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七百分？清华大学！”父亲的狂喜声犹在耳畔。 “必须办，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办！”他大手一挥，决定为女儿的辉煌成就举办最盛大的宴席。 喜悦淹没了一切，无人察觉那微笑之下，她日渐沉重的脚步和深深隐藏的秘密。 当荣耀的光环达到顶峰，那个夜晚，是什么将一切推向了无法挽回的深渊？
01
七月流火，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如同每一个等待命运宣判的家庭。
林家的窗户紧闭着，老旧的空调发出沉闷的嗡鸣，努力驱散着盛夏的最后一丝顽固。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林建民几乎是扑过去接起了电话，他的手心全是汗。
王芳停下了手中择菜的动作，目光紧紧锁在丈夫微微颤抖的背影上。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喜悦，每一个字却都重重砸在林建民的心上。
“恭喜您，林建民先生，您的女儿林瑶，高考总分700分，已被清华大学录取。”
林建民几乎是吼着重复了一遍：“七百分？清华大学？”
电话那头似乎被他的激动感染，也提高了一些音量：“是的，林先生，正式的通知书很快就会寄到。”
王芳捂住了嘴，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林建民放下电话，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墙上，脸上是狂喜，也是一种近乎虚脱的空白。
他转向妻子，声音沙哑：“听到了吗？我们瑶瑶，考上清华了。”
王芳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能清晰感受到丈夫语气中的颤抖和释放。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整个老旧的居民楼。
邻居们纷纷涌来，道贺声、赞叹声充满了狭窄的楼道。
“建民，你家瑶瑶可真争气啊。”
“清华啊，咱们这栋楼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高材生了。”
“王芳，你可真有福气。”
林建民和王芳被簇拥在中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激动。
林瑶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很浅，像清晨的薄雾。
她对着道贺的邻居们微微鞠躬，轻声说着谢谢。
喧闹声中，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她的礼貌和安静。
林建民上前一步，想拍拍女儿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有些局促地收了回来，只是更响亮地对众人说：“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
王芳拉着林瑶的手，轻轻摩挲着，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骄傲，她的手有些凉。
林瑶顺从地站在母亲身边，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
窗外的阳光透过人群的缝隙照进来，在积了些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调依旧在嗡鸣，只是那声音在此刻听来，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喜悦的节奏。
喜悦是真实的，像涨潮的海水，淹没了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
林建民当即决定，要给女儿办一场盛大的升学宴。
“必须办，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办。”他语气坚定。
王芳有些犹豫：“会不会太破费了？”
“破费什么，这是瑶瑶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我们做父母的，必须给她这个体面。”林建民大手一挥。
林瑶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一盆快要枯萎的吊兰上，叶尖微微泛黄。
02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彻底沉浸在一种亢奋的忙碌之中。
林建民几乎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情，一门心思扑在了升学宴的筹备上。
他每天早出晚归，联系酒店，拟定宾客名单，挑选宴会菜品。
他的嗓门比平时大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眼角的皱纹因为频繁的笑而加深了。
王芳则负责家里的后勤，以及通知那些远房的亲戚。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重复着同样喜悦的内容，收获着同样惊讶和赞叹的回应。
“哎呀，老姐姐，你家瑶瑶真是咱们家族的骄傲啊。”
“必须的，到时候一定来沾沾喜气。”
每一次通话结束，王芳都会长出一口气，脸上带着满足的疲惫。
林瑶依旧如常，早起，看书，偶尔帮母亲做些家务。
她的房间总是很安静，窗帘拉开一半，阳光斜斜地照在书桌上。
书桌上摊开的书页，字迹娟秀，却鲜少翻动。
她会花很多时间看着窗外，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看着天空变幻的云彩。
父母的忙碌和兴奋，她都看在眼里。
餐桌上，父亲会意气风发地谈论着宴会的安排，哪个领导会来，哪个亲戚会给多大的红包。
母亲会细致地询问菜品是否合瑶瑶的口味，衣服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林瑶总是微笑着点头，说“都好”，“都可以”，“谢谢爸，谢谢妈”。
她的回答总是很简短，很温和，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不留痕迹。
有一次，林建民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宴会横幅草稿回家，兴奋地展开给妻女看。
“清华学子林瑶升学喜宴”，鲜红的大字，配着烫金的凤凰图案。
“怎么样？气派吧？”林建民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王芳连声说好：“气派，真气派。”
林瑶看着那刺目的红色，微微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开，轻声说：“挺好的，爸费心了。”
林建民没有注意到女儿那一瞬间的表情，他沉浸在自己的满足感里。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宴会当天，宾客满堂，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在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儿。
这种想象让他浑身充满了干劲。
家里的气氛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宴会而变得有些微妙。
喜悦是主调，但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刻意。
林建民走路的脚步声似乎都比以前更响了些。
王芳在厨房里哼着的歌也比以前更不成调了些。
林瑶依旧是那个安静的林瑶，只是她待在自己房间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开始整理书架，把那些陪伴了她整个高三的复习资料一本本收起来，放进纸箱。
动作很慢，很仔细，像是在完成一种郑重的告别仪式。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箱子渐渐满了，堆在墙角，像一座小山。
那些曾经承载了无数希望和压力的纸张，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失去了所有的喧嚣。
03
升学宴的前一天，林建民特意带着林瑶去商场挑选宴会上要穿的衣服。
王芳因为要准备一些宴会的细节，没有同去。
林建民显得兴致勃勃，他希望女儿能以最亮眼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瑶瑶，喜欢什么尽管挑，爸爸买单。”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豪爽。
林瑶跟在父亲身后，看着琳琅满目的橱窗，眼神有些游离。
商场里人很多，空气中混杂着香水、音乐和交谈的声音。
林建民领着她走进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女装店。
导购热情地迎了上来，目光在林瑶身上打量了一下。
“先生，给您女儿挑衣服吗？我们这边有很多适合年轻女孩的款式，都是最新款。”
林建民满意地点点头：“对，挑一件参加重要宴会的，要显得大方得体。”
林瑶被导购引到一排排鲜艳的裙子前。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柔软的布料，丝绸的，蕾丝的，雪纺的。
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它们。
林建民在一旁不停地给出意见：“这件粉色的不错，显得气色好。”
“那件白色的也行，清纯。”
“瑶瑶，你试试这件蓝色的，和你气质很配。”
林瑶被动地接过导购递过来的一件又一件衣服，走进试衣间。
镜子里的女孩，面容清秀，眼神平静，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她换上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裙摆很长，带着细密的褶皱。
走出试衣间的时候，林建民和导购都眼前一亮。
“好看，真好看。”林建民的赞叹发自内心，“就像个小仙女。”
导购也附和道：“小姐的身材和气质都特别好，穿这条裙子再合适不过了。”
林瑶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的陌生女孩。
她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林建民当即拍板：“就这件了。”
他爽快地付了钱，导购将裙子细心地包装好，递到林瑶手中。
袋子有些沉，林瑶默默地接过来。
走出商场，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林建民心情很好，一路都在畅想着明天宴会的盛况。
“瑶瑶，明天你就是全场的焦点，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林瑶“嗯”了一声，声音很低。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衣物袋，袋子上的品牌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突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回到家，王芳正在厨房忙碌。
看到林瑶手中的袋子，她笑着问：“买了什么漂亮的裙子啊？”
林瑶没有回答，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王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碌起来。
林建民跟着走进厨房，对妻子说：“给她挑了条紫色的长裙，特别漂亮，花了我不少钱呢。”
王芳“哦”了一声，往锅里添了些水，水蒸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房间里，林瑶将那个装着新裙子的袋子放在了床边的角落。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精致的，等待被开启的礼物。
林瑶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陈旧的木头小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些她从小到大收集的小玩意儿，几颗彩色的玻璃珠，一枚断了齿的旧梳子，一张模糊不清的游乐园门票。
她把盒子抱在怀里，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远处建筑的轮廓渐渐模糊。
04
升学宴如期在市里一家颇有名气的酒店举行。
宴会厅布置得富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入口处立着醒目的红色拱门，上面是那句“清华学子林瑶升学喜宴”的横幅。
林建民和王芳穿着崭新的衣服，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和自豪，对每一位到来的客人都热情寒暄。
林瑶穿着那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头发也精心打理过。
她安静地站在父母身边，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配合着父母的引荐，向每一位长辈问好。
客人们的赞美声不绝于耳。
“建民，王芳，你们真是教女有方啊，瑶瑶这么优秀，真是让人羡慕。”
“瑶瑶这孩子，不仅学习好，长得也这么漂亮，将来肯定更有出息。”
“这身衣服真好看，像个小公主。”
林建民听着这些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频频举杯，与来宾们热情互动。
王芳则在一旁，时而帮林瑶整理一下微乱的鬓角，时而低声提醒她一些礼节。
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女儿，充满了关切和一丝难以察动的紧张。
林瑶像一个精致的木偶，配合着所有的安排。
她微笑着，点头，轻声回应。
她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宴会厅里喧闹的人群，掠过那些觥筹交错的场景，最终落在某一个空无一人的角落。
宴会厅的空调开得很足，带着一丝凉意。
菜品一道道流水般送上来，精美而丰盛。
祝酒词一篇篇热情洋溢，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林建民拉着林瑶，让她给各位重要的长辈和领导敬酒。
林瑶端着盛着橙汁的酒杯，一一照做。
她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但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着。
酒席过半，气氛达到了高潮。
林建民被一群老朋友簇拥着，大声分享着女儿考取清华的喜悦和自己的教育心得。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几分酒后的亢奋。
王芳则在女眷中间，谈论着女儿从小到大的乖巧懂事，脸上是母亲特有的温柔和骄傲。
没有人注意到，林瑶悄悄地离开了主桌。
她走到宴会厅的一个偏僻角落，那里靠近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玻璃上倒映出她模糊的身影，穿着漂亮的裙子，却显得有些孤单。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短信很短，只有几个字。
林瑶看着那几个字，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很快删除了短信，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宴会厅里的喧闹声依旧，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食物的香气、酒精的味道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她觉得有些闷。
她转身，准备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万众瞩目的中心。
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
05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宾客们带着酒意和满足陆续散去，临走前依旧不忘对林家父母和林瑶说着各种祝福和期许。
林建民喝了不少酒，脸颊通红，但精神依旧亢奋。
他不停地和王芳说着今天宴会的成功，某某领导的赞扬，亲戚们羡慕的眼神。
王芳也带着笑意，但眉宇间能看出深深的疲惫。
她搀扶着有些脚步不稳的丈夫，应和着他的话。
林瑶走在他们身后，那条淡紫色的裙子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回到家，已经是午夜时分。
一打开门，白天那种喧闹喜庆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止的是一种疲惫过后的空旷和寂静。
林建民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王芳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开始收拾宴会上带回来的一些零碎物品。
“瑶瑶，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漱休息吧。”王芳对女儿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房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王芳看着女儿的房门，眼神复杂地停留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继续收拾。
客厅里，林建民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夜，很深了。
城市的喧嚣在此时也渐渐平息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汽车驶过的声音。
林瑶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进来，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那件淡紫色的连衣裙被她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书桌上，那个陈旧的木头小盒子静静地放在那里。
她没有去碰那条裙子，也没有去看那个盒子。
她只是站在窗前，仰望着夜空。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像一个巨大的银盘悬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
周围稀疏地缀着几颗星星，微弱地闪烁着。
她看了很久，很久。
楼下的小区花园里，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照亮了空无一人的小径。
偶尔有夜归的虫鸣，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新。
她缓缓抬起手，推开了窗户。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进来，拂动了她的发梢。
二十二楼的高度，俯瞰下去，地面上的一切都显得渺小而遥远。
那些曾经熟悉的街道，此刻变成了模糊的线条。
那些曾经仰望的星空，此刻仿佛触手可及。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夜晚特有的清冷。
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从22楼跳下，直接坠亡。
06
隔天清晨，阳光像往常一样准时照进了林家的窗户。
王芳很早就醒了，宿醉的林建民还在沉睡。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想给女儿准备早餐。
走到林瑶的房门口，她习惯性地想敲门。
手抬到一半，却又放下了。
她想让女儿多睡一会儿，昨天宴会上她也累坏了。
王芳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她煮了粥，煎了鸡蛋，还特意热了女儿爱喝的牛奶。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建民也醒了过来，揉着宿醉的脑袋走出了房间。
“瑶瑶呢？”他含糊地问。
“应该还在睡吧，昨天太累了。”王芳回答，将早餐端上桌。
“这孩子，也是辛苦了。”林建民感慨了一句，坐下来开始吃早餐。
又过了一会儿，林瑶的房门依旧紧闭着。
王芳有些不放心了。
她走到女儿房门前，轻轻敲了敲：“瑶瑶，起床吃早餐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王芳又敲了敲，声音大了一些：“瑶瑶？醒了吗？”
依旧是一片寂静。
一种莫名的慌乱涌上王芳的心头。
她试着推了推门，门没有锁。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叠着整齐的被子，仿佛没有人睡过。
窗户大开着，晨风吹动着窗帘，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那件淡紫色的连衣裙静静地搭在椅背上。
王芳的心猛地一沉。
“瑶瑶？”她颤声喊道，快步走进房间。
林建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跟了过来。
房间里没有人。
桌上也没有任何字条。
王芳的目光疯狂地在房间里搜索，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林建民也慌了，他冲到窗边，探头往下看。
晨曦中的小区，宁静而祥和，只是楼下不知何时围了一些人，指指点点。
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们。
王芳的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她扶住了墙壁，脸色惨白如纸。
林建民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们淹没。
日子变得混乱而漫长，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无尽的悲伤。
他们不明白，也无法接受。
前一天还在为女儿的辉煌成就而骄傲，还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怎么一夜之间，天就塌了。
周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同情的，惋惜的，猜测的，议论的。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们心上。
他们把自己关在家里，拒绝见任何人。
房间里还残留着女儿的气息，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回忆。
王芳整日以泪洗面，一遍遍抚摸着林瑶的衣物。
林建民则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步，然后长时间地沉默。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们的女儿，那么优秀，那么懂事，前途一片光明。
为什么要走上这条绝路。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上了一层悲凉的色彩。
王芳失魂落魄地走进林瑶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女儿离开时的样子。
她无意识地整理着书桌，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物体。
是那个陈旧的木头小盒子。
盒子下面，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纸张的边缘有些褶皱，上面布满了干涸的泪痕，几乎浸透了薄薄的纸页。
王芳的心猛地一跳，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张纸。
林建民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站在妻子身后。
王芳缓缓展开那张纸。
上面写满了字，是女儿娟秀的笔迹，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凌乱和绝望。
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芳手中的纸飘落在地，她捂住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缓缓地瘫软下去。
林建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纸，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了书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双眼圆睁，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法置信的惊骇，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中撕扯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