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找不上工作，你弟的彩礼钱怎么办？"
方秀云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程安心上。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继母，看着低头站在一旁的继弟方晨宇，突然觉得这个家变得陌生起来。茶几上摆着一叠彩色的婚纱照样册，那是方晨宇和女友上周拍的，每一张都笑得灿烂。
程安握紧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刚收到的第八条拒绝短信。两个月了，从父亲去世到现在，他投了十几份简历，面试了八家公司，没有一个要他。
"妈，我会找到工作的。"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会找到？"方秀云猛地站起来，眼中闪着怒火，"都两个月了！八万块彩礼钱，女方家都催了好几次了！"
程安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这个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家，这个曾经温暖的家，现在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01
程安八岁那年，母亲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离开了人世。那时候的他还不懂生离死别的含义，只知道再也见不到每天给他梳头、做早餐的妈妈了。
那场车祸发生在一个雨夜。母亲李梅下班回家的路上，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撞了过来。程安记得那天晚上，他等妈妈回来吃饭，一直等到十点多，饭菜都凉了。后来警察叔叔来了，爸爸哭得像个孩子。
母亲的葬礼上，程安穿着黑色的小西装，站在棺材边上，怎么也不相信躺在里面的人就是昨天还给他讲故事的妈妈。亲戚们都在哭，但程安没有哭，他觉得妈妈只是睡着了，过几天就会醒来。
父亲程建华一个人带着他过了三年。那三年里，父亲既当爹又当妈，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他做早餐，晚上回来还要检查作业。程安记得父亲总是很累，有时候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没批完的作业本。
程建华是县中学的数学老师，工资不高，但人很善良。失去妻子后，他变得沉默寡言，除了上课就是照顾程安。邻居们都说他很可怜，这么年轻就守寡，还要拉扯孩子。
"建华，你还年轻，应该再找一个。"邻居大妈总是这样劝他，"安儿也需要妈妈。"
程建华总是摇头："我不会再结婚了，安儿有我就够了。"
但程安能感觉到父亲的孤独。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听到父亲在房间里轻声叹气，有时候还会听到轻微的哭泣声。
十一岁那年冬天，父亲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比程安小两岁的男孩。
"安儿，这是方阿姨，以后就是你的妈妈了。"父亲蹲下来，轻抚着程安的头发，"这是晨宇，你的弟弟。"
方秀云看起来三十多岁，长得不算漂亮，但很温和。她带来的男孩叫方晨宇，比程安小两岁，长得白白净净的，有些胆小。
程安那时候很抗拒，他不明白为什么家里要多出两个陌生人。他觉得这是对母亲的背叛，也害怕父亲会因为有了新家人而不再疼爱他。
第一顿饭吃得很尴尬。方秀云做了一桌子菜，都是程安爱吃的，但程安一口都不肯吃。方晨宇也很紧张，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大声说话。
"安儿，快吃菜。"父亲夹菜给程安，"方阿姨做的菜很好吃的。"
程安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会父亲的话。方秀云看出了他的排斥，也不强求什么，只是默默地给大家盛饭，偶尔会给他夹一些菜放在碗里。
接下来的几个月，程安一直保持着距离感。他不叫方秀云妈妈，也不跟方晨宇说话。方秀云似乎很理解他的心情，从不强迫他，只是默默地做着家务，偶尔会给他买些小零食放在书桌上。
方晨宇很想跟程安做朋友，总是试图跟他说话，但程安总是爱理不理的。有时候方晨宇委屈得想哭，方秀云就会把他拉到一边，轻声安慰："晨宇别着急，哥哥需要时间接受我们。"
真正让程安接受这个家的，是那年春天的一个晚上。
程安发高烧，烧到三十九度多，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父亲出差不在家，方秀云发现后，二话不说背着他就往医院跑。那时候还没有出租车，她背着程安走了两公里到县医院，累得浑身都是汗水。
在医院里，方秀云整夜没合眼，一直守在床边给他物理降温，擦身体、换毛巾，比亲妈还要细心。程安迷迷糊糊中听到她在小声哭泣，嘴里念叨着："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妈，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二天早上，程安退烧了，睁开眼睛看到方秀云趴在床边睡着了，眼角还有泪痕。那一刻，程安心里的坚冰融化了。
"妈妈。"程安轻声叫道。
方秀云立刻醒了，看到程安醒来，高兴得眼泪又流了出来："安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从那以后，程安开始叫她"妈"，也真心把方晨宇当成了弟弟。
方晨宇比程安小，性格也比较内向，总是跟在程安身后。程安保护他，帮他写作业，教他骑自行车，两兄弟感情很好。方秀云看在眼里，心里也暖暖的，总是偷偷给程安做爱吃的菜。
方秀云对程安确实很好，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她知道程安失去母亲的痛苦，总是想办法弥补他内心的缺失。每到程安生母的忌日，她都会陪程安去扫墓，从不说任何不合适的话。
"安儿，你永远记住，妈妈李梅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方秀云总是这样说，"我只是想照顾你，不是要替代她。"
这样的话让程安很感动，他开始真心接受这个新妈妈。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多年，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程安高考那年，全家人都为他紧张，方秀云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营养餐，还专门买了补品给他吃。程安考上省城的大学后，方秀云高兴得哭了，逢人就说："我们家安儿争气啊！"
大学期间，程安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电话，每次方秀云都要唠叨很久，问他吃得好不好，睡得暖不暖，钱够不够花。程安毕业后在省城找到工作，工资还不错，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
"安儿真是个好孩子。"方秀云总是这样夸他，"比亲生的还亲。"
那时候的程安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疼爱他的父母，有需要保护的弟弟，还有在省城等着他的女友苏婉婷。
02
苏婉婷是程安大学时的同班同学，两人在一起已经三年了。她在省城的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师，工作能力很强，性格也温和善良。
苏婉婷长得很漂亮，性格开朗，在学校里追她的男生很多。但她偏偏看上了话不多的程安。她说程安身上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两人的感情很稳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苏婉婷经常跟程安讨论未来的计划，比如什么时候结婚，要几个孩子，在哪里买房子。
"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见见叔叔阿姨？"苏婉婷总是这样问程安。
"等时机合适的时候。"程安总是这样回答。
其实程安心里有些小心思。他怕苏婉婷知道方秀云不是他的亲妈，怕她会介意这个重组家庭的复杂关系。虽然苏婉婷不是那种势利的女孩，但程安还是想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说。
苏婉婷有时候会有些不满："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见你父母？还是说你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不是的，婷婷。"程安赶紧解释，"我父母一定会喜欢你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太合适。"
"什么时候才合适？"苏婉婷撅起嘴巴，"我们都在一起三年了。"
程安只能不断地安慰她，承诺很快就会带她回家。
去年秋天，一切都变了。
程安记得那天是周五下午，他正在公司开会，手机突然响了。是父亲打来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安儿，爸想和你说个事。"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昨天去医院体检，医生说..."
程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说我肺部有阴影，建议我做进一步检查。"父亲停顿了一下，"但是你别担心，可能就是普通的炎症。"
程安立刻请假回家陪父亲去省医院做检查。从县城到省城要坐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程安一路上都在安慰父亲，但自己心里也很忐忑。
省医院是当地最好的医院，医疗设备很先进。父亲做了CT、磁共振、血液检查等各种检查，程安陪在一旁，看着父亲在各种机器前排队，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那几天等结果的时间，一家人都心神不宁。方秀云更是茶饭不思，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她总是坐在父亲身边，握着他的手，眼中满含担忧。
"建华，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方秀云强装镇定，"医生说了，可能只是炎症。"
程建华点点头，但程安能看出父亲眼中的恐惧。父亲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倒下了，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方晨宇也很担心，虽然程建华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这么多年来，程建华对他很好，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程安永远忘不了医生的表情。
"肺癌晚期，已经扩散了。"医生的话像晴天霹雳，"如果积极治疗，可能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方秀云当场就晕了过去，方晨宇抱着头大哭。程安感觉天都塌了，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倒下，他是家里的长子，必须撑起这个家。
"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程安颤抖着问。
"可以试试化疗和放疗，但效果不会太好。"医生很遗憾，"这种病发现得太晚了。"
从医院回到家，一家人都陷入了绝望。程建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方秀云在一旁抹眼泪，方晨宇坐在角落里发呆。
"我不治了。"程建华突然说道，"治疗费用太高，咱们家承受不起。"
"爸，您别这样说！"程安急了，"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您一定要治疗！"
"安儿，爸知道你孝顺，但是这个病..."程建华摇摇头，"与其把钱都花在我身上，不如留着给你们用。"
"不行！"方秀云也站了起来，"建华，你不能放弃！我们一定要试试！"
最终，在全家人的坚持下，程建华同意接受治疗。
接下来的几个月，程安辞掉了省城的工作，专心陪父亲治疗。化疗、放疗、各种偏方，能试的都试了。但是癌细胞扩散得太快，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治疗期间，程安看到了人世间最真挚的感情。方秀云日夜照顾程建华，给他做各种有营养的汤，陪他聊天解闷。有时候程建华因为化疗反应大，吃什么吐什么，方秀云就一口一口地喂他喝粥，自己却瘦得不成样子。
"秀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受苦了。"程建华握着方秀云的手，眼中满含愧疚。
"说什么傻话呢。"方秀云强忍着眼泪，"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家里的积蓄很快就用完了，还欠了不少外债。程安把自己这几年的存款全部拿了出来，苏婉婷也偷偷给他转了两万块钱。
"安儿，对不起。"父亲躺在病床上，声音虚弱得像游丝，"爸没用，给你们增加负担了。"
"爸，您别这样说。"程安握着父亲的手，"您好好治病，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方秀云也瘦了一大圈，每天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看着丈夫一天天憔悴下去，她经常偷偷躲在厕所里哭。
"你爸这辈子命苦啊。"她红着眼睛对程安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却..."
程安安慰她，但自己心里也很绝望。他看着父亲在病床上受苦，却无能为力，那种挫败感几乎要把他压垮。
去年十二月的一个夜晚，父亲走了。
走得很安详，临终前还拉着程安的手说："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好好照顾你妈和弟弟。"
程安点头答应，但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
03
父亲的丧事办得很简单，但花费也不少。程安默默承担了所有的费用，没有让方秀云和方晨宇操心。
丧事结束后，程安盘点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心情更加沉重。
父亲治病花掉了十几万，加上丧葬费用，家里不但没有积蓄，还欠了外债。方秀云在服装厂的工作很辛苦，一个月只有两千多块钱工资。方晨宇刚从大专毕业，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底薪很低，全靠提成，收入很不稳定。
程安必须在县城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承担起家庭的经济重担。
但是找工作比他想象的要难得多。
安源县是个小县城，好的工作机会本来就少。程安虽然是大学毕业，还有几年的工作经验，但是县城里的企业对外地人有很大的偏见。
第一家面试的公司是县里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程安穿着最好的西装去面试，自我介绍时充满信心。
"你之前在省城工作，为什么要回来？"面试官是个中年男人，眼神很犀利。
"因为家里有事，需要我回来照顾。"程安如实回答。
"哦，那你会不会过段时间又想回省城了？"面试官继续问，"我们公司不希望招一个随时会走的员工。"
程安解释说自己会长期在县城发展，但面试官显然不相信。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再考虑考虑，有消息会通知你"。
第二家是县政府下属的一个事业单位，待遇很好。程安觉得自己的条件很符合要求，但是面试官看了他的简历后，问了一个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你有本地的关系吗？认识什么领导吗？"
程安摇头说没有。
"那就比较困难了。"面试官直言不讳，"我们单位比较注重人脉关系，你作为外地人，可能不太适合。"
程安出来的时候，心情很沮丧。他没想到在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县城，竟然还被当成外地人。
接下来的几家公司，要么嫌他学历太高留不住，要么觉得他没有本地工作经验。有一家工厂倒是愿意要他，但是工资只有两千块，根本无法承担家庭的开销。
程安投了十几份简历，面试了八家公司，全部被拒绝。眼看着存款越来越少，他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
04
苏婉婷在电话里安慰他："安儿，你别着急，慢慢找，总会有合适的工作的。"
"我也想慢慢找，但是家里等不起啊。"程安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我妈的工资只够基本开销，还有外债要还。"
"要不然你回省城吧，我们一起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养你。"苏婉婷半开玩笑地说。
程安苦笑："我走了，她们怎么办？我爸临终前说这个家以后靠我了。"
"可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苏婉婷有些担心，"你已经两个月没找到工作了，再这样下去..."
"再等等吧，或许下个月就有好消息了。"程安不想让女友担心，但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方秀云也看出了程安的焦虑。每天晚上，她都会给程安端一杯热牛奶。
"安儿，你别太有压力。"她轻抚着程安的头发，就像多年前那样，"慢慢来，不着急。"
但是程安知道，方秀云也很着急。她每天晚上都要到很晚才睡，经常听到她在房间里轻声叹气。
最让程安担心的是方晨宇的事。
方晨宇谈了一个女朋友，叫张小雨，是邻县的女孩。两人感情很好，已经在谈结婚的事了。
上个月，张小雨的父母来家里做客。方秀云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
"晨宇是个好孩子，我们也很喜欢。"张小雨的母亲说话很客气，"但是结婚的事情，我们还是要按照规矩来。"
"什么规矩？"方秀云赶紧问。
"彩礼钱不能少，至少八万。"张小雨的父亲直言不讳，"现在物价这么高，女孩子嫁人不容易。"
方秀云当时就愣住了。八万块对于这个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八万会不会太多了？"方秀云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家现在情况比较特殊..."
"特殊什么？"张小雨的母亲脸色变了，"我女儿漂亮又能干，八万块一点都不多。你们要是觉得多，那就算了。"
方晨宇急了："小雨妈，您别生气，八万就八万，我们一定想办法。"
张小雨也拉着母亲的袖子："妈，您别这样说话。"
最后这顿饭吃得很不愉快。张小雨的父母走后，方秀云坐在沙发上发呆，方晨宇也很沮丧。
程安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着急。他知道方秀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方晨宇结婚成家，但是八万块彩礼钱，对于现在的家庭来说，确实是个巨大的负担。
05
程安继续投简历，继续面试，但结果都不理想。
有一家私人诊所愿意要他做行政助理，工资三千块，但是要求随叫随到，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程安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去面试了。
"你确定要做这个工作吗？"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这个工作很累的，而且你这个学历做这个有点屈才了。"
"我确定。"程安点头，"我需要这份工作。"
"那行吧，先试用一个月，表现好的话再转正。"老板说，"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这里不养闲人，你要是干不好随时走人。"
程安同意了，虽然工资不高，但总比没有工作强。
回到家，程安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方秀云。
"三千块？"方秀云皱着眉头，"这也太少了吧？"
"总比没有工作强。"程安安慰她，"先干着，以后再找机会换更好的。"
方秀云点点头，但眼中还是有担忧。她知道三千块的工资根本不够家庭开销，更别说攒彩礼钱了。
就在这时，方晨宇回来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哥，妈，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们！"他兴奋地说，"小雨答应嫁给我了！"
方秀云勉强挤出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小雨说她不介意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她愿意和我一起奋斗。"方晨宇继续说，"但是她父母那边..."
"她父母怎么了？"程安问。
"他们催得比较急，希望能尽快办婚礼。"方晨宇有些不好意思，"彩礼钱的事情..."
方秀云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你别担心彩礼钱的事。"她勉强说道，"妈会想办法的。"
但是程安知道，以现在家里的情况，八万块彩礼钱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他刚找到一份三千块的工作，方秀云一个月两千多，方晨宇的收入不稳定，有时候一个月连一千块都挣不到。
即使他们一分钱不花，全部攒起来，也需要一年多才能攒够八万块。但是张小雨的父母显然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程安看着方秀云愁苦的脸，心里很难受。他知道继母心里有多着急，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06
接下来的几天，方秀云的心情越来越差。她经常坐在沙发上发呆，吃饭也没有胃口。
程安试图安慰她："妈，您别太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
"慢慢想办法？"方秀云突然情绪激动，"人家女方家催得这么急，我们能慢慢想吗？"
"那您说怎么办？"程安也有些无奈，"我也想马上拿出八万块，但是我们确实没有啊。"
"你再去找找工作，看看有没有工资高一点的。"方秀云说，"三千块太少了，根本不够用。"
程安苦笑："妈，不是我不想找工资高的工作，是真的找不到。县城里就这个水平。"
"那你就不能回省城吗？"方秀云急了，"你在省城的工资不是挺高的吗？"
"我回省城了，您和晨宇怎么办？"程安反问，"而且我已经辞职两个月了，想回去也不容易。"
方秀云被问得哑口无言，但脸上的愁容更深了。
方晨宇也看出了家里的气氛不对。他主动跟女友张小雨商量，看能不能把彩礼钱降一降。
"我和我爸妈说了，但是他们不同意。"张小雨在电话里很无奈，"他们说彩礼钱是女方的面子，不能少。"
"那怎么办？"方晨宇急得要哭，"我家现在真的拿不出八万块。"
"要不然我们先办结婚证，婚礼以后再办？"张小雨试探性地问。
"我妈不会同意的。"方晨宇摇头，"她说结婚必须要有仪式感，不能委屈了你。"
两个年轻人都很无助，他们相爱，想要结婚，但是被现实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程安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着急。他知道如果这个婚结不成，方秀云会更加自责，方晨宇也会很痛苦。
他开始拼命找工作，甚至考虑去做一些体力活。但是县城里的工作机会实在有限，而且大部分都不会要他这样的"高学历"人才。
就在全家人都为彩礼钱发愁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程安去诊所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程安吗？我是县人事局的，有一个岗位想邀请您来面试。"
程安惊喜万分，立刻答应了。下午请假去面试，结果却让他失望。
"这个岗位的工资是两千五，比您现在的工作还要低。"面试官很直接，"而且要求比较高，您确定要应聘吗？"
程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两千五的工资还不如他现在的工作，而且工作量更大。
回到家，程安把这件事告诉了方秀云。
"两千五？"方秀云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怎么够用？"
"妈，您别着急，我会继续找的。"程安安慰她。
"继续找？"方秀云突然爆发了，"你都找了两个月了，找到什么了？三千块的工作，连基本开销都不够！"
程安被她的话刺痛了："妈，我也很着急，但是..."
"但是什么？"方秀云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晨宇的女朋友家催得有多急？她妈妈昨天又打电话来了，问彩礼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程安感觉胸口发闷："那您想让我怎么办？"
"我想让你负起责任来！"方秀云的声音越来越高，"你是这个家的老大，你弟弟要结婚了，你不出彩礼钱谁出？"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在程安心上。
他看着方秀云愤怒的脸，看着低头不语的方晨宇，突然感觉这个家变得很陌生。
争吵达到了白热化。
"你找不上工作，你弟的彩礼钱怎么办？"方秀云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程安彻底爆发了："我又不是他亲哥哥，凭什么要我出彩礼钱？"
话音刚落，整个客厅瞬间安静得可怕。方秀云的脸色刷地变白，方晨宇震惊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方晨宇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父亲的房间。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走了出来，脸色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哥，妈，我刚才整理爸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
他举起信封，上面用父亲熟悉的字迹写着"留给安儿"四个字。
程安接过信封，手指颤抖着摸着父亲的笔迹。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撕开封口。
然而，当程安看到信封里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