些低沉。
“一直种地?”
“嗯。”
“那1970年到1975年呢?”顾旋风紧紧盯着爷爷的眼睛。
烟灰掉在地上,爷爷沉默了许久。屋子里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和爷爷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出去打工了。”爷爷终于开口。
“去哪打工?”
“记不清了。”爷爷的眼神有些闪躲。
顾旋风知道爷爷在撒谎。
爷爷平时说话都是直视着对方,哪怕说的是难听的实话。
可这次,爷爷的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看他。
但顾旋风没有追问下去。
政审组离开的那天,顾旋风送他们到村口。
“需要补充什么材料吗?”他问道。
领头的女人摇摇头:“暂时不需要,我们会尽快给你结果。”
顾旋风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一周后,政审结果出来了。
顾旋风看着手中的通知书,手不停地发抖。
通知书上写着:不通过。
理由是直系亲属存在历史问题。
“什么历史问题?”顾旋风对着电话大声问道。
“不能透露具体内容。”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漠而机械。
“我有权知道!”顾旋风愤怒地吼道。
“抱歉,这是规定。”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顾旋风跌坐在椅子上,满心的绝望。
他原本有三个第一的优异成绩,可就因为这政审,一切都化为泡影。
他不甘心,决定要弄个明白。
那天下午,政审办公室的电话打来时,顾旋风正在院子里帮爷爷晒萝卜干。
“你的政审没有通过。”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顾旋风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晒着的萝卜干也撒了一地。
爷爷顾忠业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佝偻着背走进屋里。
片刻后老人抱着一个发霉的木箱子出来,缓缓跪在了院子中央。
“孩子,爷爷对不起你。”
七十八岁的顾忠业第一次在孙子面前落泪,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庞流下,滴在尘封了五十年的退伍证上。
第二天顾旋风去了县政府。接待他的是组织部的任科长。
任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平时总是和和气气的。
但今天他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小顾啊,这事我们也很遗憾。”任科长说道。
“任科长,到底是什么问题?”顾旋风急切地问道。
任科长为难地看着他:“按规定,我不能说。”
“求您了。”顾旋风近乎哀求。
任科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说:“我只能告诉你,是关于你爷爷的。据可靠消息,他曾经有通敌嫌疑。”
“通敌?”顾旋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我爷爷是最朴实的农民,他怎么可能通敌?”
“材料上是这么写的。”任科长无奈地说。
“什么材料?”
“省里转下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顾旋风失魂落魄地走出县政府。
“通敌”这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他心上。
他的爷爷,那个连杀鸡都不忍心的老人,怎么可能通敌?
回到家,爷爷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到顾旋风的表情,老人就知道出事了。
“没通过?”爷爷问道。
顾旋风点点头。
“为什么?”
“说您有历史问题。”
爷爷的身体明显一震:“什么问题?”
“通敌嫌疑。”
“砰!”爷爷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
茶水溅在爷爷的裤子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爷爷似乎没有感觉到,只是呆呆地坐着,脸色变得惨白。
他颤抖着站起来,一句话没说,走进了屋里。
顾旋风跟进去,看见爷爷坐在床边发呆。
“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旋风问道。
老人不说话。
“您告诉我真相,也许还有办法。”顾旋风继续劝道。
老人还是不说话。
“爷爷!”顾旋风第一次对爷爷大声说话。
老人缓缓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泪水:“对不起,是爷爷害了你。”
“您就不能说清楚吗?”
“不能。”
“为什么?”
“说了你会有危险。”
顾旋风愣住了。
危险?什么危险?爷爷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天晚上,爷爷一夜没睡。
顾旋风听见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夜深了,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只有爷爷房间的灯还亮着。
顾旋风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
那轮月亮,仿佛是爷爷的眼睛,充满了无言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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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第二天,村支书老张来到了顾旋风家中。
老张一进门,便开口说道:“旋风,你爷爷的事儿,我知晓一些。”
顾旋风赶忙回应:“您快讲讲。”
老张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和顾旋风爷爷年纪相仿,不过精神头明显比爷爷要好。
他在村里威望极高,担任村支书已有二十多年。
老张面露难色,缓缓说道:“但我不能跟你讲太多。”
顾旋风满脸疑惑,追问道:“为啥呀?”
老张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压低声音说:“你爷爷可不是一般人。”
顾旋风更加摸不着头脑,问道:“这话啥意思?”
老张叹了口气:“我只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你想知道真相,就去找胡青山。”
顾旋风一脸茫然:“胡青山是谁?”
老张回答:“省军区的林司令。”说完,老张便起身离开了。
留下顾旋风独自站在原地,满心都是疑惑。
胡青山,省军区司令,爷爷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有交集呢?
顾旋风立刻上网查询。
资料显示,胡青山,少将军衔,省军区司令员。
照片上的他六十多岁,国字脸,神情威严。
可怎么联系他呢?顾旋风思索良久,最终决定直接前往省军区。
一路上,顾旋风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猜测。
或许爷爷年轻时当过兵?
可要是这样,为啥爷爷从来没提过呢?
又或许爷爷和林司令早就认识?
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怎么会和将军有交情呢?
省军区大门紧闭,两侧站着荷枪实弹的哨兵。
顾旋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门卫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进去,问道:“你找谁?”
顾旋风赶忙回答:“我找林司令。”
门卫又问:“你有预约吗?”
顾旋风摇摇头:“没有。”
门卫果断拒绝:“那可不行。”
顾旋风咬了咬牙:“麻烦您转告他,我是顾忠业的孙子。”
门卫满脸狐疑地打量着他:“等着。”
过了十分钟,门卫回来了,对顾旋风说:“司令员请你进去。”
顾旋风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
他跟着一位年轻军官走进大院,周围全是身着制服的军人,个个精神饱满、英姿飒爽。
胡青山的办公室布置得十分简朴,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面军旗。
胡青山看到顾旋风:“你是小顾?”
顾旋风连忙点头:“是的,林司令。”
胡青山示意他坐下,然后仔细地端详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真像,和你爷爷年轻时一模一样。”
顾旋风赶忙问道:“您认识我爷爷?”
胡青山站起身,走到窗前,感慨地说:“岂止是认识。”
随后他转过身,看着顾旋风,“你爷爷救过我的命!”
顾旋风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爷爷竟然和这位林司令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顾旋风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胡青山缓缓说道:“1973年。”
又是1973年!这正是让全家人都讳莫如深、不愿提及的那段空白时期。
顾旋风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意识到,今天或许能揭开一个埋藏了五十年的秘密。
顾旋风恳切地说:“能告诉我具体情况吗?”
胡青山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在说这件事之前,我要确认一点。”
顾旋风赶忙说道:“您说。”
听完胡青山接下来的话,顾旋风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