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段瑞霞，你这三年来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超市经理白佑民猛地拍桌子，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那个小乞丐天天来偷吃临期食品，你不但不制止，还主动给他打包！你知道这三年损失了多少钱吗？"
"经理，那孩子真的很可怜，他又不是偷，都是快过期的东西..."段瑞霞低着头，声音哽咽。
"可怜？"白佑民冷笑一声，"你以为开超市是做慈善的？公司决定了，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白佑民厉声打断，"收拾东西走人！"
段瑞霞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那个瘦弱的小身影，每天下午五点准时出现在临期食品区，小心翼翼地挑选着即将过期的面包和牛奶。三年了，她从未想过这会成为自己丢掉工作的原因。
时间倒回到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段瑞霞刚下夜班，准备锁门回家，却发现超市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男孩，浑身湿透，瘦得像根豆芽菜，正小心翼翼地啃着一块发硬的面包。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段瑞霞蹲下身子，声音轻得像羽毛。
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却带着警惕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手里的面包，生怕被抢走似的。
"你饿了吗？"段瑞霞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作为一个母亲，她最见不得孩子受苦。
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显然在犹豫要不要承认。
段瑞霞站起身，走到临期食品区，挑选了几样还算新鲜的面包和一盒牛奶。"拿着吧，都是要过期的，扔了也是浪费。"
男孩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仍然没有说话。他接过食物，鞠了个躬，然后消失在雨夜中。
段瑞霞以为这只是一次偶遇，没想到第二天下午，男孩又出现了。还是那身湿漉漉的衣服，还是那双怯生生的眼睛。这一次，他没有躲在角落，而是直接走到了临期食品区。
"又来了？"段瑞霞走过去，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暖。
男孩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阿姨，我可以拿一个面包吗？快过期的。"
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但段瑞霞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孩子说话。
"当然可以。"段瑞霞蹲下身，"你叫什么名字？"
"莫小铭。"男孩说话时不敢看她的眼睛。
"小铭，你家在哪里？爸爸妈妈呢？"
男孩沉默了很久，才小声说："没有了。"
段瑞霞的心像被什么重重敲击了一下。她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为小铭挑选了几样食物。从那天开始，莫小铭成了万家乐超市的"常客"。
每天下午五点，是超市最忙碌的时候，也是临期食品打折销售的时间。小铭总是准时出现，像一个小幽灵似的游荡在货架之间。他从不多拿，只取自己需要的，有时候甚至会把挑选好的食物再放回去一些。
段瑞霞慢慢发现，这个孩子有着超乎年龄的懂事。他知道哪些面包真的快过期了，哪些还能放两天；他知道牛奶的保质期怎么算，也知道什么时候来能买到最便宜的水果。
"小铭真聪明。"段瑞霞由衷地夸赞道。
小铭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我妈妈教过我的。"
这是小铭第一次主动提到家人。段瑞霞心中一动，但没有追问。她知道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秘密，过度的关心有时候反而是一种伤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段瑞霞和小铭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小铭不会主动要求什么，段瑞霞也不会过分热情。她只是在小铭挑选食物时，悄悄地把一些还很新鲜的商品放到临期区域，或者"不小心"多给他一些东西。
"段姐，你对那个小乞丐也太好了吧？"同事贺淑华有一次忍不住开口，"他又不是你家的孩子。"
"他不是乞丐。"段瑞霞纠正道，"他是个好孩子。"
贺淑华撇撇嘴："好孩子？天天来蹭吃的，还不算乞丐？我看你是太心软了。"
段瑞霞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继续自己的工作。她知道贺淑华说得也有道理，但她就是无法对小铭视而不见。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太冷清了；也许是因为小铭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
02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让两个陌生人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段瑞霞看着小铭从一个瘦弱的小豆丁，长成了一个虽然依然瘦弱但明显高了很多的小男孩。他的衣服虽然还是那么朴素，但总是干干净净的；他的眼神虽然还是有些忧郁，但多了一份坚定。
小铭也在悄悄地改变着。最初他只会拿面包和牛奶，后来开始挑选一些水果和蔬菜。段瑞霞发现，这孩子居然懂得营养搭配。
"小铭，你怎么知道要吃这些？"段瑞霞好奇地问。
"书上写的。"小铭认真地说，"要均衡营养，身体才能长得好。"
"你还看书？"段瑞霞更加惊讶了。
小铭点点头："图书馆有很多书，可以免费看。"
段瑞霞这才知道，小铭不仅仅是在超市"觅食"，他还会去图书馆学习。这个发现让她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居然还能保持学习的习惯，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自制力？
"小铭，你想上学吗？"段瑞霞试探性地问。
小铭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我没有户口，上不了学。"
段瑞霞的心一沉。她想帮助这个孩子，但又不知道从何下手。户口问题不是她一个超市收银员能解决的。
"不过没关系。"小铭似乎看出了段瑞霞的为难，反过来安慰她，"我自己学习也挺好的。段阿姨，你不要担心我。"
听到"段阿姨"这个称呼，段瑞霞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三年来，小铭一直叫她"阿姨"，但从来没有加过姓氏。这个小小的改变，代表着他们关系的进一步加深。
"小铭，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段妈妈。"段瑞霞鼓起勇气说道。
小铭愣了一下，眼中涌出了泪花。他使劲地点了点头："段妈妈。"
从那天开始，段瑞霞和小铭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段瑞霞不再只是偷偷地帮助他，而是明目张胆地照顾他。她会在小铭来之前，特意为他准备一些食物；会在下雨天给他准备雨伞；甚至会在小铭生病时，带他去诊所看医生。
"段瑞霞，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超市的老员工祁建设有一天忍不住劝她，"那孩子虽然可怜，但你这样帮他，经理迟早会发现的。"
"发现就发现吧。"段瑞霞的态度很坚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饿肚子。"
祁建设摇摇头："你太善良了，但善良有时候也是一种错误。"
段瑞霞不认为自己错了。在她看来，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是人的基本良知。如果连这都算错误，那这个世界也太冷酷了。
小铭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人的议论。他开始变得更加小心，每次来超市都会观察周围的情况，确保没有其他员工在附近才会接近段瑞霞。
"段妈妈，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小铭有一天忧心忡忡地问。
"傻孩子，你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段瑞霞摸摸他的头，"能照顾你，我很开心。"
小铭看着段瑞霞，眼中有种复杂的表情。"段妈妈，如果有一天我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你要去哪里？"段瑞霞紧张地问。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小铭勉强笑了笑，"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段妈妈。"
段瑞霞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不安。她总觉得小铭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时间在平静中流逝着。段瑞霞的女儿从大学毕业，在省城找到了工作；小铭也在慢慢长大，变得越来越懂事。他们三个人，就像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样，平静而温馨。
但是，平静总是暂时的。段瑞霞没有想到，危机正在悄悄逼近。
03
矛盾的激化源于一次意外的发现。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超市准备盘点库存。财务部的人发现，临期食品的损耗率比其他超市高出了整整三个百分点。
"这个数字不对劲。"财务经理范惠娟皱着眉头对白佑民说，"损耗这么高，肯定有问题。"
白佑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三个百分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每年至少要少赚十几万。对于一个连锁超市来说，这可不是小数目。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白佑民问。
"我怀疑是有人监守自盗，或者故意不按规定处理临期商品。"范惠娟分析道，"你最好查查负责临期商品的员工。"
负责临期商品的员工，主要就是段瑞霞。白佑民开始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段瑞霞确实在"帮助"一个小男孩，而且这种帮助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更让白佑民愤怒的是，段瑞霞不仅仅是给小铭提供临期食品，有时候甚至会把一些还没到期的商品混在其中。
"太过分了！"白佑民气得直跳脚，"这简直就是监守自盗！"
但是，白佑民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他要掌握更多的证据，然后一举拿下段瑞霞。于是，他开始安排其他员工轮流监视段瑞霞。
贺淑华第一个站出来举报："经理，我早就看段瑞霞不顺眼了。她对那个小乞丐简直比对自己女儿还好。"
"你具体看到了什么？"白佑民问。
"我看到她不止一次把没过期的牛奶和面包给那个小孩。"贺淑华添油加醋地说，"而且，她还带那个小孩去过员工休息室，给他洗澡换衣服。"
白佑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员工休息室是内部区域，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段瑞霞这样做，已经严重违反了公司规定。
很快，其他员工也纷纷"检举"段瑞霞的"罪行"。有人说她经常私自给小铭准备食物；有人说她利用职务之便为小铭开绿灯；还有人说她已经把小铭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
"这个段瑞霞，简直无法无天！"白佑民怒火中烧，"她以为超市是她家开的吗？"
与此同时，段瑞霞也察觉到了异常。她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变得怪异，有时候还会在她经过时窃窃私语。最明显的是，她和小铭的互动开始被人刻意关注。
"段瑞霞，经理找你。"贺淑华有一天幸灾乐祸地通知她。
段瑞霞心中一沉，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在办公室里，白佑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摊牌："段瑞霞，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段瑞霞强装镇定。
"你真的不知道？"白佑民冷笑一声，"那我就明说了。这三年来，你一直在帮助一个外来的小孩，给他提供免费的食物，甚至动用公司的资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段瑞霞沉默了。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经理，那个孩子很可怜，他..."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白佑民厉声打断，"公司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做慈善的。你的行为已经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
"可是，那些都是要过期的食物，扔掉也是浪费..."
"扔掉是浪费，但给别人就不是损失了吗？"白佑民的声音越来越大，"段瑞霞，你太天真了。今天我正式通知你，公司决定与你解除劳动合同。"
段瑞霞感觉天塌了下来。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女儿刚毕业，还需要她的支持；自己也没有其他技能，离开超市又能做什么？
"经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
"没有机会了。"白佑民态度坚决，"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段瑞霞颤抖着走出办公室，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到了小铭，想到了他那双信任的眼睛，想到了他叫自己"段妈妈"时的温暖。以后，她再也不能照顾这个孩子了。
04
第二天，段瑞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超市收拾东西。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小铭解释这一切，更不知道小铭以后该怎么办。
下午五点，小铭准时出现了。他看到段瑞霞在收拾储物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段妈妈，你在做什么？"小铭走过来，声音有些颤抖。
段瑞霞抬起头，看到小铭那双清澈的眼睛，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小铭，段妈妈要走了。"
"为什么？"小铭的声音很轻，但段瑞霞听出了他的不安。
"因为...因为我犯了错误。"段瑞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以后，我不能再给你准备食物了。"
小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种平静反而让段瑞霞更加难受。她多希望小铭能够哭一场，能够抱怨几句，这样她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小铭，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段瑞霞哽咽着说，"段妈妈对不起你。"
小铭摇摇头："段妈妈没有对不起我。这三年来，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
听到这话，段瑞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小铭痛哭起来。这个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段妈妈，不要哭。"小铭轻轻拍着段瑞霞的背，"我会想办法的。"
段瑞霞松开小铭，含着泪看着他："小铭，你还这么小，能有什么办法？以后你要怎么生活？"
小铭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周围。此时，超市里还有其他员工在忙碌，他们都在偷偷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贺淑华走过来，假惺惺地说："段瑞霞，你也别太难过了。人各有命，该走的时候就得走。"
段瑞霞没有理她，只是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白佑民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段瑞霞和小铭，冷哼一声："早该这样了。"
小铭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看了看白佑民，又看了看其他员工，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段瑞霞身上。
"段妈妈。"小铭的声音突然变得成熟了很多，"谢谢您这三年的照顾。现在，请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