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病房里，表姐刘兰娟抓住我的手，声音微弱得像秋天的落叶：“芸秀，当年的事我记了35年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年在河边...都怪我啊...”
我握紧她的手：“表姐，别想那么多了。”
她摇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现在我也快走了，也终于有勇气说出当年的真相了。”
这个秘密，她在心里埋藏了整整35年。
01
表姐刘兰娟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人。
大舅总说她被奶奶惯坏了，脾气倔得像头小牛，谁的话都不听。我比她小三岁，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看她做什么都觉得新鲜。
那时候的刘兰娟长得好看，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村里的小伙子见了她都要多看两眼，可她从来不理会。
“这些人有什么好的？”她经常这样跟我说，“天天围着地转，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问她：“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她眼里闪着光：“我要找个不一样的，能带我看看外面世界的。”
那时我还小，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现在想来，或许她的命运从那时就注定了。
表姐19岁那年春天，我发现她变了。
以前她总是大大咧咧的，走路带风，说话声音也大。可那阵子，她变得安静了许多，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脸上还时不时露出傻笑。
“表姐，你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没什么。”她脸一红，赶紧低下头。
我更加怀疑了。表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脸红过？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的她，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李广山，住在河对岸的李家村。
两个村子隔着一条不算宽的河，平时来往不多。特别是我们这些姑娘家，更是很少过去。
李广山比表姐大两岁，长得高高瘦瘦的，据说读过几年书，在村里算是个文化人。他经常到我们村的小学当代课老师，就是这样认识了表姐。
“他教我认字。”很久以后，表姐跟我说起这段往事，眼里还带着当年的羞涩，“他的字写得好看，人也温柔。”
表姐虽然聪明，可家里穷，没怎么上过学。李广山就经常在放学后留下来，单独教她读书写字。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有了感情。
可那个年代，姑娘家谈恋爱是件很隐秘的事。特别是像表姐这样的家庭，大舅对她管得很严，绝不允许她随便和男人接触。
“我们只能偷偷见面。”表姐说，“每次都担心被人发现。”
他们约定的地方是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表姐总是借着打水的理由出门，和李广山在那里说几句话，有时候他还会带一些书给她。
“他说等存够了钱，就娶我过门。”表姐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还说要带我到城里去看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表姐越来越开心，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我看在眼里，心里替她高兴。表姐从小就向往外面的世界，如果真能跟李广山在一起，说不定真的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可我也担心，这种偷偷摸摸的恋情能持续多久呢？
果然，纸包不住火。
那天傍晚，我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表姐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不对。
“表姐，你怎么了？”我问。
她没有回答，径直走进屋里。
过了一会儿，大舅从地里回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兰娟！”他的声音很大，“给我出来！”
表姐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村里人都在说，你和河对岸的李广山在搞对象？”大舅的声音里带着怒火，“这是真的吗？”
表姐的身子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问你话呢！”大舅拍桌子，桌上的碗都震得跳了起来。
“是...是的。”表姐终于开口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大舅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表姐眼里含着泪：“爹，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大舅冷笑，“你才多大？懂什么叫爱？那小子安的什么心你知道吗？”
“他不是坏人！”表姐急了，“他说要娶我！”
“娶你？”大舅气得脸都紫了，“他们李家什么条件？穷得叮当响！他拿什么娶你？”
表姐哭了起来：“我不在乎他穷。”
“你不在乎？你以为嫁人是过家家吗？”大舅指着她，“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和他见面！”
“我不！”表姐第一次这样顶撞大舅，“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大舅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举起手就要打她。
我赶紧跑过去拦住：“大舅，别打表姐！”
表姐抹了抹眼泪，倔强地说：“打死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说完，她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那天晚上，我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表姐的哭声，一直哭到很晚。
我想去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02
第二天一早，李家村的媒婆就上门了。
媒婆姓王，是附近几个村里有名的红娘。她五十多岁，胖胖的，说话很会来事。
“老哥，恭喜恭喜啊！”王媒婆一进门就笑嘻嘻的，“你家兰娟这丫头有福气了！”
大舅的脸冷得像冰：“有什么福气？”
“李家那小子看上你家闺女了，托我来说媒呢！”王媒婆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一盒点心，“这是李家的一点心意。”
大舅看都没看那盒点心：“收起来吧，这亲事我不同意。”
“哎呀，老哥你别急着拒绝嘛。”王媒婆劝道，“李广山这孩子我了解，人品端正，还有文化，是个好小伙子。”
“人品端正？”大舅冷笑，“人品端正会偷偷勾搭我女儿？”
王媒婆有些尴尬：“这...年轻人嘛，有了感情也是正常的。关键是他们两个是真心的，不是闹着玩的。”
“真心？”大舅站起来，“他们李家什么条件？房子破破烂烂的，地也没几亩，拿什么养我女儿？”
“条件是差了点，可是...”王媒婆想要解释。
“没有可是！”大舅打断她，“这门亲事不行，你回去告诉他们，让那小子死了这条心！”
王媒婆还想再劝：“老哥，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大舅的声音更大了，“我女儿不愁嫁，犯不着跟着他们去受穷！”
这时候表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我愿意跟他受穷！”
“你愿意？你懂什么叫穷吗？”大舅指着她，“等你真的嫁过去，每天为了一口饭发愁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
“我不会后悔的！”表姐坚决地说。
王媒婆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兰娟这孩子说得对啊，只要两个人有感情，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的。”
“滚！”大舅终于爆发了，“马上从我家滚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王媒婆被吓了一跳，赶紧收拾东西：“老哥，你...你别这么激动，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大舅把她推出门外，“告诉那个李广山，要是再敢来纠缠我女儿，我打断他的腿！”
王媒婆被赶出了门，表姐在后面追着喊：“王婶，你等等...”
可大舅一把拉住了表姐：“你给我回来！”
表姐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找广山！”
“你哪里也不许去！”大舅把她拖回屋里，“从今天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出门！”
说完，他真的把表姐锁在了房间里。
表姐被关在房间里整整30多天。
起初几天，她不吃不喝，一直在哭。大舅虽然心疼，但也不肯让步。
“你不吃饭饿死了，我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他对着房门说。
表姐在里面回答：“那我就真的不吃了！”
这样僵持了三天，表姐终于顶不住了，开始吃东西。可她还是不说话，整天坐在窗前发呆。
我每天给她送饭，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表姐，你别和大舅犟了。”我劝她，“他也是为了你好。”
表姐看着窗外：“芸秀，你说我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表姐的角度来说，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感情。可从大舅的角度来看，他也是担心女儿的将来。
“也许...也许可以再等等？”我小心地说，“等李广山的条件好一些了...”
“等？”表姐苦笑，“等到什么时候？一年？三年？还是十年？”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芸秀，你知道吗？这30多天里，我感觉自己每天晚上都能听见河对岸的声音。我知道他一定在等我，可我却不能去见他。”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他一定以为我变心了。”表姐的声音很轻，“一定以为我不爱他了。”
“不会的，他会理解的。”我安慰她。
表姐摇摇头：“男人的心你不懂。等久了，就会冷的。”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芸秀，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表姐，你说什么傻话？”
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表姐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03
就在某一天晚上，天下起了雨。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雷声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半夜里，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敲击木头。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是从表姐房间那边传来的。
“表姐在干什么？”我心里纳闷。
声音越来越清楚，我听出来了，那是在敲窗框。
我悄悄起床，走到表姐房门口。房门紧锁着，可我能听见里面有动静。
“表姐？”我轻轻叫了一声。
里面没有回答，但敲击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敲击声又开始了。这次我确定了，表姐在撬窗户。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表姐要逃走！
我想要叫醒大舅，可又犹豫了。如果表姐真的逃走了，大舅一定会气疯的。可如果不告诉他，表姐一个人跑出去，这么大的雨，多危险啊。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敲击声突然停了。
接着，我听见了窗户被推开的声音。
表姐真的跑了！
我赶紧跑到大舅的房门口，使劲拍门：“大舅！大舅！快起来！”
“什么事？”大舅很快就醒了。
“表姐跑了！”我急得要哭，“她撬开了窗户！”
大舅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什么？”
他冲出房间，跑到表姐门口。门还是锁着的，可窗户已经大开了，风雨正往里面灌。
房间里空无一人。
“这个臭丫头！”大舅气得直跺脚，“这么大的雨，她要跑到哪里去？”
我知道表姐要去哪里。她一定是去找李广山了。
“大舅，我们赶紧去河边找找吧！”我说。
大舅也想到了这一点，赶紧穿上衣服：“走！去河边！”
我们冒着大雨跑出了家门。
村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雨中响着。我的心跳得很快，一直在担心表姐的安全。
“这个死丫头，我一定要打断她的腿！”大舅边跑边说，可我能听出来，他的声音里更多的是担心。
我们跑到河边的时候，雨还在下，河水因为下雨而涨了不少。
“兰娟！”大舅冲着河对岸喊，“兰娟！”
没有回应，只有雨声和河水的声音。
“会不会她还没到？”我问。
“不可能，她比我们先出来。”大舅的脸色很难看，“除非...”
他没有说下去，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大的雨，河水这么急，如果表姐真的要过河...
“兰娟！”大舅又喊了几声。
这时候，河对岸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爹...”
我们都听见了，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河对岸的芦苇丛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表姐！”我高兴地叫起来。
04
可等我们到了那边才发现，表姐一个人坐在芦苇丛中，浑身湿透了，正在低声哭泣。
她的旁边，空无一人。
大舅涉水过河，把表姐抱了起来。她全身冰冷，嘴唇发紫，一直在发抖。可最让人担心的不是她的身体状况，而是她的眼神——那里面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兰娟，李广山呢？他人在哪里？”大舅问。
表姐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膝盖哭，哭得很伤心，像是失去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在河边找了很久，喊了很多声，可李广山就像消失了一样，一点踪影都没有。河水湍急，在雨夜里显得特别凶险。
“兰娟，到底发生了什么？”大舅一路背着她回家，一边问，“你们不是约在这里见面的吗？”
表姐还是不说话，只是哭。
回到家里，大舅赶紧给表姐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熬了姜汤给她喝。可她像是丢了魂一样，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说。
“表姐，你别吓我们了。”我握着她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着我，眼里满是泪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