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为掩盖首富亲侄子的医疗事故要病历造假,愣头青医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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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染血的病历

我捏着两份病历的手指关节泛白,纸张边缘几乎要被攥碎。

“刘主任,4 月 20 日的病历明明写着阑尾炎,为什么半个月后变成了宫内出血?”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发颤,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这是造假!”

刘继明从老花镜上方瞥过来的眼神像淬了冰。他指间的钢笔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哒哒声,像是在给这场荒谬的闹剧伴奏。

半个月前那个雨夜的场景突然砸进脑海。救护车鸣笛撕裂夜空,送来的女人蜷缩在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捂着右下腹疼得浑身发抖。接诊的是卫戌,他那时正对着手机屏幕笑,女朋友发来的消息让他连白大褂都没系好。

“阑尾炎。” 卫戌扫了两眼就下结论,手指还在屏幕上飞快打字,“要么吃点消炎药回家,要么开刀,随你们。”

我当时站在旁边,看着女人额头上的冷汗,突然想起课本里的案例,忍不住低声提醒:“卫医生,患者说这个月没来月经,会不会是……”

“你懂个屁。” 他头也没抬就打断我,“实习生少插嘴,阑尾炎就是这个症状。”

女人的丈夫急着赶第二天的火车去广州打工,搓着手问:“不开刀能好吗?”

“差不多。” 卫戌把处方单拍在桌上,“疼过这阵就没事了。”

现在想来,那哪是阑尾炎的疼。那是输卵管破裂的撕裂感,是生命在腹腔里一点点流逝的哀嚎。等家属抱着气息奄奄的女人再冲进医院时,监护仪已经拉成了直线 —— 宫外孕大出血,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一条人命,就因为那个混蛋的敷衍,没了。

“一级医疗事故” 这六个字像烙铁,在医院走廊里烫得人不敢喘气。患者家属来闹过三次,跪在大厅里哭,三岁的孩子扯着爸爸的衣角问妈妈去哪了。可每次都被保安架出去,病历更是连影子都见不着。

直到今天,刘继明把我叫到办公室,推来这份改过的病历。

“签个字。” 他把笔塞进我手里,“证明当时诊断的是宫内出血,患者自己没钱治才耽误的。”

笔尖冰凉,我猛地甩开:“我签不了。”

“啪!” 钢笔被他狠狠砸在桌上,墨汁溅在雪白的病历上,像朵丑陋的花。

“陈群!你算什么东西?” 刘继明霍地站起来,啤酒肚在白大褂里颤了颤,“医院的荣辱比不过你那点破原则?卫戌是有错,但不能因为这点错毁了他!”

我盯着他眼底的贪婪,突然想起上周在楼梯间听到的话。有人说卫戌是连常山的亲外甥,那个在连山县跺跺脚就能让地皮颤三颤的首富。三十万,刘继明收了三十万,就把良心折成了钞票。

“原则?” 我笑出声,喉咙却发紧,“刘主任,我们穿白大褂的第一天,对着希波克拉底誓言宣誓的时候,您忘了吗?”

“少跟我来这套!” 他突然放缓语气,像哄小孩似的,“小陈啊,卫戌年轻不懂事,笔误而已。你放他一马,以后转正的事……”

“不是笔误。” 我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那天他在跟女朋友视频,患者多说两句他就嫌烦!我提醒过他宫外孕的可能,他根本不听!”

“你一个实习生懂什么!” 刘继明拍着桌子吼,“宫外孕有停经史,有撕裂痛,有阴道流血!这些你懂吗?”

“我懂!” 那些知识点像刻在骨子里,“急性阑尾炎没有停经史,疼痛从脐周转至右下腹,后穹窿穿刺阴性,血 HCG 阴性!这些卫戌本该比我更清楚,但他连问诊都懒得做!”

刘继明愣住了,大概没料到我会把课本背得这么熟。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蝉鸣聒噪地响。

他突然换上副语重心长的表情,伸手比出个 “五”:“连老板每年给医院捐五十万的器材,你知道吗?得罪他,医院评不上先进,院长饶不了你,你还想转正?”

我想起那个在大厅里爬着哭的男人。听说他后来去工地讨说法,被人推下脚手架摔断了腿,工钱被扣,现在连医药费都付不起。而连常山的外甥,还在医院走廊里跟护士打情骂俏,仿佛那条逝去的人命不过是只苍蝇。

“我不能签。” 我挺直脊背,“卫戌这种人不配当医生,今天放过他,明天还会害更多人。”

“反了你了!” 刘继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吼,“滚出去!这个月的转正名单,你想都别想!”

我转身要走,他突然在背后冷笑:“连老板搞工程的,那些外地工人出事了,跑回乡下谁也找不着。小陈啊,做事要考虑后果。”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我后心。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是啊,我一个没背景的实习生,爸妈还在乡下种地,连常山要捏死我,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可那个女人临死前痛苦的眼神,那个男人爬在地上的背影,在我脑子里烧得滚烫。

我没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廊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像在嘲笑这场肮脏的交易。

刚回到办公室,护士长就把一张处分单拍在我桌上,声音冷得像冰:“陈群,你被调到急诊科了。主任说你医术不精,消极怠工,转正延后。”

我盯着 “医术不精” 四个字,突然笑了。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手段,先把我踢出局,再让那份假病历顺理成章地生效。

收拾东西的时候,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白大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摸了摸口袋里的 U 盘,里面是我偷偷复印的原始病历和卫戌之前几次不负责任的诊疗记录。

或许我斗不过连常山,斗不过刘继明,但只要这东西还在,我就不能让真相被埋进坟墓。

急诊科的走廊比普外科喧闹十倍,哭喊声、监护仪的警报声、医生护士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个永不停歇的战场。我刚把白大褂挂在衣柜里,一个穿着蓝色护士服的大姐就凑过来,眉毛挑得老高:“你就是陈群?”

我点点头,她突然压低声音:“刘主任刚打电话来,说你脾气倔,让我们多‘关照’。” 她往走廊尽头努努嘴,“张主任在那儿,快去报到吧。”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进。”

张主任头发花白,戴着黑框眼镜,正低头写着什么。他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没有敌意,反而带着点探究:“坐。听说你不肯在卫戌那案子上签字?”

我心里一紧,刚想解释,他却摆摆手:“不用多说。连山县这潭水,浑得很。” 他指了指桌上的排班表,“从今晚开始值夜班,先熟悉环境。”

我愣了愣,这和预想中的刁难不太一样。张主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突然笑了:“我当医生四十年,什么肮脏事没见过?但急诊科不一样,这里的每分每秒都在跟死神抢人,容不得半点猫腻。” 他递给我一本厚厚的急救手册,“好好学,别让我失望。”

夜班的第一个小时,我就体会到了张主任说的 “抢人” 是什么意思。救护车呼啸而至,送来个车祸伤员,浑身是血,血压持续下降。张主任指挥若定,切开气管、建立静脉通路、胸腔闭式引流,动作快得像阵风。我在旁边递器械,手心里全是汗,却不敢有丝毫差错。

凌晨三点,抢救室终于安静下来。我靠在墙上喘气,张主任递来瓶矿泉水:“累吗?”

“有点。”

“知道为什么让你值夜班吗?” 他看着窗外的月光,“急诊科是医院的窗口,也是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但只要你眼睛亮,心够细,总能发现些东西。” 他顿了顿,突然说,“那个宫外孕去世的病人,她丈夫昨天来急诊换药,腿还没好利索,就拄着拐杖去院长办公室了。”

我心里一动:“他去干什么?”

“还能干嘛,讨说法。” 张主任叹了口气,“可惜啊,连常山的人跟着,没进去就被架走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陈,有些事不是光靠倔就能成的。但只要有人肯站出来,就比闷声不吭强。”

那天晚上,我在值班室翻来覆去睡不着。张主任的话像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圈圈涟漪。或许我不该硬碰硬,或许可以换种方式。

凌晨五点,走廊里传来争吵声。我出去一看,卫戌正指着个护士骂:“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舅舅给医院捐了那么多钱,养你们这群废物吗?”

那护士红着眼圈,手里的输液瓶差点掉在地上。我想起那个死去的女人,突然走过去:“卫医生,这里是急诊,请注意影响。”

卫戌转过头,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哟,这不是那个‘原则哥’吗?怎么被贬到这儿来了?” 他往我脚下吐了口唾沫,“跟你说,别以为藏着点破东西就能翻天,在连山县,我想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但这次,我没有像在刘继明办公室那样冲动。我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吗?那我们等着瞧。”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平静,愣了愣,骂骂咧咧地走了。护士跑过来拉我:“陈医生,你别跟他较劲,他背后有连老板……”

“我知道。” 我看着卫戌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但我也知道,急诊的监控是三个月一覆盖。”

护士愣住了,我冲她笑了笑,转身走向监控室。有些证据,或许就藏在这些闪烁的屏幕里。

第二章:急诊室的暗流

监控室的老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大叔,总爱眯着眼睛打盹。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对着屏幕点头,嘴角挂着晶莹的涎水。

“王师傅。” 我轻轻敲了敲桌子。

他猛地惊醒,擦了擦嘴:“哟,小陈啊,刚转来急诊?”

“嗯,王师傅,想调下半个月前的监控。”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就是 4 月 20 号晚上,普外科接诊那个腹痛病人的时候。”

老王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压低声音:“你调那个干什么?刘主任昨天刚打过招呼,那段监控不让碰。”

果然。我心里沉了沉,从口袋里摸出包刚买的中华烟塞给他:“王师傅,我就是想看看当时的接诊流程,学习学习。你也知道,我刚到急诊,得多学学。”

老王掂了掂烟盒,眯着眼睛打量我半天,突然叹了口气:“小陈啊,不是我不帮你。连老板的人昨天来过,盯着把那段监控刻了盘拿走了。” 他往门外看了看,凑近我说,“而且啊,那天的监控刚好‘坏’了一个小时,巧得很。”

我捏着口袋里的 U 盘,指节泛白。他们早就做好了手脚,连监控都不肯放过。

“谢谢王师傅。” 我转身要走,他突然叫住我:“小伙子,听我一句劝,这浑水别蹚。连常山的外甥,去年把人撞了都没事,你一个实习生……”

“我知道。” 我笑了笑,“但我就是想看看,这水到底能浑到什么地步。”

回到急诊室,张主任正在给一个大爷量血压。他看到我,朝治疗室努努嘴。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你看这个。” 他指着屏幕上的药品出库记录,“卫戌上个月开了五十支哌替啶,说是给癌症病人用的,但你看对应的病历,根本没有晚期癌症患者。”

哌替啶是强效止痛药,滥用会成瘾。我心里咯噔一下:“他要这个干什么?”

“谁知道呢。” 张主任关掉页面,“连山县就这一家医院,药品管理松得很。但哌替啶属于管制药品,真要查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他看着我,“但你得想清楚,扳倒他,需要的不只是证据。”

我明白他的意思。连常山在县里盘根错节,公安、工商、卫生系统都有他的人。光凭这点药品问题,恐怕动不了卫戌。

中午吃饭的时候,护士小李偷偷塞给我张纸条:“陈医生,这是那个宫外孕病人丈夫的地址。他昨天来换药,说想谢谢你。”

纸条上的地址在城郊的棚户区,字迹歪歪扭扭,还洇着点血迹。我捏着纸条,突然想起那个爬在医院大厅哭的男人。

下午换班后,我骑着自行车往棚户区赶。土路坑坑洼洼,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硌硌的响声。两旁的房子都是用石棉瓦和木板搭的,晾衣绳上挂着破旧的衣服,苍蝇嗡嗡地飞。

找到那户人家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我推开门,看见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小板凳上,右腿打着石膏,正给怀里的孩子喂粥。孩子大概三岁,眼睛红红的,嘴里念叨着 “妈妈”。

“你是?” 男人抬头看我,眼里满是警惕。

“我是县医院的医生,叫陈群。” 我把买的牛奶和面包放在桌上,“听说你找我?”

他突然红了眼眶,放下粥碗就要给我磕头,被我赶紧扶住。“陈医生,我知道你是好人。” 他声音哽咽,“那天在办公室,我听见你跟那个刘主任吵了……”

原来他当时就在门外。我心里一酸,拉他坐下:“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强。” 他抹了把脸,“我老婆叫李秀莲,那天要是…… 要是你们医院好好治,她根本不会死。”

“卫戌误诊了。” 我咬着牙说,“而且他们改了病历。”

赵强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牵动了腿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改了!我去找过好几次,他们都不给我看病历!” 他从床底下拖出个纸箱,翻出一沓照片,“这是我老婆的产检单,明明怀了孕,他们怎么能说是阑尾炎!”

照片上的李秀莲笑得很腼腆,肚子微微隆起。我看着照片,突然想起什么:“赵大哥,你老婆出事前,有没有做过 B 超?”

“做过!在乡卫生院做的,说孕囊有点偏,但医生说没事。” 赵强翻了半天,找出张皱巴巴的 B 超单,“你看,这上面写着宫内早孕,六周。”

我盯着 B 超单上的日期,4 月 10 号,距离她去世只有十天。也就是说,卫戌接诊时,只要认真看一眼这份 B 超单,就不会误诊。可他连问都没问。

“这份单子,你给医院看过吗?”

“给了!给那个刘主任了!” 赵强气得浑身发抖,“可他说这单子不算数,说乡卫生院的设备不准!”

我把 B 超单折好放进兜里:“赵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

离开棚户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赵强的儿子追出来,拉着我的衣角:“叔叔,你能把妈妈找回来吗?”

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喉咙发紧:“叔叔会努力的。”

回到医院,刚把自行车停好,就被两个穿黑背心的男人拦住了。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眼神凶狠:“你就是陈群?”

我心里一紧,点了点头。

“连老板让你去一趟。” 刀疤脸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铁钳。

我被他们塞进辆黑色轿车,蒙住了眼睛。车子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栋别墅前。眼罩被摘掉时,我看见连常山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串佛珠。

“小陈医生,年轻有为啊。” 他笑得和善,眼神却像毒蛇,“听说你对卫戌的事很感兴趣?”

“我只是想查清真相。” 我挺直脊背。

“真相?” 他突然笑出声,“在连山县,我说是真相,就是真相。” 他把一沓照片扔在我面前,上面是我爸妈在田里干活的样子,“你爸妈年纪大了,在乡下种地挺辛苦吧?要是出点什么意外……”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果然调查过我。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连常山靠在沙发上,“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写份保证书,说之前是你看错了病历,然后滚出连山县。” 他扔过来个信封,“这里面有十万块,够你在别的地方找份好工作了。”

我看着那信封,突然想起赵强的儿子,想起李秀莲的 B 超单,想起希波克拉底誓言。如果我现在退缩,那我穿着这身白大褂,和卫戌、刘继明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稀罕你的钱。” 我站起身,“连老板,我劝你还是早点让卫戌承担责任,否则……”

“否则怎么样?” 连常山的脸沉了下来,“你以为凭你能翻了天?” 他冲刀疤脸使了个眼色,“给我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拳头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我蜷缩在地上,感觉骨头都在疼。但我死死咬着牙,没哼一声。他们大概没料到我这么倔,打了十几分钟就停了手。

刀疤脸踹了我一脚:“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连常山蹲下来,捏着我的下巴:“陈群,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笑了:“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签字。”

他的眼神变得狠戾,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对着电话吼了句 “知道了” 就挂了。

“算你运气好。” 他站起来,“医院那边出事了,暂时放过你。但你给我记住,别再惹我。”

我被他们扔回医院门口,浑身疼得像散了架。但我摸了摸口袋,B 超单还在。只要这东西还在,我就不能放弃。

回到宿舍,我刚想躺下,张主任突然打来电话,声音急促:“小陈,快来医院!卫戌出事了!”

第三章:失控的处方

急诊室的灯亮得刺眼,卫戌躺在推床上,脸色青紫,嘴里吐着白沫。几个护士围着他,手里拿着纳洛酮 —— 这是解救阿片类药物中毒的特效药。

“怎么回事?” 我抓住一个护士问。

“他刚才在值班室注射哌替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倒了。” 护士急得直跺脚,“剂量太大了,已经用了三支纳洛酮,还没醒!”

张主任正在给卫戌做心电图,眉头拧成个疙瘩:“心率太慢,血压也在降。准备气管插管!”

我赶紧递过喉镜,手却在发抖。原来他偷哌替啶是为了自己用。这种药滥用会成瘾,剂量过大甚至会致死。

抢救了一个小时,卫戌的脸色才渐渐好转,开始有了自主呼吸。张主任摘下口罩,长长舒了口气:“把他转到 ICU,密切观察。”

护士推着卫戌往 ICU 走的时候,刘继明匆匆赶来,看到我脸上的伤,愣了一下:“你怎么回事?”

“摔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

他没再追问,跟着推床往 ICU 跑,嘴里念叨着:“卫戌要是有事,连老板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凌晨三点,ICU 传来消息,卫戌醒了,但情绪很激动,一直在骂人。张主任让我去看看,说或许我能发现点什么。

ICU 的玻璃墙外,卫戌被绑在病床上,像头失控的野兽,对着护士吼:“给我药!快给我药!”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突然想起那些被他耽误的病人。一个连自己都管不住的医生,凭什么握着别人的生死?

“他这是戒断反应。” 张主任站在我身后,“哌替啶成瘾,突然停药就会这样。” 他递给我份病历,“这是他这半年的处方记录,你看。”

病历上密密麻麻全是哌替啶的处方,接收人五花八门,但地址都是假的。最夸张的是上个月,他一周就开了二十支。

“管制药品管理规定,每次处方不能超过三天用量,而且必须有明确的适应症。” 我指着病历,“他这明显是滥用职权。”

“但没人敢查。” 张主任叹了口气,“连老板打过招呼,药房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突然有了个主意:“张主任,能不能把这份处方记录复印给我?”

他看着我,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要小心。这东西比病历更要命,连常山绝对不会让它流出去。”

拿到处方记录的那天下午,我去了趟县卫生局。接待我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听我说明来意,脸色立刻变了:“陈医生,这种事…… 我们管不了。”

“为什么管不了?” 我把处方记录拍在他桌上,“卫戌滥用管制药品,这是犯法的!”

“你别激动。” 他压低声音,“连老板是我们局的大客户,每年赞助不少钱。而且……” 他往门外看了看,“刘主任昨天刚来过,说卫戌是被人陷害的。”

又是这样。我捏紧拳头,转身就走。看来在连山县,指望这些部门是没用了。

回到医院,赵强正在急诊门口等我。他拄着拐杖,右腿的石膏拆了,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

“陈医生,我找到新证据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录音笔,“这是我托人在卫戌常去的牌馆录的,你听听。”

录音笔里传来卫戌的声音,醉醺醺的:“…… 那个女人就是活该,谁让她耽误我跟女朋友视频…… 病历?早改了,刘继明那老东西办事我放心……”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段录音,足以证明他是故意误诊,而且早就知道病历被篡改了!

“赵大哥,你在哪录的?”

“就在城南的‘好运来’牌馆,卫戌天天去那儿打牌。” 赵强眼里闪着光,“陈医生,有了这个,是不是就能让他坐牢了?”

“还不够。” 我把录音笔收好,“我们还需要更多人证物证。”

正说着,一辆警车突然停在急诊门口,下来两个警察,径直朝我们走来。

“你是赵强?” 带头的警察亮出证件,“有人举报你敲诈勒索,跟我们走一趟。”

赵强愣住了:“我没有!你们搞错了!”

“是不是搞错了,到了局里就知道了。” 警察架起他就往车上拖。

“陈医生,救我!” 赵强挣扎着喊。

我冲上去想拦住他们,却被警察推开:“你是谁?少管闲事!”

看着警车呼啸而去,我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连常山的手段,他怕赵强再闹事,故意找借口把他抓起来。

我掏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手机没电了。跑到护士站借了部电话,刚拨通 110,就被张主任拦住了。

“别打了。” 他抢过电话,“警察局局长是连常山的拜把子兄弟,你就算打了也没用。”

“那怎么办?赵大哥是无辜的!” 我急得直跺脚。

“只能从长计议。” 张主任拉着我往办公室走,“连常山把赵强抓起来,就是想逼你收手。你现在越是冲动,他越是得意。”

办公室里,张主任泡了杯茶递给我:“小陈,我知道你急,但现在不是时候。卫戌还在 ICU,他的戒断反应很严重,肯定还会找药。我们可以盯着他,说不定能抓到更大的把柄。”

我看着窗外,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赵强还在看守所里,李秀莲的案子毫无进展,而我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张主任,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低声问,“或许我真的斗不过他们。”

张主任放下茶杯,看着我:“小陈,四十年前我刚当医生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一个厂长的儿子酒驾撞了人,想让我改病历,说给我十倍工资。我没同意,结果被调到了急诊科,一待就是二十年。” 他笑了笑,“但我从没后悔过。因为我知道,穿上这身白大褂,就不能对不起良心。”

他的话像道光照进我心里。我攥紧拳头,突然站起身:“您说得对,不能放弃。”

那天晚上,我守在 ICU 门口。卫戌果然没让人失望,凌晨的时候,他趁着护士换班,偷偷给一个号码打了电话,声音嘶哑:“给我送点‘好东西’来,不然我死了,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悄悄记下那个号码,用护士站的电话查了一下,是个空号。但我知道,这肯定是他联系卖家的方式。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趟 “好运来” 牌馆。老板娘是个胖女人,看到我就皱起眉:“你找谁?”

“我找卫戌。” 我故意提高声音,“他昨天是不是在这儿说过什么?”

老板娘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我就想问问,他平时跟谁一起打牌,有没有说过医院的事。”

她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他跟一个叫虎子的混得熟,那小子是卖‘药’的。卫戌的‘货’,都是从他那儿弄的。”

“虎子在哪?”

“不清楚,听说他最近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那边活动。”

谢过老板娘,我立刻往城郊赶。废弃工厂很大,到处是生锈的机器和垃圾。我刚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卫戌那小子真麻烦,戒断反应这么严重,还敢要货。”

“没办法,谁让他是连老板的外甥。不过这次得加点钱,不然咱们太亏了。”

我悄悄绕到后面,看见两个男人正在交易,手里拿着的正是哌替啶注射液。其中一个染着黄毛,应该就是虎子。

我掏出手机想拍照,却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铁皮桶,发出哐当的响声。

“谁?” 虎子猛地回头,看到我,脸色大变,“是你!”

他们竟然认识我。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废弃工厂的路错综复杂,我慌不择路,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虎子和另一个男人堵住了路口,手里拿着钢管:“小子,敢跟踪我们?活腻了?”

钢管挥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胳膊立刻传来剧痛。就在这时候,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虎子脸色一变:“快跑!”

他们转身就跑,我瘫坐在地上,看着胳膊上的伤口,突然笑了。原来张主任不放心,悄悄报了警。

警察来的时候,我把刚才听到的话和拍到的照片交给他们。带头的警察皱着眉:“这事我们会调查的。”

但我知道,他们大概率不会真的调查。不过没关系,我要的不是他们抓人,而是把事情闹大。

回到医院,我把录音笔和处方记录寄给了市卫生局和市报社,地址是匿名的。做完这一切,我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不管结果如何,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晚上值夜班的时候,张主任递给我份报纸:“你看。”

报纸的头版赫然写着:《县医院医生滥用管制药品,背后竟有首富撑腰》。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说的是谁。

“市里来人了。” 张主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刚接到通知,明天市卫生局的调查组就到。”

我看着报纸,突然想起赵强。他应该能出来了吧。

第二天一早,市调查组果然来了。他们直接去了 ICU,还调走了卫戌的所有病历和处方记录。刘继明跟在后面,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

中午的时候,调查组的人找到我,问了卫戌误诊和病历篡改的事。我把原始病历复印件、李秀莲的 B 超单和那段录音都交给了他们。

“这些证据很重要。” 带头的调查员说,“我们会严肃处理的。”

下午,赵强果然被放出来了。他一瘸一拐地跑到医院,拉着我的手就哭:“陈医生,谢谢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应该的。”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我没想到,连常山会这么疯狂。

那天晚上,我值完夜班,刚走出医院大门,就被一辆卡车撞了。倒下的瞬间,我看到驾驶座上刀疤脸那张狰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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