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灵根剥离之日,我服下断脉散。
药力化开,像无数冰冷的虫子钻进经脉,封死我每一寸修为。
呵,我赌的就是慕容寒还不知道,我也重生了。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天,被他亲手送上祭坛,眼睁睁看着自己苦修百年的灵根,被一寸寸抽离,灌入他最心爱的真传弟子——白浅月体内。
而他,我的师尊,修真界敬仰的剑仙慕容寒,只是站在一旁,温和地对我说:
“如烟,为宗门奉献,是你的荣耀。”
荣耀?
我魂飞魄散时,他们正在为白浅月晋升天仙境而举宗庆贺。
我的尸骨,被随意扔进了万兽窟,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再睁眼,我回到了百年前,刚被他收为亲传弟子的那天。
而他,也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了。
不同的是,在他扭曲的记忆里,我不是被榨干的药人,而是一个因求而不得、心生嫉妒,最终走火入魔的可怜虫。
所以这一世,他要拯救我。
用更温柔的手段,更精巧的牢笼,让我心甘情愿地,再做一次白浅月的垫脚石。
1
“砰——!”
静室的门被粗暴地踹开。
几位宗门长老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手中拿着捆仙索。
“柳如烟,吉时已到,随我等前往宗门大殿,举行灵根祈福大典。”
我撑着墙,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不去。”
为首的张长老眉头一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物件:“放肆!掌门亲设的大典,岂是你能拒绝的?”
我扯了扯嘴角,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上来。
“我说,我不去。”
张长老失去了耐心,手一挥:“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绑了,拖过去!”
捆仙索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身体,法力瞬间被禁锢,断脉散带来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
我被他们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进了天澜宗最宏伟的宗门大殿。
大殿中央,巨大的聚灵法阵已经启动,发出幽幽的蓝光。
白浅月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仙裙,站在法阵旁,仙姿卓绝,脸上挂着悲悯的微笑。
同门的师兄弟们围在四周,窃窃私语。
“听说如烟师妹这次又要为白师姐祈福了,真是伟大。”
“是啊,能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为宗门分忧,是何等的荣幸。”
荣幸。
呵。
我被他们粗暴地按在法阵中央,冰冷的石板硌得我骨头生疼。
张长老掐诀念咒,一道灵力狠狠打入我的丹田。
“噗——”
断脉散的药力被强行冲开,经脉瞬间逆流,我一口血喷了出来,溅红了面前的法阵。
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如雪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都住手。”
慕容寒来了。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仿佛天边的流云,不沾半点凡尘。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用一方干净的丝帕,轻轻擦去我嘴角的血迹。
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如烟,为何要用断脉散伤自己?”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为师知道你心有执念,但如此自残,只会让心魔更深。”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让我仰慕了整整一世的脸。
现在只觉得恶心。
“师尊,”我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弟子不想参加什么祈福大典。”
他眼神一黯,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悲悯的温和。
“如烟,放松心境,这样对你的修为更有帮助。”
他站起身,牵过一旁泫然欲泣的白浅月。
“浅月,你来。”
白浅月走到我跟前,柔柔弱弱地蹲下,故作关心地轻抚我的额头。
“师妹,你怎么这么痛苦?是不是心中有什么执念?师姐来帮你化解。”
她指尖的灵力探入我的眉心,下一秒,法阵的光芒瞬间暴涨!
灵根被强行抽离的痛楚,比上一世猛烈十倍!
我浑身抽搐,鲜血从七窍不断涌出,整座大殿都回荡着我凄厉的痛呼。
而白浅月,却对着慕容寒露出了一个无辜又担忧的表情:“师父,师妹的执念好重,我……我快要压制不住了。”
这句虚伪的关怀,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束缚,却被慕容寒一掌死死按住肩膀。
灵力如山,我动弹不得。
“如烟,师尊在帮你突破心魔,一切痛苦都是成长必经的路。”
他的声音冷酷又慈悲,像神祇在宣判凡人的罪孽。
然后,他做了一件比上一世更残忍的事。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强行按下了我那颗已经流着血泪的头,迫使我对法阵外的白浅月,行了一个虚弱的拜师礼。
“感谢师姐,为你分担业障。”
白浅月在一旁“羞涩”地垂下眼帘,接受了这份“敬意”,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贪婪的笑意。
她体内的修为,正在疯狂暴涨。
而我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在无尽的鲜血和痛苦中,慕容寒温柔地宣告了他的“慈悲”。
“从今日起,本座会亲自指导如烟的心境修炼。”
“她将入住清心阁,每日抄写《奉献经》,洗涤心魔。”
“若再有心境不稳之举,”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几近昏厥的脸,“便罚入后山寒潭洞,闭关思过,直到心魔尽除为止。”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刀,插进我的心脏。
清心阁?那是比上一世的静室更精致的牢笼。
《奉献经》?那是洗脑的魔咒。
寒潭洞?那是彻底断绝我与外界一切联系的坟墓。
这一刻,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
慕容寒,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沟通的师尊。
他是一个被虚假慈悲包装起来的,冷血的,无可救药的吸血鬼。
我闭上眼,任由黑暗将我吞噬。
再求饶,再解释,都是笑话。
唯一的出路,只剩下一个人。
二师兄。
那个上一世,唯一为我流过一滴眼泪的人。
2
我被关进了清心阁。
名义上是养伤,实际上是更严密的囚禁。
阁楼外布下了天罗地网阵,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每日,都有专门的弟子送来“安神汤”和一叠厚厚的《奉献经》。
安神汤里,有控制神智的药物。
我假装喝下,再催吐出来。
《奉献经》上的每一个字,都在歌颂牺牲与奉献,都在告诉我,我的痛苦是我的荣耀,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全更伟大的人。
我看着那些字,只觉得满纸荒唐,字字泣血。
慕容寒偶尔会来。
他总是带着悲悯的神情,坐在我对面,用他那套扭曲的理论“开导”我。
“如烟,你可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真正的强者,从不执着于自身的得失。”
“你为浅月所做的一切,亦是在为你自己积累功德。待你心魔尽除,修为自会更上一层楼。”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死死地抠着桌沿,任由木刺扎进肉里。
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他以为我在反省,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很好,看来你已经有所感悟了。继续抄经吧,为师相信,你很快就能想通。”
他转身离开,白色的衣袂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如铁。
想通?
是啊,我想通了。
我想通了,对付魔鬼,不能用人的方式。
我不能再等了。
我必须联系二师兄。
可清心阁守卫森严,我连一只纸鹤都送不出去。
唯一的突破口,是每日来送餐的那个外门弟子。
他叫小七,是个刚入门不久的少年,眼神清澈,对我充满了同情。
我开始对他示好。
将慕容寒赏赐的、我根本用不上的灵丹分给他。
在他被管事欺负时,用几句话替他解围。
小七对我感激涕零,视我为仙女下凡。
时机成熟了。
这天,小七又来送餐。
我叫住他,塞给他一个储物袋。
“小七,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这里面是一些我用不上的东西,你拿去吧。”
小七连忙推辞:“师姐,这怎么使得……”
我打断他,压低声音:“小七,你帮我个忙,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方式。”
他愣住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枚用我鲜血画了符咒的玉佩。
“把这个,交给墨竹峰的林惊羽师兄。就说,故人所赠,请他务必亲启。”
林惊羽,就是我二师兄的名字。
小七看着我眼中的决绝,终于明白了什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玉佩和储物袋都收了起来。
“师姐放心,小七一定送到。”
他走后,我瘫坐在地上,心脏狂跳。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如果二师兄……如果他也变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等了三天。
这三天,度日如年。
慕容寒没有再来,但白浅月来了一次。
她穿着华丽的宫裙,珠光宝气,修为赫然已经稳固在了天仙境初期。
她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可怜的蝼蚁。
“师妹,听说你最近很安分?”
她掩唇轻笑,“这就对了嘛。人啊,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位置。你看,你听话了,师父高兴,我也能安心修炼,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没看她,只是盯着手里的经文。
她觉得无趣,又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你也别怪师父,他也是为了你好。你的天赋本就特殊,若非我帮你分担了大部分灵力反噬,你早就爆体而亡了。”
“所以啊,你应该感谢我,感谢师父。”
她说完,丢下一瓶丹药。
“这是上好的补气丹,你身体亏空得厉害,好好补补。下个月,宗门大比,我还指望着你呢。”
我捏紧了拳头。
宗门大比。
上一世,白浅月就是在宗门大比上一战成名,奠定了她天澜宗第一天才的地位。
而我,则是在大比前夜,被榨干了最后一丝灵力,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她如愿。
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第三天深夜,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了清心阁。
是二师兄,林惊羽。
他还是老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却明亮得像星星。
他看到我苍白的脸,眼圈瞬间就红了。
“小师妹!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一股温和的灵力探入我体内。
下一秒,他脸色大变。
“你的灵根……你的灵根被……”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
“慕容寒!白浅月!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我拉住他,摇了摇头。
“二师兄,别说了。带我走。”
他看着我,眼中的愤怒化为无尽的悲伤和决绝。
“好,我带你走。小师妹,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阵盘。
“这是我偷偷研究多年的上古传送阵,可以随机传送到万里之外的任何地方,就算是慕容寒也追查不到。”
他开始在地上布置阵法。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中压抑了百年的酸楚,终于化作眼泪,无声地滑落。
太好了。
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值得我流泪了。
阵法很快布置完成,发出微弱的光芒。
二师兄拉起我:“小师妹,快,我们走!”
我一只脚刚踏入阵法。
突然,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从天而降!
整个清心阁都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
“林惊羽,你好大的胆子!”
是慕容寒的声音。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