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家俊豪这个月又涨工资了，现在月薪都一万五了！"张雅琴坐在我的副驾驶座上，满脸得意地炫耀着。
车窗外，夕阳西下，她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热情。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像我儿子这样争气的？大学一毕业就进了省城的大企业，领导器重，同事羡慕..."
我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道路，礼貌地点了点头。邻居家的孩子有出息，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红绿灯前，我缓缓踩下刹车。
车厢里，她还在继续着关于儿子的话题。
01
下午五点半，县城的主干道上车流如织。
我开着那辆开了八年的银色轿车，准备从五金批发市场回家。
刚转过街角，就看见张雅琴站在路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正焦急地四处张望。
"雅琴姐！"我摇下车窗，冲她招了招手。
张雅琴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哎呀，天华！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回去呢！"
她快步走向我的车，我赶紧下车帮她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几袋蔬菜，一箱牛奶，还有些生活用品，看起来确实不轻。
"真是太谢谢你了！"张雅琴坐进副驾驶座，边整理着衣服边说道，"刚才在超市买东西，没想到买这么多。老伴又不在家，我一个人真是拿不动。"
我启动车子，笑着说："客气什么，都是邻居。你家老程还在外地工作？"
"是啊，在建筑工地上干活，说是要到年底才能回来。"张雅琴叹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我家俊豪现在有出息了，以后我们老两口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提到儿子，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就像点燃了一盏明灯。
"俊豪现在在省城发展得很好吧？"我随口问道，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答案。
"何止是很好啊！"张雅琴兴奋得手舞足蹈，"那孩子真是争气，大学一毕业就进了省城的大企业，现在都快成部门骨干了！"
车子慢慢驶入小区的方向，夕阳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让她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显得格外生动。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天华啊，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没有我家俊豪这么有出息？"张雅琴转过身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专心地开着车。其实我知道她想听什么，无非是想让我夸夸她的儿子，然后她就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炫耀下去。
"你看看你家丫头，都25了还在县里那个小公司上班，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张雅琴见我不说话，便自顾自地继续道，"再看看我家俊豪，22岁就在省城立足了，月薪一万五，这差距..."
她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知道她这是在暗示什么，但我还是保持着沉默。作为邻居，听她分享儿子的成就，礼貌地回应就够了。
"雅琴姐，俊豪现在具体在哪家公司工作啊？"我随口问道。
张雅琴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含糊地说："哦，是一家很大的企业，名字挺复杂的，我也记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很有名的那种大公司。"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公司名字确实容易搞混。
"那他平时工作忙吗？"我继续试探。
"忙啊，当然忙！"张雅琴立刻来了精神，"年轻人嘛，多干点活是应该的。俊豪说他们公司的项目特别多，经常要加班。有时候忙起来，连给家里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那他多久回来一次？"
张雅琴的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兴奋："这个嘛，工作重要，回来倒是不太频繁。上次回来还是春节呢，说是公司事情太多，请不了假。"
我表示理解，年轻人在外打拼确实不容易，工作忙也是正常的。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我看着前方，心里想着年轻人在大城市发展确实需要很多努力。
02
红灯时间还挺长，张雅琴似乎把这当成了最好的炫耀时机。
"天华啊，我跟你说，俊豪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她转过身子，面向我说道，"小时候老师就说他脑子活，将来肯定有出息。你看，现在不就应验了吗？"
我礼貌地点了点头："确实，俊豪从小就很机灵。"
"那可不是！"张雅琴越说越起劲，"他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将来错不了。学的是什么经济管理，听起来就高大上。毕业的时候，别的同学还在为工作发愁，我家俊豪早就被大公司抢着要了。"
绿灯亮了，我踩下油门继续前行。
"那他现在具体负责什么工作呢？"我又问道。
张雅琴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说："这个嘛，都是些重要的事情。什么市场调研啊，客户维护啊，反正都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领导对他特别器重，说是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现在的大企业确实需要这样的复合型人才。
"上个月他还跟我说，公司准备给他升职加薪呢。"张雅琴继续滔滔不绝，"现在月薪一万五，升职以后能到两万！你说，这在我们县城里，有几个年轻人能达到这个水平？"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既骄傲又得意，就像是她自己拿到了这份高薪一样。
"两万确实不少。"我应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升职？"
"快了快了，就在这个月。"张雅琴拍了拍手，"他说领导对他的工作很满意，升职的事情基本定下来了。到时候不但工资涨，职位也要提升，说不定还能管理几个人呢。"
我看着前方的路，心想年轻人能在省城有这样的发展确实不容易。
"对了，他现在在省城租房子吗？"我换了个话题。
"当然租房子了，而且租的还是高档小区。"张雅琴一提到这个，眼睛又亮了，"说是公司附近的一个新楼盘，装修特别豪华，一个月租金就要三千多。"
"三千多确实不便宜。"
"那算什么！"张雅琴摆摆手，"以俊豪现在的收入，这点租金完全不在话下。而且他说了，等再工作两年，攒够钱就在省城买房子，到时候把我和他爸也接过去享福。"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
我点点头，没有接话。三千多的房租在省城确实算是中等水平。
车子经过了几个路口，距离小区越来越近。
"天华，你说我是不是很有福气？"张雅琴突然问道，"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是挺好的。"我应道，作为邻居确实应该为她高兴。
"你家丫头今年多大了？"张雅琴又把话题转向了我。
"25了。"
"25了还在县里工作，这可不行啊。"张雅琴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口气，"现在这个时代，年轻人就应该往大城市发展，在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
我知道她这是在拿我女儿和她儿子做比较，想要突出俊豪的优秀。但作为长辈，她的建议倒也有一定道理。
"你看我家俊豪，刚毕业就知道要去省城闯荡，这就是眼光，这就是格局！"她继续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冲劲，不能安于现状。"
我依然保持沉默，认真听着她的分享。
"不过也不能怪你家丫头，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俊豪这样有能力。"张雅琴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长辈的关怀，"但是年轻人还是要多学学，多向优秀的人看齐。"
车子拐进了小区的大门，我看着熟悉的楼群，心想邻居间的这种交流其实也挺正常的。
03
进入小区后，我把车开得更慢了一些，因为晚饭时间，路上有不少散步的居民。
"天华啊，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你家丫头应该多向俊豪请教请教。"张雅琴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变得更加认真，"虽然他们年纪差不多，但在社会经验和工作能力上，俊豪确实要强一些。"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一脸诚恳地看着我，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是在为我着想。
"俊豪这孩子心善，肯定愿意帮助别人。"她继续说道，"要不改天我让他回来的时候，跟你家丫头聊聊，给她一些建议？"
"不用麻烦。"我礼貌地拒绝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雅琴摆摆手，"都是邻居，应该的。而且俊豪在大企业工作，见识广，经验多，说不定能给她指条明路呢。"
我心想，如果俊豪真的回来了，不知道张雅琴要怎么圆这个谎。
"对了，俊豪最近还跟我说，他们公司要招人呢。"张雅琴突然来了兴致，"如果你家丫头有兴趣，可以让俊豪帮忙推荐。虽然工资可能没有俊豪那么高，但比在县里肯定要强得多。"
"谢谢，我会考虑的。"我客气地说道。
"真的，天华，我是真心为你们着想。"张雅琴的语气变得有些动情，"我们这些当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能有个好前程吗？俊豪现在有能力了，帮助一下别人也是应该的。"
车子慢慢驶向我们住的那栋楼，夕阳已经西沉，小区里的路灯开始亮起。
"你知道吗，俊豪上次给我寄钱的时候，还特意说了，让我平时多关心关心邻居。"张雅琴继续说着，"这孩子就是心善，有了能力也不忘记帮助别人。"
我点点头，心想这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有的想法。
"不过说实话，天华，现在像俊豪这样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张雅琴叹了口气，"有能力，有上进心，又孝顺。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是很幸运。"我违心地说道。
"特别是在孝顺这方面，俊豪真是没得说。"张雅琴越说越激动，"每个月都按时给家里寄钱，逢年过节还要寄礼品。上个月母亲节，他还特意从省城给我邮了一套化妆品，说是要让我保养得年轻一些。"
我看了她一眼，确实看起来精神不错，年轻人有这样的孝心确实难得。
"而且俊豪特别体贴，知道我和他爸年纪大了，经常打电话嘘寒问暖。"张雅琴继续说道，"虽然工作忙，但每个星期至少要给家里打两次电话。"
"那挺好的。"我应道，心想现在的年轻人能这样关心父母确实不容易。
车子终于到达了我们住的楼下，我把车停在停车位上，准备帮她拿东西。
"等等，天华，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张雅琴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重新坐回驾驶座，看着她期待的表情。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神秘兮兮地说道，"俊豪最近交女朋友了！"
"是吗？"我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对啊！是他们公司的同事，据说还是个小主管，人长得漂亮，学历也高。"张雅琴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俊豪说，可能年底就要带回来见我们了。"
我心想，年轻人有了对象确实是件好事。
"如果真的结婚了，我这个当婆婆的就更有福了。"张雅琴笑得合不拢嘴，"到时候俊豪在省城买了房，我和老程就可以过去帮忙带孙子，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那个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一样。
我看着她，觉得做母亲的有这样的期望也是人之常情。
04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小区里的路灯全部亮起，照得整个环境都很温馨。坐在车里听邻居分享家庭的喜悦，确实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天华，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幸运？"张雅琴转过身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我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看着她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觉得做母亲的有这种满足感确实是一件好事。
"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也担心过俊豪。"张雅琴突然话锋一转，"毕竟是独生子，从小被我们惯着，我担心他出去以后吃不了苦。"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
"但是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继续说道，"俊豪不但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而且还发展得这么好。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教育是成功的！"
我静静地听着，表示理解。每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教育方法是正确的。
"特别是他爸，以前总说我对俊豪太宠了，说什么'慈母多败儿'。"张雅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现在怎么样？事实证明，我的方法是对的。孩子需要的是鼓励和支持，不是打击和批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所以啊，天华，教育孩子真的很重要。"张雅琴开始跟我分享经验，"你也要多鼓励你家丫头，让她有自信，有上进心。不能总是觉得她不行，要相信她的潜力。"
我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不过说实话，每个孩子的天赋不一样，不能强求。"张雅琴话锋一转，"像俊豪这样的，确实是比较优秀的。从小就聪明，长大了又有能力，这种孩子确实难得。"
我在心里认同，确实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特点和发展轨迹。
"对了，天华，你最近有没有去过省城？"张雅琴突然问道。
"偶尔会去，进货什么的。"我如实回答。
"那太好了！"张雅琴兴奋地拍了拍手，"下次你去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俊豪。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们这些长辈应该多关心关心。"
我表示理解："省城那么大，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
"这个简单，我可以给你他的地址。"张雅琴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住的那个小区叫什么...对了，叫'阳光丽景'，很好找的。"
我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地址。
"而且俊豪这孩子特别热情，如果知道家乡的长辈去看他，肯定会很高兴的。"张雅琴继续说道，"说不定还会请你吃饭，带你参观他们公司呢。"
我只是笑了笑，表示理解。
"对了，还有一件事。"张雅琴想起什么似的，"俊豪说他们公司最近在招聘，如果你认识什么年轻人想去省城发展的，可以让俊豪帮忙推荐。"
"哦？什么样的职位？"我随口问道。
"这个嘛..."张雅琴又开始含糊其辞，"都是些适合年轻人的工作，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俊豪在公司有影响力，他推荐的人肯定容易被录取。"
我点点头，心想她的故事越编越复杂了。
"天华，说实话，我有时候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张雅琴突然感慨起来，"以前俊豪还在读书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担心他的前途。现在好了，一切都不用担心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满足和感激。
"而且最让我欣慰的是，俊豪成功了以后，也没有忘记家乡，没有忘记我们这些亲人。"她继续说道，"这说明他的品德没有问题，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看着她，心想如果俊豪真的如她所说的这么成功，为什么半年多都没有回家一次？
05
车内的气氛因为张雅琴的分享而变得很愉快，我听着邻居讲述家庭的美好，也为她感到高兴。
"你知道吗，天华，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俊豪能早点结婚生子。"张雅琴的话题又转向了未来，"这样我就能抱孙子了，想想都觉得幸福。"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而且俊豪的条件这么好，找个好媳妇应该不难。"她继续说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看重男方的经济条件。俊豪有稳定的高薪工作，又在省城立足了，这样的条件谁不喜欢？"
我静静地听着，觉得她作为母亲的期待很自然。
"对了，天华，你家丫头有男朋友吗？"张雅琴突然问道。
"还没有。"我如实回答。
"那就对了！"张雅琴眼睛一亮，"虽然俊豪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他在省城认识的年轻人多，说不定可以给你家丫头介绍一个。"
我摇摇头："不用麻烦。"
"不麻烦，真的不麻烦！"张雅琴坚持道，"俊豪这孩子心善，肯定愿意帮忙。而且他在省城的人脉广，认识的都是有能力的年轻人。"
我继续保持沉默，让她继续编下去。
"说实话，天华，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张雅琴突然感慨起来，"别人家的孩子要么工作不好，要么不孝顺，要么就是各种让人操心的问题。但是俊豪，真的是让我一点心都不用操。"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自豪和满足。
"而且俊豪特别懂事，知道我们年纪大了，经常叮嘱我们要注意身体。"她继续说道，"上次打电话还说，要给我和他爸买保险，说是为了我们的健康着想。"
我心想，如果俊豪真的有这个经济能力，为什么不直接给父母寄钱，而是只是说说而已？
"对了，俊豪还说了，等他在省城买了房子，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接过去。"张雅琴的声音越来越兴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享福了，不用再操心任何事情。"
我看着她，心里想着该如何开口。
"天华，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准备一下？"张雅琴突然问道，"比如学学省城人的生活方式，免得到时候跟不上节奏。"
"不急。"我简单回应。
"也对，反正俊豪会照顾我们。"张雅琴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要好好保养身体，争取多活几年，多享几年福。"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对了，天华，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张雅琴突然压低了声音，"俊豪上次打电话说，他们公司的老板对他特别器重，说是要重点培养他。"
我心想，这些话到底是俊豪说的，还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而且老板还暗示，如果俊豪表现好，将来有可能让他参与公司的股份。"张雅琴的声音里带着兴奋，"你想想，如果真的有了股份，那俊豪就不是打工的了，而是老板了！"
我忍不住摇头，这个故事越编越离谱了。
"当然，这些都还是初步的想法，具体能不能实现还不确定。"张雅琴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头，连忙补充道，"但是能被老板这样看重，说明俊豪确实有能力。"
我点点头，没有评价。
"天华，说实话，我现在每天都觉得很充实。"张雅琴突然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以前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现在知道俊豪发展得好，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满足。
"而且我现在在邻居面前也特别有面子。"她继续说道，"大家都夸我教子有方，说俊豪是我们小区的骄傲。"
我心想，如果邻居们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想。
"对了，天华，你知道吗？上次小区里的李大妈还特意来问我，说想让她家孙子跟俊豪学习学习。"张雅琴得意地说道，"我当然答应了，毕竟都是邻居，能帮就帮。"
我看着她，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而且我跟俊豪说了这件事，他也很愿意帮忙。"张雅琴继续说道，"这就是我儿子的品德，有能力了也不忘记帮助别人。"
车子停在楼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张雅琴似乎还没有下车的意思，仍然沉浸在对儿子的无尽赞美中。
06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六点半了，该是时候结束这场谈话了。但张雅琴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天华，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俊豪就是我上辈子积的德。"张雅琴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感激，"别人家的孩子要么让父母操心，要么就是不争气，但俊豪真的是太让我省心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想着三个月前在省城看到的那一幕。那个满头大汗、穿着外卖服的年轻人，和眼前这个被无限夸大的"成功人士"，竟然是同一个人。
"而且俊豪这孩子特别有责任心。"张雅琴继续说道，"从小就知道体贴父母，长大了更是如此。你说，这样的孩子上哪里找去？"
我点点头，表面上附和，心里却在想着该如何开口。
"对了，天华，俊豪最近还跟我说了一件事。"张雅琴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他说他们公司准备在我们这个城市开分公司，到时候可能会有很多工作机会。"
我心想，这个谎言编得还真是周密。
"如果真的开分公司，俊豪肯定会被派回来当负责人的。"张雅琴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而且俊豪还能在家乡发展事业，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我看着她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当然，这还只是初步的想法，具体什么时候能实现还不确定。"张雅琴似乎也觉得需要留点余地，"但是俊豪说，公司对这个计划很重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我依然保持沉默，让她继续编织她的美梦。
"天华，你说如果俊豪真的回来当分公司负责人，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做些准备？"张雅琴突然问道，"比如学习一些商务礼仪什么的，免得给儿子丢脸。"
"不用想太多。"我简单回应。
"也对，俊豪这么孝顺，肯定不会嫌弃我们的。"张雅琴点点头，"而且他从小就说，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家乡，不会忘记父母。"
我看着她，心里想着该怎么打破这个美丽的泡沫。
"说实话，天华，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俊豪太累了。"张雅琴突然话锋一转，"工作压力大，责任重，我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这是她第一次表达对儿子的担心，而不是单纯的炫耀。
"年轻人嘛，精力充沛，应该没问题。"我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做母亲的总是会担心。"张雅琴叹了口气，"特别是俊豪这样的孩子，责任心太强，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我点点头，心想如果她知道俊豪现在的真实情况，恐怕会更加担心。
"不过俊豪说了，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不会让我们担心的。"张雅琴又恢复了之前的乐观，"这孩子就是这样，总是为别人着想。"
我看着窗外，小区里的居民开始多了起来，都是下班回家的人。
"天华，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张雅琴似乎也注意到了时间，"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送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回来呢。"
我正准备下车帮她拿东西，她却突然又开口了。
"对了，天华，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张雅琴转过身看着我，"俊豪上次打电话说，他可能下个月要回来一趟。"
"真的吗？那挺好的。"我说道。
"是啊，我也很期待。"张雅琴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俊豪说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想念我们了。而且正好公司有个项目要到我们这边来，他可以借机回来看看。"
"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我家坐坐。"张雅琴热情地邀请道，"让俊豪跟你家丫头认识认识，说不定还能给她一些建议呢。"
我点点头，表示会考虑。
"而且俊豪说了，这次回来要给我们带很多礼物。"张雅琴的声音里满是期待，"省城的特产，还有一些他精心挑选的东西。"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回家的情景。
"天华，我跟你说，俊豪下个月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张雅琴激动得手都在比划，"可能要请全小区的人吃个饭，让大家都看看我们家出了多优秀的孩子！"
她的脸因为兴奋而有些发红，眼中闪烁着无比的骄傲。
红绿灯的光线透过车窗照在她那张充满期待的脸上，她完全沉浸在对儿子"荣归故里"的美好憧憬中。
张雅琴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俊豪的"辉煌成就"和即将到来的"荣归故里"。她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无法掩饰的骄傲和期待。
"我告诉你，天华，俊豪下个月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请全小区的人吃饭庆祝！"她激动得脸都红了，"让大家都看看，我们家出了多优秀的孩子！"
她侧过身子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炫耀的光芒，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小区里的路灯光线透过车窗照在她的脸上，让她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脸显得格外生动。
我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想起三个月前在省城商场门口的那一幕。那个穿着黄色外卖服、汗流浃背的年轻人，那个为了几块钱小费而对客户点头哈腰的身影，那个和眼前这个被无限夸大的"成功儿子"截然不同的真实俊豪。
红灯转绿，车子缓缓启动，但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雅琴姐..."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深井里的水。
"嗯？"她转过头，脸上还挂着刚才说话时的得意笑容，眼中满是期待。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轻轻握紧方向盘。三个月来，这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太久，今天，是时候说出来了。
"您儿子现在送外卖的事，您知道吗？"
话音刚落，张雅琴脸上的笑容像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她的眼睛慢慢睁大，嘴巴微微张开，那种震惊的表情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
手里的塑料袋"咣当"一声掉在了脚边，里面的蔬菜滚落出来，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还在继续，但连这声音都显得那么刺耳和突兀。
时间，就这样静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