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在吵闹与不舍里，读懂童真的模样

清晨的阳光刚漫进幼儿园教室，就被一阵此起彼伏的“老师早”撞得粉碎。今天的任务单上写着“艰巨”二字——为了保证小学部彩排顺利，孩子们不能去滑滑梯、不能玩投篮，得在教室里待上整整一上午。我和同事刚把彩色积木倒出来，穿黄T恤的豆豆就踮着脚扒窗户：“老师，外面哥哥姐姐在干嘛呀？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教室里很快成了热闹的小天地。平时活泼的安安把积木堆成歪歪扭扭的塔，举起来给我看时，塔“哗啦”散了，他却拍手笑个不停；总爱调皮的朵朵偷偷把彩笔往我白T恤上画小爱心，被发现了就立刻把笔藏在背后，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做错事的小松鼠。最让我心头一暖的是明明，这个刚来时整天抿着嘴不说话的三岁小男孩，现在会把画好的奥特曼塞给我，小声说：“老师，这个给你，很厉害的。”
可安静没过多久，不能出去玩耍的失落渐渐冒了头。几个孩子开始坐不住，有的把椅子摇得咯吱响，有的趴在桌上嘟着嘴。我忽然想起十天前，他们怯生生地躲在家长身后，现在却敢拉着我的手撒娇。我搬来小凳子坐成一圈，提议玩“木头人”游戏，当我说“不许动”时，孩子们瞬间定住，有的歪着脖子，有的翘着脚，憋笑憋得脸蛋通红。看着这些努力遵守规则的小模样，忽然觉得“艰巨”的任务里，藏着好多细碎的甜。
下午的文艺汇演像一场盛大的告别序曲。牵着孩子们走上走秀舞台时，手心被他们汗津津的小手攥得紧紧的。平时在老师面前总是害羞的玲玲，一踏上红毯突然抬起头，小皮鞋踩出“哒哒”的声响，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轮到我们和小学的孩子们合唱《再见》时，音乐刚起，无论是上台的还是没上台的孩子们都和我们一起大声地唱着，唱到最后，我的声音逐渐有些哽咽。
结营证书和小礼物发下去时，教室里飘着糖果的甜香。孩子们举着印着自己名字的证书跑来跑去，有的把贴纸贴在我衣服上，有的把画满星星的卡片塞进我口袋。送他们到门口时，明明突然跑回来，把攥了半天的奶糖塞进我手里，转身就跑，小书包上的铃铛“叮铃铃”响了一路。
回程的车上，我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有孩子们抢着看证书的样子，有走秀时摇晃的小身影，还有合唱时被泪水打湿的小脸蛋。这十天里，我们总在抱怨他们太吵、太调皮，可真到分别时，那些让人头疼的瞬间都变成了舍不得。或许这就是三下乡最珍贵的礼物——我们带着责任而来，却在孩子们的笑声与眼泪里，读懂了童真最本真的模样。那些黏人的拥抱、内敛的问候、调皮的恶作剧，都成了心里最软的角落，提醒着我们，曾有这样一群孩子，用十天的时光，给了我们一整个夏天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