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捞回来的这玩意儿，真是蝌蚪？别是哪路的孽障吧！”
顾建国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堂屋炸开，吓得顾欣然手一抖，水桶差点掉地上。
王丽娟刚一进门，见爷孙俩僵在院子中央，心里一紧。
她使劲按住心头的火，嘴里还没来得及劝，顾建国已经高声呵斥：“你妈管不住你，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收拾你闯的祸！”
欣然揪着裙角，倔强地抬头：“爷爷，你凭什么骂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一桶黑乎乎的“蝌蚪”，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已经把顾家多年的裂痕彻底撕开。
五天后，一声婴儿啼哭，会将这个家庭推向前所未有的混乱深渊。
顾家在镇上算是有些“名气”的老户，出了名的日子紧，脾气更紧。
顾建国，五十五岁，镇上老五金厂下岗工人，嘴毒手快，家里说一不二。
他的眼里，儿媳妇王丽娟永远不够勤快，孙女顾欣然永远都是“捣蛋鬼”。他喜欢用嗓门压人，谁敢顶嘴，谁就得吃苦头。
王丽娟，四十出头，话不多，但性子倔。她从小吃苦，嫁进顾家十几年，什么样的委屈没咽过？可她就是不服输。
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她一手撑起来。
丈夫顾明轩只知道埋头上班，回家除了“累死了”“烦死了”，鲜有别的话。
顾欣然，十岁，皮得像猴子，嘴巴甜得能滴出蜜。可她最会顶嘴，每次挨骂都能把爷爷气得直哆嗦。
她喜欢在河边捞鱼捡虫，常常弄得一身泥巴回家，王丽娟骂归骂，还是心疼得不行。
这天傍晚，天闷得像锅盖扣头上，院子里连只麻雀都没影。
顾欣然端着水桶闯进门，脸上全是兴奋，嘴里喊着：“妈！快看快看！我捡到大宝贝了！”
王丽娟本来正为明天的菜钱发愁，见孩子弄得一身脏，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你又去河边？家里还不够糟心？”
欣然不服气：“我又没偷没抢，就是捞点蝌蚪，怎么了？”
顾建国这会儿从屋里出来，见水桶里黑乎乎一团，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蝌蚪？我看像蛇精蛋！你咋不把蛇也捞回家养？”
欣然昂着脖子：“爷爷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不是蝌蚪？”
王丽娟一时无语。她知道公公的脾气，今天恐怕又得闹腾一场。
饭桌上，火药味越来越浓。
顾建国冷着脸，筷子敲得“哐哐”响：“我说了多少遍，这家不能再添乱！上回你养蚕，弄得满屋子都是虫子，连我枕头底下都是蚕壳。
现在又捞这堆‘蝌蚪’，你想闹腾到啥时候？”
顾明轩闷头扒饭，装作没听见。王丽娟夹菜的手抖了一下，还是忍了没吭声。
欣然不服：“我就喜欢养这些，你们大人啥都不懂！”
顾建国把筷子一拍：“你再说一遍？”
欣然眼圈一红，倔强地抬起头：“你凭什么管我？我又没花你的钱！”
气氛瞬间冷到极点。
王丽娟终于忍不住了：“爸，她还小，别这么大声。再说了，捞点水里的东西，孩子玩玩就算了。”
“玩？你们都惯她！再这样下去，这家迟早让她给毁了！”顾建国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
饭桌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王丽娟咬咬牙，忍着心里的委屈，低声说：“欣然，吃饭吧。以后别再捞这些回来，听见没有？”
欣然死死攥着筷子，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饭碗里，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夜深人静，王丽娟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那桶黑乎乎的卵泡，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是没听说过，有些河塘里会有野生动物的卵，养不好，真能闹出祸来。可她又不忍心看欣然失望。
第二天一早，顾建国一脚踹开院门，冲着水池咆哮：“你们谁把水池弄得这么脏？一股腥味，连隔壁老王都嫌弃！”
王丽娟赶紧道歉：“爸，我马上清理。”
顾建国冷笑：“清理？扔了才干净！要不然你们都别进屋睡觉！”
欣然气呼呼地跑出来，挡在水池前：“你敢动它们，我就不活了！”
王丽娟吓得心都漏跳一拍，连忙拉住女儿。顾建国的脸色铁青：“你试试？你现在就敢威胁我了？”
院子里一片混乱，邻居都探头张望。王丽娟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从“蝌蚪风波”闹开，顾家几乎天天鸡飞狗跳。
顾建国见了欣然就板着脸，见了王丽娟就阴阳怪气：“家里养个祖宗，天天给我添堵！”
王丽娟懒得搭理，心里却越发委屈。
她知道公公打心眼里看不起她，觉得她没用，连个孙女都教不好。可是日子都过到这份上了，她还能咋办？
顾明轩回家更晚了，看到家里气氛不对头，只会一句：“烦死了，别吵了行不行？”然后独自钻进屋子，半夜不睡，叹气抽烟。
欣然每天一放学就泡在院子里，守着那桶卵泡，不让任何人靠近。她跟谁都闹别扭，动不动就摔门砸碗。
王丽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不止一次想过，把那桶东西偷偷倒掉算了。
可每次看到欣然哭肿的眼睛，又狠不下心。
这天夜里，忽然下起暴雨，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水，水池边的卵泡被冲得东倒西歪。
欣然半夜惊醒，披着雨衣跑到院子里，死死护住水池。雨点打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她却一动不动。
王丽娟追出来，心疼得要命：“你疯了？这么大的雨，感冒了怎么办？”
欣然红着眼睛，死活不让王丽娟碰那桶卵泡：“你们都想害死它们！我恨你们！”
王丽娟气得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家就因为你，天天不得安生！你爷爷都快被你气死了，你爸也烦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欣然哭着喊：“你们才不爱我！你们根本不懂我！”
雨越下越大，院子里混乱不堪。王丽娟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抽在欣然脸上：“你再胡闹，我就不要你了！”
欣然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她慢慢蹲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哭得撕心裂肺。
院子里雷声轰鸣，王丽娟也蹲下来，抱着头，第一次在欣然面前痛哭。
一场大雨过后，顾家小院变得泥泞不堪，水池边上积着浅浅的脏水，卵泡被冲得四散。
天刚亮，王丽娟就拎着扫帚出来收拾，嘴里不停念叨：“这破天！裤子都还没干，又得洗。”
刚扫两下，就见欣然拿着个铲子跑出来，一脸警惕：“妈，你别动我的蝌蚪！”
王丽娟头都大了，皱眉道：“你看这院子成什么样了？你这点东西还不如早点扔了省心。”
欣然不服气，撇嘴：“我才不要！我等着它们变青蛙呢！”
王丽娟一边收拾，一边嘀咕：“变青蛙？指不定变成啥怪东西，倒时候别又哭鼻子。”
欣然气呼呼地背过身，不再理她。
这边母女刚憋完气，屋里顾建国的咳嗽声也跟着传出来，他披着件旧棉袄，满脸不耐烦：“一大清早的，你们娘俩吵个没完！再闹，把那桶东西都倒了！”
欣然立马挤出两滴眼泪，朝爷爷喊：“你要敢动我东西，我就不让你喝水！”
顾建国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她骂：“你个死丫头，净会气人！小祖宗，家都让你搅合成啥样了！”
王丽娟赶紧打圆场：“爸，孩子闹着玩，别跟她一般见识。”
顾建国冷哼一声，回屋摔门，嘴里还嘟囔着：“这家迟早得让你们折腾黄了！”
中午，王丽娟正准备做饭，锅里热油噼啪作响，欣然在门口探头探脑。
“妈，我饿了，今天吃啥？”
“吃你爱吃的咸鸭蛋。”王丽娟没好气地回。
“可你昨天才说咸鸭蛋咸得掉牙，今天又做？”
“你挑个理出来，是吃饭还是找茬？”
王丽娟放下锅铲，拍了拍手上的水渍，“再吵我就让你爷爷做主，把你那桶蝌蚪全倒了。”
欣然立马噤声，跑回院子跟那一团卵泡自言自语：“你们可千万别出事，要不然我就真没人理了。”
这边顾明轩下班回来，刚进院子就闻见一股腥味，皱着眉头问：“又养啥了？屋里都熏成啥样了？”
王丽娟懒得搭理，直接递上饭碗：“先吃饭，别管闲事。”
顾明轩无奈地坐下，夹了一筷子咸鸭蛋，咸得直咂嘴：“家里事一天比一天乱，这小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顾建国不等饭吃完，又开始敲桌子：“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明天谁要是再弄院子那池子，我就把全家都撵出去！”
屋里气氛顿时又僵住了。
午饭后，王丽娟去村口小卖部买酱油，刚到门口，几个大妈就守着门口闲聊。
“哎哟，这不是顾家儿媳妇？听说昨天半夜你家小姑娘又哭又闹，是不是又跟你公公吵起来了？”
“那孩子性子太野了，小时候小时候还好，越大越难管。”
“都说你们家今年要大变啊，天天有事，谁家都没你们热闹。”
王丽娟只好苦笑着敷衍：“小孩子闹腾，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加快脚步，生怕再多停一会儿，自己那点脸面都让人说没了。
下午，院里气氛又“炸”了。
顾建国拎着铁锹，准备趁没人注意把水池里的卵泡舀走。
欣然一眼瞧见，冲过去大喊：“你别碰我的东西！你再碰我就跑出去不回来了！”
顾建国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你敢再顶嘴？我今天就要看看，是你横还是我横！”
王丽娟闻声赶来，拉住父女俩：“爸，孩子就养个玩意，别动气。欣然，你也别作妖，家里就这点太平日子，非要闹得鸡飞狗跳才满意？”
欣然鼓着嘴，倔强得像个小刺猬：“我不管，反正谁也别想动我的蝌蚪！”
顾建国这下真怒了，铁钩举起来就要捞，王丽娟只好拉着欣然往屋里避：“你爷爷要是真生气了，咱娘俩都别想好过！”
欣然气得直跺脚，进屋摔门，心里又委屈又不服。
天擦黑，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王丽娟看着欣然闷在床上不说话，心里又气又无奈。
她进屋递上一碗饭：“好了，别生气了。你那蝌蚪，只要不闹事，妈也不管你。可要是真养出什么怪东西来，咱就得想法子收拾。”
欣然嘴硬：“反正我不会扔！”
王丽娟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下来：“你也别总跟你爷爷顶嘴，他年纪大了，气大伤身。妈也想你能懂事点，咱家都不容易。”
欣然小声嘀咕：“他天天骂我，我才不怕他呢。”
“你不怕他，我还怕你俩打起来呢！这家就这么大点地方，谁都别指望能一天不碰面。”
王丽娟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要是真有一天能太平点就好了。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水池偶尔传来一两声“咕噜噜”的水泡声，像是提醒着，这场家庭小风波还远没结束。
夜深了，所有人都睡下，院子里静得出奇。
忽然，一阵奇怪的动静从院子传来，像是小动物哭，又像是婴儿啼叫。
欣然第一个惊醒，跑到院子里，眼睛瞪得滚圆：“妈，快来，水池里有声音！”
王丽娟听到动静，慌忙披衣下床，一边喊顾明轩，一边往院子冲。
院子里黑漆漆的，水池边却传来一阵阵细小的哭声，夹杂着水泡破裂的声音。顾建国也被惊醒，披着棉袄出来，一脸惊恐。
王丽娟拿着手电照过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水池里，黑色的卵泡一团团破裂，里面竟然隐约传来像婴儿一样的啼哭声。
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响吓得呆在原地。
王丽娟心头一紧，腿发软，嘴唇哆嗦，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声音都变了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小孩的声音……”
欣然也傻了，呆呆地站在水池边，摇着头：
“妈妈，这好像不是青蛙……这是怪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