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义气:聂磊南宁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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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聂磊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手里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摁,火星溅了半桌:“柴哥,你这话不对。他硬抢你的公司,你跟他打官司?他能做出抢公司的事,背后能没点门路?官司拖个三年五年,你耗得起吗?到最后钱没了,气也受够了,图啥?”

柴哥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推到聂磊面前:“你看看,这是股权转让协议,上面有我的签字,但那是他们逼着我签的,我当时被他们关在办公室两天两夜,不签就不让走。报警了,人家说有协议,不算抢……”

聂磊拿起协议,没看两行就 “啪” 地拍在桌上:“逼着签的也算?这他妈是明抢!姓啥?叫啥?”

“姓黄,叫黄志强,做房地产的,在南宁有点势力,手下养了不少社会人。” 柴哥声音发颤,“我跟他理论过两回,被他手下打了两回,现在看见他的车都躲着走。”

“打你?” 聂磊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得 “哐当” 一声,“他在哪?公司现在在他手里?”

“在他手里,就在隔壁街的写字楼,原来我的办公楼被他占了。”

聂磊转头对姜元说:“去,打听一下黄志强现在在哪,公司里有多少人。”

“磊哥,这……” 姜元有点犹豫,“柴哥说打官司……”

“打个屁!” 聂磊瞪了他一眼,“咱青岛出来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他敢动柴哥,就是打我的脸!”

柴哥赶紧拉住聂磊:“磊子,别冲动!黄志强手下有个叫‘疯狗’的,据说以前是混道上的,手里有家伙,下手黑得很……”

“黑?” 聂磊笑了,从后腰摸出一把卡簧,“啪” 地弹开,刀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聂磊在青岛砍人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柴哥,你就说句话,想不想要回公司?想不想要他给你道歉?”

柴哥看着聂磊眼里的狠劲,想起当年在即墨路,聂磊才二十出头,为了帮他抢摊位,拿着钢管跟人打了一下午,胳膊被砍得鲜血直流,还笑着说 “没事”。如今这股劲一点没变,心里又热又酸:“我…… 我想,但我怕你出事……”

“出事?” 聂磊把卡簧合上,往桌上一拍,“在南宁,他能让我出事?你等着。”

转头对姜元说:“去查黄志强的公司地址,再问问他今天在哪应酬,别惊动任何人。”

姜元应了一声,拉着李岩出去了。任昊在旁边没敢吱声,只是给聂磊续上茶,眼里却透着股兴奋 —— 他知道,磊哥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办公室里静得只剩柴哥的叹气声。聂磊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想起当年柴哥骑着二八大杠,驮着他去即墨路进货,一路念叨 “做生意得讲义气”,心里更不是滋味:“柴哥,你记着,当年你给我三千五千的时候,没想着我能还你吧?现在我来,也不是为了让你谢我,就为你当年那句‘磊子,有哥在’。”

柴哥眼圈红了,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根烟:“磊子,哥对不起你,让你跑这么远……”

“说啥呢?” 聂磊打断他,“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回青岛,咱在海边开个海鲜馆,你当老板,我给你当保安,天天喝啤酒吹海风,不比在这受气强?”

正说着,姜元回来了,附在聂磊耳边说:“磊哥,黄志强今晚在‘金钻会所’应酬,带了五个保镖,疯狗也在。”

聂磊点点头,站起身:“柴哥,你在家等着,最晚后半夜,我给你回信。”

“磊子,别……”

“放心,我有数。” 聂磊拍了拍柴哥的肩膀,“任昊,跟我走。姜元、李岩,你们在公司楼下等着,别让任何人上来找柴哥。”

“好嘞!”

金钻会所的包厢里,黄志强正搂着个女人喝酒,疯狗坐在旁边,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门 “哐当” 一声被踹开,聂磊和任昊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海风的潮气。

“你他妈谁啊?” 黄志强眯起眼。

聂磊没理他,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酒瓶往黄志强头上一磕,“啪” 的一声,玻璃碴子溅了满地,黄志强的血顺着额头往下流。

“啊 ——!” 女人尖叫着躲到一边。疯狗 “噌” 地站起来,匕首朝着聂磊捅过来:“找死!”

任昊早有准备,一把抓住疯狗的手腕,反手一拧,“咔嚓” 一声,疯狗的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弯了下去,匕首掉在地上。任昊抬腿一脚,把他踹得撞在墙上,捂着胳膊嗷嗷叫。

五个保镖刚要上前,被聂磊掏出的五连子指着:“动一下试试!”

保镖们顿时僵住了 —— 在南宁混这么久,没见过这么敢下手的,上来就开砸,还动枪。

黄志强捂着流血的头,疼得龇牙咧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

“我管你是谁。” 聂磊踩着他的椅子,“柴哥的公司,你抢的?”

“是又怎么样?他欠我的钱!”

“欠你钱?” 聂磊笑了,从兜里掏出柴哥给的文件,“这上面写着你用三百万‘买’了他八千万的公司,你当我瞎?” 他把文件往黄志强脸上一甩,“明天中午之前,把公司还给柴哥,再拿五百万赔偿,这事就算了。不然,我让你金钻会所明天就关门,你名下的房产,我让兄弟们天天去‘拜访’。”

黄志强看着聂磊眼里的狠劲,知道这人不是吹牛 —— 敢在会所里动枪,还把疯狗废了,绝对是不要命的主。他咽了口唾沫:“我…… 我要是不还呢?”

“不还?” 聂磊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那我就把你这颗脑袋,当球踢。”

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黄志强吓得浑身发抖,赶紧点头:“我还!我还!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办妥!”

聂磊松开手,把匕首扔在地上:“任昊,走。”

俩人转身就走,留下满包厢的狼藉和黄志强的惨叫声。

回到柴哥公司时,天快亮了。柴哥还坐在沙发上等着,一见聂磊进来,赶紧站起来:“怎么样?”

聂磊把外套一脱,往沙发上一躺:“搞定了。明天中午,他把公司还给你,再赔五百万。”

“真的?” 柴哥不敢相信。

“骗你干啥?” 聂磊打了个哈欠,“他要是敢耍花样,我让任昊把他胳膊卸了。”

任昊在旁边点头:“柴哥,放心,磊哥说话算数。”

柴哥看着聂磊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看了看地上沾着血迹的外套(刚才踹疯狗时蹭的),突然老泪纵横,走过去想拍聂磊的肩膀,又怕弄疼他,手在半空停了半天:“磊子…… 哥这辈子没白疼你……”

“哭啥?” 聂磊坐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给柴哥,“这是我带的,你先拿着周转。等公司拿回来,赶紧处理了,跟我回青岛。”

柴哥攥着钱,手都在抖:“回!回!明天就跟你回!”

第二天中午,黄志强果然乖乖把公司过户手续送了过来,还附带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连面都没敢露。聂磊让姜元去核实清楚,确认没问题后,才对柴哥说:“走吧,青岛的海鲜等着咱呢。”

飞机上,柴哥看着窗外的云,突然说:“磊子,当年你说想在海边开个排档,哥现在有钱了,咱开个最大的,就叫‘聂磊海鲜馆’。”

聂磊笑了:“叫啥都行,只要你高兴。”

旁边的任昊捅了捅姜元,小声说:“咱磊哥,是真讲义气。”

姜元点头:“不然咱能跟他这么多年?”

飞机穿过云层,朝着青岛的方向飞去。聂磊靠在椅背上,看着柴哥脸上久违的笑容,心里踏实得很 —— 他知道,不管过多少年,不管走多远,当年在即墨路欠下的情分,今天总算还上了。

江湖路远,恩怨或许难了,但情义这东西,只要你认,就永远都在。

2

老崔在电话那头冷笑:“老柴,你别跟我装硬气。黄总说了,你要是识相,就别再折腾,安安稳稳领点补偿金,也算给你留条活路。你要是还想找外人搅和……”

“我搅和什么了?” 柴哥的声音瞬间拔高,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我老婆走的时候,你们还去病房闹,你们还有人性吗?!”

“那是她自己不经吓。” 老崔的语气轻佻,“谁让你不识抬举?黄总拿你当朋友,给你三百万补偿,你非不干,非要闹到鱼死网破?我劝你,别连累了青岛来的那几个小子,他们在南宁可没人脉。”

柴哥气得浑身发抖:“我连累谁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老婆的命,我公司的钱,我跟你们没完!”

“没完?” 老崔笑了,“行啊,你现在在哪?我让疯狗过去陪你聊聊?”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老崔说完,“啪” 地挂了电话。

柴哥握着手机,指节泛白,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 他不怕自己被欺负,可想到妻子在病房里被黄志强的人指着鼻子骂 “老东西,赶紧签字”,最后一口气没上来,他的心就像被刀剜一样疼。

“开车!” 柴哥猛地拍向方向盘,奥迪 A6 “呜” 地窜了出去,直奔黄志强的公司。

此时的酒店里,聂磊刚躺下,姜元突然敲门进来:“磊哥,柴哥刚才在楼下跟人打电话,好像吵起来了,听着提到‘黄总’‘疯狗’,然后开车走了。”

聂磊 “噌” 地坐起来,外套都没穿就往外冲:“追!他肯定去找黄志强了!”

任昊和李岩也赶紧跟上,四个人跳上出租车,姜元盯着窗外:“柴哥的奥迪往东边去了,那边是黄志强的公司写字楼!”

聂磊咬着牙:“这老东西,非要自己扛……”

柴哥的奥迪停在黄志强公司楼下时,老崔正带着两个保镖在门口抽烟。见柴哥下来,老崔嗤笑:“哟,真敢来啊?以为带了青岛的小子,就能翻天?”

“我找黄志强!” 柴哥红着眼冲过去,被保镖一把按住。

“黄总忙着呢,没空见你这疯老头。” 老崔吐了口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了这份补偿协议,拿三百万滚蛋,不然……”

“我滚你妈!” 柴哥猛地挣脱保镖,一拳砸在老崔脸上。老崔没防备,被打得趔趄后退,随即吼道:“给我打!”

两个保镖抡起拳头就往柴哥身上砸,柴哥六十多岁的人,哪经得住这么打?没几下就被踹倒在地,嘴角淌着血,还在骂:“黄志强!我操你祖宗!”

就在这时,聂磊带着人冲了过来。任昊眼疾手快,抓起路边的垃圾桶盖子,朝着一个保镖的后脑勺就拍了下去,“哐” 的一声,保镖直挺挺地倒了。姜元、李岩也不含糊,三两下就把另一个保镖摁在地上,钢管往他腿上一砸,疼得他嗷嗷叫。

老崔一看聂磊,吓得脸都白了:“你…… 你是青岛来的?”

聂磊没理他,蹲下身扶起柴哥,见他嘴角流血,眼眶瞬间红了:“柴哥,你这是干啥?”

柴哥抓着聂磊的胳膊,喘着粗气:“磊子…… 他…… 他们逼死你嫂子……”

聂磊转头看向老崔,眼神冷得像冰:“黄志强在哪?”

老崔哆哆嗦嗦地指着写字楼:“在…… 在 23 楼办公室……”

“姜元,看住他。” 聂磊扶着柴哥,“任昊,李岩,跟我上去。”

三个人直奔电梯,任昊掏出五连子,往腰后一别:“磊哥,直接干?”

“干!” 聂磊咬着牙,“敢动柴哥,敢逼死嫂子,今天不让他见血,我不姓聂!”

23 楼办公室里,黄志强正搂着秘书看文件,门被一脚踹开。聂磊指着他:“你就是黄志强?”

黄志强一愣:“你是谁?敢闯我办公室?”

“青岛聂磊。” 聂磊往前走两步,“柴哥的公司,你抢的;他老婆,你逼死的?”

黄志强脸色变了变,随即笑了:“是又怎么样?老东西自己没用,怪得了谁?我告诉你,南宁不是青岛,你敢在这撒野……”

话没说完,任昊突然掏出五连子,对着天花板 “哐” 地开了一枪,灰尘簌簌往下掉。秘书吓得尖叫着躲到桌子底下。

“撒野?” 聂磊抓起桌上的水晶摆件,朝着黄志强的头就砸了过去,“我今天就让你知道,青岛的野,能烧到南宁!”

黄志强被砸得头破血流,刚要喊人,李岩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往墙上撞:“抢公司的时候,你没想过有今天?”

“别打!别打!” 黄志强疼得直求饶,“公司还给他!钱我赔!我赔一千万!”

聂磊抬手止住李岩,盯着他:“一千万?够买我嫂子的命吗?”

“那…… 那你说多少?”

“两千万,今天晚上到账。公司过户手续,现在就办。” 聂磊掏出手机,“给你半小时,办不完,我让你从这 23 楼下去。”

黄志强哪敢讨价还价,赶紧让秘书叫律师过来办手续,又让财务转钱。半小时后,两千万到了柴哥的账户,股权转让协议也签好了字。

聂磊拿起协议,看都没看黄志强一眼,对任昊说:“给他留个记号。”

任昊明白,掏出卡簧,在黄志强胳膊上划了一道深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记住,再惹柴哥,下次卸你胳膊。”

下楼时,柴哥正坐在台阶上抽烟,见聂磊出来,赶紧站起来:“磊子……”

“办好了。” 聂磊把协议递给他,“两千万到账了,公司也回来了。”

柴哥看着协议,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嫂子…… 我没保护好她……”

聂磊拍着他的背,没说话。姜元走过来:“磊哥,老崔和那两个保镖……”

“废了胳膊,扔到黄志强公司门口,让他知道,柴哥的人,碰不得。”

“好嘞。”

当天半夜,聂磊带着柴哥回了青岛。飞机上,柴哥望着窗外,突然说:“磊子,我想在你嫂子坟前,把这两千万捐了,建个养老院,就叫‘桂兰养老院’(柴哥妻子叫桂兰)。”

聂磊点头:“好,我陪你去办。”

车到青岛时,天刚亮。柴哥看着熟悉的街道,突然笑了:“还是家里好。”

聂磊把他送到家门口,又让姜元留了两个兄弟跟着:“有事随时叫我,别自己扛着。”

柴哥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递给聂磊:“这是你嫂子当年给你缝的护身符,你拿着。”

聂磊接过来,布包已经洗得发白,里面是片晒干的桃叶。他想起小时候,嫂子总摸着他的头说 “磊子命硬,得戴个护身符”,眼眶一热:“谢谢嫂子。”

看着柴哥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任昊在旁边说:“磊哥,咱这趟没白来。”

“嗯。” 聂磊握紧手里的布包,“有些情分,比钱重。”

后来,柴哥真的建了养老院,聂磊逢年过节就去帮忙。有人问柴哥,当年为啥敢跟黄志强硬刚,柴哥总说:“因为我知道,青岛有个磊子,他不会不管我。”

而聂磊每次听到这话,都只是笑笑 —— 他心里清楚,当年在即墨路,柴哥递给他的那三千块,不是钱,是江湖里最难得的暖。如今这趟南宁之行,不过是把当年的暖,还回去罢了。



3

聂磊挂了电话,一脚踹开姜元的房门:“起来!柴哥被人追杀,往酒店来了!”

姜元、任昊、李岩睡得迷迷糊糊,一听 “追杀” 俩字,瞬间清醒,摸起枕头下的五连子和卡簧就往外冲。聂磊自己也从床底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开山刀,四个人光着脚就往楼下跑,电梯都等不及,顺着消防通道往下蹿,脚步声在楼道里咚咚响。

刚冲出酒店大门,就见柴哥的奥迪 A6 歪歪扭扭地冲过来,车头撞在花坛上,“哐” 一声停下。柴哥推开车门,脸色惨白,手还在抖:“磊子…… 他…… 他们追来了!”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奔驰 S600 “吱呀” 一声刹在奥迪后面,车门打开,小蔡拎着一把片刀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从车上跳下来的保镖,个个凶神恶煞。

“老东西,跑啊!” 小蔡喘着粗气,片刀指着柴哥,“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聂磊往前一步,把柴哥护在身后,开山刀往地上一戳,火星溅起:“你他妈谁?敢动我柴哥?”

小蔡上下打量聂磊,认出是青岛来的,却仗着人多:“青岛来的又怎么样?老东西不识抬举,就得死!识相的滚开,不然连你一起砍!”

“砍我?” 聂磊笑了,冲身后一摆手,“给我废了他!”

任昊早憋不住了,五连子一举,“哐当” 上膛,枪口对着小蔡的胸口:“你动一下试试?”

小蔡的两个保镖刚要往前冲,被姜元和李岩拦住。姜元手里的卡簧 “啪” 地弹开,抵在一个保镖的脖子上:“别动,动就放血!” 李岩更直接,抓起路边的消防栓扳手,照着另一个保镖的腿就抡了过去,“咔嚓” 一声,保镖抱着腿就倒了,疼得直打滚。

小蔡一看这架势,腿肚子有点转筋 —— 他没料到这几个青岛小子下手这么狠,还带了家伙。但嘴上还硬:“你们敢动我?我背后是黄总!在南宁,没人敢……”

“黄总?” 聂磊往前一步,开山刀贴着小蔡的脸划过去,刀刃冰凉,吓得小蔡一哆嗦。“你刚才撞柴哥的车,还想撞死他,是吧?”

“我…… 我就是……”

“就是想弄死他?” 聂磊眼神一冷,一脚踹在小蔡肚子上,把他踹得蜷在地上,“谁让你来的?老崔?还是黄志强?”

小蔡疼得说不出话,任昊上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五连子往他嘴上一怼:“说!谁指使的?”

“是…… 是老崔…… 崔哥让我干的…… 黄总也知道……” 小蔡终于怂了,鼻涕眼泪一起流,“他们说柴哥要举报,让我…… 让我灭口……”

柴哥在旁边听得浑身发抖,指着小蔡骂:“老崔!黄志强!我操你们祖宗!”

聂磊对姜元说:“把他绑起来,扔后备箱。” 又看向李岩,“去看看他那奔驰,找个隐蔽地方扣了,别让人发现。”

“磊哥,那这俩保镖……”

“废了胳膊,扔路边,让老崔知道,人我们扣了。”

姜元和李岩赶紧动手,小蔡的两个保镖被卸了胳膊,疼得昏死过去。小蔡被反剪双手,嘴里塞了抹布,扔进聂磊租来的车后备箱。

聂磊扶着柴哥往酒店走,柴哥还在哆嗦:“磊子…… 这可怎么办?他们连杀人都敢……”

“别怕。” 聂磊拍着他的背,“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

回到房间,聂磊让任昊守着门口,自己给柴哥倒了杯热水:“柴哥,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老崔为啥非要杀你?”

柴哥喝了口热水,才缓过劲:“我刚才去 KTV 找老崔,他威胁我,说我再闹就弄死我。我骂了他,回来就被这小子追…… 他肯定是老崔派来的,背后还有黄志强……”

聂磊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这俩狗东西,真以为南宁是他们的天下?”

“磊子,要不…… 我们跑吧?回青岛……” 柴哥声音发颤。

“跑?” 聂磊摇头,“跑了,他们更得欺负你。今天这事,必须了了。” 他转头对姜元说,“把后备箱那小子拖上来,问问老崔在哪。”

小蔡被拽上来时,脸都吓白了。聂磊把开山刀往桌上一剁,刀尖扎进木头半寸深:“说,老崔在哪?黄志强在哪?”

小蔡嘴被堵住,呜呜呀呀说不出话。任昊一把拽掉抹布,小蔡赶紧喊:“老崔…… 老崔还在 KTV!黄总…… 黄总在公司!我说了,你们放了我……”

“放你?” 聂磊冷笑,“你刚才想撞死柴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他一马?” 他冲姜元使个眼色,“把他绑浴缸里,淹着,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说。”

姜元拖着小蔡往浴室走,小蔡吓得尖叫:“别!我说!我啥都说!老崔让我弄死柴哥,说事成了给我五十万!黄总也知道,他说…… 他说柴哥不死,他睡不着觉……”

聂磊点点头,对任昊说:“备车,去 KTV,找老崔。”

柴哥赶紧拉住他:“磊子,别去!KTV 人多,他们肯定有埋伏!”

“有埋伏才好。” 聂磊拿起五连子,“正好一锅端。” 他对李岩说,“你留下看着柴哥和这小子,我们去去就回。”

“磊哥,我跟你去!” 李岩急了。

“听话,看好柴哥。” 聂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姜元、任昊往楼下走。

KTV 包厢里,老崔正搂着小姐喝酒,还在跟身边的人吹:“小蔡那小子办事靠谱,老东西肯定活不成……”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一脚踹开,聂磊带着人冲进来,五连子指着老崔:“小蔡被我们抓了,你说,这事怎么了?”

老崔吓得酒都醒了,身边的人刚要站起来,被任昊一钢管砸在头上,倒了一片。姜元上前一把薅住老崔的脖领子,把他拽到聂磊面前:“说,为啥要杀柴哥?”

老崔哆哆嗦嗦:“我…… 我就是吓唬他…… 没想真杀……”

“吓唬?” 聂磊一枪托砸在他脸上,打得老崔鼻血直流,“奔驰撞奥迪,刀都拔出来了,叫吓唬?”

老崔被打懵了,赶紧喊:“是黄总!都是黄总让我干的!他怕柴哥举报他偷税漏税!”

“早说不就完了。” 聂磊对任昊说,“把他绑了,去找黄志强。”

从 KTV 出来,聂磊让姜元开车,自己押着老崔,直奔黄志强的公司。路上,老崔一个劲求饶:“聂哥,我错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聂磊没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必须让黄志强和老崔付出代价,不然柴哥在南宁一天,就受一天欺负。

车到黄志强公司楼下时,天快亮了。聂磊让任昊看住老崔,自己和姜元往楼上冲。黄志强的保镖刚要拦,被姜元一五连子指着脑袋,不敢动了。

办公室里,黄志强正对着电脑看文件,见聂磊进来,先是一愣,随即骂道:“你他妈敢闯我办公室?”

聂磊没说话,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黄志强的头就砸了过去,“哐” 的一声,黄志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柴哥的公司,你还不还?” 聂磊踩着他的胸口,“他老婆的事,你怎么赔?”

黄志强疼得直咧嘴,却还嘴硬:“有本事你杀了我!不然我让你在南宁走不了……”

“杀你?脏了我的手。” 聂磊冲外面喊,“姜元,把老崔带进来!”

老崔被拽进来时,一见黄志强,赶紧喊:“黄总,我啥都说了!是你让我杀柴哥的!”

黄志强一看,知道瞒不住了,终于怂了:“我还!公司还给他!我再赔五百万!不,一千万!求你放了我……”

聂磊拿出手机,录像:“说,你抢柴哥公司,逼死他老婆,都是你干的。”

黄志强不敢不照做,对着镜头说了一遍,声音抖得像筛糠。

聂磊收起手机,对姜元说:“把他俩绑一起,扔到公安局门口,附带这段录像。”

回到酒店时,天已经亮了。柴哥看着聂磊,眼圈红了:“磊子,哥这辈子…… 欠你的太多了……”

“欠啥?” 聂磊笑了,“当年你给我那三千块,比现在一千万还金贵。”

上午,南宁公安局门口就炸开了锅 —— 黄志强和老崔被绑在柱子上,身上还贴了段录像,抢公司、逼死人的事全抖了出来。没过多久,俩人就被警察带走了,听说判了十几年。

柴哥的公司顺利拿了回来,他没要赔偿,把公司卖了,带着钱回了青岛。临走前,他拉着聂磊的手:“磊子,哥没别的,就祝你平平安安。”

聂磊送他到机场,看着飞机起飞,心里踏实得很。任昊在旁边说:“磊哥,咱这趟南宁,值。”

“嗯。” 聂磊望着天空,“有些事,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一口气,为了当年那句‘磊子,有哥在’。”

江湖路远,恩怨难了,但只要情义还在,就总有让人往前冲的勇气。就像聂磊说的,有些债,必须还;有些人,必须护。这不是傻,是江湖里最硬的骨头,最暖的心。

4

回到酒店,四个人胡乱套上衣服,聂磊抓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猛吸两口:“柴哥,KTV 地址,现在就去。”

老柴手还在抖,掏出手机调出地址:“就在…… 就在前面那条街,皇家壹号 KTV,308 包厢。”

“走!” 聂磊把烟往地上一踩,抓起刚买的四把水果刀,分给姜元他们,“记住,进去别废话,见人就捅,尤其是老崔,留活口没用。”

任昊掂了掂手里的刀:“哥,放心吧。”

五个人分两辆车 —— 聂磊开着柴哥的奥迪,姜元他们开着那辆撞变形的奔驰,往 KTV 赶。路上,老柴一个劲念叨:“磊子,要不…… 算了吧,老崔死了,黄志强肯定会追查……”

“追查?” 聂磊打了把方向盘,“等他追查过来,你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嫂子的仇,公司的恨,今天一起了!”

皇家壹号 KTV 门口,霓虹灯还在闪,几个保安在门口抽烟。聂磊把车一停,推门就下,水果刀藏在袖子里,姜元他们跟在后面,眼神直勾勾盯着保安。

“找谁?” 保安刚要拦,被任昊一把推开:“找老崔,308 的,让开!”

保安被推得一个趔趄,还想骂,见聂磊他们眼里的狠劲,把话咽了回去。

308 包厢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划拳喝酒的声音。聂磊一脚踹开门,里面四个男人正搂着小姐喝酒,老崔坐在中间,手里还把玩着一串佛珠,哪有半点担心小蔡的样子。

“谁呀?” 老崔抬头一看,酒瞬间醒了一半,“是你?小蔡呢?”

聂磊没说话,袖子里的水果刀 “噌” 地抽出来,朝着老崔的胸口就扎了过去。老崔吓得往后一躲,刀尖划开他的衬衫,带出一串血珠。

“操你妈!” 老崔抄起酒瓶就砸过来,聂磊侧身躲开,酒瓶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姜元、李岩、任昊已经冲了上去。任昊搂住一个保镖的脖子,水果刀往他肚子里旋了两圈,保镖 “嗷” 一声倒了;李岩更狠,一刀扎进另一个保镖的大腿,顺势往下一划,血喷了一地;姜元直奔老崔身边的最后一个人,两人抱在一起滚到地上,姜元死死按住对方的手,刀往他喉咙上一抹,没了声息。

包厢里瞬间只剩下老崔的尖叫和小姐的哭喊。聂磊一把薅住老崔的头发,把他摁在茶几上,水果刀顶着他的脸:“小蔡死了,你下去陪他吧!”

“别杀我!我给你钱!我给你一千万!” 老崔涕泪横流,“公司还给柴哥!我把黄志强也供出来!”

“晚了!” 聂磊眼神一冷,刀往老崔的后心一捅,再猛地一拧。老崔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小姐们吓得缩在角落,浑身发抖。聂磊冲她们吼:“不想死就闭嘴,谁报警,我屠了你们全家!”

几个小姐赶紧点头,捂着脸不敢出声。

“走!” 聂磊一挥手,四个人往门口冲,路过吧台时,聂磊抓起一个啤酒瓶,砸在收银机上:“把监控删了,不然跟里面的人一个下场!”

收银员吓得赶紧点头,手忙脚乱地删监控。

回到车上,老柴看着聂磊他们身上的血迹,嘴唇哆嗦:“磊子…… 这…… 这是四条人命啊……”

“四条?” 聂磊冷笑,“加上你嫂子,是五条。他们欠的,就得还。” 他发动奥迪,“往高速开,回青岛!”

奔驰车跟在后面,姜元从车窗探出头:“磊哥,车怎么办?”

“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刀扔海里!”

两辆车拐进城郊的荒地,姜元他们把奔驰浇上汽油,一把火点了,火苗窜起丈高。四把带血的水果刀被扔进旁边的海湾,溅起几个水花。

奥迪车一路狂奔,往青岛方向开。车里没人说话,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老柴压抑的抽泣声。

快到山东地界时,聂磊才说了一句:“柴哥,到青岛了,我给你找个地方住,没人能找到你。”

老柴抬起头,眼里全是红血丝:“磊子…… 我对不起你…… 让你沾了人命……”

“说啥呢?” 聂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聂磊做事,自己担着。你记住,从今往后,在青岛,没人敢欺负你。”

车窗外,天渐渐亮了,朝阳把云彩染成金红色。聂磊看着前方的路,心里清楚 —— 这趟南宁之行,沾了血,也报了仇,往后的路或许更难走,但他不后悔。

就像他跟柴哥说的:“有些人,你不把他摁死,他就会咬死你。”

青岛的海岸线越来越近,聂磊打开车窗,海风灌进来,带着咸腥味,吹散了车里的血腥味,却吹不散这一夜的血色。但他知道,只要兄弟还在,只要一口气还在,这江湖路,就得接着走下去。

5

张树林嘴上应着,心里却打了个突 —— 三十来岁,山东口音,戴眼镜,一米八左右…… 这特征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他猛地想起半年前在青岛出差,听道上的朋友说过,青岛有个叫聂磊的,就是这模样,下手黑得很,在山东地面上没人敢惹。

“崔哥,那小子…… 是不是左撇子?” 张树林试探着问。

老崔一愣:“没注意啊…… 怎么了?你认识?”

“不认识,就随便问问。” 张树林低下头,心里却翻起了浪 —— 要是真撞上聂磊,这事儿可就棘手了。那主儿不光能打,听说跟青岛、四九城的大哥都有交情,真把他惹急了,别说老崔,自己能不能在南宁立足都难说。

旁边的老朴看出张树林不对劲,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树林,想啥呢?崔哥说话呢。”

张树林赶紧抬头:“啊,崔哥,我这就去找人,保证三天内给你把人揪出来!” 心里却打定主意 —— 先敷衍着,真要是聂磊,趁早溜,犯不上蹚这浑水。

另一边,小宾馆里,聂磊正擦着管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柴哥蹲在角落抽烟,烟灰掉了一裤子:“磊子,老崔在南宁确实有点门路,听说跟市局的一个领导沾亲,真要是闹大了……”

“沾亲?” 聂磊把刀往桌上一剁,“沾亲就能草菅人命?小蔡的尸体还在管沟里,他老崔现在住院养伤,咱要是怂了,对得起嫂子吗?”

任昊在旁边磨着西瓜刀:“哥,要不咱主动出击?老崔肯定在中心医院,直接闯进去干他!”

“不行。” 聂磊摇头,“医院人多,万一被围住,跑都跑不了。等柴哥把五连发弄来,晚上摸过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正说着,柴哥的手机响了,是他以前的一个老部下,声音压得很低:“柴哥,你在哪?老崔在中心医院住院,召集了好几十号人,到处找你和青岛来的那几个…… 张树林也去了,听说他跟聂磊有点过节,正憋着劲想动手呢。”

柴哥心里一沉:“知道了,谢了。” 挂了电话,脸色发白,“磊子,张树林也掺和进来了,他说…… 他跟你有过节?”

聂磊皱眉:“张树林?没印象。不管他是谁,来了照打不误。”

傍晚,柴哥托人弄来三把五连发,还有一盒子弹。聂磊分了武器:“我一把,任昊一把,李岩拿着管刀断后。柴哥,你跟在后面,别往前冲,记住医院后门的位置,万一打不过,从那儿跑。”

“我跟你们一起……”

“听话!” 聂磊打断他,“你活着,比啥都强。”

夜幕降临时,中心医院住院部五楼一片安静。老崔的病房外守着四个保镖,靠墙抽烟,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敲得 “哒哒” 响。张树林没来,只派了弟弟张树辉带了十个人,在楼下停车场等着 —— 他找借口说 “家里有事”,实则躲在家里给青岛的朋友打电话,确认那戴眼镜的山东小子是不是聂磊。

“咔哒。” 五楼走廊尽头的消防门被推开一条缝,聂磊的身影闪了出来,五连子上了膛,枪口对着保镖。

“谁?!” 保镖刚要喊,聂磊扣动扳机,“哐” 的一声,子弹打在天花板上,水泥渣掉了一地。

“不想死的滚开!” 聂磊低吼一声,任昊和李岩已经冲了上来。任昊一五连子砸在一个保镖头上,保镖应声倒地;李岩的管刀横扫,另一个保镖的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惨叫着往后退。

剩下两个保镖吓得魂都没了,扔下钢管就往楼下跑。聂磊一脚踹开病房门,老崔正趴在床上哼哼,旁边的两个兄弟刚要起身,被任昊用枪指着:“动一下试试!”

“是你!” 老崔看清聂磊,吓得往床底下钻,“聂磊!我知道你!你别杀我!我把公司还你!我再给你一千万!”

聂磊冷笑 —— 果然是怕了。他上前一把薅住老崔的后领,把他从床底下拖出来,五连子顶着他的后脑勺:“小蔡是不是你派去的?我嫂子的事,你也有份?”

“是!是我!但都是黄志强指使的!” 老崔涕泪横流,“他说柴哥不死,他睡不着觉…… 我就是个跑腿的!”

“早说不就完了。” 聂磊转头对李岩说,“把他绑起来,带走。”

刚要出门,楼下传来张树辉的喊声:“崔哥!出事了?!” 十多个人拿着钢管冲了上来。

“走后门!” 聂磊拽着老崔往消防通道退,李岩挥舞着管刀,逼得张树辉的人不敢上前。任昊在后面放了一枪,子弹擦着张树辉的耳朵飞过,吓得他赶紧卧倒。

混乱中,聂磊带着人冲下消防梯,柴哥早在后门等着,奥迪车已经发动。老崔被扔进后备箱,聂磊跳上驾驶座,一脚油门,车 “呜” 地窜了出去。

张树辉追到后门时,只看到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气得踹了一脚墙:“追!给我追!”

车上,老崔在后备箱里拼命挣扎,嘴里喊着 “饶命”。聂磊没理他,对柴哥说:“往海边开,找个没人的地方。”

柴哥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突然说:“磊子,放了他吧。”

“放了他?” 聂磊转头看他。

“杀了他,黄志强肯定会疯了一样找我们,咱回不了青岛,你兄弟们也得跟着担风险。” 柴哥叹了口气,“公司我不要了,嫂子的仇…… 能让他受点罪,也够了。”

聂磊沉默了 —— 他知道柴哥说得对,真把老崔弄死,这梁子就结死了。但一想到小蔡的尸体,想到嫂子在病房里的样子,又咽不下这口气。

车停在海边时,浪涛声盖过了老崔的哭喊。聂磊打开后备箱,老崔浑身是汗,脸都白了:“聂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明天就把公司还给柴哥,我再给嫂子立个碑……”

聂磊掏出卡簧,蹲下身,刀在老崔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记住,再敢找柴哥麻烦,或者跟黄志强掺和,下次就不是划一刀这么简单了。”

老崔连连点头:“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聂磊对任昊说:“把他扔在这儿,让他自己回去。”

任昊解开绳子,一脚把老崔踹到沙滩上。老崔连滚带爬地往公路跑,连头都不敢回。

“走,去机场。” 聂磊发动汽车,“姜元应该等急了。”

海边的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柴哥望着老崔消失的方向,突然说:“磊子,谢谢你。”

“谢啥?” 聂磊打了把方向盘,“回青岛,好好过日子。”

飞机降落在青岛流亭机场时,天刚亮。姜元早已在出口等着,手里提着早餐:“磊哥,都办妥了,老崔那边没动静,张树辉的人在南宁瞎转悠呢。”

聂磊接过豆浆,喝了一口:“张树林呢?”

“听说他确认是你之后,连夜带着人跑了,跟老崔说‘惹不起’。”

几个人哈哈大笑,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后来,柴哥没再回南宁,在青岛开了个小超市,偶尔跟聂磊喝喝酒,再也不提江湖上的事。老崔倒是真把公司还给了柴哥的侄子,自己带着钱去了海南,再也没在南宁露面。黄志强听说聂磊的厉害,也没敢追查,没多久因为偷税漏税被查,判了十五年。

聂磊偶尔想起南宁的那几夜,总说:“不是咱好斗,是有些人,不给点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

任昊在旁边接话:“还是磊哥牛逼,一把管刀闯南宁,愣是把仇报了。”

聂磊笑了,没说话 —— 他心里清楚,支撑他的不是刀,是柴哥那句 “当年你嫂子总念叨你”,是江湖里最沉的情分,最硬的骨头。

就像青岛的海风,看着温柔,真刮起来,能掀翻船。



6

聂磊推开车门,火车站广场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凉得刺骨。他紧了紧外套,手往腰后摸了摸 —— 五连发的枪托硌着腰,心里踏实了些。张树林说在广场东侧的报刊亭等他,聂磊眯着眼望去,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穿黑色夹克的身影正靠在报刊亭上抽烟,正是张树林。

“磊子,这边。” 张树林挥了挥手,烟头在黑暗中亮了一下。

聂磊走过去,没敢靠太近,保持着两步距离:“树林,你到底想干啥?”

张树林把烟摁在地上,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老崔那怂货,跟黄志强穿一条裤子,你以为我真想帮他?我跟他就是面上过得去,他欠我三百万货款没给,我早想弄他了。”

“你想借我的手?” 聂磊挑眉。

“谈不上借,算合作。” 张树林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很低,“老崔今晚在后半夜两点要转院,说是怕你偷袭,其实是黄志强让他去郊区的私立医院,那边守卫松,方便跟外界联系。”

聂磊心里一动:“你怎么知道的?”

“我弟树辉在中心医院门口盯梢,刚才跟我说的。转院就一辆车,四个保镖,都是老崔自己的人,黄志强的人根本没跟着 —— 姓黄的精着呢,怕惹祸上身。” 张树林从兜里掏出张纸条,“这是转院的路线,过了三环路那个涵洞,是必经之路,路灯坏了半个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适合动手。”

聂磊接过纸条,借着路灯一看,路线画得清清楚楚,连涵洞的长度、出口的岔路都标了。他抬头看向张树林:“你图啥?”

“图老崔死了,黄志强少个帮凶,我那三百万说不定能从黄志强手里要回来。” 张树林笑了笑,“再说,我跟你交个底 —— 当年在青岛,我跟你哥加代喝过酒,代哥说你是条汉子,我信他的眼光。真要是为了老崔跟你翻脸,我张树林在道上没法混。”

聂磊捏着纸条,指节泛白。他信加代的面子,但不信江湖人的嘴,可张树林给的路线太关键了 —— 后半夜转院,守卫松懈,涵洞伏击…… 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机会。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设套?” 聂磊盯着他。

“你可以不信。” 张树林往后退了一步,“但你记住,过了今晚,老崔一进私立医院,黄志强肯定派自己的人守着,到时候别说杀他,你连医院门都进不去。” 他指了指聂磊身后,“你兄弟在车里吧?让他盯紧中心医院后门,老崔两点准时从那儿出来,错不了。”

说完,张树林转身就走,没回头:“我只能帮到这,剩下的看你自己。对了,老崔后腰上有个疤,是当年被人捅的,你要是动手,往那儿打,准能废他。”

聂磊站在原地,看着张树林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手里的纸条被攥得发皱。风更大了,吹得报刊亭的铁皮 “哐哐” 响,像有人在背后敲鼓。

“哥,咋样?” 任昊从车里探出头,声音压得很低。

聂磊拉开车门坐进去:“走,回宾馆。”

“他没耍花样?”

“不知道。” 聂磊把纸条摊在腿上,“但他给的路线,值得赌一把。”

小宾馆里,柴哥还没睡,正对着地图发呆。见聂磊回来,赶紧站起来:“咋样?张树林靠谱不?”

聂磊把纸条拍在桌上:“老崔后半夜两点转院,走三环路涵洞,就四个保镖。”

李岩眼睛一亮:“那正好,涵洞里头黑,咱堵他个措手不及!”

“风险太大。” 柴哥指着地图,“涵洞就一个出口,万一他们有埋伏,咱跑都没地方跑。”

聂磊没说话,手指在涵洞口的位置敲了敲 —— 张树林说路灯坏了,这是优势;但也可能是陷阱,对方就等着在黑暗里动手。他抬头看向任昊:“你去过三环路涵洞没?”

“去年拉货路过一次,里头老长,中间有个排水渠,能藏人。” 任昊比划着,“要是咱提前进去藏着,等他们车开过来,突然动手,他们准懵。”

聂磊点头:“就这么干。柴哥,你跟姜元联系,让他在涵洞出口三公里外等着,车别熄火,万一得跑,他接应。”

“我跟你们一起去!” 柴哥急了。

“你去了是累赘。” 聂磊按住他的肩膀,“你记住,明天太阳出来,咱要么回青岛,要么…… 就没回头路了。你得活着,替嫂子看看青岛的海。”

柴哥嘴唇哆嗦着,没再争,从兜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我仅剩的五万块,你们拿着,万一…… 用得上。”

聂磊没接:“钱留着,回青岛给你开超市。”

凌晨一点半,三环路涵洞外一片死寂。聂磊、李岩、任昊蹲在涵洞口的杂草里,五连发上了膛,保险全开。任昊手里还拎着根钢管,是从路边捡的,磨得锃亮。

“哥,你说张树林会不会告密?” 李岩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

“告不告,都得干。” 聂磊盯着涵洞深处,黑暗像一张大嘴,要把人吞进去,“等会儿车开进来,我打司机,任昊弄保镖,李岩盯着老崔,别让他跑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两道光柱刺破黑暗,正往涵洞这边来。是老崔的车!

“来了!” 任昊攥紧钢管,指节发白。

聂磊示意两人蹲下,自己往涵洞口挪了挪。车 “嘎吱” 一声停在涵洞口,司机探头往外看了看:“崔哥,里头黑,要不绕路?”

“绕个屁!” 车里传来老崔的骂声,“聂磊那怂货敢来?开进去!”

司机不敢再劝,挂挡踩油门,车缓缓驶进涵洞。刚走了不到十米,聂磊突然从杂草里蹿出来,五连发对着驾驶座 “哐” 地就是一枪!

“啊 ——!” 司机惨叫一声,方向盘失控,车 “哐当” 撞在涵洞壁上,停了。

任昊和李岩也冲了上去。任昊一钢管砸在副驾驶车窗上,玻璃碎片溅了保镖一脸,他伸手薅住保镖的头发,往车门上猛撞,保镖没哼两声就不动了;李岩拉开车后门,老崔正往后座缩,手里还攥着个保温杯,被李岩一把夺过,砸在他脸上:“老东西,跑啊!”

剩下两个保镖刚从车里爬出来,聂磊的五连发已经对准他们:“动一下试试!”

保镖吓得僵在原地,手里的钢管 “当啷” 掉在地上。

老崔捂着流血的额头,看清是聂磊,吓得魂都没了:“聂哥!我错了!我真错了!公司我明天就还!我给你磕头了!”

聂磊没理他,冲李岩使了个眼色。李岩拽着老崔的后领,把他拖下车,往涵洞深处拽。老崔的皮鞋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嘴里不停地喊:“张树林!你他妈不是说会帮我吗?!”

聂磊心里一动 —— 张树林果然没安好心,这是故意让老崔喊出他的名字,把自己摘干净。

“磊子,咋办?” 任昊问,手里还拎着钢管。

聂磊看了看表,两点十五分,姜元应该快到出口了。他走到老崔面前,五连发顶着他的太阳穴:“公司还给柴哥,再写个字据,说自愿赔偿柴哥八千万,签字画押。”

“我签!我签!” 老崔哪敢不答应,李岩找来纸笔,他哆哆嗦嗦地写完,按了手印。

聂磊把字据揣进兜里,对李岩说:“废他一条腿,放他走。”

李岩举起钢管,对着老崔的小腿 “咔嚓” 就是一下。老崔的惨叫声在涵洞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滚。” 聂磊收起枪,“再敢找柴哥麻烦,下次直接送你上路。”

老崔疼得浑身发抖,被两个保镖架着,一瘸一拐地往涵洞口挪,连狠话都不敢说。

聂磊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里,对李岩和任昊说:“走,姜元在出口等着。”

车开出涵洞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姜元的车果然在路边等着,见聂磊过来,赶紧开门:“磊哥,成了?”

“成了。” 聂磊坐进副驾驶,掏出字据递给柴哥,“拿着,回青岛找律师,让他兑现。”

柴哥看着字据,手都在抖:“磊子…… 谢谢……”

“谢啥。” 聂磊望着窗外掠过的树,“走,回家。”

飞机降落在青岛时,阳光正好。柴哥握着字据,看着熟悉的海岸线,突然笑了:“磊子,我请你吃海鲜,管够。”

聂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就吃你开的那家,叫‘柴哥海鲜馆’。”

任昊和李岩在后面打闹,姜元靠在舷梯上抽烟,看着远处的海鸥,嘴角带着笑。

后来,老崔真把公司还给了柴哥,赔偿款虽没给够八千万,却也够柴哥在青岛安安稳稳过日子。张树林没再露面,据说拿着老崔欠他的三百万,去了广东。

只有聂磊偶尔想起南宁的那个涵洞,想起张树林最后那句话 ——“老崔后腰有疤”。他知道,江湖上没有纯粹的朋友,只有互相利用的算计,但那又怎样?只要护住想护的人,守住该守的义,就算浑身是伤,也值了。

就像此刻,青岛的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过来,柴哥的笑声混着兄弟们的吵闹,聂磊觉得,这比什么都踏实。

7

老崔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声音带着股被宠坏的傲慢:“树林,你跟我求情?为了老柴那穷酸?他公司在我手里,是他没本事守住,怨谁?他老婆死了,那是她自己不经吓,跟我有鸡毛关系?”

张树林耐着性子说:“崔哥,看在咱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他 8000 万,让他滚回青岛,这事就算了了。你也省心,不用天天防着被人偷袭。”

“8000 万?” 老崔像是听到了笑话,“他那破公司顶多值 5000 万,我凭什么给他 8000 万?你是不是收了他好处?还是被那个青岛来的小子吓住了?”

张树林脸色沉了沉:“崔哥,我是为你好。那小子叫聂磊,跟加代是过命的兄弟,在山东地面上没人敢惹。真把他逼急了,他敢提着刀闯你病房,到时候你背后那关系未必来得及保你。”

“加代?” 老崔嗤笑,“四九城的加代?我认识他,他未必认识我。一个外地佬,还能翻了天?树林,我把话撂这 ——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有种就来,我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崔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废话!” 老崔直接挂了电话,对着旁边的保镖骂道,“张树林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条件?去,把五楼的保镖再加一倍,门窗全锁死,我看聂磊那怂货敢来!”

张树林捏着被挂断的电话,脸色难看。张树辉在旁边说:“哥,我就说他不会答应吧?老崔现在尾巴翘上天了,真以为自己是南宁王了。”

“他不是狂吗?” 张树林眼神一狠,“那就让他知道,聂磊不是好惹的,我张树林也不是摆设。” 他掏出手机给聂磊打过去,“磊子,老崔不答应,还放话要弄死你。”

聂磊在电话那头笑了:“我就知道他这德性。你别管了,今晚我自己去。”

“自己去?你疯了?” 张树林急了,“他病房现在最少有二十个保镖,全带家伙,你去了就是送人头。”

“那你说怎么办?”

张树林沉默几秒,咬了咬牙:“我帮你。但咱得计划一下 —— 老崔今晚肯定防备严,硬闯不行。他明天早上七点要转去私立医院做复查,那时候护士换班,保镖最松懈,咱在半路上截他。”

聂磊问:“你真帮我?不怕他背后的关系?”

“怕?我更怕得罪加代。” 张树林说,“你记着,明天早上六点,中心医院后门的小巷子,我带五个人,给你当接应。你负责动手,我负责清场,完事咱各走各的,谁也不牵连谁。”

聂磊捏着电话,心里清楚这是张树林在赌 —— 赌老崔背后的关系不敢真动他,赌聂磊能记住这份情。他顿了顿:“行,我信你一次。明天六点,后门见。”

挂了电话,聂磊对李岩和任昊说:“明天早上动手,张树林接应。你们俩去准备点家伙,别用五连发,动静太大,用钢管和卡簧,够用了。”

李岩皱眉:“哥,张树林靠得住吗?万一他报警……”

“他不敢。” 聂磊盯着窗外,“他跟加代有交情,要是把我卖了,加代第一个饶不了他。再说,他跟老崔也有过节,巴不得老崔倒霉。”

柴哥在旁边听着,心里发紧:“磊子,要不…… 咱再想想别的办法?真要是出了事……”

“哥,没别的办法了。” 聂磊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明天这事了了,我亲自送你回青岛,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中心医院后门的小巷子里,路灯还没灭。聂磊、李岩、任昊蹲在垃圾桶后面,手里的钢管被晨露打湿,冰凉刺骨。不远处,张树林带着五个人靠在墙上抽烟,彼此没说话,却都盯着医院后门 —— 这是江湖人的默契,不用废话,看行动。

六点整,后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两个保镖先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才示意里面的人出来。老崔被两个护士扶着,腰上缠着绷带,身后跟着四个保镖,手里都拎着短棍,警惕地扫视四周。

“走!” 聂磊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任昊抡起钢管,朝着最前面的保镖后脑勺砸过去,“哐” 一声,保镖直挺挺地倒了;李岩拽住一个护士的胳膊,往旁边一甩,腾出空当;聂磊直奔老崔,手里的卡簧 “啪” 地弹开,朝着他后腰的疤就扎了过去 —— 张树林没骗他,老崔后腰确实有块暗红色的疤。

“啊 ——!” 老崔惨叫一声,往前一扑,被护士扶住。保镖们反应过来,举着短棍就往聂磊身上抡,却被张树林带来的人拦住。张树辉一把薅住一个保镖的头发,往墙上猛撞,嘴里骂着:“让你狂!”

混乱中,聂磊的卡簧又往老崔胳膊上划了一刀,血顺着袖子往下淌。老崔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巷口跑,嘴里喊着:“救我!黄总救我!”

“别让他跑了!” 聂磊追上去,抬脚踹在老崔膝盖上,老崔 “噗通” 一声跪下,聂磊用卡簧顶着他的脖子:“8000 万,给不给?”

“给!我给!” 老崔涕泪横流,“我现在就让人转!求你别杀我!”

张树林走过来,一脚踹开旁边还在挣扎的保镖,对聂磊说:“差不多了,再闹下去,警察该来了。”

聂磊盯着老崔:“让你手下现在转钱,转到柴哥账户上。少一分,我回来卸你一条腿。”

老崔赶紧让保镖拿手机转账,手指抖得连密码都输不对。张树林看了眼时间:“磊子,差不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聂磊接过老崔的手机,确认钱到账,才收起卡簧:“记住,别再找柴哥麻烦,不然下次扎的就是你心口。”

说完,他冲李岩、任昊一点头,三个人朝着巷子另一头跑了。张树林对着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也迅速撤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老崔的哀嚎。

车上,聂磊看着手机里的转账记录 ——8000 万,一分不少。他递给柴哥:“哥,钱到了。”

柴哥握着手机,手都在抖,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磊子…… 我……”

“哭啥?” 聂磊递给他一张纸巾,“回青岛,给嫂子立个碑,剩下的钱开个超市,安稳过日子。”

车往机场开,路过中心医院时,能看到警车闪着灯往巷子里冲。李岩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张树林够意思,没卖咱。”

“他不是够意思,是够聪明。” 聂磊说,“他知道得罪我,比得罪老崔麻烦。”

飞机降落在青岛时,阳光正好。柴哥看着窗外的海岸线,突然说:“磊子,我想把这钱捐一半给养老院,就叫‘桂兰养老院’,剩下的…… 给你开个海鲜馆,你当老板。”

聂磊笑了:“我当老板,你当大厨,咱哥俩合作。”

旁边的任昊凑过来:“磊哥,那老崔会不会报复?”

“他不敢。” 聂磊望着远处的海鸥,“他背后的关系再硬,也怕不要命的。再说,他现在最怕的是聂磊,不是老柴。”

后来,老崔果然没再找柴哥麻烦,据说转去了上海,再也没回南宁。张树林在南宁的名气反而大了 —— 敢帮聂磊怼老崔,道上的人都觉得他 “够种”,工程接得更多了。

只有聂磊偶尔想起那个清晨的小巷,想起张树林最后那个眼神 —— 没有感激,没有道别,只有江湖人特有的疏离。他知道,这才是常态: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但若能在利益之外,守住一丝 “看代哥面子” 的情分,就已经难得。

就像此刻,青岛的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进来,柴哥的笑声混着机场的广播,聂磊觉得,这比什么都踏实。成功的人未必害过人,但一定懂得设防;而真正的兄弟,未必时刻相伴,却能在关键时刻,递上一把刀,说一句 “我帮你”。这,或许就是江湖最复杂,也最真实的样子。

8

加代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软了下来:“磊子,哥知道你重情义,柴哥对你有恩,你想帮他,哥懂。但你得知道,南宁不是青岛,老崔背后的关系能让市公司经理都忌惮,你硬碰硬,不是义气,是傻。”

聂磊攥着电话,指节发白:“哥,我已经把小蔡办了,跟老崔结死仇了,现在撤,我以后在道上没法混。”

“混个屁!” 加代吼道,“命都没了,还混什么?你听哥的,马上让柴哥收拾东西,你带着李岩、任昊,跟张树林兄弟俩汇合,先去深圳,剩下的事哥给你办。老崔要是敢追,我让深圳的兄弟卸他一条腿!”

聂磊还想犟,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张树林的声音:“磊子,代哥说的是实话!老崔刚让市公司经理抓我们,要不是李经理偷偷报信,我们哥俩现在已经进去了!他背后是省公司的人,咱斗不过!”

任昊在旁边拉了拉聂磊的胳膊:“磊哥,代哥不会害咱,先撤吧。”

聂磊盯着窗外,老柴蹲在角落抽烟,烟灰落了一地。他想起嫂子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 “磊子,照顾好你柴哥”,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加代和张树林的话又像警钟,敲得他脑袋嗡嗡响。

“行。” 聂磊终于松口,声音发哑,“我去深圳,但老崔欠柴哥的,欠嫂子的,这事不算完。”

加代一听,松了口气:“算不算完,哥说了算。你先到深圳,哥给你找最好的兄弟,咱从长计议。”

挂了电话,聂磊对柴哥说:“哥,咱去深圳,找加代。”

柴哥抬起头,眼里全是红血丝:“磊子,是不是哥连累你了?”

“说啥呢?” 聂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深圳咱再想办法,总有说理的地方。”

李岩和任昊赶紧收拾东西,聂磊往窗外看了一眼 —— 中心医院的方向隐约能看到警车闪灯,他知道,再晚走一步,可能就真走不了了。

三个小时后,聂磊带着柴哥,与张树林兄弟在南宁机场汇合。张树辉一见到聂磊就说:“磊哥,代哥已经安排好了,深圳那边派了十多个兄弟在机场接,全带家伙,放心。”

聂磊点点头,没说话。安检时,柴哥突然停下,从包里掏出个布包:“磊子,这是你嫂子当年给你求的平安符,你带着。”

聂磊接过来,布包磨得发亮,里面是片晒干的桃叶。他攥在手里,心里踏实了些。

飞机起飞时,张树林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南宁城,骂道:“老崔这孙子,早晚有他倒霉的一天。”

加代在深圳机场等了整整三个小时。看到聂磊出来,他上去就给了聂磊一拳:“你他妈吓死哥了!”

聂磊没躲,挨了一拳,反而笑了:“哥,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再晚一步就有事了!” 加代拉着他的手,“走,先去酒店,哥给你接风,顺便说说老崔的事。”

酒店包厢里,加代把深圳的兄弟 —— 左帅、白小航、陈耀东全叫来了,个个都是能打的硬茬。加代指着老崔的照片说:“这孙子在南宁靠省公司的关系抢工程,手上最少三条人命,早就有人想办他,就是没机会。”

左帅摩拳擦掌:“代哥,要不我带兄弟去南宁,给他绑过来?”

“不急。” 加代摆手,“硬碰硬咱吃亏,得玩阴的。” 他看向张树林,“你说他跟省公司的谁关系近?”

“姓刘的副经理,据说老崔给他送了一套别墅,还有两个工程的干股。” 张树林说,“那姓刘的好色,还贪财,把柄肯定不少。”

加代眼睛一亮:“这就好办了。耀东,你去南宁,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把姓刘和老崔的黑料全挖出来,越脏越好。”

陈耀东点头:“明白。”

加代又看向聂磊:“你别急,等拿到证据,咱直接捅到北京,让他们神仙打架,咱坐收渔利。老崔垮了,柴哥的公司自然能拿回来。”

聂磊看着加代,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 —— 他知道,加代这办法,比自己提着刀硬闯靠谱多了。

柴哥端起酒杯:“代哥,磊子,我这辈子没服过谁,今天我服你们。这杯酒,我敬你们。”

加代和聂磊一起举杯,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半个月后,陈耀东从南宁回来,带回一箱子证据 —— 姓刘收受贿赂的账本、老崔买凶杀人的录音、两人在夜总会鬼混的照片,厚厚一沓,足够让他们牢底坐穿。

加代没犹豫,让兄弟把证据匿名寄给了中纪委和省检察院。

又过了一个月,南宁炸开了锅 —— 省公司副经理刘某被双规,老崔因涉嫌故意杀人、非法侵占财产被抓,他背后的关系网一夜崩塌,没人敢保。

柴哥接到南宁朋友的电话时,正在深圳的海鲜馆帮忙擦桌子。朋友说:“柴哥,老崔倒了,公司被法院判给你了,你赶紧回来办手续。”

柴哥手里的抹布 “啪” 地掉在地上,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聂磊拍着他的背:“哥,该回家了。”

回青岛那天,加代和聂磊去机场送他。柴哥握着加代的手:“代哥,这辈子我忘不了你。” 又看向聂磊,“磊子,嫂子的碑,我给她立在海边了,面朝青岛,你有空常去看看。”

聂磊点头:“一定去。”

飞机起飞后,聂磊看着窗外:“哥,还是你厉害,不费一刀一枪,就把事办了。”

加代笑了:“江湖不是靠打打杀杀,是靠脑子。老崔狂得没边,早晚会栽,咱不过是推了一把。”

聂磊想起自己在南宁提着刀的样子,突然笑了 —— 原来真正的大哥,不是比谁更狠,而是比谁更能忍,更会算。

后来,柴哥在青岛开了家海鲜馆,取名 “兄弟海鲜”,生意红火。聂磊偶尔去坐,总能听到柴哥跟客人念叨:“我这辈子最幸运的,是认识了两个好兄弟,一个叫聂磊,一个叫加代。”

而南宁的江湖上,再也没人敢提老崔的名字,只留下一个传说:别惹青岛来的聂磊,更别惹他背后的加代 —— 那俩主儿,能让你风风光光,也能让你瞬间归零。

这或许就是江湖最真的道理:讲义气没错,但得有脑子;敢拼命没错,但得懂进退。加代懂,所以他能稳坐大哥的位置;聂磊后来也懂了,所以他在山东的名声,越来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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