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声明:本文情节皆为虚构，人物、地点、事件是基于艺术表达的创作，与现实无关。所用图片并非真实人物影像，仅作辅助叙事。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王勇，你他妈疯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裹着风声，狠狠砸在了老人干瘪的小腿上。
“咔嚓！”
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瞬间压过了周围所有的嘈杂。
鲜血，迅速染红了老人灰色的裤腿。
而举着木棍的男人，正是她的亲生儿子。
01
李伟的警车，常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包子味和挥之不去的烟草味。
他刚处理完一起不大不小的纠纷。
城西“老友记”棋牌室里，两个老头因为一步“炮打车”的悔棋，从口角上升到了肢体冲突。
一个脑门上被挠出三道血痕，另一个的假牙被打飞了半边。
李伟靠着车门，点燃了一天中的第五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锦绣天城”小区，那里灯火辉煌，每一扇窗户后面，似乎都装着一个与他无关的精致世界。
而他的辖区，是云城市的老旧区。
这里遍布着蜘蛛网般的电线，和永远晾不干的衣裤。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炒菜的油烟味，和下水道隐约泛起的酸腐气。
在这里当片警，处理得最多的，就是这些鸡毛蒜皮。
东家长李家短，猫丢了狗跑了，夫妻吵架，邻里不和。
李伟早就习惯了。
他今年三十有八，不胖不瘦，不苟言笑。
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警服穿在身上，看不出半点英气，只有一股子被生活盘得油光锃亮的疲惫。
跟他一起出警的，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生小刘。
小刘年轻，眼里有光，总觉得警察就该办大案，抓悍匪。
“李哥，咱们就天天管这些事儿啊？”
小刘坐在副驾驶，看着手里那份“调解成功”的和解书，语气里有点不甘。
李伟弹了弹烟灰，没看他。
“不然呢？”
“你还想怎么样？”
“去抓跨国毒枭，还是去拆定时炸弹？”
小刘被噎了一下，没话说了。
李伟把烟头摁灭在路边的垃圾桶上，拉开车门。
“坐稳了。”
“回所里，该写报告了。”
警车启动，汇入拥挤的晚高峰车流。
车里的电台滋滋啦啦地响着，播报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城市新闻。
李伟开着车，目光平静地扫过街道两旁。
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脸庞，那些在霓虹灯下显得有些模糊的店铺招牌，共同构成了他工作的全部背景。
他知道，这个城市真正的脉搏，不在新闻里，也不在那些光鲜亮丽的写字楼里。
它就藏在这些混乱、嘈杂、充满了烟火气的街头巷尾。
藏在每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纠纷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欲望、挣扎和无奈里。
回到派出所，天已经擦黑。
李伟把报告交上去，准备去食堂吃口饭。
食堂的窗口，大师傅见了他，照例给他的碗里多加了一勺红烧肉。
“李警官，辛苦了。”
李伟点点头，算是回应。
他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吃两口，所里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正在吃饭的同事吼了一嗓子。
“李伟，电话，指挥中心直接打过来的！”
李伟放下筷子，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指挥中心直接打电话到所里找个人，通常意味着，出事了。
而且，不是小事。
他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听筒。
“喂，我是李伟。”
02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简短而急促。
“城郊结合部，枯井村，发生恶性伤人事件。”
“一名男子当众将其母亲双腿打断。”
“你立刻带人过去，控制现场，等待分局刑警队支援。”
李伟的瞳孔猛地一缩。
儿子，把母亲的腿，打断了？
这几个字眼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残忍和悖逆。
他挂掉电话，连饭都来不及吃了。
“小刘，跟我走！”
“有案子！”
小刘一听有案子，眼睛都亮了，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抓起警帽就跟了出去。
警笛声再次划破了云城市的夜空。
这一次，警车不再是慢悠悠地在市区穿行。
李伟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朝着城市边缘的枯井村疾驰而去。
枯井村，位于城乡结合部，一半是城市延伸过来的混乱，一半是农村尚未褪去的贫瘠。
这里是典型的“城中村”。
外来务工人员和本地村民混居在一起，环境脏乱，治安情况也一直很复杂。
警车在狭窄泥泞的村道上颠簸着。
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昏暗。
路两旁是村民自建的二层小楼，样式杂乱，毫无规划可言。
很多房子连外墙都没有粉刷，裸露着灰色的水泥砖块，像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
远远的，李伟就看到了前方聚集的人群。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胡乱晃动，人声鼎沸，像一锅烧开了的浑水。
警车的到来，让这锅浑水暂时分开了一条缝。
李伟和小刘推开车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
李伟拨开围观的村民，挤进了中心。
现场的景象，让他这个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老警察，心脏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就那么瘫坐在自家院门前的空地上。
他穿着一件沾满灰尘的蓝色工装，身材壮硕，双手布满老茧。
一根粗壮的木棍就扔在他的脚边，棍子的一头，浸染着刺眼的暗红色。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刚刚那个做出那样惊天动地暴行的人，根本不是他。
而在他前方几米远的地方，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倒在地上。
她的两条小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灰色的裤子被渗出的血液染成了深褐色。
她已经痛得昏了过去，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
几名女村民正手足无措地围着她，有人想去扶，又不敢。
“谁是王勇？”
李伟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瘫坐在地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李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扫过那根带血的木棍，和地上不省人事的老人。
“你打的？”
王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辩解。
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反而让整个场面显得更加诡异。
小刘已经掏出了手铐，上前一步，就准备将王勇控制起来。
李伟却抬手拦住了他。
他看着王勇那双空洞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村民们脸上那种混杂着惊恐、怜悯、甚至一丝……理解的复杂表情。
李伟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王勇齐平。
“为什么？”
03
王勇没有回答。
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仿佛两扇焊死的铁门。
周围的议论声却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作孽啊！这王勇平时多老实一个孩子，怎么就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他妈逼的呀！还能是为什么？”
“这张老太婆，年轻时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老了老了，更是变本加厉……”
“嘘！你小点声，别乱说话！”
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李伟的耳朵里。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
每一个人似乎都知道点什么，但每一个人又都说得含含糊糊。
他站起身，对着周围大声喊道。
“都散了，都散了！这里是案发现场，不要妨碍警方办案！”
人群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慢慢向后退去。
小刘叫的救护车也呼啸而至。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老太太抬上担架，进行了紧急的固定和包扎。
自始至终，王勇都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的目光跟随着担架，直到救护车关上门，拉着刺耳的警报声远去。
他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那不是后悔，也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如释重负。
这种表情，让李伟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抓过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也见过激情杀人后痛哭流涕的后悔者。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平静得，就像是完成了一件筹谋已久，且必须完成的使命。
李伟再次将目光投向王勇。
“王勇，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张翠花。”
“多大年纪了？”
“七十了。”
“你们是本地人？”
“是。”
一问一答，简洁，干脆。
李伟感觉自己像在审问一个机器人。
他压抑着心头的烦躁，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
“你跟你的母亲，有矛盾？”
这是一个常规问题，也是一个核心问题。
然而，王勇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这种矛盾的动作，让小刘都看得一愣。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小刘忍不住追问。
王勇抬起眼皮，看了这个年轻的警察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因为常年干体力活而变得粗糙变形的手。
“警察同志。”
“抓我吧。”
“人是我打的，我认罪。”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恳求。
仿佛进入监狱，对他来说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解脱。
李伟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常规的审讯方式，对眼前这个男人恐怕是无效的。
他放弃了继续在现场盘问，示意小刘给他戴上手铐。
手铐锁上的那一刻，王勇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松弛了下来。
他顺从地被小刘从地上拉起来，没有丝毫反抗。
就在王勇被押上警车的时候，一个村民大妈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勇子，你傻啊！你进去了，你妈可怎么办啊！”
听到这句话，王勇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李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他转过身，看向那个喊话的大妈。
“大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个大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眼神躲闪，连连摆手。
“没，没什么，我瞎说的，瞎说的。”
说完，便匆匆挤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李伟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头锁得更紧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他。
他像一个试图解开一团乱麻的人，却发现所有的线头都被人刻意地藏了起来。
他能做的，只有先把眼前这个行为诡异的嫌疑人带回去。
剩下的，只能寄希望于医院里那个被打断双腿的受害者，和这些讳莫如深的村民了。
04
回到派出所，已经是深夜。
李伟把王勇暂时关进了讯问室，让小刘先看着，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他必须抢在分局刑警队的人全面接手之前，尽可能多地掌握第一手信息。
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楼道里，李伟见到了刚刚做完手术的张翠花。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双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起。
麻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守在床边，看样子是闻讯赶来的亲戚。
李伟出示了证件，说明了来意。
“我是张翠花的侄女王秀娟。”女人自我介绍道，眼圈还是红的，“警察同志，王勇呢？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那可是他亲妈啊！”
她的情绪很激动，充满了对王勇暴行的不解和愤慨。
李伟安抚了她几句，然后尝试着向张翠花了解情况。
“张大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翠花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落在了李伟的警服上。
她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水……”
王秀娟赶紧倒了水，用棉签蘸着水，湿润着她的嘴唇。
李伟耐心地等待着。
等张翠花缓过一口气，他才继续问道。
“大娘，我们想跟您核实一下情况。”
“今天晚上，是您的儿子王勇，打了您，是吗？”
听到“王勇”这个名字，张翠花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痛苦，有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李伟看不懂的恐惧和……决绝。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李伟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
她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
“是。”
“他打我。”
“他是个畜生！”
“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枪毙！”
“枪毙了他！”
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情绪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旁边的王秀娟吓了一跳，赶紧按住她。
“姑，姑！您别激动，大夫说您得静养！”
李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一个母亲，要求枪毙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固然可以解释为对儿子暴行的极度憎恨。
可结合王勇在现场那死寂般的平静，和村民们讳莫如深的表现，这件事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所有人都在指责王勇，都在强调他的残忍。
这本该让案情变得清晰明了。
可李伟却觉得，真相仿佛被一层更厚的浓雾给遮盖住了。
从医院出来，李伟感到身心俱疲。
他没有直接回所里，而是开着车，又绕回了枯井村。
夜已经深了，村子彻底陷入了沉睡。
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和不知谁家院子里传来的几声犬吠。
李伟把车停在村口，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
他需要冷静一下，重新梳理思路。
王勇，沉默不语，一心求死。
张翠花，情绪激动，要求严惩儿子。
村民们，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这三者之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闭环。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李伟相信，答案，就藏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子里。
他决定，明天一早，不等分局的人下来，他要自己再来一趟。
不以警察的身份。
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听一听，这里真正的声音。
05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伟就脱下了警服。
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夹克衫和牛仔裤，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再次来到了枯井村。
清晨的村庄，多了一丝生气。
有早起的老人拄着拐杖在村口溜达，有骑着三轮车的菜贩大声吆喝着。
李伟把车停在远处，步行进了村子。
他没有直接去王勇家，而是在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老板，生意不错啊。”
“嗨，混口饭吃。”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边理货一边说。
李伟递过去一根烟，老板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问你个事儿啊，大哥。”李伟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昨天晚上，村里是不是出大事了？”
老板点烟的手顿了一下，抬头警惕地看了李伟一眼。
“你不是村里人吧？听口音不像。”
“哦，我路过，昨晚看见警车救护车呜哇呜哇的，有点好奇。”李伟的谎话张口就来。
老板的戒心放下了一些，叹了口气。
“唉，别提了，作孽啊。”
“王家的那个小子，把他老娘的腿给打断了。”
“亲娘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李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么狠？这儿子是疯了吧？他妈对他不好？”
老板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
“要说不好吧，也谈不上。王勇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老实巴交一个人，在工地上干活，挣的钱都交给他妈。”
“快五十了，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就因为他妈……”
老板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把话又咽了回去。
“反正，这里面的事儿，复杂着呢。”
李伟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他谢过老板，继续在村里闲逛。
他跟几个正在晒太阳的老人聊天，又跟几个聚在一起摘菜的妇女搭话。
得到的信息都大同小异。
王勇是个老实人，孝顺，但有些木讷。
母亲张翠花，为人厉害，年轻时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所有人都对王勇打断母亲腿这件事感到震惊，但震惊之余，言语间又都透着一股“事出有因”的惋含。
可具体是什么原因，却没人愿意深谈。
就好像村里所有人都遵守着一个无形的契约，共同守护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李伟转了一上午，感觉自己还是在迷雾里打转。
眼看快到中午了，他准备先回所里，下午再和刑警队的人一起进行正式的走访。
就在他准备离开，路过村子最里面一排老房子时，一个坐在自家门口，编着竹筐的老头，叫住了他。
“后生，你转了一上午了，是在打听王家的事吧？”
老头的声音沙哑，眼睛却很亮，仿佛能看穿人心。
李伟心里一惊，停下了脚步。
他走到老头面前，蹲了下来。
“大爷，您看出来了？”
老头放下手里的活计，浑浊的眼睛看着远方。
“这个村子，来个生面孔，不出半小时，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你是警察吧？”
李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老头叹了口气。
“唉，有些事，我们这些老邻居，不好说，也不敢说。”
“说了，怕遭报应。”
李伟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知道，他可能找到突破口了。
“大爷，王勇的案子，关系到他的一辈子。如果您知道内情，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们。”
“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老头沉默了。
他拿起旱烟杆，装上烟丝，默默地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李伟耐心地等着，没有催促。
良久，老头才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
“你们问了一圈，肯定都说王勇老实，他妈厉害，对吧？”
李伟点头。
“但你们肯定不知道，事发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什么。”
老头住得离王勇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小菜园。
他说，那天晚上，他还没睡，就听见王勇娘俩在院子里吵架。
吵得很凶。
这在平时是很少见的，因为王勇在他妈面前，从来都是大气不敢喘。
他觉得好奇，就悄悄凑到窗户边，往外看。
“结果，那一幕……”
老头的声音开始发颤，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后怕和……难以置信。
“那一幕，可是给我这个活了快八十岁的老头子，都给震惊得不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