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值冬日,王嫣嫣喜得麟儿的消息传回了府。
我与季行的关系也略有缓和。
他开始学着爱我。
日日回府,给我带精致的钗环,为我描眉,携我出游。
会装着假寐,等我手痒给他编完辫子后,硬要向我讨要两个吻作为惩罚。
晚上他回家,脱下大氅,呼出一口冷气。
他揽住在烛光下看书的我,大手不轻不重捏我的腰。
我推拒:“别。”
他强行锢住我,俯身含住我的唇,掀开我的衣裙,大掌在我身下游移。
室内热气渐渐攀升,我迷蒙了眼,沉迷在他给予我的欢愉中。
他表情隐在黑暗里。
“清清,我们生个孩子吧。”
我瞬间清醒:“为什么突然要生孩子?”
他不理,身下的力道越来越重。
我痛得受不了,用力推他:
“你在发什么疯?”
他被推开,喘着粗气又要来拉我。
我这才发现,他衣冠整齐,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欲。
而我衣裙散落一地,被他刻意撕开,如供人肆意狎玩的妓子。
连日来表面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我用劲甩了他一巴掌,心里冷得直打颤。
“为什么?”
他垂着眼睫。
“是因为王嫣嫣?”
他不答,算是默认。
王嫣嫣终究是横亘在我二人中间的一根刺。
季行也永远不会真正爱上我。
意识到这一点,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毕竟蒙着眼睛,捂住耳朵过日子,真的好累。
心后知后觉泛起疼意。
“季行,我后悔了。”
他浑身一颤:“是我糊涂了。”
“不,是我糊涂了,我当初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你。”
艰难说出这句话,我颓然倒地。
他拿过药给我服下,见我仍旧抽搐,这才慌了,抖着手掐我的人中,哭出了声。
“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糊涂了,清清,求求你,我们以后好好的。”
我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我在第六日才醒来。
掀开眼皮,一男子正为我扎针。
陆大夫拍拍胸脯,说还好今日醒了,再不醒,人就要没啦。
我使不上力气,只能眨眨眼。
听婢女说,那晚季行像疯了一样,大晚上抱着我找医馆,跪着求人家开门救我。
这些日子日夜守在我身边。
话刚说完,季行就踉踉跄跄进了屋。
短短六日,他瘦了好多。
在门口站了好久,才蹲到床边怔怔看着我,声音轻柔,怕把我吓着。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嗓子干得冒烟,说不出话。
他扶我喝水,试探抚上我的脸,眼底是失而复得的万幸。
之后几天,他如一个恩爱的夫君,抱着我絮絮叨叨,讲我们以前的事。
他说第一次见我就觉得我是个柔弱姑娘,结果却凶得像老虎。
说我就知道诓骗他吃难吃的东西,看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傻乐。
说当时觉得我一点都不像闺秀,不矜持,每日都说喜欢他,常弄得他面红耳赤下不来台。
“还记得渝州那事吗?”
“当时我被几个子弟围住,笑我是纨绔,不中用,你气死了,挡在我前面跟他们对骂,比谁都凶。”
我面无表情发呆,看窗外的飞鸟。
他沉浸在了回忆里,甜蜜笑笑,柔情似水吻我的头发:
“清清,我再不惹你生气了,快点好起来,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好不好?我们以后好好的,再没有别人了。”
“你不爱王嫣嫣了?”
他眼里下意识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犹豫:“不爱了。”
又是谎话。
没了以往的执念,这时我竟能心平气和劝他。
“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季行,这样下去我们不会开心的,及时止损吧。”
他没听,落荒而逃。
养了几天,我恢复了些体力,第一句话就是要跟他和离。
他本来笑着喂我喝粥,闻言放下了碗。
“别说傻话。”
他哄我:“你不是想去踏青,等你好了,我陪你去好不好?”
大病一场,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我坚定摇头。
“我们和离吧。”
“以后别这么傻了,把心爱之人拱手让人,娶一个不爱的徒增烦扰。”
“我也傻,爱一个不爱我的人。我跟你吵,跟你闹,期盼你能回头看看我。”
他颤抖了双唇:“顾清,我爱你。”
屋外下起了小雨,飘飘洒洒,寂静又安宁,如我此刻毫无波澜的心。
“可我累了,季行。”
“我不爱你,放过彼此吧。”
他猛地站起身,眼眶通红。
“你还病着,先安心休养,别乱想,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完,像被什么追赶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没答应和离,也再没来见我。
深夜,我被后院的敲门声惊醒,才发觉又做了从前那场噩梦。
身边空无一人。
他披星戴月,去照顾哭晕过去的王嫣嫣。
我打开小门。
一青衫男子长身玉立在黑暗里,对我青涩笑笑。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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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泽进了屋,把药箱放到桌上,为我仔细把脉。
他年纪尚小,医术却很好,被人封了个隽秀小医仙的称号。
可他一点都不老实。
“陆大夫这是又把什么东西忘在我府上了,非要大半夜来取?”
他垂眸认真诊脉,并不答。
“夫人近日休养得很好。”
心静,自然就好了。
他沉默着把药箱收好,在角落找到一枚银针,特意举给我看。
“喏,差点丢了这小家伙。
四周昏暗,也难为他能如此精确找到这枚针。
找到了东西,他也不走,磨磨蹭蹭从怀里拿出一盒口脂。
“上次的寇丹可还喜欢?我见这口脂颜色细腻,忍不住又买了。”
“可身边也没有相熟的女子,夫人喜欢的话,不若帮我收下吧。”
说完,暗暗松了口气。
他脸皮薄,被逗两下就脸红。
看他两眼,他就如坐针毡。
也不知他怎么有胆子半夜来找我。
我笑着逗他:“喜欢,陆大夫要帮我涂吗?”
他扭捏几下:“嗯。”
他手指沾了点殷红,放到我唇上时抖成了筛子。
万籁俱寂,只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你不怕我夫君知道吗?”
我突然出声,吓得他重重按在了我唇上。
他答非所问。
“夫人呢?夫人希望我来吗?”
他稳住心神,认真为我涂抹。
“我想了一日,晨起时就在想,抓药时想,用饭时想,甚至在来之前我也在想。”
“我以为我在苦恼到底要不要抛弃礼义廉耻,做君子还是做小人。”
“可回家躺到床上,发现我想的其实只有你。”
“夫人,我想你一整日了。”
他清润的眼里泛着澄澈水光。
让人觉得,若是引他入歧途便是千不该万不该。
我打断他:“涂好了?”
“好了,夫人好美。”
我撇开头:“你走吧,把落下的帕子也拿走,日后别来了。”
他攥紧了药箱背带。
良久,“嗯”了一声。
季行在第二日清晨才回来。
想来二人应当好事将近,我也懒得去他跟前惹人嫌,索性拿针线绣绣帕子。
绣累了,抬头却见季行倚靠在门前,不知看了多久。
他嘴边勾着柔软笑意:“绣的什么?”
“兔子。”
他见我搭理他,喜不自胜,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
“我昨日给你买了一对……”
“你要睡吗?”
他唇角一僵:“什么?”
“去睡吧,忙活了一晚也累了。”
我疲倦敛了眉,不欲再跟他说一句话。
“我出去走走。”
他蜷缩手指,被定在了原地。
路过他身边时,低低叫了我一声,我没理。
正午用膳,他带着王嫣嫣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她一身素衣,柔弱无骨靠在季行身上。
蹙眉,扯他的衣袖。
“阿行,这里的菜都太辣了,我吃不下。”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他刻意看我一眼,立马唤人来,两人旁若无人说说笑笑。
我自顾自吃着,又听季行对我道。
“嫣嫣身子不好,奕儿又顽皮,不若把他们接到府内,我们一起照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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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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