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援疆15年未晋升,申请调岗次日,教育局收到200封联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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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根据真实社会事件改编,人物姓名均为化名,情节有所艺术加工,旨在展现援疆教师群体的真实生活状态。

"程老师,您真的要走吗?"

"孩子,我也不想,但是..."

电话那头传来哽咽声,程远山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刚刚递交调岗申请书,办公室里同事们的目光如针芒在背。

十五年了,从青春到中年,从满头黑发到鬓角斑白,他在这片土地上埋下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程老师,求求您别走!"

又一个电话打来,程远山不敢接听。



01

2023年3月15日,新疆克州红旗县第二中学。

春寒料峭,戈壁上的风夹着沙砾呼啸而过。程远山站在办公室窗前,凝视着远山如黛的天山余脉,心情如这三月的天气一般阴沉不定。

"程老师,职称评审结果出来了。"教务主任张建军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通知书,脸色复杂。

程远山缓缓转身,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已写满了疲惫。他接过通知书,手指微微发抖。纸张上印着几行冷冰冰的文字:经评审委员会讨论决定,程远山同志本次高级职称评审未通过。

"又是资历不够?"程远山苦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十五年积攒的愤懑。

"程老师,您别这样想,明年再..."

"明年?"程远山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张主任,您知道我来这里多少年了吗?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地看着这位平时温和的同事爆发。

"我28岁来到这里,现在43岁了。同期来的小王,三年前就调回内地当了副校长。小李,去年也升了教研室主任。就连比我晚来五年的赵老师,都已经是高级职称了!"

程远山一边说着,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那份通知书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张建军看着程远山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程老师,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

"但是什么?"程远山停下脚步,直视着张建军的眼睛,"但是我是外来的?但是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只会埋头教书,不会拍马屁?"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位年轻老师低着头假装忙碌,生怕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波及。

"程老师,您消消气。"坐在角落里的老教师阿布都站了起来,走到程远山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体要紧。"

阿布都今年65岁,是学校里最年长的维族老师,也是程远山刚来时的第一个朋友。他们虽然语言不通,但十五年来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程远山看着阿布都关切的眼神,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

"阿布都老师,我是不是该走了?"程远山的声音透过手指传出来,带着浓浓的无奈。

阿布都摇了摇头,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程老师,你是好老师。学生们都喜欢你。"

"可是有什么用呢?"程远山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十五年了,我还是个中级职称的普通老师。我的同学们,有的已经是校长,有的是教育局长,而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新任校长王志刚走了进来。王志刚今年38岁,两年前从州里调来担任校长,是个雷厉风行的年轻干部。

"怎么了?这么大声音?"王志刚扫视了一眼办公室,目光最后落在程远山身上。

张建军连忙解释:"王校长,程老师的职称评审..."

"哦,这个啊。"王志刚摆了摆手,语气轻松,"程老师,职称这个东西急不来的。慢慢来嘛。"

程远山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他站起身来,面对着这个比自己小五岁、却在两年内从同级调来当校长的年轻人:"王校长,您知道我为这个职称等了多少年吗?"

"程老师,做老师不能只看职称嘛。"王志刚依然保持着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教书育人,这本来就是老师的本分。"

"本分?"程远山冷笑一声,"王校长,您来这里两年就当了校长,凭什么对我说本分?"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几位老师都紧张地看着这两个人,生怕冲突升级。

王志刚的脸色沉了下来:"程老师,注意你的态度。我是校长,你这样说话合适吗?"

"合适?"程远山的声音越来越高,"十五年来,我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培养出了多少大学生,您知道吗?我为这个学校做了多少贡献,您知道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挥舞着双手,脸上青筋暴起。

"可是呢?每次职称评审,每次提拔机会,都轮不到我!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外来的?就因为我在这里没有根基?"

王志刚被程远山的话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程老师,你这话就过分了。学校的人事安排都是按制度来的,不存在什么歧视。"

"制度?"程远山拿起桌上的那份职称评审通知,用力拍在桌子上,"这就是您说的制度?一个在这里工作了十五年的老师,连个高级职称都评不上,这就是制度?"



阿布都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劝阻:"程老师,程老师,消消气。王校长,您也别生气。"

但程远山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十五年来积压的委屈和不满,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我告诉您,王校长,从今天开始,我要申请调回内地!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完这话,程远山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茶杯碎成几片,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程远山粗重的喘息声。

王志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程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威胁?"程远山冷笑着摇头,"我没有威胁任何人。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既然这里给不了我公平,那我就只能离开了。"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拉开抽屉,取出一叠稿纸。这是他昨晚熬夜写的调岗申请书,一共写了三遍,每一遍都撕掉重写,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复杂情感。

"王校长,这是我的调岗申请书。麻烦您帮我转交给教育局。"程远山将申请书递给王志刚,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种平静中透着一种决绝。

王志刚接过申请书,翻看了几页,脸色更加阴沉:"程老师,你真的要这样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程远山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动作很慢,似乎在为这十五年的时光做最后的告别,"我的青春都献给了这里,但这里显然不需要我。"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人敢说话。他们都知道程远山是个好老师,也都理解他的委屈,但面对现实,谁也帮不了他。

张建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程老师,您再考虑考虑吧。这里毕竟是您工作了十五年的地方。"

程远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看张建军,又看了看阿布都,最后将目光投向窗外。夕阳西下,远山如黛,这片土地依然美丽,但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张主任,谢谢您的关心。但是人总要为自己考虑的。"程远山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我的父母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好。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里,让他们看不到儿子。"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沉默了。确实,程远山为了援疆事业,付出了太多个人的代价。

王志刚看着手中的申请书,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程老师,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会按程序上报的。不过,调岗这种事情,程序比较复杂,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我知道。"程远山点了点头,"我会耐心等待的。"

02

当天下午,程远山调岗的消息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什么?程老师要走?"高三(2)班的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吧?程老师那么好,怎么会要走?"班长古丽娜尔睁大了眼睛,手中的笔掉在了桌上。

"是真的,我刚才看到程老师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坐在后排的男生阿里木江低声说道。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程远山是他们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在学生们心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不行,我们不能让程老师走!"古丽娜尔猛地站起身来,"我们去找他!"

"对,我们一起去!"其他学生也纷纷响应。

就在这时,程远山走进了教室。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中还带着刚才争吵后的疲惫。

"程老师!"学生们齐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舍和焦急。

程远山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这些孩子,有的是他从初一教到现在的,有的是他家访过无数次的,每一个都像他的孩子一样。

"坐下,坐下。"程远山强颜欢笑,挥手示意学生们坐下,"我们继续上课。"

"程老师,您真的要走吗?"古丽娜尔没有坐下,而是直接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程远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着这些渴望知识、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孩子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古丽娜尔,先坐下好吗?我们先上课。"程远山避开了这个问题。

但学生们显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后排的男生直接站了起来:"程老师,我们不想让您走!"

"是啊,程老师,您别走!"

"程老师,没有您我们怎么办?"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哭了。



程远山看着这些孩子真挚的眼神,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了。他的眼眶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

"孩子们,老师也不想走。但是..."

"那您就别走啊!"古丽娜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程老师,您知道我们有多喜欢您的课吗?您知道您对我们有多重要吗?"

程远山转过身去,不敢让学生们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他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想要写点什么,但手却在颤抖。

"程老师,我们知道您为我们付出了很多。"班里最调皮的男生阿不都热依木也站了起来,声音意外地成熟,"我以前不好好学习,是您一次次家访,一次次找我谈话,我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是啊,程老师,我家那么远,您为了家访,骑着摩托车在沙漠里走了三个小时。"另一个学生也说道。

"程老师,我妈妈说,您是她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程远山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程远山的心上。

程远山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过身来,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孩子们,老师也舍不得你们。真的舍不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但是老师也有自己的苦衷。老师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老师在这里工作了十五年,却一直得不到应有的认可..."

"程老师,您别说了!"古丽娜尔突然冲上前,紧紧抱住了程远山,"我们认可您!我们都认可您!您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其他学生也纷纷上前,围住了程远山。整个教室里哭声一片。

"程老师,您教我们要坚持,要勇敢,您怎么能放弃呢?"阿里木江擦着眼泪说道。

程远山被学生们围在中间,感受着这些孩子们的真挚情感,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要坚强,但面对这些把他当作父亲、当作偶像的孩子们,他实在做不到。

"孩子们,让老师考虑考虑好吗?"程远山轻轻拍着学生们的头,"不管怎样,老师都会为你们负责到底的。现在是高三的关键时期,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影响学习。"

学生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手。古丽娜尔红着眼睛说:"程老师,您一定要考虑清楚。我们真的需要您。"

程远山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今天我们学习《将进酒》。"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但写着写着,手又开始颤抖了。这句诗仿佛在暗示着什么,让他想起了自己这十五年的经历。

"老师,您没事吧?"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小声问道。

程远山停下笔,看着黑板上的字,缓缓说道:"这首诗是李白写的。李白年轻时也曾怀着远大的理想,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理想和现实往往有很大的差距。"

他的话似乎不只是在讲课,更像是在说自己。

"但是诗人最后说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程远山转过身来,看着学生们,"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是乐观的精神!"古丽娜尔抢先回答。

"是不屈的精神!"阿里木江也说道。

程远山点了点头:"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保持乐观和坚强。这就是李白要告诉我们的。"

但说完这话,程远山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他教学生要坚强,自己却选择了逃避。

下课铃声响起,程远山刚准备离开,古丽娜尔又拉住了他的袖子:

"程老师,今天晚上您能来我家吃饭吗?我妈妈想见见您。"

程远山看着这个懂事的女孩,心中一软:"好吧,不过不要让你妈妈太破费。"



03

晚上七点,程远山骑着那辆陪伴了他十年的摩托车,来到了古丽娜尔家。

古丽娜尔家住在县城边缘的一个小院里,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虽然现在还是春天,但已经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程老师来了!"古丽娜尔远远地就看到了程远山,兴奋地跑了出来。

"慢点,别摔着。"程远山下了摩托车,习惯性地叮嘱道。

古丽娜尔的妈妈阿依古丽也走了出来。她是一个典型的维族妇女,脸上写着岁月的痕迹,但眼神很温和。

"程老师,您来了。快进屋,快进屋。"阿依古丽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着,但能听出她的热情。

程远山跟着她们走进屋里。房子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客厅里摆着一张不大的茶几,上面已经摆满了各种新疆特色的小食。

"程老师,您坐。"阿依古丽示意程远山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忙着倒茶。

程远山在这个家里坐下,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些年来,他不知道到过多少学生的家,每一次都能感受到这种朴实的温暖。

"程老师,我妈妈做了您最爱吃的抓饭。"古丽娜尔坐在程远山旁边,笑着说道。

"你妈妈有心了。"程远山看着阿依古丽忙碌的身影,心中有些感动。

这时,古丽娜尔的爸爸阿布都拉也从外面回来了。他是县里的一个普通工人,皮肤黝黑,但精神很好。

"程老师!"阿布都拉一看到程远山,立刻露出了笑容,"您怎么来了?"

"古丽娜尔邀请我来吃饭。"程远山站起身来,和阿布都拉握了握手。

"那太好了!"阿布都拉拍了拍程远山的肩膀,"程老师,您对我们家娜尔的帮助太大了。我们一直想请您来家里吃饭,但一直没机会。"

很快,阿依古丽就把饭菜端了上来。一大盘香喷喷的抓饭,还有几个小菜,虽然不算丰盛,但都是用心准备的。

"程老师,您尝尝。"阿依古丽给程远山盛了一大碗抓饭。

程远山尝了一口,点头称赞:"真香!阿依古丽的手艺真好。"

阿依古丽听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围着程远山,询问古丽娜尔在学校的情况。程远山一一回答,夸奖古丽娜尔是个好学生。

"程老师,娜尔能有今天,全靠您的教导。"阿布都拉举起茶杯,"我敬您一杯。"

程远山也举起茶杯:"阿布都拉大哥,您太客气了。娜尔本来就很聪明,我只是尽了一个老师应尽的责任。"

"不不不,程老师,您对娜尔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阿依古丽连连摆手,"还记得娜尔初二那年生病住院,您天天去医院看她,比我们做父母的还着急。"

古丽娜尔在旁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妈妈,您别说了。"

程远山看着这温馨的一家人,心中的感动越来越强烈。这些年来,他不只是在教书,更是在用心去爱这些孩子。

"程老师,听娜尔说您要调走?"阿布都拉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程远山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中,他没想到阿布都拉会直接问这个问题。

"爸爸!"古丽娜尔瞪了父亲一眼。

"没事,没事。"程远山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确实有这个想法。"

阿布都拉和阿依古丽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程老师,您为什么要走呢?"阿依古丽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我们这里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您吗?"

程远山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阿依古丽,您千万别这样想。我在这里很好,大家对我都很好。"

"那您为什么要走?"阿布都拉不解地问道。

程远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而且我在这里工作了十五年,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了。"

他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职场上的不公和内心的委屈。在这些朴实的家长面前,他不想抱怨什么。

"程老师,我知道您的难处。"阿布都拉点了点头,"但是您走了,娜尔怎么办?还有那么多学生怎么办?"

"爸爸说得对。"古丽娜尔也开口了,"程老师,您知道我们班同学听到这个消息有多难过吗?今天下午,好几个同学都哭了。"

程远山心中一阵酸楚,他伸手摸了摸古丽娜尔的头:"娜尔,老师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是人总要面对离别的。就算我不走,等你们毕业了,也要分别的。"

"但是那不一样!"古丽娜尔急了,"毕业了我们还可以回来看您,可是您要是走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说着说着,古丽娜尔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阿依古丽连忙过来安慰女儿,自己的眼圈也红了:"程老师,娜尔从小就把您当亲人一样。要是走了,她会很伤心的。"

程远山看着这一家人真挚的眼泪,心中的防线再次被冲击。他想起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古丽娜尔生病时他在医院守了一夜;家访时阿依古丽总是准备最好的食物招待他;阿布都拉虽然不善言辞,但每次见面都会关心地询问他的生活...

"程老师,我们知道您不容易。"阿布都拉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程远山面前,"您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确实很孤单。但是请您记住,我们都把您当家人。"

他的话很朴实,但每个字都直击人心。

"是啊,程老师,您就是我们的家人。"阿依古丽也点头说道,"这么多年来,您帮助过我们家的忙,也帮助过很多其他家庭。大家都记得您的好。"

程远山的眼眶湿润了。这些年来,他确实把这些学生和家长当作了自己的家人。但是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考虑离开。

"程老师,我们不奢求您能一辈子留在这里。"阿布都拉继续说道,"但是至少,让娜尔他们顺利毕业吧。现在是高三的关键时期,您这时候走,对孩子们的打击太大了。"

古丽娜尔抬起泪眼看着程远山:"程老师,就算您一定要走,也等我们高考结束再走好吗?"

程远山看着这一家人期待的眼神,心中的纠结达到了极点。理智告诉他应该坚持自己的决定,但情感上,他实在舍不得这些把他当作家人的人们。

"我...我再考虑考虑。"程远山最终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离开古丽娜尔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程远山骑着摩托车在夜色中慢慢行驶,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的对话。

夜风很凉,吹在脸上有些刺痛。程远山停在路边,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新疆的夜空总是特别美,星星特别亮,仿佛伸手就能摘到。

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年轻气盛,满怀理想,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一定能在这里闯出一番事业。

但现实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不公平的职称评审,年轻校长的轻视,同事们的冷漠...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疲惫和失望。

可是今天,学生们的眼泪,家长们的挽留,又让他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也许在那些官僚们眼中,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老师。但在这些孩子和家长心中,他是不可替代的。

程远山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时候父母应该已经睡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远山?"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明显的困倦。

"妈,您怎么还没睡?"程远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睡不着。你爸爸这两天身体不太好,刚吃了药。"母亲叹了口气,"远山,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程远山心中一阵酸楚。母亲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孝道责任。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作为儿子,他确实应该回去照顾他们。

"妈,我已经申请调岗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就能回去。"程远山说道。

"真的?"母亲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喜,"那太好了!远山,你在那里这么多年,也该回来了。"

程远山听着母亲高兴的声音,心中却更加纠结了。一边是需要照顾的父母,一边是舍不得的学生,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妈,您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程远山匆忙结束了通话。

他不敢和母亲聊太久,怕自己的情绪被察觉。

回到宿舍,程远山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愤怒地摔茶杯,学生们的眼泪,家长们的挽留,母亲期待的声音...

每一个画面都在撕扯着他的心。

这时,手机响了。程远山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程老师,是我,阿不都热依木。"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生的声音。

"阿不都热依木?你怎么..."程远山有些意外。

"程老师,我是偷偷用我哥哥的手机给您打电话的。"阿不都热依木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想和您说几句话。"

程远山坐了起来:"好,你说。"

"程老师,我知道您今天很生气,也知道您想走。但是我想告诉您,您改变了我的人生。"阿不都热依木的声音很认真,"如果没有您,我现在可能还在街头游荡,甚至可能已经走上了歪路。"

程远山听着这个曾经最让他头疼的学生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程老师,我知道我以前很混,给您惹了很多麻烦。但是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您还记得那次我和别人打架,您为了劝我,在大雨中等了我三个小时吗?"

程远山当然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一个雨夜,阿不都热依木和社会上的小混混发生了冲突,他为了劝这个孩子回头,在雨中等了很久。

"程老师,那天我看到您全身湿透站在雨中等我的样子,我就发誓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您。"阿不都热依木的声音有些哽咽,"现在我的成绩已经能考上大学了,我本来想等高考结束后给您一个惊喜的。"

程远山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个孩子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当老师的初心——不是为了职称,不是为了地位,而是为了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

"程老师,您能不能不走?至少等我们毕业了再走?"阿不都热依木恳求道,"我们真的需要您。"

程远山握着手机,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老师,您还在吗?"阿不都热依木担心地问道。

"在,我在。"程远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阿不都热依木,谢谢你。老师为你感到骄傲。"

"那您还走吗?"

程远山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让老师再想想好吗?"

挂了电话,程远山彻底睡不着了。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寂静的夜色。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想起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想起了这些年来的酸甜苦辣,想起了每一个学生的笑脸,也想起了每一次的失望和委屈。

天快亮的时候,程远山终于有了决定。



04

第二天一早,程远山就来到了学校。他要去收回昨天递交的调岗申请书。

但是当他走进校长办公室时,王志刚告诉他:"程老师,您的申请书我昨天晚上就送到教育局了。"

程远山愣了一下:"这么快?"

"是啊,我觉得既然您决定了,就应该尽快办理手续。"王志刚的语气依然不太友好,"您不是很着急回内地吗?"

程远山听出了王志刚话中的讽刺意味,但他没有计较。现在最重要的是收回申请书。

"王校长,我想收回申请书。"程远山直接说道。

王志刚抬起头,有些意外:"收回?为什么?"

"我考虑过了,现在确实不是离开的时候。学生们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他们。"程远山解释道。

王志刚冷笑了一声:"程老师,您这变化也太快了吧?昨天还义愤填膺地要走,今天就又不走了?"

程远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王校长,我知道您对我有意见。但是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我只想知道,还能不能收回申请书?"

"恐怕不行了。"王志刚摊了摊手,"申请书已经提交给教育局了,现在要收回,需要去教育局。"

程远山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教育局。"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程老师,"王志刚在身后叫住了他,"您确定要收回申请书?要知道,调岗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程远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王志刚一眼:"王校长,我很确定。"

走出校长办公室,程远山直接骑着摩托车赶往教育局。路上,他的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回申请书。

到了教育局门口,程远山停好摩托车,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大门。

但是当他刚走到门口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教育局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有学生,有家长,有老师,甚至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横幅和标语。

"程老师!"人群中有人看到了他,立刻喊了起来。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程远山,然后齐声喊道:"程老师!"

程远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懵了。他走近一看,才发现横幅上写着"挽留程老师"、"程老师不能走"等字样。

"程老师,您终于来了!"古丽娜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激动地拉住了程远山的手,"我们都在等您!"

"你们这是..."程远山不解地看着这些人。

"程老师,我们是来给您撑腰的!"阿不都热依木也挤了过来,"我们不能让您就这样走了!"

这时,程远山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他以前教过的学生,他们的家长,学校里的老同事,甚至还有一些他在街上见过面的陌生人。

"程老师,我们都听说了您要调走的事情。"一个中年妇女走上前来,程远山认出她是五年前毕业的学生的母亲,"我们不能让这样的好老师走啊!"

"是啊,程老师,您在这里教了这么多年书,培养了这么多学生,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另一个家长也说道。

程远山被这些人围在中间,心中的感动无法言喻。他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的去留。

这时,教育局的大门打开了,局长买买提走了出来。买买提是个60岁左右的维族老干部,在当地很有威望。

"这是怎么回事?"买买提看着门口聚集的人群,有些疑惑。

"买买提局长!"古丽娜尔立刻跑上前去,"我们是来为程老师说话的!"

买买提看了看程远山,又看了看这些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程老师,您跟我来一下。"

程远山跟着买买提走进了教育局。其他人则在门口等待。

走进局长办公室,买买提示意程远山坐下:"程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程远山如实说明了情况:"局长,我昨天提交了调岗申请书,但是现在我想收回。没想到学生和家长们知道了这件事..."

买买提点了点头:"程老师,我昨天晚上确实收到了您的申请书。但是今天早上,我们也收到了很多其他的材料。"

说着,买买提打开抽屉,取出一叠厚厚的信件:"程老师,您看看这些。"

程远山接过信件,大致翻了翻,发现都是一些学生和家长写的信,内容都是希望他留下来。

"局长,这些信..."

"从昨天晚上开始,陆续有人给我们送信。到今天早上,已经收到了很多封。"买买提的语气很平静,但程远山能听出其中的分量。

程远山翻看着这些信件,每一封都写得很真诚,有的甚至是用维族文字写的,然后附上了汉语翻译。

看着这些信件,程远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没想到,在他决定离开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多人为他说话。

"程老师,"买买提看着程远山的表情,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个老师要调走,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程远山抹了抹眼泪:"局长,我真的没想到..."

"程老师,我想听听您的真实想法。为什么突然要申请调岗?"买买提直视着程远山的眼睛,"您在我们这里工作了十五年,一直都很稳定,为什么现在要走?"

面对买买提真诚的询问,程远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实话:

"局长,说实话,我对职称评审的结果很失望。十五年了,我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但每次职称评审都通不过。我觉得自己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和尊重。"

买买提听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程老师,您的职称问题,我会认真调查的。但是现在,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还愿意在我们这里继续工作吗?"

程远山看着买买提真诚的眼神,又想起了门外那些为他而来的人们,心中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局长,我愿意。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这些学生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只要能得到公平的对待,我愿意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

买买提点了点头:"好,那您的调岗申请书就算收回了。至于职称问题,我会组织专门的调查组,重新审查您的材料。"

程远山激动地站了起来:"局长,谢谢您!"

"不用谢我,"买买提摆了摆手,"是那些学生和家长让我看到了您的价值。一个老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和支持,说明您确实是个好老师。"

走出教育局,程远山看到门口的人群还在等待。看到他出来,大家都紧张地围了上来。

"程老师,怎么样?"古丽娜尔急切地问道。

程远山看着这些关心他的人们,心中充满了感动:"孩子们,老师不走了。"

"真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程老师万岁!"

"太好了!程老师不走了!"

很多人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有的学生直接上前拥抱了程远山。



在这个温暖的拥抱中,程远山突然意识到,真正的价值不是体现在职称上,不是体现在官位上,而是体现在这些真诚的关爱中。

他在这里工作了十五年,虽然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但他得到了更宝贵的东西——学生们的爱,家长们的信任,同事们的尊重。

这比任何职称都更有意义。

程远山刚走进教育局大门,秘书小李就匆忙迎了上来。

"程老师,您的调岗申请..."

"怎么了?不批准吗?"程远山心中一沉。

"不是,是昨天晚上开始,我们陆续收到了很多信件。"小李的声音有些颤抖,"到今天早上,已经有整整两百封了。"

"什么信件?"

"联名信。"小李咽了咽口水,"程老师,您知道这信里写的是什么吗?"

程远山愣住了,十五年来,他以为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来者。

"到底写的什么?"

小李将程远山领进了一间会议室,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厚厚的信件,每一封都用红绳仔细捆扎着。

"程老师,您自己看吧。"小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敬意。

程远山走近桌子,颤抖着手拿起第一封信。

会议室里静得只能听到程远山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手指轻抚过信封表面,感受着纸张的温度,仿佛能感受到写信人的温度。

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生怕弄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这真的是为了我写的吗?"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自言自语。

信纸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就像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射进来,在信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程远山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

——既有期待,又有不敢置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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