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在这青石镇,我赵勇说的话,就是法!”
无良恶霸的狞笑声还在耳边,七旬未嫁的李秀华孤立无援,在病床上被逼入绝境。
就在她受尽屈辱,万念俱灰之际,病房门被猛然推开。
三个身穿军装的挺拔身影快步走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齐刷刷跪在病床前,声音哽咽:
“妈,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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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秀华活了七十岁,没嫁过人。
在青石镇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她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传奇。
年轻时候的李秀华,是镇上公认的一枝花,提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她家的门槛。
可她偏偏谁也看不上,只一门心思扑在镇上的小学里,教着一茬又一茬的蒙童。
日子久了,人们也就歇了心思,只是在背后,免不了指指点点。
有人说她眼光高,有人说她身体有什么隐疾,更难听的,说她年轻时跟人跑了,在外面生了野种不敢回来。
李秀华从不辩解,只是笑笑,依旧每天提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她的背影,在清晨的薄雾里,在傍晚的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也显得格外孤单。
时间就像镇口那条缓缓流淌的小河,不急不缓地带走了李秀华的青春,也带走了那些曾经的流言蜚语。
当年的黄毛丫头、愣头小子,一个个都长大了,离开了小镇,又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
他们见到李秀华,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李老师”。
李秀华就站在那里笑,眼角的皱纹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她守着那座老旧的祖宅,守着满屋子的书香,也守着心里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镇子要拆迁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了青石镇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千层浪。
开发商是县里的大老板,据说手眼通天,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负责具体拆迁事宜的,是老板的侄子,一个名叫赵勇的年轻人。
赵勇生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小拇指粗的金链子,走路都带着风。
他带着一帮剃着光头、胳膊上纹着龙虎的年轻人,挨家挨户地谈条件。
给出的补偿款,低得让人心寒。
镇上的居民,大多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辈子没见过这阵仗。
有的人家,被赵勇带人堵在家里,连吓唬带威胁,半推半就地就签了字。
有的人家,想多要点补偿,结果第二天,家里的玻璃就被砸了,门口被泼了红油漆。
一时间,整个青石镇都笼罩在一片压抑和恐惧之中。
李秀华的祖宅,位于镇子的中心位置,是这次拆迁规划中最大的一块“肥肉”。
赵勇自然不会放过。
他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还算客气,脸上堆着笑,嘴里“李老师、李老师”地叫着。
“李老师,您看,您这老房子,又破又旧,还占着这么大地方,不如就签了字,拿了钱,到县里买个新楼房住,多舒坦。”赵勇翘着二郎腿,坐在李秀华家的八仙桌旁,唾沫横飞。
李秀华只是安静地给他沏了杯茶,淡淡地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房子,我哪儿也不去,就住这儿。”
赵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李老师,您是文化人,思想怎么这么不开通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讲究的是发展,是与时俱进。”
“我一个老婆子,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家。”李秀华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赵勇碰了个软钉子,悻悻地走了。
他以为,对付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他没想到,李秀华的骨头,比他想象的要硬得多。
02
赵勇的耐心很快就耗尽了。
第二次上门,他的态度就变得恶劣起来。
他不再叫“李老师”,而是直呼其名,“李秀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字,你签还是不签?”
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也跟着起哄,嘴里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李秀华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地翻了一页书。
这种无声的蔑视,彻底激怒了赵勇。
“好,好你个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勇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一挥手,身后的小混混们就冲了上去。
他们没有直接对李秀华动手,而是开始砸东西。
院子里那几盆精心侍弄的花,被踹翻在地,泥土和破碎的瓦盆撒了一地。
堂屋里的桌椅板凳,被掀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李秀华珍藏了一辈子的那些书,被他们从书架上粗暴地扯下来,扔得满地都是。
一个混混甚至拿起一本线装的古籍,装模作样地要用打火机点燃。
李秀华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终于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射向赵勇。
那目光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刺骨的冰冷和失望。
赵勇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他很快就压下了那丝不自在。
他恶狠狠地说道:“老东西,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你要是再不识抬举,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院子。
李秀华慢慢地站起身,她没有哭,也没有喊。
她只是弯下腰,一本一本地,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轻轻地捡起来,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灰尘。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就像在抚摸自己孩子的脸颊。
从那天起,赵勇的骚扰就再也没有断过。
今天在李秀华家门口倒一堆垃圾,散发着恶臭。
明天用油漆在她家白色的墙壁上,刷上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拆”字。
后天半夜,用石头砸她家的窗户玻璃。
他们用尽了各种下三滥的手段,试图逼迫李秀华屈服。
镇上的人们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有几个曾经受过李秀华恩惠的学生家长,想为她出头,却被赵勇带人打断了腿,躺在医院里。
派出所也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和稀泥,说些“正在调查”的官话,然后就不了了之。
人们都明白,赵勇的背后,有他们惹不起的人。
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敢为李秀华说话了。
她被彻底地孤立了起来。
她就像一座被围困的孤城,独自承受着所有的恶意和攻击。
但她依然没有倒下。
每天清晨,她依然会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墙上的“拆”字,她用石灰一遍又一遍地覆盖,虽然遮不住,但她还是坚持着。
破碎的窗户,她用塑料布糊上,虽然挡不住冬天的寒风,但她还是努力让家里看起来完整一些。
她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了。
有时候,她会一个人坐在老槐树下,一坐就是一下午,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原本只是有些花白的头发,在短短几个月里,变得雪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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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转眼间,入冬了。
青石镇的第一场雪,下得格外大。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苍茫的白色。
李秀华病倒了。
她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就在这时,赵勇又带人来了。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台巨大的挖掘机。
挖掘机的履带,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停在了李秀华家的院墙外。
赵勇站在挖掘机旁边,拿着一个高音喇叭,对着院子里喊话。
“李秀华,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签字,我就把这房子给你推平了!”
他的声音,通过喇叭的放大,在寂静的雪天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狰狞。
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一!”
“二!”
赵勇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栋顽固的老房子,在他面前轰然倒塌的景象。
就在他准备喊出“三”的时候,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我……我签……”
赵勇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笑了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非要逼我动粗!”
他示意手下,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送进了屋里。
过了好一会儿,手下拿着那份签了字的合同走了出来,合同上,还有一个鲜红的手印。
赵勇拿过合同,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他冲着屋里啐了一口,然后大手一挥,“我们走!”
挖掘机轰鸣着离开了。
世界,又恢复了寂静。
屋子里,李秀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签了字的那只手,无力地垂在床边,食指上,还残留着印泥的红色。
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没入雪白的发鬓。
她守了一辈子的家,终究还是没有守住。
第二天,镇卫生院的王医生出诊路过,觉得不放心,就推门进去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李秀华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
王医生赶紧叫了人,把李秀华送到了镇卫生院。
经过一番抢救,李秀华的命是保住了,但身体却彻底垮了。
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王医生看着她,直摇头叹气。
“李老师,你这是何苦呢?身体是自己的啊。”
李秀华只是微微地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心,已经死了。
赵勇签了合同,却并没有立刻推倒房子。
他似乎是在故意折磨李秀华。
他放出话来,说李秀华的医药费,得她自己想办法。
镇卫生院的条件简陋,李秀华的情况,需要转到县医院去治疗。
可那笔费用,对于一贫如洗的李秀华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王医生看不下去,自己掏钱垫付了一部分,又发动卫生院的同事们捐了些款,但那只是杯水车薪。
消息传出去,镇上有些看不惯赵勇所为的人,也偷偷地给李秀华送来一些钱和吃的。
但他们也只敢偷偷地做,生怕被赵勇发现。
就在李秀华陷入绝境的时候,赵勇又出现了。
他带着几个混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卫生院。
他们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催债的。
“李秀华,别装死了,赶紧起来,把你的破房子腾出来!”赵勇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们……你们已经拿到了合同……”李秀华虚弱地说道。
“合同是拿到了,但你人还占着地方呢!我告诉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要是还不搬走,我就把你连人带东西,一起扔到大街上去!”赵勇恶狠狠地说道。
旁边一个混混,还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老太婆,听说你还欠着医院不少钱呢?要不要我们哥几个‘帮帮你’啊?”
他们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整个病房里,其他的病人和家属,都敢怒不敢言,纷纷低下了头。
王医生冲了进来,怒斥道:“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出去!”
赵勇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王医生是吧?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这家医院你还想不想开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王医生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知道,赵勇说得出,就做得到。
李秀华闭上了眼睛,一行绝望的泪水,再次滑落。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她这一辈子,没求过人。
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向谁求助。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屈辱地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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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赵勇并没有给李秀华三天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他就又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病房。
这一次,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病号服的陌生男人。
那几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脸上带着伤,眼神凶狠,一看就是经常打架斗殴的社会闲散人员。
“李秀华,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不是当成耳旁风了?”赵勇一把拉过旁边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
他指着身后那几个男人,对李秀华说道:“这几位兄弟,都是我的朋友,前几天跟人动手,受了点伤,也住在这个医院。”
“他们听说你没钱付医药费,都挺‘同情’你的。”赵勇的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
“他们说,可以‘借’钱给你,不过,这利息嘛,可就得按道上的规矩来了。”
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男人,上前一步,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他凑到李秀华的病床前,一股浓烈的烟味和口臭扑面而来。
“老太婆,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点个头,钱不是问题。不过,你要是还不上,可就别怪我们哥几个,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来‘讨债’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似乎想去拍李秀华的脸。
虽然最终没有碰到,但那股逼人的气势,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李秀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活了七十年,一辈子清清白白,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和恐吓。
她睁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盯着赵勇。
“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
“犯法?”赵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老东西,你跟我讲法?在这青石镇,我赵勇说的话,就是法!”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这几位兄弟,天天来‘照顾’你,我看到时候,是你这把老骨头硬,还是他们的拳头硬!”
他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门口,站着三个身穿笔挺军装的年轻男子。
他们个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肩膀上的军衔在灯光下闪着金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为首的男子,剑眉星目,眼神锐利如鹰,他扫视了一眼病房内的情景,当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瘦弱不堪的老人身上时,他眼中的锐利瞬间化为了无尽的痛惜和愤怒。
赵勇和那几个混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了原地。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三个军人已经迈开大步,快步走进了病房。
他们的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赵勇等人的心上。
他们径直走到李秀华的病床前。
看到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双目紧闭、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息的李秀华,三个铁打的汉子,眼中瞬间就红了。
他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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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在了病床前。
为首的男子,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悔恨和心疼,颤抖地喊道:
“妈,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