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2019年冬天,赵国强夫妻正为儿子的医药费犯愁,家里已经断炊三天了。
就在这时,一个开着奥迪车的陌生男人找到了他们家,指着院子里那个锈得不成样子的废火车头,用颤抖的声音说:"老乡,这个东西...你们愿意卖吗?"
李桂花苦笑着摆手:"这破铁疙瘩放了20年了,你要就拉走吧,不要钱。"
然而,当那个男人说出一个数字时,夫妻俩瞬间呆若木鸡,李桂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
01
2019年12月的河南农村,寒风刺骨。赵国强拄着拐杖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那个占了大半院子的废铁疙瘩,心里五味杂陈。
"爸,我头又疼了。"22岁的儿子小虎坐在门槛上,用手捂着脑袋。从他5岁开始,这种头疼就时常发作,随着年龄增长,病情越来越严重。
赵国强心疼地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小虎从小智力就有些问题,现在22岁了,心智还停留在十几岁的水平。县医院的医生说需要做开颅手术,取出脑部的病灶,但10万元的手术费对他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桂花,家里还有米吗?"赵国强推开屋门问道。
李桂花正坐在炕沿上发呆,听到丈夫的话,眼圈一下子红了:"昨天那点米都给小虎煮粥了,咱俩...忍忍吧。"
这已经是他们断炊的第三天了。赵国强的腿在前年的一次意外中伤了,现在走路都费劲,更别说干重活了。李桂花身体也不好,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常年需要吃药维持,但现在连药都买不起了。
"要不,我去找老陈书记再借点?"赵国强咬着牙说。
"你还有脸去借?"李桂花声音哽咽,"咱家欠的债,十辈子都还不清了。村里人现在看见咱们都躲着走。"
这话说得赵国强心如刀绞。是啊,这些年为了给小虎看病,为了维持家里的基本生活,他们已经把能借的人都借遍了。村里的邻居们现在看到他们都绕道走,生怕他们开口借钱。
小虎又开始头疼得厉害,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赵国强急得直跺脚,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没钱买止痛药,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罪。
"都怪我当年脑子进水!"赵国强突然发火,用拐杖狠狠地敲着院子里那个废火车头,"花2000块买这破玩意儿,要是没买这个,小虎早就治好了!"
李桂花也恨恨地瞪着那个锈迹斑斑的废铁疙瘩。20年了,这东西就像个诅咒一样呆在他们家院子里,除了占地方,一点用都没有。每次看到它,就想起当年那个愚蠢的决定。
"这破玩意儿,早晚得把咱家害死!"李桂花咬牙切齿地说。
![]()
02
时间回到1999年春天。
那时候的赵国强还是个壮小伙,29岁,腿脚利索,力气也大。他在县城的建筑工地干活,虽然累,但每个月能赚个四五百块钱,在当时已经算不错的收入了。李桂花刚生完小虎不久,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也算温馨。
"国强,你听说了吗?铁路局那边有批报废的火车头要处理,很便宜的!"工友老马神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打听过了,都是真正的火车头,虽然报废了,但那么多钢铁,拆了卖废品能赚不少钱呢!"
赵国强当时正愁着怎么多赚点钱。小虎刚出生,家里开销大,而且他正琢磨着攒钱做点小生意,手头确实紧得很。
"多少钱一个?"赵国强心动了。
"2000块!"老马拍着胸脯说,"我算过了,一个火车头少说也有几吨钢铁,按当时废铁的价格,怎么也值个千把块。要是废铁价格再涨一涨,咱们少说能赚个七八百!"
2000块,对当时月收入只有四五百的赵国强来说不是小数目。这钱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准备拿来进货做小生意的启动资金。但老马说得那么肯定,废铁确实是硬通货,应该不会赔本。
"可是这玩意儿怎么运回去?"赵国强有些担心。
"你想多了,"老马摆手,"咱们买回来直接在那儿拆了,拆成小块运到废品站去卖。我表哥就是收废品的,他说现在废铁紧俏着呢!"
想了一夜,赵国强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他觉得老马说得有道理,而且2000块投资,就算赚不了大钱,至少也不会亏本。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老马一起去了铁路局的废料场。那里确实堆着好几个巨大的火车头,看起来都很有年头了,锈迹斑斑,在赵国强的眼里,这些就是一堆一堆的废铁。
"就选这个吧。"赵国强随便指了一个看起来相对完整一些的,觉得完整的应该钢铁更多一些,"这个大,钢铁多,应该值钱。"
铁路局的工作人员很干脆:"2000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们自己负责运输。"
合同签好,钱交完,赵国强才开始考虑运输的问题。这时候他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个火车头实在太大太重了,他们根本没有合适的工具拆解。老马提议找个货车先运回家再说,结果光运费就花了500块钱。
等火车头用大货车运到村口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这玩意儿实在太大了,货车都开不进村子里的小路,只能停在村口。
"国强买了个啥玩意儿?"
"这是火车头吧?他买这个干啥?"
"2000块钱?他疯了吧?"
村民们的议论声让赵国强脸红得像猴屁股。更要命的是,他发现从村口到自己家还有一里多路,这么大的东西怎么运回去?
最后没办法,他又花了200块钱,雇了村里所有的壮劳力,用滚木和绳子,硬是把火车头一点点滚到了自己家院子里。
等忙活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了。赵国强累得腰酸背痛,一算账,光运输就花了700块钱。
但更让他崩溃的是,当他真正面对这个庞然大物时,发现自己根本拆不了!
03
火车头运回家的第二天,赵国强就开始后悔了。
这玩意儿全是钢铁铸造的,零件都是一体的,而且锈蚀严重,没有专业工具根本动不了。他试了各种办法,连锤子都敲断了两把,也没能拆下一个螺丝。
"国强,你这是买了个啥玩意儿?"李桂花抱着刚满月的小虎,看着院子里这个庞然大物,脸色铁青,"2000块钱啊!够咱们吃多长时间了!"
"桂花,你听我解释,我这不是想赚钱嘛..."赵国强急得直冒汗。
"赚钱?你看看这破玩意儿,连个螺丝都拆不下来,赚什么钱?"李桂花的眼泪哗啦啦地流,"我当时就说不要买,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钱没了,还弄了个祖宗回来!"
邻居们也都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国强这回可算是出名了,花2000块买废铁!"
"我看他是钱多烧的,脑子坏了!"
"这么大个玩意儿,占了多大地方啊,连菜都没地儿种了!"
"2000块钱,我们家能用一年多呢!"
最让赵国强难堪的是,连小孩子都拿这事儿取笑他。经常有孩子跑到他家院子外面,指着火车头哈哈大笑:
"看,赵叔家的大废铁!"
"赵叔叔买了个大玩具!"
赵国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拆解这个火车头。
他先是找了村里几个壮劳力,大家一起用大锤砸,用撬棍撬,结果忙活了整整一天,连个小零件都没弄下来。
"国强,这玩意儿是特殊钢材做的,咱们这些破工具根本弄不动。"村里最有经验的铁匠老黄摇着头说,"就算能拆,你知道这得多重吗?没有吊车根本搬不走。"
赵国强不死心,又跑到县里的废品收购站询问。
"老板,我有个火车头,你们收不收?"
废品站的老板听了差点笑喷:"小兄弟,火车头?你开玩笑呢吧?那玩意儿我们可搞不定。再说了,光运费就够咱们喝一壶的,这生意怎么做?"
"那我拆成小块呢?"赵国强还不死心。
"拆?你拿什么拆?那得专业的切割设备,光切割费就比废铁值钱。小兄弟,你这是被人坑了。"
赵国强心灰意冷地回到家,看着院子里那个庞然大物,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李桂花这些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看,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家里本来就不宽裕,现在又白白扔了2000块钱,她怎么能不生气?
"桂花,要不...咱们就先放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呢。"赵国强小心翼翼地说。
"有用?能当饭吃吗?"李桂花冷笑,"2000块钱,够咱们家吃一年的!你倒好,买了个祖宗供着!"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赵国强低着头,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从那时起,这个火车头就成了赵家最大的心病。每天看到它,就想起那愚蠢的2000块钱。
![]()
04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火车头真的成了赵家的累赘。
首先是占地方。原本不大的院子,被火车头占了一大半,李桂花连晾衣服都困难,更别说种菜了。以前院子里还能种点小葱、韭菜什么的,现在全没地方了。
其次是影响形象。每当有客人来家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锈迹斑斑的庞然大物,都会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赵国强每次都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哎,这是我当年买的...装饰品。"他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
客人们听了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心想谁家会买这么大的装饰品?
更要命的是,这玩意儿还需要维护。每年夏天,火车头周围就会长满杂草,李桂花得定期清理。秋天的时候,落叶会堆积在火车头各个角落里,也得清理。冬天下雪,积雪压在上面,还得爬上去扫雪,生怕压坏了什么东西。
"这哪是装饰品,分明是个祖宗!"李桂花经常这样抱怨,"买的时候花钱,放着占地方,维护还得花工夫。"
2000年,小虎1岁了,开始会走路了。但让赵国强夫妻俩担心的是,小虎的发育似乎比同龄孩子慢一些。
"会不会是营养不良?"李桂花担心地问村医。
"有可能,现在生活条件不好,多给孩子补充点营养。"村医建议道。
可是家里哪有钱买营养品?那2000块钱要是还在,该能买多少好东西给小虎吃啊!
每当想到这里,李桂花就恨不得把院子里那个火车头给炸了。
2003年,小虎4岁了,开始懂事。他经常问爸爸:
"爸爸,咱家院子里这个大铁疙瘩是什么呀?"
赵国强总是说:"这是爸爸买的纪念品。"
"纪念什么呀?"
"纪念...纪念爸爸的愚蠢。"赵国强苦笑着回答。
小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经常一个人在火车头旁边玩耍。有时候赵国强看着儿子和火车头,心情复杂得很。
2005年,小虎该上学了,但赵国强发现儿子的智力发育确实有问题。别的孩子都能背诵儿歌、认识数字了,小虎还是懵懵懂懂的。
"小虎可能需要特殊教育。"县里的医生说,"这种情况需要长期治疗和训练。"
特殊教育意味着要花更多的钱,但赵家已经没有余钱了。想起那2000块钱,赵国强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要是当年没买那破玩意儿,小虎现在就能接受更好的治疗了。"赵国强经常这样后悔。
村里人偶尔还会提起那个火车头:
"国强当年买那废铁的钱,够现在给小虎治病了。"
"是啊,2000块在当年可不是小数目。"
"现在这火车头除了占地方,还有什么用?"
这些话传到赵国强耳朵里,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05
2008年,小虎9岁了,但智力水平还停留在五六岁的程度。更糟糕的是,他开始经常头疼,有时疼得在地上打滚。
县医院的医生检查后说:"孩子脑部可能有问题,需要到省城做进一步检查。"
去省城检查需要不少钱,但赵家已经没有任何积蓄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这一年赵国强在工地出了意外。一根钢筋掉下来砸中了他的左腿,造成粉碎性骨折。
"能保住腿就不错了,"医生说,"以后重活是干不了了。"
家里的经济支柱倒了,李桂花只能出去给人做零工,但收入微薄。一个月下来,连基本生活费都不够。
"妈,我头疼。"小虎经常这样说,每次发作都疼得满头大汗。
李桂花每次听到都心如刀绞,但除了给他按摩,什么也做不了。去医院检查需要钱,买药需要钱,可家里哪有钱?
这时候,院子里的火车头更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愚蠢。
"当年要是没买这破玩意儿,咱们现在也不至于这样。"赵国强每天看着它都后悔不已。
他试过联系废品回收商,想把火车头处理掉。
"师傅,这个火车头你们要不要?"
"要是拆成小块还行,但拆解费比废铁还贵。而且这么重,运费也是个大问题。"
"那我自己拆呢?"
"你拿什么拆?这种老火车头的钢材特别硬,一般工具根本弄不动。"
赵国强彻底绝望了。这个火车头就像个诅咒一样,买的时候花钱,放着占地方,想处理还得花钱。
2010年,小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头疼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有时候一疼就是几个小时,疼得孩子满地打滚,撞墙撞地的。
"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小虎有一次疼得实在受不了,哭着问道。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扎在赵国强心上。他抱着儿子,眼泪哗啦啦地流:"不会的,爸爸一定想办法给你治病。"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桂花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常年的劳累和担忧让她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需要长期吃药。但药费对现在的赵家来说也是负担。
"国强,咱们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李桂花有一次实在撑不住了,哭着说,"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咱们?"
赵国强无法回答,他只能看着院子里那个火车头,心中充满了悔恨。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当年脑子进水,买了这破玩意儿。"
![]()
06
2012年到2015年,是赵家最黑暗的三年。
赵国强的腿伤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做一些轻体力活,收入大幅下降。李桂花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药费支出不断增加。
最让人担心的是小虎,他的头疼越来越频繁,有时候还会短暂地失去意识。
"这孩子脑子里可能长了什么东西,"县医院的老医生私下里对赵国强说,"你们最好带他去省城大医院看看,再拖下去可能有危险。"
去省城看病需要更多的钱,这对赵家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为了给小虎治病,赵国强夫妻俩已经把能借的钱都借遍了。亲戚朋友见了他们都躲着走,生怕他们开口借钱。
"国强,咱们家现在在村里名声都臭了。"李桂花苦笑着说,"谁见了咱们都躲着走。"
确实如此。以前赵国强在村里人缘还不错,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老实人。但这些年为了给小虎看病,他们借钱借得太多了,还不上,慢慢地村里人对他们的态度就变了。
"你看国强家,又来借钱了。"
"他们家那个傻儿子,这病根本治不好,就是个无底洞。"
"当年要是不买那破火车头,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村里人的闲话传到赵国强耳朵里,让他更加自责。
2015年,小虎16岁了,但智力水平还是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更糟糕的是,他的头疼越来越严重,有时候疼得会撞墙。
"爸爸,我脑袋里有虫子在咬我。"小虎经常这样说。
听到儿子这话,赵国强的心都要碎了。
这一年,李桂花的心脏病发作了一次,差点没抢救过来。医生说必须做手术,但手术费需要5万块钱。
5万块钱!对赵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咱们把房子卖了吧。"李桂花虚弱地说。
"房子卖了咱们住哪?而且咱们这破房子能值几个钱?"赵国强摇头,"撑死了也就值个万把块钱。"
"那就...那就让我死了算了。"李桂花绝望地说,"我死了,你们爷俩也少个负担。"
"桂花,你别说胡话!"赵国强急了,"我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试过去县里找工作,但腿脚不便,年龄又大了,没人要。他试过摆摊做小生意,但没有本钱。他甚至想过去城里要饭,但又舍不下面子。
"桂花,要不咱们真的去城里讨饭吧。"赵国强有一天晚上突然说道。
李桂花听了,眼泪就下来了:"国强,咱们真的到了这一步了吗?"
"还有什么办法?小虎的病不能再拖了,你的病也得治。"
两个人抱头痛哭,感觉这辈子真的没有希望了。
07
2016年到2018年,赵家的生活更加艰难。
李桂花的心脏病虽然暂时稳定了,但需要长期吃药。小虎的头疼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天要疼好几次。
最让赵国强痛苦的是,他发现小虎开始出现幻觉。
"爸爸,墙上有个人在看我。"小虎经常指着空墙这样说。
"爸爸,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名字。"
赵国强知道,这是脑部疾病恶化的表现。再不治疗,儿子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险。
但是,钱从哪里来?
他想过卖肾,但医院说他的身体状况不符合捐献条件。他想过卖血,但年龄超标了。他甚至想过偷盗抢劫,但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国强,我看咱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李桂花有一天对丈夫说,"要不,咱们就认命吧。"
"认什么命?小虎还年轻,他的病还有希望治好!"赵国强不甘心。
"可是咱们没钱啊!"李桂花哭着说,"你看看咱们现在这样子,像个人样吗?"
确实,这些年的折磨让夫妻俩都苍老了很多。赵国强的头发花白了,背也驼了。李桂花更是面黄肌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也变了,从同情变成了厌烦,从厌烦变成了躲避。
"你看国强家,真是越过越惨。"
"谁让他当年买那破火车头呢?活该!"
"他们家就是个无底洞,谁借钱给他们谁倒霉。"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赵国强耳朵里,让他更加自卑。
2018年秋天,小虎的病情突然恶化。他开始频繁地抽搐,有时候一抽就是十几分钟。
县医院的医生急了:"这孩子必须立即做手术,再拖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手术费多少钱?"赵国强颤抖着问。
"至少10万,还不包括后续治疗和康复费用。"医生严肃地说。
10万!这个数字对赵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回到家后,赵国强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个陪伴了他们家19年的火车头,心中五味杂陈。
"要是当年没买你,小虎现在就有救了。"他对着火车头自言自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这个家。"
夜深了,赵国强还是坐在院子里。他想起了这19年来的种种经历,想起了当年的愚蠢决定,想起了妻子的眼泪,想起了儿子的痛苦。
也许,真的该认命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家的命运。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
08
2019年12月15日,一个寒冷的冬日下午。
赵国强正坐在屋里烤火,李桂花在床边照顾又一次头疼发作的小虎。这几天小虎的病情特别严重,几乎每天都要疼好几次,有时候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还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请问,这里是赵国强家吗?"
声音很陌生,还带着外地口音。赵国强拄着拐杖出去一看,院子里站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脚上是锃亮的皮鞋,一看就是城里人的打扮。
最让赵国强意外的是,院子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在这个贫穷的小村庄里显得格外扎眼。
"我是赵国强,您是?"赵国强有些紧张,生怕是来讨债的。这些年他们借了太多钱,总担心有人找上门来。
"我姓陈,从北京来的。"男人笑着说,声音很和气,"听说您家有个老火车头?"
赵国强心里一沉。这些年也偶尔有人问过这个火车头,大多是路过的好奇游客。但从北京专门来看这破铁疙瘩?这太奇怪了。
"是有一个,怎么了?"赵国强警惕地问,"您是干什么的?"
陈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火车头前面,开始仔细地观察。他绕着火车头慢慢转圈,不时俯身查看一些细节,神情越来越专注,眼中闪烁着某种兴奋的光芒。
"这个...这个真的是..."陈先生的声音开始颤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老乡,这个火车头,您愿意卖吗?"
赵国强愣住了。卖?20年了,从来没有人想买这破玩意儿。当年他花2000块买回来,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笑话他,说他脑子进水了。现在竟然有人要买?
"这就是个废铁疙瘩,您要干什么用?"赵国强不解地问。
这时候李桂花也听到动静出来了。看到有陌生人,她以为是来要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下意识地护在丈夫前面。
"我们家没钱还债了,您找错人了吧?"李桂花防备地说,这些年被债主找上门的经历让她对陌生人都很警惕。
"不不不,我不是来要债的。"陈先生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是想买您家这个火车头。"
李桂花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买这破玩意儿?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这就是一堆废铁,放了20年了,除了占地方什么用都没有。"
她指着那个锈迹斑斑的庞然大物,声音里带着20年来积累的怨气:"我们当年花2000块买回来,本想当废铁卖,结果拆不了,运不走,就这么放着。您要真想要,不用买,直接拉走就行,我们巴不得有人把它弄走呢!"
陈先生听了,表情变得更加激动,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不行不行,这个必须按价钱买!"
这话让赵国强夫妻俩更加困惑了。有人免费送都不要的破铁,这个人竟然坚持要花钱买?
"那您出多少钱?"赵国强随口问道,心想这人可能是个收废品的,也许能给个几百块钱,总比放着占地方强。
陈先生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然后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我出..."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枯树叶的声音。
赵国强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您说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