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九点半,我正准备洗澡,门铃突然响了。透过猫眼一看,是住在楼下的张大娘。她平时很少上门,这个点来找我,肯定有事。
开门后,张大娘眼圈红红的,一进门就扑通跪下了。我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大娘,您这是干嘛啊?"
"小李啊,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吧!"她抓着我的手,声音都颤抖了,"我儿子出事了,急需40万,你借给我吧,我给你写欠条,利息随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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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紧。40万不是小数目,虽然我刚卖了套房子,手里确实有这笔钱,但谁知道是什么事呢?
张大娘见我犹豫,眼泪哗哗往下掉:"我儿子在工地上出了事故,压死了人,对方家属要私了,不然就要告我们。小李,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了!"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工伤事故哪有这样处理的?而且张大娘的儿子我见过几次,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会出这种事?
"大娘,这事儿不能着急,你先回去,我考虑考虑。"我委婉地推脱道。
张大娘脸色瞬间变了,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我:"小李,平时我对你不薄吧?你妈住院的时候,我还帮着跑前跑后。现在我有难了,你就这样对我?"
她这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大娘,不是我不帮,是这事儿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想想。"
"哼!"张大娘重重地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还在睡梦中,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您好,您是李先生吗?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些事情需要了解一下。"年轻的警察掏出证件给我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因为昨天拒绝了张大娘的借钱要求,她去报警了?
"警察同志,请进。"我让开门,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这样的,您楼下的张大娘一家昨晚出事了。"年长的警察开口道,"煤气中毒,全家四口人,无一幸免。"
我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昨天晚上还在我家里的张大娘,现在就...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年轻警察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张大娘生前最后一次外出,就是来找您。您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深吸一口气,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两个警察认真记录着,不时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年长的警察停下笔,看着我说,"我们在张大娘家里发现了大量假钞制作工具。初步判断,她家可能涉嫌制售假币。"
我的手开始发抖。如果昨天我真的借给了张大娘40万,现在会是什么后果?
后来我才知道,张大娘的儿子早就不在工地干活了,而是跟着一伙人制作假钞。前段时间被警方盯上,张大娘察觉到了风声,想要筹钱让儿子跑路。
她当晚从我家回去后,觉得事情败露在即,于是选择了这样的结束方式。
"您是幸运的,"办案的警察后来跟我说,"如果您真的借了那笔钱,现在肯定也要接受调查。这种案子牵连面很广,您的拒绝救了自己。"
我坐在家里,望着窗外张大娘家黑洞洞的窗户,心情复杂得很。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答应了,是不是就能阻止这场悲剧?
可是转念一想,我又庆幸自己的谨慎。有时候,看似冷漠的拒绝,却意外地保护了自己。
这件事过去一个月了,我每天路过张大娘家门口,都会想起那个晚上她跪在我家里的样子。邻居们谈论起这事,都说我做得对,但我心里总是五味杂陈。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变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时候你以为是在帮助别人,实际上是在害自己;有时候你以为是在拒绝别人,却无意中保护了自己。
我学会了一个道理:善良很重要,但保护自己同样重要。不是所有的求助都值得回应,不是所有的眼泪都代表真相。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保持警惕,或许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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