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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晴,是一名基因编辑工程师。我的工作是修改生命密码,因此,我对任何挑战生命法则的现象,都有着近乎偏执的洞察力。
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对门林太太阳台上那盆血红色的“奇迹之花”,就攫取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它以一种不可能的速度在生长。通过我的高倍望远镜,我能清晰地看到,每当午夜林太太用一个古朴的陶瓷喷壶为它浇灌暗红色液体后,它的细胞就在以一种燃烧般的速度分裂、扩张。
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任何植物的生长都需要从外界汲取能量进行转化,而那一点点液体所蕴含的化学能,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恐怖的生物量增长。
除非……它汲取的不是化学能。
除非,那液体只是一个“开关”。
我架设了微型光谱分析仪,对准了那盆花。当林太太开始浇灌时,我按下了记录键。结果出来时,我感到了彻骨的寒意——那盆花在被浇灌的瞬间,其叶片表面会发散出一种极其微弱、但明确无误的……热辐射
它在“消化”。
这盆花,是一个以植物形态存在的……“掠食者”。
第一节:科学的尽头
我必须得到样本。
一周后,我借口自己也是植物爱好者,成功地敲开了林太太的家门。她很优雅,也很热情,就像一个没有任何秘密的普通贵妇。趁她去厨房倒茶的间隙,我用藏在指甲缝里的微型取样针,迅速蘸取了花盆边缘渗出的一滴暗红色液体,并摘下了一片最底部的老叶。
回到我的私人实验室,我立刻开始了分析。
我将所有能用的设备都用上了:质谱仪、色谱仪、基因测序仪……
两个小时后,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分析报告,感到了前所ve有的挫败和困惑。
液体样本的分析结果简单得可笑:水、高浓度的复合氨基酸、多肽、微量的核苷酸和几种无机盐。配比虽然精妙,但本质上,这确实就是一种顶级的、昂贵的有机营养液。
里面没有任何DNA片段,没有任何细胞组织,干净得像一瓶化学试剂。
而叶片的细胞分析同样正常,只是细胞壁的结构比已知任何植物都要坚韧,线粒体也异常活跃,除此之外,它就是一株普通的植物。
我的科学理论,被我的实验结果,彻底推翻了。
难道真的是我疯了吗?因为十年前姐姐苏雨的离奇失踪,让我对一切异常都杯弓蛇影?
就在我陷入深度自我怀疑时,我看到了林太太丈夫的寻人启事。三个月前失踪,至今杳无音信。
一个丈夫离奇失踪的女人,却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一盆诡异的植物上。
我猛地站起来。如果我的科学无法解释现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我分析的样本是“对的”,但现象的背后,有我没能检测到的人为因素。
我拨通了报警电话。这一次,我没有提任何关于“掠食者植物”的疯狂理论,我只提了一个合乎逻辑的怀疑:我怀疑林太太丈夫的失踪,与她家阳台那个巨大的花盆有关。
第二节:第一次反转
警方来了。
面对他们,我表现得像一个关心邻居的热心市民。
“那个花盆太大了,林先生失踪后,林太太几乎每天都在侍弄它……我只是觉得,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我把话说得恰到好处。
最终,在我的坚持和“合理”推测下,他们决定进行搜查。
当警察用工具挖开花盆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结果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花盆里,除了盘根错节的、近乎木质化的植物根系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尸骨,没有衣物,甚至连一丝腐烂的痕迹都没有。泥土干净得就像刚刚被翻新过。
我输了。在所有邻居和警察同情的目光中,我成了一个因为精神创伤而胡乱猜忌的偏执狂。
李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苏小姐,我们会继续跟进林先生的案子。但这里……可能真的只是个误会。”
就在我准备卖掉房子,彻底逃离这片伤心地时,深夜的门铃声再次响起。
是李警官,他独自一人前来,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苏晴小姐,我们……可能都错了。”他将一份法医鉴定报告递到我面前,声音沙哑。
“按照规定,我们对花盆里的土壤和根系样本进行了全面筛查。土壤没问题,但是在那些植物的根须上,法医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劲。
“一些缠绕在根须最深处的毛发,带着完整的毛囊。还有……在用高精度筛网过滤土壤后,我们发现了几颗微小的……牙齿碎片。”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起初我们以为是林先生的,但这解释不了为什么没有其他骸骨。直到我们将这些样本的DNA,和你十年前报案失踪的姐姐,苏雨的DNA备案进行了比对……”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苏晴小姐,匹配度,99.99%。是你姐姐。”
真相,以一种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一百倍的方式,破土而出。
尸体不是被埋在花盆里。
她是被这盆花,连皮带骨,吸收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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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真相的深渊
林太太被立刻逮捕。
面对法医报告上确凿的DNA证据,她异常平静,没有丝毫辩解。
她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见苏晴,有些事,我只对她说。”
在戒备森严的会面室里,隔着防弹玻璃,我终于看到了这个魔鬼的真面目。
“我没有杀她。”林太太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带着一种创造者般的骄傲。
“你姐姐,苏雨,她是个天才,和你一样。但她生病了,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肌肉会逐渐萎缩,直到呼吸衰竭。她不想像个废人一样,毫无尊严地躺在病床上死去。”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件事,姐姐从未对我说过。
“她找到了我,因为她知道我的研究方向——跨物种细胞融合与生命体形态重塑。她求我,用她的身体作为‘培养皿’,用我的技术,让她以一种全新的、永恒的生命形态活下去。”林太太的语气近乎狂热。
“你把她……做成了肥料?”我咬着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多么粗俗的词汇。”林太太轻蔑地笑了,“我实现了她的愿望。我将她的部分干细胞与一种经过基因编辑的远古蕨类植物干细胞进行融合,创造了新的‘种子’。然后,用她的血肉分解成的、最纯净的有机物,作为独一无二的‘培养基’,来唤醒并维持这个新生命的成长。她没有死,苏晴,她只是进化了,进化成了更高级、更美丽的形态。”
这个解释,荒谬,却又在生物学上构成了一个恐怖的逻辑闭环。
“她留了日记给你。”林太太示意警察将一个证物袋递给我。
是我姐姐的笔迹。
我颤抖着翻开,里面详细记录了她从发病到绝望,最终做出这个疯狂决定的心路历程。
日记的最后一页,是给我的。
“妹妹,原谅我的自私。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一朵花里对你微笑了。别为我难过,我现在能感受到阳光和风,再也不会疼痛。对了,小时候我骗你弄丢了我的蝴蝶发卡,其实是我自己藏起来了,就想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那枚发卡,我让林阿姨把它磨成了粉,混进了我的‘培养基’里,这样,我就能永远带着它拥抱大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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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邀请
姐姐的日记,证实了林太太的说辞。
案件陷入了僵局。林太太的行为无法被定义为谋杀。
我带着无尽的悲痛和混乱,离开了警局。那盆花,作为关键证物,被彻底封存销毁了。
我以为,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一周后,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恒温快递箱。
打开它,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玻璃花房。花房中央,一株血红色的幼苗,正浸润在熟悉的暗红色液体中。
是“姐姐”的枝条。
箱子里还有一张卡片,是林太太的笔迹:
“她说,她很孤单。她说,你也应该尝尝永生的滋味。”
我惊恐地将它丢在地上,但心里却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突然,我想起了姐姐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那句被我刻意忽略的话。
“……我让林阿姨把它磨成了粉,混进了我的‘培养基’里……”
培养基……
我猛地冲向我的实验室,从垃圾桶里翻出那个我一直没舍得扔掉的、装着林太太送我的最后一瓶“花茶”的瓶子。
我将剩下的几滴液体滴入基因测序仪。
这一次,我没有去分析化学成分。我直接启动了**“特定生物引物”**的筛查程序。
几分钟后,屏幕上弹出的结果,让我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花茶里,含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经过人工编辑的逆转录病毒。它本身不携带任何遗传信息,它的唯一作用,就是一旦进入人体,就会悄无声息地,将人体细胞的线粒体DNA,改写成一种**“植物态”**的能量代谢模式。
它在“格式化”我。
它在把我,变成适合“姐姐”生长的……。
新的土壤
我瘫倒在地,浑身冰冷。
我缓缓抬起手,放在鼻尖。
我闻到了。
从我自己的皮肤深处,正散发出一种……甜美的、腐朽的,植物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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