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深圳CBD的写字楼里，方建国正在埋头处理季度报表，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他随手接起电话，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整个人僵住了。
"方先生，关于您母亲方秀珍老人的事情，我们必须立即通知您..."
方建国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这不可能！"他声音颤抖地重复着，"绝对不可能！"
01
三天前，在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周二上午，76岁的方秀珍还在厨房里忙活着。
她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燃气灶前煮粥。这是她几十年来的习惯，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为家人准备早餐。即使现在家里只剩下她、孙子方磊和新过门的孙媳妇陈晓雨三个人，她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
"奶奶，你能不能动作轻点？"卧室里传来陈晓雨不耐烦的声音，"我们昨晚加班到很晚，想多睡会儿都不行。"
方秀珍连忙放轻了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小心了几分。她知道，自从三个月前孙媳妇进门后，这个家就变得不一样了。
方磊从卧室里走出来，睡眼惺忪，看到奶奶在厨房忙碌，皱了皱眉头。
"奶奶，你怎么又起这么早？我不是说过吗，我们年轻人不习惯吃粥。"
"我...我只是想着你们上班辛苦，喝点粥养胃。"方秀珍小声说道。
"我们有我们的生活方式，你别总是按照你那套老古董的想法来。"方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陈晓雨也从卧室里出来了，看到餐桌上的白粥和咸菜，脸色更加难看。
"我说奶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吃这些东西？我们平时都是在外面买早餐的，你这样做我们也吃不惯。"
方秀珍看着桌上热腾腾的白粥，心里有些委屈，但还是点点头："那...那我以后不做了。"
"不是不做的问题。"方磊在餐桌旁坐下，看着奶奶，"奶奶，我们想跟你谈个事。"
方秀珍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勺子："什么事？"
"就是...你看，我们现在刚结婚，需要有自己的空间。而且你年纪也大了，一个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
陈晓雨接过话茬："对啊奶奶，你看你这个年纪，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们年轻人也不懂怎么照顾。送你去专业的养老院，那里有护工，有医生，多好啊。"
方秀珍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孙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磊磊，你...你是不想奶奶在家了？"
"不是不想，是为了你好。"方磊避开奶奶的眼神，"现在的养老院条件都很好，比家里强多了。有人陪你聊天，有人照顾你，多省心。"
"可是这是我们的家啊..."方秀珍声音颤抖。
"奶奶，你别这么想。"陈晓雨的语气听起来很耐心，但眼神里却透着冷漠，"我们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看，我和方磊都要上班，白天家里就你一个人，多孤单啊。而且万一你摔倒了，或者身体不舒服了，我们也照顾不了。"
方秀珍看看孙子，又看看孙媳妇，最后点了点头："那...那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越快越好。"方磊立即说道，"我已经联系了市里最好的养老院，环境特别好，收费也不高。明天我们就去看看，合适的话后天就可以入住。"
方秀珍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没想到，孙子已经联系好了养老院，这说明这个决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计划好的。
"好吧。"她轻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02
第二天一早，方磊开车带着奶奶和陈晓雨去看养老院。
"福康养老院"坐落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是一栋五层的建筑。从外观看起来还算不错，绿化也做得挺好。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姓王。
"我们这里是市里条件最好的养老院之一，"王女士热情地介绍着，"有专业的护理团队，24小时医护值班，还有各种娱乐活动。"
她带着他们参观了餐厅、活动室、医务室，最后来到了老人的房间。
"这是双人间，"王女士推开一扇门，"两位老人一起住，相互有个照应。"
房间不大，大概二十平米，放着两张单人床，一个小衣柜，一张桌子。窗户朝南，采光还不错。
"条件怎么样奶奶？"方磊问道。
方秀珍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里虽然干净整洁，但毕竟不是家。她想到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想到那些熟悉的邻居，眼圈红了。
"挺好的。"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行，我们就定这个房间。"方磊很快做了决定，"什么时候可以入住？"
"随时都可以，只要把相关手续办好就行。"王女士说道，"需要老人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健康证明。如果有慢性病的话，需要提供病历。"
"奶奶身体一直很好，没什么大病。"方磊说道。
办完手续，交了三个月的费用，一共六千块钱。方磊付钱的时候很爽快，一点都没有犹豫。
回到家里，方秀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打开那个用了几十年的老木箱，里面放着她最珍贵的物品：已故老伴的照片、儿子小时候的照片、一些重要的证件，还有一些她舍不得扔掉的小东西。
每一样东西她都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仔细地看一遍，然后轻轻地放进行李箱里。
"奶奶，你收拾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陈晓雨看到方秀珍在收拾，走过来说道，"养老院什么都有，你带那么多东西也没用。"
"这些都是我的纪念品..."方秀珍小声说道。
"什么纪念品啊，都是些破烂。"陈晓雨不以为然，"你看这些照片，都发黄了，还留着干什么？"
说着，她随手拿起一张照片，是方秀珍和已故老伴的合影。
"别动！"方秀珍突然大声说道，把照片从陈晓雨手里抢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对孙媳妇发脾气，陈晓雨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就变了。
"奶奶，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就是随便看看。"
"对不起，对不起。"方秀珍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这些东西对我很重要。"
方磊从外面回来，听到了争吵声。
"怎么回事？"
"你奶奶刚才冲我发脾气，就因为我碰了一下她的破照片。"陈晓雨委屈地说道。
方磊看向奶奶，皱了皱眉头："奶奶，小雨也是好心，你怎么能这样？"
"我...我只是..."方秀珍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方磊摆摆手，"奶奶，你收拾好了吗？明天我们就送你过去。"
"快了，快了。"方秀珍低着头继续收拾。
03
第三天早上，也就是那个改变一切的周四，方磊开车来送奶奶去养老院。
方秀珍穿上了她最好的衣服，那是一件藏青色的外套，是几年前儿子方建国从深圳给她买的。她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化了淡淡的妆。
"奶奶，你化妆干什么？"陈晓雨看到后，有些奇怪。
"我想...想体面一点。"方秀珍说道。
她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她最重要的物品。其他的东西，她都留在了家里。
"走吧奶奶。"方磊催促道。
方秀珍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家。客厅里还摆着她和老伴的结婚照，餐桌上还有她昨天洗过的碗筷，阳台上还种着她精心照料的花花草草。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她却要离开了。
"奶奶，快点吧，我还要去上班呢。"方磊不耐烦地说道。
方秀珍点点头，跟着孙子走出了家门。
到了养老院，办理入住手续很顺利。王女士带着方秀珍去了之前看过的那个房间，她的室友是一个78岁的老太太，姓李。
"李奶奶人很好，你们肯定能相处得来。"王女士介绍道。
李奶奶正坐在床边织毛衣，看到新室友来了，热情地打招呼。
"你好啊，我姓李，你叫我李奶奶就行。"
"我姓方，你叫我方奶奶就好。"方秀珍礼貌地回应。
方磊帮奶奶把行李放好，然后就要走了。
"奶奶，你在这里好好住着，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他说着，但眼神已经在往外看了。
"磊磊，你...你会经常来看我吗？"方秀珍问道。
"会的会的，等我有时间就来。"方磊敷衍地说道，"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知道吗？"
说完，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方秀珍站在窗边，看着孙子的车子消失在养老院的大门外，心里空荡荡的。
"孩子，别难过。"李奶奶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刚来都这样，过几天就习惯了。"
"我...我只是有点想家。"方秀珍红着眼眶说道。
"我懂，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李奶奶安慰道，"不过这里的条件还真不错，护工也挺好的，饭菜也还行。"
方秀珍点点头，开始默默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把老伴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把儿子小时候的照片也摆了出来。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04
在养老院的第一天，方秀珍很难适应。
这里的作息时间和家里不一样，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吃早饭，然后是各种活动时间。中午十二点吃午饭，下午两点到四点是午休时间，晚上六点吃晚饭，九点准时熄灯。
一切都很规律，但也很机械。
吃饭的时候，方秀珍发现这里的饭菜确实还不错，比她想象的要好。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能是少了家的味道吧。
"方奶奶，你怎么吃这么少？"坐在对面的一个老爷爷关心地问道。
"我...我不太饿。"方秀珍回答。
"刚来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老爷爷笑着说道，"我来这里三年了，现在觉得这里比家里还舒服呢。"
方秀珍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
下午的时候，护工小张来查房。
"方奶奶，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方秀珍回答。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小张说道，"对了，你家里人留了联系方式，有事情我们会及时通知的。"
方秀珍点点头。她想起孙子临走时说的话，有事情给他打电话。但她知道，除非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她不会轻易打扰孙子的。
晚上，她给远在深圳的儿子方建国打了个电话。
"喂，妈？"方建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了？"
"建国，我...我搬到养老院住了。"方秀珍小心翼翼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什么？养老院？为什么要去养老院？"
"磊磊说这里条件好，有人照顾我..."方秀珍不想让儿子担心，所以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
"妈，你身体没问题吧？是不是生病了？"方建国的声音里带着担心。
"没有没有，我身体好着呢。就是磊磊和小雨觉得，我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那...那你在那里还习惯吗？"
"挺好的，这里环境不错，室友也很好。"方秀珍强作轻松地说道。
"那就好。妈，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最近工作忙，可能不能马上回去看你，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回去。"
"好的，你忙你的，别担心我。"
挂了电话，方秀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里虽然有人陪伴，但她还是感到孤独。最让她难过的是，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孙子那么着急把她送走，孙媳妇对她那么冷淡，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05
第二天，方秀珍开始主动参加养老院的一些活动。
上午有太极拳课，下午有书法班，她都报名参加了。
"方奶奶，你的字写得真好！"书法老师夸奖道。
方秀珍年轻的时候是小学老师，字确实写得不错。听到夸奖，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老师过奖了。"她谦虚地说道。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方磊的电话。
"奶奶，在那里还好吧？"
"挺好的，这里活动挺多的。"方秀珍说道。
"那就好。奶奶，我想跟你说个事，就是你的那些东西，我们收拾了一下。"
方秀珍心里一紧："什么东西？"
"就是你房间里的那些衣服啊，杂物啊什么的。有些实在太旧了，我们就处理掉了。"
"你们扔了我的东西？"方秀珍声音颤抖。
"没扔，就是...就是整理了一下。有用的我们都留着呢。"方磊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奶奶，你现在住养老院了，那些东西留着也没用啊。"
方秀珍想到自己留在家里的那些物品，心里一阵痛。虽然那些东西在别人看来可能没什么价值，但对她来说，每一样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那...那我的药呢？我还有一些常用药。"
"药我们给你带过去，今天下午小雨会送过去的。"
"好的，好的。"方秀珍不敢再多问什么。
下午，陈晓雨果然来了，但她只是把药丢给方秀珍，连坐都没坐就走了。
"奶奶，药给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别动不动就让我们跑腿。"
看着孙媳妇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方秀珍心里更加难受了。
晚上，李奶奶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好。
"孩子，是不是家里人来了？"
"嗯，我孙媳妇来送药。"方秀珍说道。
"看你这表情，她对你不太好吧？"李奶奶很直接。
方秀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李奶奶叹了口气，"不像我们那个年代，对老人还是很尊重的。"
"可能是我太老了，跟不上时代了。"方秀珍自嘲地说道。
"什么跟不上时代，你比很多年轻人都明事理。"李奶奶安慰道，"他们不懂珍惜，是他们的损失。"
方秀珍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06
第三天开始，方秀珍的行为变得有些反常。
她开始频繁地打电话，但不是打给孙子，而是打给一些很久没联系的老朋友、老同事。
"喂，老王吗？我是方秀珍啊。"
"秀珍？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就是想和你聊聊，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类似的电话她打了很多个，每次都聊得很久，问得很详细。李奶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
除了打电话，方秀珍还开始写一些东西。
她买了一个笔记本，每天都在上面写写画画，写得很认真，但从来不让别人看。
"方奶奶，你在写什么呢？"护工小张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记录一些东西。"方秀珍微笑着说道，然后就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第四天的时候，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来找方秀珍。
"请问，您是方秀珍老人吗？"
"是的，您是？"
"我姓张，是律师。"男人递过一张名片，"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方秀珍看了看名片，点了点头。
他们在养老院的会客室里坐了很久，谈话的内容别人都听不到，但从方秀珍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是一次很重要的谈话。
律师走后，方秀珍的心情看起来很复杂，既有解脱，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李奶奶问她："那个人是谁啊？"
"一个朋友介绍的律师，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方秀珍简单地回答。
当天晚上，方秀珍又给儿子方建国打了个电话。
"建国，妈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妈？"
"你...你觉得妈这些年对你们怎么样？"
方建国愣了一下："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很好啊，你辛苦把我养大，又帮我带磊磊，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那磊磊呢？你觉得他孝顺吗？"
"这...磊磊还年轻，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但他心里是爱你的。"方建国为儿子辩护。
方秀珍沉默了一会儿："建国，妈老了，可能活不了几年了。"
"妈，你别这么说！"方建国急了，"你身体好着呢，肯定能长寿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年来，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在外地工作这么辛苦，妈心里一直很愧疚。"
"妈，你说什么呢，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方秀珍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
07
第五天，也就是那个改变一切的星期一。
方秀珍一早就起床了，她比平时起得更早，不到六点就醒了。
她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涂了一点口红。
"方奶奶，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李奶奶笑着问道。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方秀珍神秘地笑了笑。
吃早饭的时候，她吃得特别多，把平时不爱吃的东西都吃了。
"方奶奶，今天胃口不错啊。"护工小张注意到了。
"嗯，心情好，胃口就好。"方秀珍说道。
上午的活动时间，她没有参加太极拳，而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拿出那个笔记本，继续写着什么。
写完之后，她把笔记本放进了抽屉里，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张律师吗？是我，方秀珍。"
"方奶奶，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确认一下，那些手续都办妥了吗？"
"都办好了，按照您的要求，所有的程序都已经完成了。"
"那就好，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方秀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特别话多，和大家聊得很开心，还主动帮助别的老人。
"方奶奶今天心情特别好啊。"大家都这么说。
下午两点，正是午休时间，方秀珍却没有休息。她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第一封信是给儿子方建国的：
"建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已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外地工作，很辛苦，妈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好儿子，妈从来没有怪过你。但是磊磊...妈很失望。妈不怪你，孩子的教育是个复杂的问题，可能妈也有责任。妈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让他成长，让他明白什么是孝顺，什么是感恩..."
第二封信是给方磊的：
"磊磊，奶奶知道你觉得我是个负担，知道你急着想让我离开那个家。奶奶不怪你，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但是奶奶想告诉你，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
简单。那套房子，那些你认为理所应当属于你的东西，其实都有它们的故事。奶奶希望你能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包括亲情..."
第三封信是给陈晓雨的：
"小雨，奶奶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理解你的想法。年轻人希望有自己的空间，这很正常。但是奶奶想提醒你，善良和尊重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品质。希望你以后能够善待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些爱你的人..."
写完这些信，方秀珍把它们分别装进信封，写上地址，然后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下午四点，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方奶奶，我是小李，银行的。您委托我们办理的业务已经全部完成了，相关的文件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在明天寄出。"
"好的，谢谢你们了。"方秀珍的声音很平静。
挂了电话，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夕阳西下。
养老院的花园里，有些老人在散步，有些在聊天，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祥和。
"方奶奶，你在看什么呢？"李奶奶走过来问道。
"在看夕阳。"方秀珍说道，"你觉得今天的夕阳特别美吗？"
李奶奶也看向窗外："确实很美，天空的颜色特别好看。"
"是啊，特别美。"方秀珍重复道，眼中闪烁着一种奇特的光芒。
晚饭时间，方秀珍又吃得很多，还和大家聊了很久。
"方奶奶，你这几天心情都特别好啊。"餐桌上的老爷爷说道。
"是啊，因为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方秀珍笑着说道，"人啊，想通了就轻松了。"
晚上八点，护工查房的时候，方秀珍正坐在床边整理东西。
"方奶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马上就睡了。"方秀珍说道，"小张，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们会通知我家人吗？"
小张愣了一下："方奶奶，你怎么说这种话？你身体好着呢。当然，如果真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的。"
"那就好。"方秀珍点了点头，"还有，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几封信，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麻烦你们帮我寄出去。"
"方奶奶，你今天怎么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小张有些担心。
"没什么，就是想提前安排一下。人老了，总要考虑这些问题的。"方秀珍解释道。
小张走后，方秀珍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给儿子方建国发了一条短信：
"建国，妈在养老院很好，你不用担心。妈想告诉你，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妈爱你。"
发完短信，她关了灯，躺在床上。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看着天花板，眼中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解脱的平静。
"秀珍，你还没睡啊？"李奶奶在黑暗中问道。
"快了，李姐，这几天谢谢你照顾我。"
"说什么谢谢，我们是室友，应该相互照顾的。"
"李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又说胡话了，我们都要长命百岁呢。"李奶奶笑着说道。
方秀珍也笑了，但眼角却滑下了一滴眼泪。
第五天深夜，方秀珍做了最后一个决定。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瓶药。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安眠药，医生说过，这种药如果大量服用会很危险。
她倒了一大把药片在手心里，然后端起床头的水杯。
就在她要把药片送到嘴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药片放了回去。
她拿出纸笔，又写了一张纸条：
"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请不要为我难过。—方秀珍"
写完纸条，她把它压在枕头下面。
然后，她重新拿起那些药片。
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方秀珍女士吗？"
"是的，您是？"
"我是市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关于您委托办理的财产公证，有个紧急情况需要和您确认。"
方秀珍愣住了："什么紧急情况？"
"是这样的，根据最新的法律规定，您的这种处理方式可能会产生一些法律后果，建议您明天上午来公证处一趟，我们需要重新确认一些细节。"
"可是...可是我现在在养老院，不方便出去。"
"这很重要，关系到您财产处置的合法性。如果您不能来的话，我们可以派人去养老院找您。"
方秀珍的手开始颤抖。她原本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
"那...那你们什么时候来？"
"明天上午九点，可以吗？"
"可以，可以。"
挂了电话，方秀珍整个人都傻了。
她看着手里的药片，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们倒回了瓶子里。
既然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她就不能这样离开。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第六天，方秀珍早早就起床了，她要等公证处的人来。
但是上午九点，十点，十一点...没有人来。
她给昨晚那个电话号码回拨过去，却显示是空号。
方秀珍这才意识到，昨晚那个电话可能是个骗局。
但也正是这个电话，让她度过了最危险的一夜。
上午十一点半，护工小张急匆匆地跑进房间。
"方奶奶，你家里人来电话了，说有急事找你！"
方秀珍接过电话，是孙子方磊打来的。
"奶奶，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做了什么？"方磊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
"什么事？"方秀珍心里一紧。
"银行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家的房子产权有问题，让我们去处理。奶奶，你到底做了什么？"
方秀珍沉默了。
"你说话啊！"方磊在电话里大喊，"你是不是把房子过户给别人了？"
"磊磊，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方磊的声音都变了调，"奶奶，你怎么能这样做？那是我们的家！"
"那是我的房子。"方秀珍平静地说道。
"什么你的房子？那是我爸买的！"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方秀珍的声音依然很平静，"那套房子是我和你爷爷一起买的，你爸爸只是出了一部分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方磊的声音又响起，但这次是颤抖的："奶奶，你...你把房子给谁了？"
方秀珍没有回答。
"你说话啊！"方磊几乎是在哭喊，"奶奶，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磊磊，你还记得你把我送到养老院时说的话吗？"方秀珍问道。
"我...我..."
"你说，我年纪大了，是个负担。你说，养老院比家里好。"方秀珍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知道吗？当时我的心都碎了。"
"可是奶奶，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方磊急忙解释。
"为了我好？"方秀珍苦笑，"磊磊，你觉得奶奶是傻子吗？你们嫌弃我，想把我赶出去，还要说是为了我好？"
方磊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吧，我们再也不送你去养老院了。"
"晚了。"方秀珍说道，"一切都晚了。"
"不，不晚！"方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奶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把房子要回来！"
"磊磊，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说了就是说了，回不去了。"
说完，方秀珍挂了电话。
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暴露了。按照她的计划，应该还要再等几天的。
但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下午两点，方磊和陈晓雨急匆匆地赶到了养老院。
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哭过了。
"奶奶！"方磊一进房间就跪在了方秀珍面前，"奶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晓雨也跪了下来："奶奶，我们以前不懂事，请你原谅我们！"
方秀珍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子和孙媳妇，心里五味杂陈。
"起来吧，别这样。"她说道。
"奶奶，只要你能原谅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方磊哭着说道，"你想回家吗？我们马上接你回家！"
"奶奶，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陈晓雨也哭着说道。
方秀珍看着他们，摇了摇头："你们是为了房子才来求我的吧？"
"不是！"方磊急忙否认，"奶奶，我们是真心悔改的！"
"磊磊，"方秀珍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那套房子，你们还会来求我吗？"
方磊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奶奶，房子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陈晓雨说道，"但是你一定要原谅我们，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就在这时，护工小张走了进来。
"方奶奶，有人找你。"
门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方秀珍看到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老王，你来了。"
"秀珍，手续都办完了。"老王说道，"按照你的意思，房子已经过户给我了。这是相关的文件。"
方磊和陈晓雨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方磊跳了起来，"奶奶，你把房子给了他？他是谁？"
"他是我的老邻居，王叔叔。"方秀珍平静地说道，"他照顾了我二十多年，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好。"
方磊看着那个陌生的老头，整个人都傻了。
"奶奶，你...你不能这样做！"陈晓雨也急了，"那套房子价值三百多万呢！"
"我知道它值多少钱。"方秀珍说道，"正是因为知道它值多少钱，我才要给一个真正值得的人。"
"可是我们是你的亲人啊！"方磊哭着说道。
"亲人？"方秀珍冷笑，"当你们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有想过我们是亲人吗？"
方磊彻底崩溃了，他抱着方秀珍的腿痛哭："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但就在这时，方秀珍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儿子方建国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方建国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妈，磊磊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把房子过户给了别人？这是怎么回事？"
方秀珍看了看房间里的所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建国，妈有些话要对你说。你现在马上订机票回来，有些事情，必须当面说清楚。"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方建国的声音里带着恐慌。
方秀珍看着窗外的夕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建国，当你回来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你就明白了。妈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个决定，可能会让所有人都震惊..."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房间里跪在地上痛哭的方磊，看向脸色煞白的陈晓雨，看向手里拿着房产证的老王。
"妈到底还做了什么其他的安排，等你回来就知道了。这件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电话那头传来方建国急促的呼吸声："妈，你先别做任何决定，我马上买机票回去！"
挂断电话后，方秀珍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边。夕阳西下，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转过身，看着房间里的所有人，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