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上午九点，李明站在华东家装博览会的门口，手里握着一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废纸——那是他昨天被收回的入场券。
三十二岁的李明，在装修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年，从最初的施工员做到项目经理，一直以来都以正直著称。他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更像个技术员而不是商人。今天他穿着自己最好的那套深蓝色西装，本来是准备在展会上展示自己半年来精心准备的环保装修方案的。
但是现在，他连门都进不去。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李明所在的“恒信装修公司”接了个大单子——翡翠湾高档小区的精装修项目，总价值八百万。老板陈总兴奋得不行，拍着李明的肩膀说：“明子，这次咱们要发了！”
可是当李明看到陈总采购的材料清单时，脸色就变了。地板是最便宜的复合板，墙漆是小厂家的劣质产品，就连橱柜的板材都是用的工业胶水粘合的刨花板。
“陈总，这些材料甲醛都超标，业主住进去会出问题的。”李明把检测报告放在陈总桌上。
陈总瞥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能有什么问题？都是为了利润！”
“可是这关系到人家的健康啊，特别是有小孩的家庭...”
“别跟我讲什么健康不健康的！”陈总打断了他，“我们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在合同里加一条'通风三个月后入住'，这样我们就没责任了。”
李明看着陈总，这个跟他合作了五年的老板，仿佛第一次认识一样。“陈总，我不能这么做。”
“你不能这么做？”陈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李明，你搞清楚，你是我的员工！这个项目我投了多少钱你知道吗？如果按你说的用那些进口材料，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
“那我们可以跟业主说清楚情况，调整一下价格...”
“调你个头！合同都签了！”陈总一拍桌子，“李明，我最后说一遍，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你就别干了！”
李明沉默了很久，想到了外公。从小到大，是外公把他带大的。外公李国华生前常说：“做人要有底线，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
“对不起，陈总，我做不到。”李明摘下了工牌。
就这样，李明被停职了。更要命的是，陈总还把他参加今天博览会的资格给取消了。李明准备了半年的环保装修方案展示，还有他掌握的公司使用劣质材料的证据，都准备在今天曝光。
现在，眼看着前公司的人已经在会场里开始宣传，而那些不知情的业主正在一个个被误导，李明心急如焚。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十分了。展会下午五点就结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李明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向会展中心大门走去。
02
“兄弟，帮个忙呗...”李明拉住了一个熟人的胳膊。
张工是同行，两人以前在一个工地上干过活。张工看到李明，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明哥，你怎么在这儿？我听说你和陈总...”
“就是因为这事儿，我想进去一趟，有些话必须得说。”李明的眼中有种张工从未见过的坚决。
张工为难地摇摇头：“明哥，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陈总在行业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我们公司也不想得罪他。你知道的，这行就这么大点地方...”
“我明白。”李明拍了拍张工的肩膀，没有强求。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李明想尽了办法。他跑到售票处，被告知展会门票早在一个月前就售完了，现在连站票都没有。他试图花高价从黄牛手里买票，对方一听说是家装展，直接摆手：“这种专业展会哪有黄牛？又不是演唱会。”
绝望之下，李明甚至想过伪装。他在会展中心外面的咖啡厅里坐了半个小时，观察工作人员的出入情况。趁着一个送水的师傅不注意，他跟在后面想混进服务通道。
“站住！”保安一把拉住了他，“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送货的...”李明心虚地说。
“送什么货？工作证呢？”
李明被识破了，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自己前公司的展示横幅正在会场里高高挂起：“恒信装修——专业、环保、放心”。李明差点想笑，专业和放心或许还说得过去，但环保？那些甲醛超标的材料，哪里环保了？
更让他心急的是，他看到一对年轻夫妇正被前公司的业务员拉着介绍，女的还挺着大肚子。李明知道，孕妇和婴儿是最容易受甲醛影响的群体。
“不行，我必须得进去！”李明咬咬牙，决定直接从正门突破。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半，展会里越来越热闹，而李明还在门外干着急。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向会展中心的主入口走去。
03
会展中心的主入口处，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门卫正在检查每个人的入场券。他大约五十岁，头发花白，但腰板挺得很直，一看就是个认真负责的人。
“师傅，麻烦让我进去一下。”李明走到门卫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门卫抬头看了他一眼：“入场券呢？”
“券...券被收回了，但我确实有急事要进去。”李明老实说道。
“没票就不能进。”门卫的回答简单明了。
“师傅，您听我解释一下情况好吗？我是恒信装修公司的项目经理，不，是前项目经理。里面正在进行的展示有问题，我必须得进去澄清一些事情。”李明试图解释。
门卫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小伙子，我不管你什么公司的，也不管什么问题不问题的。规定就是规定，没票就是进不去。”
“但是师傅，这真的很重要！里面有些商家在用劣质材料欺骗消费者，我有证据！”李明从包里掏出一份材料检测报告。
门卫连看都不看：“小伙子，我只负责检票，其他的事我管不着。你要是有什么举报的，去找工商局，别来找我。”
李明感到一阵无力。他看着不断有人拿着入场券顺利进入会场，心里越来越急。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自己前公司的业务经理小刘，正在门口发宣传单页。
“小刘！”李明喊了一声。
小刘回头看到李明，脸色有些不自然：“明哥...你怎么在这儿？”
“你给我弄张入场券呗，我有些话想说。”
小刘为难地摇摇头：“明哥，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而且陈总特意交代过，不能让你进来捣乱。”
“捣乱？我什么时候捣乱了？我只是想让那些业主知道真相！”李明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小刘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明哥，你就别为难我了。这事儿你跟陈总私下解决，别搞到展会上来。”说完就匆匆走了。
李明站在门口，看着门卫师傅依然不为所动的表情，心中的焦急越来越强烈。这时，他又看到那对孕妇夫妇已经走进了会场，直奔恒信公司的展台。
“师傅，求求您了！”李明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我真的不是来捣乱的，我只是想保护那些不知情的业主。您看，那个孕妇，如果她被劣质材料害了，您于心何忍？”
门卫抬头看了一眼会场方向，然后看看李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小伙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你没有入场券，我不能放你进去。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职责...职责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李明有些激动了。
“别跟我讲大道理。”门卫的语气又硬了起来，“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今天说是为了消费者，明天说是为了社会公正，说破天也没用。没票就是没票！”
李明被怼得一时无语。他在门口来回踱步，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着门卫师傅。
“师傅，您贵姓？”
“我姓王。”
“王师傅，您在这儿工作多少年了？”
“十三年了，怎么？”老王有些不耐烦。
“十三年...您一定见过很多事情。”李明深吸一口气，“王师傅，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做。”
老王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李明看到更多业主进入会场，情急之下说出：“你知道我外公是谁吗？”
老王冷冷一笑：“管他是谁，没票就是进不去” 。
“我外公李国华！”李明急切地补充道
老王更加不耐烦：“我说了，管他是谁都没用！”
这句话像一巴掌打在李明脸上。他站在那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羞愧。
“小伙子，”老王接着说，“我在这里十三年，见过太多拿长辈说事的。管你爷爷是谁，外公是谁，爸爸是谁，都没用。规定就是规定。”
李明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说那句话。外公如果知道，一定会失望的。
但是，他仍然不能离开。那些不知情的业主，那个孕妇，还在会场里被欺骗着。
“王师傅，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李明诚恳地道歉，“但是我真的不能走。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如果不阻止，会有很多家庭受害的。”
老王看着他，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摇头：“小伙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职责就是职责。我不能因为你的话就破坏规定。”
李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他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口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远远地看着会场内的情况。
老王看了他一眼，没有赶他走。可能是被李明的执着打动了，也可能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说错了话，但动机还算纯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明坐在门口，心急如焚。他必须想到别的办法。
04
上午十一点，李明仍然坐在会展中心门口的台阶上，眼睁睁地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参观者进入会场。老王偶尔看他一眼，表情复杂，但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正当李明陷入绝望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停在了会展中心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边走边打电话。
李明一眼就认出了他——刘总，本市最大的建材供应商之一，恒信公司的主要供应商。李明见过他几次，知道这个人在业内很有势力，但名声不太好，经常被人暗地里说成是“劣质材料贩子”。
刘总走路的时候声音很大，可能是觉得周围都是陌生人，也不太在意。
“...对对对，那批板材的检测报告我已经处理好了，数据都调整过了...”刘总对着电话说道，语气中带着得意。
李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处理检测报告？调整数据？这不就是在造假吗？
他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悄悄地靠近了一些。
“...装修公司那边已经沟通好了，第三方检测公司也打了招呼，绝对不会有问题。”刘总继续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李明。
“...这批货的成本压了三成，利润空间很大。哈哈，那些装修公司也不懂，只要价格便宜，什么都敢用...”
李明听着这些话，手都在发抖。他终于明白了，这不仅仅是恒信公司一家的问题，而是整个供应链的系统性造假！刘总提供假材料，收买检测公司出假报告，然后卖给装修公司，最终坑害的是那些无辜的业主。
“...今天这个展会很重要，我要把这批货推广给更多的装修公司。现在房地产市场这么火，装修市场也很好做，关键是要控制成本...”
刘总说完挂了电话，整理了一下西装，准备进入会场。
05
李明看着刘总拿出入场券，顺利地通过了老王的检查，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愤怒和无力感。这个造假的人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去害人，而想要揭露真相的自己却被拦在门外。
“王师傅，”李明忍不住又走向老王，“您刚才看到那个人了吗？他就是我想要揭露的那种人！”
老王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还没走？”
“王师傅，我刚才录下了他的话，他承认在造假检测报告！”李明把手机拿出来，“您听听！”
老王摆摆手：“我不听，也不想管。小伙子，你要是真有证据，去找相关部门举报，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可是等我去举报，那些业主就已经被害了！”李明急得直跺脚，“您知道吗，劣质材料造成的甲醛污染会导致白血病，尤其是对孕妇和小孩！刚才我看到一个孕妇进去了，如果她签了合同...”
老王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也听说过甲醛的危害。看着李明焦急的样子，他的态度稍微松动了一些。
“小伙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你要是真想帮那些业主，就想想别的办法，别在这儿跟我耗着。”
李明看着老王，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他转身看向会场，心中盘算着其他的可能性。
这时，他注意到会展中心的侧面有一个货物装卸通道，几辆货车正在那里卸货。这些应该是给展台送样品和宣传材料的。如果能混在其中...
但是李明马上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不是来做小偷的，而是想要光明正大地揭露真相。如果用偷偷摸摸的方式进去，反而会让人质疑他的动机。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李明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会场内传来了阵阵笑声和掌声，显然是某个展台的活动很成功。李明知道，时间越拖越久，对那些不知情的业主就越不利。
他再次看向老王，这个严格按规章办事的门卫师傅。虽然被拒绝了这么多次，但李明能感觉到，老王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只是在坚持自己的职责。
“王师傅，”李明走回到老王面前，“如果您的家人要装修房子，遇到这种情况，您希望有人站出来说真话吗？”
老王看着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小伙子，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方法不对。你要是真想帮人，就想想正当的途径。”
李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就在这时，会场内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刘总在某个展台做推广演讲。
“...我们公司提供的都是高品质、环保材料，通过了所有检测标准...”
听到这些虚假的宣传，李明再也坐不住了。但他仍然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正当他感到绝望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们在吵什么？”
李明回头，只见一个大约七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从会场里走出来。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的中山装，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先生，我正在跟这位师傅沟通一些事情。”李明赶紧站了起来。
老人看了看李明，又看了看老王，好奇地问：“什么事情需要沟通这么久？我刚才在里面就听到这边有争执声。”
老王看到老人，态度恭敬了许多：“张师傅，这个小伙子没有入场券，非要进去，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张师傅？”李明眼前一亮，“您是业内的前辈？”
老人点点头：“我姓张，在装修这行干了四十多年，现在退休了，不过还经常参加一些行业活动。小伙子，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去？”
李明看到希望，赶紧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包括公司要求使用劣质材料、自己被停职、以及刚才听到刘总电话的事情。
张师傅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当李明说到刘总造假检测报告的时候，张师傅的表情明显严肃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刘总，是不是刘建华？”张师傅问道。
“对，就是他！您认识？”
张师傅苦笑了一下：“何止认识，这个人在我们行业里臭名昭著。只是没想到他现在连检测报告都敢造假了。”
“张师傅，您能帮帮我吗？”李明看到了一线希望。
张师傅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明。”
“李明...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从小跟外公长大，外公以前也是做装修的。”李明如实回答。
“你外公叫什么名字？”张师傅突然来了兴趣。
“李国华。”李明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又涌起了刚才的羞愧感，想起了自己刚才对老王说的那句话。
但是这次不同，张师傅听到这个名字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