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夕阳西下，拉萨的天空像燃烧的绸缎，红得让人心颤。
我坐在政委办公室里，手心出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张，你确定没有别的话要说吗？"政委的眼神像锥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抖："政委，我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个女兵的事，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01
1985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
雪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拉萨的街道上已经能看到零星的绿色。我穿着绿军装走在八廓街上，感受着这座圣城的神秘气息。
"张建国，你小子又跑哪儿去了？"班长老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
我回头看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挂着汗珠。
"班长，我就是出来走走，透透气。"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透气？你小子是不是又想那个河南的姑娘了？"老李一脸坏笑，"都来西藏两年了，还想着家里的事。"
我的脸瞬间红了。确实，我经常想起家乡的那个姑娘，想起她临别时说的话："建国，等你回来，我就嫁给你。"
"班长，别胡说。"我嘟囔着。
老李拍拍我的肩膀："小子，还有两个月你就退伍了，想家是正常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把手头的工作做好。明天有新兵要分配到我们连队，你得帮忙带带他们。"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这两年在西藏的生活让我长大了不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变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老兵。
走回营房的路上，我看见远处的布达拉宫在夕阳下闪着金光。
这座雄伟的宫殿见证了太多的历史，也见证了我在这里的成长。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刚来西藏时的情景。
那时候我才十九岁，从河南的小县城来到这个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高原反应差点要了我的命。是老李和战友们轮流照顾我，才让我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建国，你在想什么呢？"老李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没什么，就是想起刚来的时候。"我笑了笑。
"那时候你小子可狼狈了，第一天就吐得稀里哗啦，我还以为你要被送回去呢。"老李也笑了，"没想到现在倒成了连队的标兵。"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往回走，春天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清香。
回到营房，其他战友都在整理内务。我们连队一共三十多人，大部分都是像我这样的内地兵，也有几个西藏本地的战士。
"张建国，你们回来了。"小王抬起头打招呼，他是去年刚来的新兵，还没完全适应高原生活。
"怎么样，今天训练累不累？"我关心地问。
"还行吧，就是有点头疼。"小王揉揉太阳穴。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来，我刚来的时候比你还惨呢。多喝水，多休息，很快就会好的。"
晚饭后，我们像往常一样围坐在一起聊天。
话题总是离不开家乡，离不开退伍后的打算。有人要回去结婚，有人要继续上学，还有人打算留在西藏工作。
"建国，你呢？回去干什么？"小王问我。
"还没想好。"我老实地说，"可能先回家看看，然后再说。"
其实我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就是回去找那个姑娘，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等我。
但是这种话我不好意思说出来，怕被大家笑话。
夜深了，战友们都已经睡下。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想着明天的生活。
窗外的星空特别亮，在这个海拔高、空气稀薄的地方，星星显得格外清晰。
我想起了家乡的夜空，想起了那个姑娘的笑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02
第二天一早，新兵就到了。
我站在训练场上，看着这群刚从内地来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兴奋，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同志们，欢迎来到西藏！"连长的声音洪亮有力，"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这里的一分子了。"
我的目光在新兵中扫过，突然停在了一个人身上。
是个女兵，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眼神很清澈。她穿着新发的军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张建国，你来负责带几个新兵。"班长老李走过来，指着那个女兵和另外两个男兵说，"这三个交给你了。"
我走过去，对着他们敬了个军礼："我是张建国，以后就是你们的班长了。"
"报告班长，我叫李小梅，来自四川。"女兵大声地自我介绍，声音有些颤抖。
另外两个男兵也分别报了名字，一个叫王大伟，来自山东，另一个叫陈志强，来自湖南。
"好，现在跟我去宿舍，先安排你们住下。"我说。
路上，我注意到李小梅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你还好吧？"我关心地问。
"有点头晕，可能是高原反应。"她勉强笑了笑。
"正常，我刚来的时候比你还惨呢。"我安慰她，"多喝水，多休息，过几天就好了。"
安排好住宿后，我开始给他们介绍连队的情况。
"我们连队主要负责边防巡逻和后勤保障工作。"我指着墙上的地图说，"这一片都是我们的防区，经常要到各个哨所去执行任务。"
李小梅仔细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班长，这里会不会很危险？"王大伟有些担心地问。
"只要按规定操作，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实话实说，"不过确实要比内地辛苦一些，毕竟是边防部队。"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系统地训练这三个新兵。
队列训练、体能训练、专业技能培训，一样都不能少。李小梅虽然是女兵，但训练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甚至比两个男兵还要认真。
"小梅，你慢点，不用这么拼命。"有一次体能训练后，我看她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说。
"班长，我不想拖大家的后腿。"她擦擦汗水，眼神很坚定。
我心里有些感动。
这个姑娘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内心却很坚强。她从来不因为自己是女兵就要求特殊照顾，什么训练都咬牙坚持下来。
晚上，我经常会去宿舍看看他们的情况。
男兵宿舍总是乱糟糟的，而李小梅的床铺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洗漱用品都摆放得很有序。
"小梅，你以前学什么的？"有一次我忍不住问。
"我是师范学校毕业的，本来要当老师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想为国家做点贡献，就参军了。"
"那你父母同意吗？"
"刚开始不同意，后来被我说服了。"她笑了笑，"我爸爸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好。"
我点点头，心里对这个姑娘更加敬佩了。
能够放弃安稳的教师工作来到这个艰苦的地方，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新兵都已经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王大伟和陈志强开始变得活泼起来，经常和老兵们开玩笑。而李小梅依然保持着她的认真和坚强，成了连队里大家都喜欢的人。
"建国，你这几个兵带得不错。"班长老李对我说，"特别是那个女兵，很有潜力。"
我心里有些自豪，但同时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看着李小梅认真训练的样子，我总是会想起家乡的那个姑娘。她们虽然性格不同，但都有着让人敬佩的品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底。
高原的春天终于完全来临了，到处都能看到绿色的生机。
03
四月的最后一天，连队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
"同志们，明天我们要到前沿哨所去执行巡逻任务。"连长在晚点名时宣布，"这次任务比较重要，大家要做好充分准备。"
我的心里有些紧张。
虽然已经执行过很多次巡逻任务，但每次出发前还是会有这种感觉。边防巡逻不是开玩笑的，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危险。
"班长，我们新兵也要去吗？"李小梅走过来问我。
"这次任务比较复杂，你们新兵就不参加了。"我想了想说，"在营房里好好训练，等下次机会再说。"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班长，我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她有些不甘心地说。
"小梅，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我认真地看着她，"是这次任务确实比较危险，我不想让你们冒险。"
她没有再说什么，但我能看出她心里的不满。
这个姑娘有着很强的上进心，总是希望能够参与更多的实战任务。但作为班长，我必须为她的安全考虑。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
这次巡逻的路线比较偏远，要经过几个海拔四千多米的山口。路况很不好，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建国，你小子这次退伍前还能参加这么重要的任务，够幸运的。"坐在我旁边的老李说。
"是啊，也算是为军旅生涯画个圆满的句号。"我笑了笑。
但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次任务不会那么顺利。
果然，我的预感应验了。
我们到达目标地点后，发现情况比预想的复杂得多。边界线附近有一些可疑的活动迹象，需要进行更仔细的侦察。
"所有人保持警戒，分组行动。"连长下达了命令。
我和老李带着几个战士负责侦察左翼，其他人负责右翼和正面。
山区的天气变化很快，中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开始下雪了。雪花很大，很快就把地面覆盖了一层白色。
"这鬼天气，能见度越来越低了。"老李有些担心地说。
我们在雪中艰难地前进着，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山路本来就不好走，下雪后更是湿滑难行。我们不得不放慢速度，用登山杖来保持平衡。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呼救声。
"有人在喊救命！"我立即停下脚步，仔细辨听。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老李指着右前方的一个山坳。
我们立即改变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雪越下越大，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我们几乎是摸索着前进，心里都很着急。
终于，我们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呼救的人。
让我震惊的是，那个人竟然是李小梅！
她蜷缩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军装已经湿透了，脸色苍白得可怕。
"小梅！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冲过去，蹲在她身边。
"班长……我……我想证明自己……"她的声音很微弱，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我的心里又急又气。
这个固执的姑娘，竟然偷偷跟着我们的巡逻队出来了！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她一个人在山里是多么危险啊！
"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老李也跑了过来，看到李小梅后也是一脸的惊讶。
"这丫头胆子真够大的，居然敢一个人跟过来。"他摇摇头，"现在怎么办？"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里很焦急。
雪越下越大，气温也在快速下降。如果不尽快找到避风的地方，我们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老李，你用电台联系一下连长，报告这里的情况。"我一边检查李小梅的身体状况，一边说。
"小梅，你还能走吗？"我问她。
她努力地点点头，但我能看出她已经很虚弱了。
长时间在高海拔、低温环境下活动，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刚来不久的新兵，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
"班长，电台信号不好，联系不上。"老李皱着眉头说。
我的心沉了下去。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援，后果不堪设想。
04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了。
我环顾四周，寻找着能够避风的地方。这一带都是裸露的岩石和碎石坡，很难找到合适的庇护所。
"那边有个山洞！"老李突然指着左前方喊道。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一片岩壁上有个黑洞洞的洞口。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一把扶起李小梅，"能走吗？"
"能……能走。"她咬着牙说，声音还是很虚弱。
我们三人互相搀扶着，艰难地朝山洞走去。
雪花打在脸上生疼，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很大的力气，特别是李小梅，几乎是被我和老李拖着走的。
好不容易到了山洞口，我先进去探了探。
洞不算太深，大概有十几米，里面比较干燥，正好可以避风雪。
"快进来！"我招呼他们。
进了山洞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安全了。
"小梅，你感觉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她靠着洞壁坐下，脸色依然很苍白："有点头疼，还有点恶心。"
我心里一紧。这是高原反应加重的症状，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老李，你有急救药品吗？"我问。
"带了一些，但不多。"老李翻出背包里的医药包，"有葡萄糖、红景天，还有一些常用药。"
我接过药品，给李小梅服用了一些缓解高原反应的药物。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温。"我脱下自己的毛衣，"把这个穿上。"
"班长，那你怎么办？"她有些犹豫。
"我是老兵，身体比你强。"我坚持让她穿上，"听话，这是命令。"
老李也把自己的一件衣服给了她。
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用体温互相取暖。
外面的风雪声越来越大，像野兽在咆哮。
"班长，对不起。"李小梅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哭腔，"都是因为我，让你们也陷入了危险。"
"现在说这些没用，保存体力最重要。"我安慰她，"等天气好转了，我们就下山。"
但我心里很清楚，情况并不乐观。
这种天气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而我们的食物和水都很有限。最关键的是，李小梅的身体状况让我很担心。
"班长，我为什么要偷偷跟来？"她自责地说，"我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比男兵差，结果……结果成了累赘。"
"你不是累赘。"我认真地看着她，"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从错误中学习。"
"可是我差点害死了大家。"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小梅，你要知道，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的时候仍然坚持下去。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勇气。"
老李也点点头："丫头，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见过很多男兵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崩溃的。"
李小梅抬起头看看我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班长，我们会没事的，对吧？"她问。
"一定会没事的。"我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平安下山。"
夜幕降临了，山洞里变得更加寒冷。
我们轮流值班，防止在睡梦中被冻死。
李小梅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候会发烧，有时候又会发冷。我们用尽了所有的急救措施，但效果有限。
"建国，如果……如果我们出不去……"老李在我值班的时候小声说。
"别说这种话。"我打断了他，"我们一定能出去。"
"我是说万一。"老李的表情很严肃，"这个姑娘……她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如果真的到了最后关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不愿意接受这种可能性。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坚定地说，"我们都会活着出去。"
但在心里，我也开始做着最坏的打算。
如果救援队找不到我们，如果天气持续恶化，如果我们的体力完全耗尽……
我摇摇头，把这些念头赶出脑海。
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我必须保持清醒和冷静，为了我们三个人的生命。
05
第二天早上，风雪停了。
我小心地走到洞口向外看，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银白色。积雪很厚，估计有半米多深。
"天气好转了！"我兴奋地对他们说。
李小梅的精神也好了一些，能够坐起来了。
"班长，我们可以下山了吗？"她问。
"先不急，我们得等雪化一些再走。"我分析着情况，"现在积雪太厚，走山路很危险。"
老李走到洞口和我一起观察外面的情况。
"建国，你看那边。"他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坡，"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几个黑点在移动。
"是人！"我激动地说，"是救援队！"
我们立即开始发信号，挥舞着衣服，大声呼喊。
很快，那些黑点就朝我们这边过来了。是连队的战友们！
"班长！老李！"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们在这里！"我用尽全力喊着。
半个小时后，救援队到达了山洞。
"你们没事吧？"连长跑过来，脸上满是担心。
"我们都还好，就是李小梅身体有些虚弱。"我汇报着情况。
军医立即给李小梅做了检查，确认她除了高原反应和轻微的失温外，没有其他大问题。
"能走吗？"军医问她。
"能走。"她点点头，声音虽然还很微弱，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加艰难。
积雪让山路变得湿滑难行，我们必须格外小心。李小梅虽然坚持自己走，但我还是时刻扶着她，防止她滑倒。
"班长，谢谢你。"她在路上对我说。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说，"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我想明白了，真正的勇敢不是逞强，而是在团队中发挥自己的作用。"
我听了很欣慰。
这个姑娘确实成长了，从这次危险的经历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回到营房后，李小梅被送到了卫生队观察治疗。
连长找我谈话，询问了详细的经过。
"张建国，这次你做得很好。"连长拍拍我的肩膀，"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能够保护好战友，体现了一个老兵的责任感。"
"这是我应该做的，连长。"我说。
"李小梅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连长的表情变得严肃，"私自离队参加任务，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我的心里有些不安。
虽然李小梅确实违反了纪律，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她表现出的坚强和勇气确实让人敬佩。
"连长，我想为她说几句话。"我说。
"你说。"
"她确实违反了纪律，这个我承认。但是她的动机是想证明自己，想为连队做贡献。而且在山上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勇敢，没有给大家添更多的麻烦。"
连长听了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动机确实是好的，但纪律就是纪律，不能因为动机好就可以违反。"
"我理解，连长。"我说，"但是我希望能够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从这次教训中真正成长起来。"
连长沉思了片刻："这样吧，鉴于这次事件的特殊性，我们会从轻处理。但是她必须写出深刻的检讨，并且在全连面前做检查。"
我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是要受到处分，但至少不会太严重。
晚上，我去卫生队看望李小梅。
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正在病床上看书。
"感觉怎么样？"我问。
"好多了，谢谢班长。"她放下书，"我听说要写检讨书？"
"是的，连长说了，要在全连面前做检查。"我实话告诉她。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了，这是我应该承担的后果。"她说，"班长，我真的很感谢你在山上对我的照顾。如果没有你……"
"不要想那些了。"我打断了她，"重要的是你现在安全了，而且从这次经历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她点点头："是的，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勇敢，什么叫团队精神。"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心里很欣慰。
这个姑娘确实成长了很多。
06
李小梅的检查会在第二天晚上举行。
整个下午，她都在准备检讨书。我看她一遍遍地修改着，表情很认真。
"需要帮忙吗？"我问。
"不用了，班长。"她抬起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承担。"
我点点头，心里对她更加敬佩了。
能够勇敢面对自己的错误，这本身就是一种成长。
晚上，全连的战友都聚集在礼堂里。
李小梅站在台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很坚定。
"各位领导，各位战友，我是李小梅。"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今天我站在这里，是要为我的错误行为向大家道歉。"
礼堂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
"前天，我违反纪律，私自跟随巡逻队执行任务。我的行为不仅违反了部队的规章制度，还给战友们带来了危险……"
她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没有为自己找任何借口。
"我知道，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我的行为违背了这个基本原则……"
听着她的检讨，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姑娘确实犯了错误，但她的勇气和担当精神却让人敬佩。
"通过这次事件，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真正的勇敢不是逞强，而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正确的事情……"
她的话说得很诚恳，台下的战友们都被感动了。
"我保证，今后一定严格遵守纪律，在自己的岗位上踏实工作，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检讨结束后，连长站了起来。
"李小梅同志的检讨很深刻，态度也很诚恳。"他说，"希望大家都能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严格遵守纪律。"
"同时，我们也要看到，李小梅同志在危险的情况下表现出的坚强和勇气。她虽然犯了错误，但她的精神品质是值得肯定的。"
连长的话让我很意外，也让我很高兴。
看来连长也被李小梅的表现感动了。
散会后，很多战友都过来安慰李小梅。
"小梅，别难过了，大家都没有怪你。"小王拍拍她的肩膀。
"是啊，你在山上的表现很勇敢，我们都很佩服你。"陈志强也说。
李小梅的眼睛湿润了："谢谢大家，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
接下来的几天，李小梅变得更加努力了。
她主动承担了更多的训练任务，帮助其他新兵，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很突出。
"这丫头是真的长大了。"老李对我说，"经过这次事件，她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我也这么认为。
苦难确实是最好的老师，能够让人快速成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
我的退伍日期越来越近了，心里开始有些舍不得。
特别是看着李小梅和其他新兵们的成长，我觉得自己在这里的工作还有很多没有完成。
"班长，你退伍后我们怎么办？"小王有些不舍地问。
"你们已经成长了很多，不需要我了。"我笑着说，"而且会有新的班长来带你们的。"
"但是我们舍不得你。"李小梅说，"你是我们的启蒙老师。"
听到这话，我心里很温暖。
能够得到战友们的认可和信任，是对我军旅生涯最好的肯定。
"我也舍不得你们。"我实话实说，"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总要分别的。"
"班长，你能告诉我们一些人生的道理吗？"李小梅认真地问，"我们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
我想了想，组织着语言。
"如果说要给你们一些建议的话，我想说的是：做人要诚实，做事要认真，对朋友要真诚，对国家要忠诚。"
"还有，要学会从错误中成长，学会在困难中坚持，学会在平凡中发现不平凡。"
"最重要的是，要始终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帮助别人。"
战友们都认真地听着，有些人还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军旅生涯没有白过。
能够影响和帮助这些年轻人，本身就是一种价值的体现。
07
五月底的一个晚上，我正在整理自己的物品，准备退伍。
突然，通讯员跑过来："张建国，政委要见你。"
我心里有些奇怪。
政委平时很少直接找普通士兵谈话，更何况我马上就要退伍了。
"知道是什么事吗？"我问通讯员。
"不知道，政委没说。"他摇摇头，"不过看起来挺严肃的。"
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是不是李小梅的事情还有什么后续？还是我在这两年的服役期间犯了什么错误？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来到了政委办公室。
政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平时很和蔼，但今天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张建国，坐下。"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我坐下后，政委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仔细地看着我。
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自在，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谈话吗？"政委终于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