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2024年春天,湘潭县城的烟草专卖店门口,许文生坐在塑料凳上抽着烟,烟雾缭绕。他今年六十出头,戴副老花镜,嘴里总叼着根“红塔山”,街坊邻居都叫他“许老烟鬼”。
许文生这人,脾气倔,嘴巴也毒,年轻时候在县烟草公司干过二十年,后来下岗了,开了个烟酒店,生意一般。他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跟人扯,谁跟他说两句旧事,他能扯半天。
这天早上,隔壁药店的老罗过来,递给他一张旧报纸:“老许,你看看这新闻,咱们县城的陈大力又回来了。”
许文生一听,烟头都掉地上了。他一脚踩灭,皱着眉头:“你说谁?”
“陈大力啊,你忘了?当年咱单位的风云人物,后来出事跑省城去了。听说这次回来,是要搞点大事。”
许文生脑袋“嗡”地一下。三十年前的事,他以为没人再提了。那时候,他和陈大力一个办公室。那年夏天,单位丢了三百条名贵香烟,闹得沸沸扬扬。最后陈大力背了黑锅,灰溜溜走了。
许文生看着老罗,语气不善:“他回来能干啥?咱们都老了,还能折腾出啥花样?”
老罗叹气:“我听说这次他回来,是要找人算账的。还有人说,他当年根本没偷烟,现在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害的他。”
许文生心里一下乱了。他知道这事不是陈大力干的,但当年他什么都没说,也没帮陈大力。那会儿他家正好出事,他只想着自保,没敢吭声。
老罗说完走了,许文生一个人在店门口坐了半天,烟一根接一根。他越想越烦,心里堵得慌。三十年了,那个夏天的事,他其实早就后悔,可一直没人问他,他也假装忘了。
下午,老许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对面传来个熟悉又生疏的声音:“许文生,是我,陈大力。”
许文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说:“你找我干嘛?”
陈大力语气平淡:“我在老地方等你。三十年了,是时候把旧账算算了。”
许文生愣住,手指发抖。那年夏天的回忆全都涌上来。他把烟屁股按在垃圾桶上,咬着牙骂了句脏话,站起身往外走。
湘潭老城的茶馆里,陈大力坐在角落。人没怎么变,就是头发全白了。他见到许文生,冲他点头:“老许,三十年不见,还是老样子。”
许文生坐下,脸色难看:“你打算做什么?”
陈大力笑了笑,声音不大:“我回来了,就是想问问,当年那三百多条烟,到底是谁拿的。”
屋里气氛一下变得紧张,两人都没说话。外面风吹着门帘哗啦啦响。过了好半天,许文生才低声说:“大力,那事都过去了,你还查它干嘛?”
陈大力盯着他,冷冷说:“我这些年在省城吃了多少苦,就是因为这个事。你说的轻松,那是因为这事没落你头上。你要是不说,我自己去问别人。”
许文生烦躁地掏烟,手有些抖:“我啥都不知道。”
陈大力盯着他半天,突然站起来,把桌子拍得“砰”一声:“许文生,你就是个胆小鬼,当年你就不敢吭声,现在还想糊弄我?”
茶馆里的人都看过来,许文生脸涨得通红:“你别撒泼,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陈大力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许文生坐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晚上回家,许文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老婆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胃疼。其实他心里清楚,三十年前的那个秘密,根本没过去。
他隐约觉得,这次,自己可能再也逃不过去了。
02
第二天一早,许文生刚开门,就发现门口多了封信。信封上歪歪扭扭写着:“老许,三十年前你想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心咯噔一下,四下张望,街上没人。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有些事,迟早都要还的。”
许文生觉得背后发凉。他把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心里却越来越慌。刚点了根烟,还没抽两口,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当年单位的老同事王建国。
“老许,听说陈大力昨晚找上你了?”
许文生嘴硬:“怎么,怕他闹事啊?”
王建国在电话里叹口气:“我就劝你一句,最近收敛点。那年咱们几个知道点底细的人,不止你一个。陈大力回来,这事怕是要闹大。”
许文生鼻子哼了一声:“他闹得起来吗?都一把年纪了。”
王建国声音低下来:“你别嘴硬。你以为他这次回来只是找你?昨天他还去找了老林。”
许文生沉默了。
这天店里没什么生意,他心里乱成一团。下午,门口来了辆黑色小轿车,下来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他走到店门口,摘下墨镜,笑着说:“许老板,来两包中华。”
许文生递烟的手顿了顿。他认得这人,是县公安局的李队长,当年香烟案最后就是他收的尾。
李队长接过烟,笑着拍了拍许文生肩:“老许,最近生意咋样?”
许文生咧嘴笑:“就那样,混口饭吃呗。”
李队长凑过来,压低声音:“最近陈大力回来了,你们那些老同事都不安生吧?”
许文生脸色僵硬,嘴角抽了抽:“他回来关我啥事?”
李队长拍了拍他肩,语气突然变冷:“有些事,三十年了,大家都不想再提。可要是真有人闹大了,谁都不好收场。”
说完,李队长转身上车,车子一溜烟开远了。
许文生手里攥着烟盒,手心全是汗。他突然想起那年出事前一晚,王建国鬼鬼祟祟找过他,说单位库房钥匙不见了。他当时没多想,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傍晚,许文生关店门时,发现天桥下站着个人,背影很眼熟。他走近一看,是老林。
老林抽着烟,脸色阴沉:“老许,你啥意思?陈大力把我也找了,你不能把事全推在我身上。”
许文生烦躁:“我啥都没说,你急什么?”
老林一下掐灭烟,声音低了八度:“要是陈大力把这事闹到局里去,咱们几个谁也跑不了。你自己掂量着点。”
许文生火气上来了:“你威胁我?我干啥了?当年要不是你……”
老林脸色一变,凑上来低声骂:“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嘴硬就能混过去,有些事大家都心里有数。你要真敢乱说,别怪兄弟翻脸不认人。”
说罢,老林转身走了。
许文生气得直哆嗦,回家喝了半瓶二锅头。老婆见他醉成那样,骂他不中用,他一句话没回。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那年自己在库房门口徘徊,手里攥着那把丢了的钥匙,门后阴影里站着个人,怎么都看不清脸。
第二天早上,陈大力又打电话来,声音比昨天更冷:“许文生,今天下午,我把烟草公司的老同事都请来了,你怎么着也得来一趟吧。”
许文生咬着牙,答应了。他明白,这事已经藏不住了。
下午三点,县文化馆的小会议室里,十几张熟面孔围着一张旧桌子,气氛压抑得要命。陈大力坐在主位,脸色铁青。
他扫了一圈众人,开门见山:“三十年前的那件事,今天我要一个交代。”
屋里一片死寂,没有人吭声。
陈大力盯着许文生,声音发沉:“老许,你要不自己说,要不就我来说。”
许文生攥紧裤腿,脑门上都是汗。他看着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嘴唇哆嗦半天,憋出一句话:“当年那事,我……”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03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王建国,脸色比以前还要阴。他手里拎着一只黑色档案袋,走进来时,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陈大力身上。
“怎么,都在啊?还真齐。”他把档案袋啪地放在桌子上,语气很冲,“我说一句,今天谁要敢乱说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屋里一片死寂,气氛变得更紧张了。
陈大力冷笑:“你怕什么?你要真没做亏心事,怕被人说?”
王建国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没接话,反倒突然把档案袋打开,拿出一份文件,晃了晃:“你们以为,这些年单位的那点破事没人查?我手里的就是当年那件事的证据,谁也跑不了。”
老林坐在一旁,脸色刷地白了。他突然站起来,冲王建国喊:“你别吓唬人!你要有证据,早就去告我们了,还用等到今天?”
王建国眼神发狠,直接把文件摔在桌上:“要不是有人死咬着不松口,我用得着这么多年不吭声?今天大家都在,说清楚,免得以后谁背黑锅。”
许文生觉得脑袋发胀,心跳得厉害。他本来就紧张,这会儿更慌了。他看着桌上的文件,心里像有根刺在扎。
陈大力一把抓起文件,看了两眼,冷笑:“你这点东西,能证明什么?当年库房钥匙谁拿的,谁在账本上动了手脚,查得一清二楚。你们仨一个跑得了?”
老林脸色铁青,盯着许文生:“老许,你还想装哑巴?你到底想干嘛?”
许文生咬牙,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得厉害。他抬头看了看屋里的人,突然脾气上来了:“怎么,三十年过去了,你们就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憋着没说,,你们现在能不能坐在这儿都不一定呢?”
屋里气氛一下子炸了。老林拍桌子大骂:“你他妈什么意思?说清楚!”
王建国冲上来指着许文生鼻子:“别在这装清高!当时是你自己怂得连屁都不敢放,怎么着,三十年过去懦夫充好汉了。”
陈大力看着他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摔,冲许文生吼:“你现在说!三十年前那天晚上,库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拿的钥匙,谁动的手脚,你要不说,我现在就去报案!”
屋里乱成一团,几个人互相指着鼻子骂,声音越来越大。有人拍桌子,有人摔椅子。许文生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手心全是汗。
就在这时,门口又出现一个人影。所有人都停住了。
那人慢悠悠走进来,声音冷冷的:“都别动。”
众人一看,竟然是李队长,他穿了身便衣,脸色很难看。他走到桌边,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重重放在桌上。
“这玩意儿,你们都该记得吧?”
屋里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许文生盯着那东西,脸色瞬间变了。
李队长环视一圈,声音不大,但一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每个人心里:“三十年前的案子,今天得有个交代了。谁要是敢撒谎,后果自己掂量。”
许文生的嘴唇哆嗦着,终于鼓起勇气挤出一句:“李队,你到底想干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不让人安生?”
李队长冷笑一声:“安生?有的人能安生,有的人一辈子都得受这事折磨。许文生,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陈大力死死盯着许文生,眼里全是怒火。
屋里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许文生觉得喉咙发紧,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李队长缓缓推过那样东西,说了一句:
“许文生,你说说,这钥匙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