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把那条蛇给我弄走!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面对父亲的最后通牒,她选择与世界为敌。
一个月后,当警察撞开那扇散发着恶臭的房门,年轻警员指着屋内,发出来自地狱般的惊叫:
“队长……快看……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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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曼觉得,这个世界很吵。
楼下广场舞的音乐吵,马路上汽车的喇叭吵,就连手机里那些刷不完的短视频,都吵得她脑仁疼。
所以她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子里。
这是一套位于城市高档小区的顶层公寓,一百八十多平,视野开阔,价格不菲。
是她父亲买给她的,更像是一种补偿,或者说,是一种打发。
李曼的父亲叫李建国,是个生意人,靠着早些年跑运输起家,现在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
李建国这辈子最信奉的就是拳头和规矩,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包括对女儿的教育。
在他看来,女孩子就应该安安分分,早点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像李曼这样,三十岁了还单着,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女俩的关系,说不上坏,但更像是房东和租客,每个月李建国会准时打来一笔足够她挥霍的生活费,除此之外,电话都很少有一个。
电话的内容也总是千篇一律。
“钱够不够花?”
“工作找了没有?”
“上次给你介绍那个男的,怎么没下文了?”
李曼通常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她知道父亲并不真的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只是在确认她还“正常”地活着,没有给他惹麻烦。
她的母亲,则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一辈子都活在李建国的影子下,对李曼的关爱,也仅限于“天冷了多穿件衣服”这种不痛不痒的叮嘱。
李曼从小就不太合群,别的孩子在外面疯跑的时候,她喜欢蹲在墙角看蚂蚁搬家。
她觉得,蚂蚁比人有趣多了,至少它们不会说谎,不会背后议论你。
长大后,她换过几份工作,文员、销售、客服,都干不长。
她受不了办公室里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也学不会对着客户笑脸相迎。
渐渐地,她就彻底放弃了,索性把自己关在这栋金丝雀的笼子里,靠着父亲的钱过活。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这本就是他们欠她的。
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养一些稀奇古怪的宠物。
蜥蜴、蜘蛛、蝎子,她都养过。
她喜欢那些冷血动物,它们安静,独立,从不主动向你索取什么,不像猫狗那么黏人,更不像人那么虚伪。
但这些小东西,终究是满足不了她了。
她需要一个更大、更强、更具存在感的“伴侣”。
一个能让她感觉到被需要、被依赖,甚至是被敬畏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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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一个偶然的机会,李曼在一个隐秘的网络论坛里,看到了一个帖子。
帖子的标题很直接:“镇宅神兽,懂的来。”
下面配着几张模糊的图片,图片上,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盘踞在昏暗的房间里,金色的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慑人的寒光。
是缅甸蟒,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私下买卖是重罪。
李曼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掉了一拍。
就是它了。
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对自己说。
她立刻联系了发帖人,对方的言语很谨慎,反复确认她是不是“条子”,在经过一番旁敲侧击的试探后,才终于松了口。
卖家说,这条蟒蛇是他一个在东南亚做生意的朋友,通过特殊渠道弄回来的,血统纯正,品相极佳,已经成年,体长接近五米。
价格也不便宜,开价十二万,一分不能少。
12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
但对于李曼来说,不过是她几个月的生活费。
她没有丝毫犹豫,当场就答应了。
交易的地点约在一个废弃的郊区仓库,时间是深夜。
李曼一个人开着车,按照对方发来的定位找了过去。
那地方荒无人烟,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卖家是两个干瘦的男人,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和警惕。
他们开来一辆破旧的货车,那条巨蟒就被关在货车后斗一个巨大的木箱子里。
当箱子被撬开的一瞬间,李曼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是一条真正的庞然大物,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震撼。
它的身体比成年男人的大腿还粗,三角形的脑袋微微昂起,一双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光芒。
它的身上覆盖着大块的云状斑纹,鳞片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折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怎么样,妹子,没骗你吧?这可是个极品。”一个男人搓着手,得意地说道。
李曼没有说话,她只是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生物,眼神里充满了迷恋和渴望。
她能感觉到它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原始而强大的生命力。
这才是她想要的,一个能让她彻底摆脱孤独和无聊的“家人”。
她当场就转了账,那两个男人收了钱,喜笑颜开,帮她把装有巨蟒的木箱抬上了她的车。
临走前,其中一个男人还好心提醒了一句。
“妹子,这玩意儿可不是猫狗,没啥感情的,饿急了六亲不认,你可得小心点。”
李曼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他们身上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她的新“家人”带回家。
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墨”。
因为它的花纹,像极了浓得化不开的墨汁。
03
自从阿墨来到家里,李曼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把公寓里最大的一间朝南的次卧,改造成了阿墨的“寝宫”。
她拆掉了里面所有的家具,铺上了厚厚的椰土和枯叶,还花大价钱定制了专业的加热和加湿设备,力求模拟出最接近热带雨林的环境。
她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和阿墨待在一起。
她会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观察它,看它如何缓慢而优雅地在房间里游走,看它如何将整个身体浸泡在巨大的水盆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会轻声细语地跟它说话,跟它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讲自己对父母的怨恨,讲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阿墨当然不会回应她,它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盘着,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一个最有耐心的倾听者。
但在李曼看来,它什么都懂。
这种无声的陪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满足。
她不再沉迷于网络,不再关注那些无聊的八卦新闻。
她的整个世界,都围绕着阿墨旋转。
为了解决阿墨的伙食问题,她特意在郊区租了一个小冷库,里面囤满了各种冷冻的鸡、鸭和兔子。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要开车去取一次货。
喂食的过程,是她最享受的时刻。
她会把解冻好的猎物扔进阿墨的房间,然后静静地欣赏它捕食的全过程。
看着阿墨用那强壮的身体将猎物瞬间绞杀,然后张开那不可思议的大嘴,将整个猎物一点点吞下,李曼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战栗。
那是一种生命最原始的力量之美,残酷,却又充满了魅力。
当然,养一条巨蟒当宠物,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小区的保洁阿姨。
她每次来李曼家打扫卫生,都会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而且李曼家的生活垃圾里,总会出现一些动物的骨头和皮毛。
后来,是住在楼下的邻居。
他们总能在深夜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沉重的闷响,像是有人在拖着一个巨大的沙袋走来走去。
他们向物业投诉过几次,物业也派人上门询问过。
李曼只是淡淡地解释说,自己喜欢健身,那些声音是健身器材发出的。
物业虽然怀疑,但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有一次,李曼忘记关好阿墨房间的门,阿墨竟然自己溜了出来,盘在了客厅的落地窗前晒太阳。
这一幕,恰好被对面楼里一个正在用望远镜看风景的业主看到了。
整个小区都炸了锅。
在家里养老虎、养狮子的新闻都听说过,但在这种高档公寓里养一条五米长的巨蟒,所有人都觉得太疯狂了。
恐慌和愤怒的情绪在业主群里迅速蔓延。
他们联合起来向物业施压,要求李曼立刻把那条危险的畜生处理掉。
李建国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他气得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李曼是不是疯了,要是不想活了就早点告诉他,别等到哪天被报纸登出来,把他李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马上把那条蛇给我弄走!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李建国在电话那头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面对外界排山倒海的压力和父亲的雷霆之怒,李曼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固执和冷漠。
她挂断了父亲的电话,拉黑了物业经理的微信,退出了所有的业主群。
她把自己和阿墨,彻底锁在了一起,与整个世界为敌。
她觉得,这些人都不懂。
他们不懂她和阿墨之间的感情,不懂阿墨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阿墨不是畜生,它是她的家人,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谁也别想把它从她身边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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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时间,就在这种紧张而诡异的对峙中,过去了一个月。
李建国发现,女儿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了。
起初他以为李曼还在跟他赌气,没有太在意。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像藤蔓一样,在他心里慢慢滋生。
他又打给了小区的物业,物业经理的口气很为难,说他们也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李曼出门了,她家的窗帘总是拉得严严实实,敲门也没人应。
李建国的心,咯噔一下。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生意,开车赶了过去。
站在女儿那扇熟悉的房门前,李建国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混合着腐烂和腥臊的气味,甜腻而又刺鼻,正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他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发疯似的砸着门,喊着李曼的名字,但里面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一种最坏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难道是……那条蛇?
他不敢再想下去,颤抖着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接到报警的,是辖区派出所的老刑警陈队和他的徒弟小王。
陈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办案经验丰富,一辈子见过的稀奇古怪的案子,比小王吃过的盐都多。
他们赶到现场时,楼道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邻居,个个都面带惊恐,对着李曼家那扇紧闭的房门指指点点。
那股奇怪的恶臭,在封闭的楼道里显得更加浓郁,熏得人阵阵作呕。
“都让一让,警察办案。”陈队皱着眉头,疏散了围观的群众。
他走到门前,只是闻了一下,脸色就变得异常凝重。
“陈队,这味儿……不对劲啊。”年轻的警员小王捂着鼻子,脸色有些发白。
“嗯,是血腥味,而且是高度腐败的血腥味。”陈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转头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李建国:“你是房主的父亲?”
李建国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联系你女儿是什么时候?”
“一个多星期前……电话里吵了一架……”
陈队不再多问,他示意小王准备好,然后对着门大喊了几声,确认无人应答后,果断下令。
“破门!”
随着一声巨响,坚固的防盗门被撞开了。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污浊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一般,从房间里狂涌而出。
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气味冲得连连后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将所有的光线都挡在了外面,显得阴森而又诡异。
小王强忍着恶心,第一个冲了进去,他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灯光亮起。
下一秒,那名年轻警员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脖子般的、充满极致恐惧的抽气声。
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再也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涌,弯下腰,当场就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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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后的陈队,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毕竟经验老道,只是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年轻警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抬起一只发软的手,指着房间深处,用一种不成调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地挤出几个字。
“队……队长……快看……那……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