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先生，您确认您是本人吗？这张股权证……"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李明川一愣，他低头看着手中这张发黄的纸片。
20年了，这张被他当作"废纸"的股权证一直静静躺在母亲遗物盒里，上面写着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公司名字"远方通讯"。
就在三小时前，42岁的他刚刚还清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笔债务。
整整20年，他活得像头牲畜，每天工作16小时，不敢旅游不敢恋爱，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180万债务，是他青春的全部代价。
可现在，电话里传来的话语让他彻底懵了。
"妈，您当年买的这个破公司……"他颤抖着声音，看着母亲的遗像，"它……它还活着？"
那个20年前所有人都嘲笑母亲买错的"垃圾股"，那张被债主们骂作"一文不值废纸"的股权证，此刻正在他手中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命运，似乎要给这个苦了半辈子的男人一个天大的反转
01
1999年夏天，22岁的李明川刚从大学毕业，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回到家中。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等着他去征服。
"儿子，妈给你说个好消息！"刚进门，母亲王秀梅就兴奋地拉住了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妈最近炒股赚大了！你看，这个月就赚了三万多！"
她把厚厚的一沓交割单拍在茶几上，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股票代码和数字。
李明川随意瞟了一眼，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妈，您小心点，听说炒股风险挺大的。"他随口提醒了一句。
"什么风险！"王秀梅摆摆手，满脸不屑，"儿子，你不懂，你妈我是股神！跟着我买的邻居们都赚翻了。你等着，妈要给你买大别墅！"
李明川笑着摇头，没当回事。
在他看来，母亲不过是运气好赚了点小钱，这种狂热劲儿过一阵子就会消退。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纸片般的股票，会成为吞噬他们整个家庭的恶魔。
母亲的"股神"生涯持续了两年。
家里的股票书越堆越高，电视永远锁定在财经频道，王秀梅每天从早到晚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红绿数字，眼睛通红，神情亢奋。
"妈，您该休息了。"李明川有时会劝她。
"不行不行，美股还没开盘呢。"王秀梅头也不回，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儿子，妈跟你说，我发现了一只超级牛股，叫远方通讯，现在股价才几毛钱，但我觉得它肯定能涨到几十块！"
李明川走过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只股价只有0.68元的小盘股，成交量少得可怜。
"妈，这种股票您别碰，太危险了。"
"你懂什么！"王秀梅眼中满是对儿子的不屑，"这叫价值投资，巴菲特就是这么发财的！"
2001年春天，股市开始下跌。
起初王秀梅还信心满满，认为这只是暂时的调整。
"儿子，现在正是抄底的好时机！"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转了十万块进股市，"你看这些股票，都快跌到地板价了，现在买进去，等涨起来就是几倍的收益！"
李明川隐约觉得不对劲。
母亲的脸色越来越憔悴，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但每当他想劝阻时，王秀梅总是用"你不懂股票"这句话堵回来。
到了夏天，情况彻底恶化了。
一天傍晚，李明川下班回家，发现客厅里坐着几个陌生男人，个个面色阴沉。
"妈，这些人是谁？"他小声问王秀梅。
"是……是朋友。"王秀梅的声音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
"什么朋友！"其中一个光头男人站起身，指着王秀梅的鼻子骂道，"欠了我们15万，一分钱不还，还好意思说是朋友！"
李明川这才明白过来，母亲借了高利贷炒股，现在还不上了。
"妈，您怎么能借高利贷？"
"我……我以为股票会涨回来的。"王秀梅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少废话！"光头男人一拍桌子，"明天之前，15万一分不少，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天晚上，李明川失眠了。
他开始意识到，母亲的"股神"梦，正在变成一场噩梦。
接下来的几个月，讨债的人接连不断。
李明川把自己微薄的积蓄全部拿出来，又四处借钱，勉强应付着一波又一波的催债。
王秀梅彻底变了个人。
她不再谈论什么"股神"，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不敢接电话。
偶尔出来吃饭时，眼神都是空洞的，仿佛失了魂一般。
"妈，咱们把股票都卖了吧，能挽回多少是多少。"李明川试着劝说。
"不能卖！"王秀梅突然激动起来，"一卖就全完了！你不懂，现在卖就是割肉，等它们涨回来，我们就能翻身了！"
可股票没有涨回来。
相反，它们跌得更惨了，有些甚至跌到了几分钱。
2002年春节前夕，家里来了最后一波讨债的人。
这次来的不是什么黑社会，而是几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自称是某投资公司的代表。
"王女士，您一共欠我们公司180万，已经逾期半年了。"为首的男人语气平静，但眼神冰冷，"按照合同，现在利息已经滚到220万了。"
"什么？180万？"李明川傻眼了，"我妈怎么可能欠这么多钱？"
"您母亲用房子做抵押，从我们公司借了180万炒股。"男人掏出一份合同，"白纸黑字，王女士的签名和手印都在这里。"
李明川接过合同，手指颤抖着翻看。
确实是母亲的笔迹，还有鲜红的手印。
合同上的利息条款看得他眼花缭乱，但有一点很清楚：如果还不上钱，房子就要被拍卖。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男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一个月后还不上，房子就是我们的了。"
02
那个晚上，李明川和母亲坐在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
电视里正在播放春晚的预告，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可这个家却笼罩在绝望的阴霾中。
"妈，您为什么要瞒着我？"李明川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王秀梅的心。
王秀梅抱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我以为……我以为能赚回来的。那些股票专家都说牛市要来了，我以为……"
"您知道180万意味着什么吗？"李明川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块，不吃不喝要75年才能还清！"
"我知道我错了！"王秀梅突然跪下来，抱住儿子的腿，"儿子，妈对不起你！妈不该赌博，不该借高利贷！"
李明川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绝望、心疼、无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说不出话来。
"妈，您起来。"他弯腰去扶母亲，"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王秀梅眼中满是绝望，"180万啊，我们这辈子都还不完。"
李明川沉默了。
他想安慰母亲，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180万，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工薪家庭来说，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春节过得异常压抑。
亲戚们陆续知道了王秀梅炒股欠债的事情，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每年春节，家里都热热闹闹，今年却门可罗雀。
正月十五那天，李明川的姨妈来了，她是王秀梅的妹妹，两人从小感情很好。
"姐，你这是何苦呢？"姨妈拉着王秀梅的手，眼中含着泪，"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碰那些玩意儿。"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王秀梅声音嘶哑，"我真的以为能赚钱，能给明川买房子，让他过好日子。"
"现在怎么办？180万，这个数字我想都不敢想。"
李明川在一旁听着，心中默默盘算着。
他的工资确实不高，但如果省吃俭用，再找几份兼职，每个月能存一万块的话，也要15年才能还清。
这还不算利息。
"要不……我们跑吧？"王秀梅突然提议，"去外地，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不行。"李明川断然拒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不能做那种人。"
王秀梅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愧疚和绝望。
春节过后，讨债的人又来了。
这次他们没有客气，直接在房子上贴了封条，限李明川家一周内搬走。
"不是说一个月吗？"李明川质问那个领头的男人。
"那是给你们筹钱的时间，现在时间到了，没钱就搬走。"男人冷笑道，"我们已经很仁慈了，换别人早就把你们赶出去了。"
这一周里，李明川疯了一样四处借钱。
他找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能开口的都开了口，可筹到的钱连20万都不到。
最后一天的傍晚，李明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发现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妈，您在做什么？"
"给你做顿好吃的。"王秀梅头也不回，"明天咱们就要搬走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厨房做饭了。"
她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李明川爱吃的。
红烧肉、糖醋里脊、可乐鸡翅……平时舍不得买的食材，今天全摆上了桌。
"妈，您……"李明川想说什么，但看到母亲努力挤出的笑容，话又咽了回去。
"儿子，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王秀梅给李明川夹菜，"本来想给你创造更好的生活，结果……"
"妈，您别这么说。"李明川握住母亲的手，"我们还年轻，慢慢还，总能还清的。"
王秀梅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的眼中有种奇异的平静，那是李明川从未见过的。
那顿饭，两人都吃得很慢，仿佛想要把这最后的温馨时光延长一些。
第二天清晨，李明川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他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
"谁啊？"他揉着眼睛走向门口。
"是我，楼下的刘婶。"门外传来颤抖的声音，"明川，你……你快去天台看看，你妈她……"
李明川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楼上跑。
七层楼梯，他几乎是飞着上去的。
推开天台的门，他看到了母亲。
王秀梅站在天台的边缘，面向东方，晨风吹动着她的头发。
"妈！"李明川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
"别过来！"王秀梅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泪水，"儿子，妈对不起你。"
"妈，您回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李明川双腿发软，声音都在颤抖。
"没什么好说的了。"王秀梅摇头，"180万的债，妈还不起，也不想拖累你一辈子。"
"妈，您别这样，我们可以慢慢还，我不怕的！"李明川哭着喊道，"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您走了我怎么办？"
"你还年轻，没有妈这个包袱，你能过得更好。"王秀梅的声音很平静，"妈走了，那些债主也不会再为难你。"
"不会的！您走了他们会找我的！"李明川拼命喊着，"妈，您相信我，我一定能还清的！"
王秀梅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儿子。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儿子，原谅妈。妈爱你。"
"妈——"
2002年2月28日，王秀梅从七楼天台纵身跃下。
那一刻，李明川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03
葬礼在春寒料峭中举行。
来的人不多，大多是住在附近的邻居，真正的亲戚朋友寥寥无几。
"这王秀梅，真是造孽啊。"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赌博。"
"就是，现在害得儿子背一身债，下辈子都还不完。"
"你们看明川那孩子，脸都吓白了，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李明川跪在灵前，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心如刀绞。
他知道这些人说得都是事实，但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我妈不是故意的。"他突然站起身，转向人群，"她只是想让我们过得更好，她没有恶意。"
人群安静下来，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个失去母亲的年轻人。
就在这时，几个讨债的人出现了。
他们径直走到灵前，为首的还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节哀顺变。"男人假惺惺地说道，"不过人死债不消，你母亲欠我们的180万，现在就是你的责任了。"
李明川看着母亲的遗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站起身，对着遗像深深地磕了个头。
"妈，您放心，人走了，债不能走，儿子给您还！"
那一瞬间，22岁的李明川感觉自己瞬间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背着大山的男人。
母亲下葬后，李明川开始了他长达20年的还债之路。
他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包括那些一文不值的股票。
清算下来，总共只有不到5万块，对于180万的债务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小伙子，你这样还下去，要还到什么时候？"那个投资公司的人找到李明川，"要不这样，你给我们打工，每个月工资直接抵债，怎么样？"
"什么工作？"李明川问。
"也没什么，就是帮我们催催账，跑跑腿。"男人笑得很阴险，"包吃包住，每个月给你记一万的账。"
李明川一口拒绝了。
他知道这些人要他做什么，他不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从那以后，李明川的生活就只剩下两个字，还钱。
他白天在一家工厂上班，每天工作12个小时，月薪2500元。
晚上他去给人家装修房子，干到半夜，能挣个一两百。
周末他开出租车，一开就是两天两夜。
一个月下来，他能存下4000多块钱。
按这个速度，不吃不喝也要37年才能还清。
还债的第一年，李明川瘦了20多斤。
工地上的活很重，他经常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他不敢休息。
有一次，他在工地上搬水泥，一袋50公斤的水泥从肩膀上滑落，砸在脚上。
脚趾头当时就肿得像个馒头，钻心地疼。
"明川，你去医院看看吧。"工友劝他。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李明川咬着牙坚持。
去医院要花钱，他舍不得。
那几百块钱，能顶他好几天的伙食费。
晚上回到租来的地下室，他用冷水泡脚，疼得直冒冷汗。
看着肿得发紫的脚趾，他想起了母亲。
"妈，我不后悔给您还债，但您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呢？"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您要是在就好了，至少我累了还有人说说话。"
地下室里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桌子，墙皮剥落得厉害，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热得像蒸笼。
但租金便宜，一个月只要200块。
李明川在这里一住就是20年。
还债的第三年，李明川遇到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那年冬天特别冷，工地停工了，出租车生意也不好。
一个月下来，他只挣了不到2000块钱。
债主们开始上门催债，电话一个接一个。
有时候半夜三更，李明川正睡得迷迷糊糊，电话铃声就会把他吵醒。
"李明川！你他妈的不是说每个月还5000吗？这个月怎么只有2000？"电话里传来愤怒的吼声。
"对不起，这个月工作不好找，下个月我一定补上。"李明川赔着小心。
"下个月下个月，老子听你说了一年下个月了！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还钱？"
"有，我真的有诚意。"李明川握着电话，手都在抖，"您再给我点时间。"
挂了电话，李明川看着窗外的雪花，突然有了一种绝望的冲动。
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天台上那个决绝的背影。
"妈，我是不是也应该走您的路？"他在心里问，"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但每当这种念头冒出来时，他就会想起对母亲的承诺。
他不能走，他要还清这笔债，要为母亲洗清"老赖"的名声。
04
还债的第五年，李明川过30岁生日。
那天他实在太饿了，工地上的盒饭根本吃不饱，晚上饿得胃疼。
他想了又想，最终狠下心来，去街边的面馆点了一碗加肉的牛肉面。
12块钱，对当时的他来说，已经算是奢侈消费了。
面端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李明川看着那几片薄薄的牛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电话响了。
"喂？"他接起电话。
"李明川！你个王八蛋！"电话里传来咆哮声，"说好这个月还8000，你只给了6000，剩下的钱呢？"
"我……我下个月一起还。"李明川看着面前的牛肉面，突然没了胃口。
"下个月？你以为老子是慈善家吗？"对方越骂越难听，"你妈那个臭婊子死了也不安生，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儿子！你们一家都是骗子！都该死！"
李明川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
他可以忍受对自己的羞辱，但不能忍受别人侮辱母亲。
"您可以骂我，但请不要侮辱我母亲。"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怎么？还不服气？有本事你把钱还了再跟老子装硬汉！"对方更加嚣张，"告诉你，这个月要是还不齐，老子就让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你们家是什么德性！"
挂了电话，李明川看着面前的牛肉面，一口也吃不下了。
他叫来老板，让把面打包。
走出面馆，他看到路边有个拾荒的老奶奶，正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
"奶奶。"李明川走过去，把打包的牛肉面递给她，"生日快乐。"
老奶奶愣了一下，接过面条，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孩子。"
其实那天，过生日的是李明川自己。
还债的第八年，李明川的身体开始出问题。
长期的高强度劳动和营养不良，让他患上了胃病和腰椎间盘突出。
有一次，他在搬砖的时候突然腰疼得直不起来，疼得满头大汗。
工友们劝他去医院，他摆摆手，蹲在地上缓了半天，又继续干活。
"明川，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工友老张心疼地说，"钱是还不完的，你得先保证身体啊。"
"没事，我年轻，扛得住。"李明川咬牙坚持。
他不敢去医院，不是怕花钱，而是怕医生让他休息。
他的时间表排得满满当当，一天不干活就少收入一百多块，一个月就是三千多。
这些钱，都是还债的希望。
晚上回到地下室，他会自己按摩腰部，疼得龇牙咧嘴。
有时候疼得睡不着觉，他就翻出母亲的照片看看。
"妈，您看到了吗？儿子在努力还债。"他对着照片说话，"虽然很慢，但我会坚持下去的。"
照片上的王秀梅笑得很开心，那是她炒股赚钱时拍的。
李明川每次看到这个笑容，就会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儿子，妈要给你买大别墅。"
现在看来，那个承诺成了一个残酷的笑话。
还债的第十年，李明川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束光。
那个女孩叫林小雨，是他开出租时遇到的乘客。
她刚从大学毕业，在一家小公司当文员，每天坐李明川的车上下班。
"师傅，您每天工作这么长时间，不累吗？"有一天，林小雨好奇地问。
"习惯了。"李明川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很清秀，说话声音也很温柔。
"您看起来很年轻，怎么不找个轻松点的工作？"
"我……有些事情必须做。"李明川没有多说。
渐渐地，他们熟悉起来。
林小雨知道李明川人很善良，从不绕路，也不多收钱。
有时候路上堵车，他还会主动给乘客优惠。
"明川哥，你真是个好人。"林小雨这样评价他。
听到有人夸自己是好人，李明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么多年来，除了母亲，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还债的第十二年，李明川和林小雨确定了恋爱关系。
那天晚上，李明川把车停在江边，两人坐在车里看着对岸的灯火。
"小雨，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李明川握着她的手，"关于我的家庭，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挣钱。"
林小雨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我听着。"
李明川深吸一口气，把母亲炒股、欠债、自杀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他说得很平静，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现在我还欠着100多万，可能还要十年才能还清。"李明川说完，低下了头，"小雨，我知道这样的我配不上你，如果你想分手……"
林小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明川哥，我不嫌你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一个为母亲还债的男人，是最有担当的。"
那天晚上，李明川哭了。
这是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泣。
05
还债的第十三年到第十五年，是李明川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有了林小雨的陪伴，他感觉肩上的重担轻了许多。
林小雨很懂事，从不要求他买名牌衣服或者昂贵的礼物。
她会在李明川加班的时候给他送夜宵，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
"小雨，等我还完债，我们就结婚，好吗？"李明川抱着她说。
"好，我等你。"林小雨在他怀里点头。
她还帮着李明川一起还债。
自己本来工资就不高，还要省下一部分给他。
看着她穿着旧衣服，啃着冷馒头，李明川心疼得要死。
"小雨，你不要这样委屈自己。"
"不委屈，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林小雨笑得很甜。
还债的第十五年，两人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林小雨的父母要见李明川，了解他的家庭情况。
"明川，我爸妈问你家里有什么情况，你准备怎么说？"林小雨有些紧张。
李明川想了想："我说我是孤儿，无债一身轻。"
他不想让林小雨的父母知道真实情况，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债务影响到她的家庭。
见面的那天晚上，李明川表现得很好。
他穿上了最好的衣服，买了礼品，在林小雨父母面前表现得彬彬有礼。
"小李啊，你的工作很辛苦吧？"林小雨的父亲问。
"还好，我能吃苦。"李明川回答。
"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没有了，我是孤儿，不过这样也好，无债一身轻。"李明川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林小雨坐在一旁，看着男朋友撒谎，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李明川是为了她好，但这种感觉很难受。
"那挺好，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没有包袱。"林小雨的母亲很满意。
当天晚上，两家人都很高兴，初步定下了结婚的事情。
可是，就在领证前的一个晚上，李明川看着熟睡的林小雨，突然良心发现了。
她睡得很安静，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嫁给一个背负百万债务的男人。
"我不能这样骗她一辈子。"李明川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轻轻摇醒林小雨。
"怎么了？"她揉着眼睛问。
"小雨，我要跟你说实话。"李明川握着她的手，"我骗了你，也骗了叔叔阿姨。我不是无债一身轻，我还欠着80多万。"
林小雨一下子清醒了，她坐起身看着李明川。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实在不忍心骗你一辈子。"李明川声音颤抖着，"如果你想离开我，我理解。"
林小雨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李明川哭了很久。
她哭得很伤心，不是因为债务，而是因为心疼这个男人所承受的一切。
第二天早上，李明川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放着一张纸条。
"明川哥，对不起，我不是怕吃苦，我是怕你心里那座山，太重了，我搬不动。我爱你，但我更怕看到你因为我而更加痛苦。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懦弱。小雨"
李明川拿着纸条，呆坐了很久。
他理解林小雨的选择，但心还是疼得要死。
这是他人生中失去的第二个女人，第一个是母亲。
从那以后，李明川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还债中，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还债的第十六年到第二十年，李明川彻底成了一个工作狂。
他同时做三份工作：白天在工厂，晚上跑出租，周末做装修。
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一年365天从不休息。
朋友们都说他疯了，但李明川知道自己很清醒。
他有一个目标：在45岁之前还清所有债务。
这四年里，他的身体彻底垮了。
胃病、腰病、颈椎病、高血压……各种毛病都找上门来。
但他像个钢铁侠一样，硬是扛了过来。
债务在一天天减少：70万，60万，50万，40万，30万，20万，10万……
每当看到数字的减少，李明川就会感到一丝安慰。
他知道，自己离自由越来越近了。
2022年2月28日，母亲去世二十周年这一天，李明川终于还清了最后一笔债务。
他站在银行柜台前，看着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操作，心中五味杂陈。
20年，7300多个日夜，他终于做到了。
"先生，您的债务已经全部结清了。"工作人员微笑着说，"恭喜您！"
李明川接过结清证明，手在颤抖。
这张纸，对他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走出银行，他抬头看看天空。
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温暖。
这是20年来，他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天空。
"妈，我做到了。"他在心里对母亲说，"180万，一分不少，全部还清了。"
那天晚上，李明川回到了阔别20年的老房子。
房子已经被拍卖又买了回来，现在重新属于他。
他在母亲的遗像前点了一炷香，然后跪下磕头。
"妈，儿子没有给您丢脸。"他的声音哽咽了，"您在天上可以安心了。"
06
还清债务后，李明川不知道该干什么。
二十年来，他的生活完全围绕着还债进行，现在没有了这个目标，他反而感到迷茫。
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往事。
于是决定好好整理一下母亲的遗物，算是对过去的一个告别。
母亲的遗物不多，主要是一些旧衣服和照片。
李明川一件一件地整理着，每一件东西都承载着母亲的回忆。
在清理床底下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皮箱。
这个皮箱他见过，是母亲的私人物品，但他从来没有打开过。
李明川把皮箱拖出来，小心地打开。
里面放着一些母亲的私人物品：日记本、照片、首饰等等。
在箱子的最底层，李明川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把它拿出来，发现是一张泛黄的纸。
纸很脆，边角都有些破损。
李明川小心地展开，看到上面印着"股权证"三个大字。
"股权证？"李明疑惑地看着这张纸。
上面写着一家叫"远方通讯"的公司，持股数量是一万股。
李明川笑了，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东西早就是废纸了吧。
母亲当年一定是被人骗了，买了这么一张没用的纸。
但是，出于对母亲的怀念，也算是为了彻底整理这些遗物。
李明川还是决定用手机查一下这家"远方通讯"公司，看看它是不是早就倒闭了。
他拿起手机，在搜索引擎里慢慢输入"远方通讯"四个字，然后漫不经心地点击了搜索按钮。
页面开始加载，李明川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准备随便看一眼就关掉页面。
可当搜索结果跳出来的那一刻，李明川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瓷片散落一地。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屏幕，整个人如被雷击一般呆立在原地。呼吸急促起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那些搜索结果上的数字，那些新闻标题，那些股价信息......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