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慧芳！你给我站住！"
郑志明拐杖重重敲击地面，指着刚进门的妻子，脸色铁青。
陈慧芳手里提着清洁工具，工作服上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老郑，你又发什么火？"
"我堂堂退休干部的老婆，去给人当保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郑志明怒气冲天。
"我就挣个零花钱，碍着谁了？"陈慧芳委屈地说。
"零花钱？你每个月一千块退休金还不够花？"
"够什么够！"陈慧芳再也忍不住了，"思雨马上要生了，月子里的开销谁出？浩然一个月八千块，房贷都还不完！"
郑志明冷笑："那是他们小两口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按AA制，各花各的！"
"AA制？"陈慧芳眼泪夺眶而出，"那谁来伺候思雨的月子？你去吗？"
郑志明哑口无言，正在这时，陈慧芳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宋奶奶"，陈慧芳神色瞬间变得复杂，接电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01.
五十八岁的郑志明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那套理财观念。
作为从国企提前退休的干部，每个月两万块的退休金让他在小区里备受尊敬。而他更为得意的是自己在家庭理财上的"现代化管理"——严格执行AA制度。
"夫妻之间也要明算账，这样才不会有矛盾。"这是郑志明的口头禅，也是他十五年婚姻生活的核心准则。
妻子陈慧芳的退休金只有一千块，按照郑志明制定的分摊比例，她每个月需要承担家庭开支的二十分之一。房租水电、买菜做饭、甚至外出吃个早餐，都要按这个比例分摊。
"这叫什么？这叫公平！"郑志明经常对邻居们说，"我挣得多就多出点，她挣得少就少出点，谁也不吃亏。"
可陈慧芳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扣除每个月的分摊费用，她手里剩下的钱连买件像样的衣服都困难。看着丈夫每个月还能存下一万五千块，她只能默默忍受着这种"公平"带来的窘迫。
更让陈慧芳心酸的是，这种AA制度连继子都深受影响。
三十二岁的郑浩然是陈慧芳前夫的孩子，十七岁时跟着母亲嫁给了郑志明。虽然不是亲生父子，但郑志明这十五年来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养，只是在钱的问题上从不含糊。
郑浩然从小看着继父的理财方式长大，对钱也是算得清清楚楚。他的月薪八千块，除了房贷车贷，剩下的钱勉强够小两口的日常开销。
儿媳林思雨原本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怀孕后身体不好，不得不辞职在家养胎。失去经济来源的她，连买个孕妇装都要和丈夫商量半天。
"妈，你说我这肚子越来越大，很多衣服都穿不了了。"林思雨有一次试探性地向婆婆抱怨。
陈慧芳看着儿媳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思雨啊，妈知道你不容易，可是..."
"可是什么？"林思雨眼中满含期待。
"可是你爸那个脾气，你也知道。家里的钱都是按比例分的，妈这点退休金，自己都不够花。"陈慧芳说得很委婉，但林思雨听懂了。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济困难，却没有人愿意打破那道无形的壁垒。
郑志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在他看来，自己制定的规则公平合理，任何人都不应该有意见。每天晚上，他会把当天的开支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精确到每一分钱。
"今天买菜花了四十二块，老陈你出二块一。"
"水电费来了，一共三百六，老陈你出十八。"
"浩然他们要来吃饭，买肉花了八十，老陈你出四块。"
陈慧芳从不反驳，总是默默地从那个瘪瘪的钱包里掏出相应的钱数。她甚至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出门前都要仔细计算今天可能的花销，确保钱包里有足够的零钱。
邻居李婶曾经跟陈慧芳开玩笑："你们家老郑真是会过日子，连夫妻之间都算得这么清楚。"
陈慧芳勉强笑笑："是啊，他说这样公平。"
但是当林思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这种"公平"第一次受到了严重冲击。
那天晚上，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前吃饭。林思雨突然开口："爸妈，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
郑志明放下筷子："什么事？"
"就是关于坐月子的事情。医生说我可能要剖腹产，到时候身体会比较虚弱，需要有人照顾。"林思雨说得很小心。
郑志明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到时候你妈会照顾你的。"
"可是..."林思雨看了看婆婆，"我听别人说，坐月子最好请个专业的月嫂，还要买一些补品营养品。这些费用..."
话还没说完，郑志明就摆摆手："费用的事你们小两口自己解决，我和你妈按AA制，不会额外出钱的。"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郑浩然憋红了脸："爸，月嫂一个月就要两万多，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那就不请月嫂，让你妈照顾不就行了？"郑志明理所当然地说。
陈慧芳终于开口了："老郑，我这把年纪了，体力也不如从前。思雨要是剖腹产，我一个人照顾不了。"
"照顾不了？"郑志明皱眉，"以前哪家坐月子不是婆婆照顾？还用得着花钱请什么月嫂？"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陈慧芳难得强硬一次，"而且思雨是剖腹产，需要专业护理。"
郑志明越听越不耐烦："专业护理？娇气！当年你生浩然的时候，不也是自己照顾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林思雨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在她怀孕初期就明确表示，因为身体不好，无法长时间照顾她坐月子。而婆家这边，公公的态度如此坚决，婆婆又没有决定权，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爸，要不这样，月嫂的钱我们自己想办法，但是营养品的钱能不能..."郑浩然试图寻找折中的办法。
"不能！"郑志明一口回绝，"规则就是规则，不能因为你们生孩子就破例。要不然以后什么事都来找我要钱，那还要AA制干什么？"
陈慧芳看着儿媳委屈的样子，心里像刀割一样疼。但她也知道，按照家里的经济状况，她根本拿不出额外的钱来帮助小两口。
这顿饭最终在沉默中结束了。
林思雨回到房间就哭了，郑浩然在一旁束手无策。而客厅里，夫妻俩也陷入了冷战。
"老郑，你真的忍心看着思雨一个人熬过月子？"陈慧芳忍不住问。
"什么叫一个人？不是有你吗？"郑志明头也不抬。
"我能行吗？我都五十五岁了，腰疼腿疼的，哪能照顾好产妇？"
"那是你的事。"郑志明冷冷地说，"反正我的原则不会变，AA制就是AA制。"
陈慧芳那一夜几乎没有合眼。
她想起自己当年生郑浩然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年轻，身体恢复得快，而且那个年代，大家对坐月子的要求也没有现在这么高。
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林思雨面临剖腹产，需要的护理比顺产复杂得多。而她这个婆婆，年纪大了，体力不行，真的能胜任这样的工作吗？
更让她担心的是，如果照顾不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向儿子儿媳交代？
02.
第二天一早，陈慧芳就开始暗中打听月嫂和营养品的价格。
她偷偷找到楼下的李婶，李婶的女儿前年刚生过孩子，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
"月嫂现在最便宜的也要一万五一个月，好一点的两万多。"李婶掰着手指给她算，"还有营养品，燕窝、阿胶、各种补品，少说也要七八千。"
陈慧芳心里一沉。加起来接近三万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不过你们家老郑退休金那么高，这点钱应该不算什么吧？"李婶有些疑惑。
陈慧芳勉强笑笑："我们家有我们家的规矩。"
她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家里严格执行AA制的事情，这种话说出去太丢人了。
回到家里，陈慧芳开始仔细盘算自己的家底。
她偷偷打开藏在衣柜里的一个小铁盒，里面是她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一张张皱巴巴的钞票，最大的也就一百块，大部分都是二十、五十的零钱。
仔细数了一遍，总共只有三千二百块。
这些钱是她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每次郑志明给她买菜钱的时候，她都会想办法省下几块钱。买菜的时候专挑便宜的，能用油菜的绝不用菠菜，能买二等品的绝不买一等品。
有时候看到特别想吃的水果，她也只能眼馋地看看，然后买一些便宜的苹果梨子回家。
三千二百块，距离三万块的缺口还有两万多。
陈慧芳坐在床边，看着那些零散的钞票，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她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曾经有过理想和追求。那时候她在纺织厂上班，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花钱的时候不用看别人脸色。
可是嫁给郑志明之后，一切都变了。
起初她并不反对AA制，甚至觉得这样挺好的，夫妻之间清清楚楚，不会有经济纠纷。可是十五年下来，她才发现这种制度对收入低的一方是多么不公平。
她的一千块退休金，扣除各种分摊费用后，每个月能剩下的钱不到三百块。而郑志明的两万块退休金，分摊完费用还能剩下一万五千块。
这一万五千块去哪了？郑志明从来不说，陈慧芳也不敢问。
她只知道，丈夫的衣服总是比她的好，丈夫的饭菜总是比她的丰盛。
有一次，陈慧芳无意中看到郑志明在网上买了一个按摩器，价格八百多块。她当时很想说，这八百块够她花两个多月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按照AA制的规则，那是郑志明的个人开支，她无权过问。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关乎孙子孙女的事情。
陈慧芳把钱重新装进铁盒，下定决心要想办法弄到那笔钱。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媳在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得不到妥善的护理。
第二天，她开始四处打听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邻居王婶告诉她："现在有不少老太太在做钟点工，专门给那些有钱人家做清洁。一小时二十块，一天工作四小时，一个月下来也有两千多。"
陈慧芳心动了。
如果能做钟点工，两千多块虽然不多，但总比坐在家里干着急强。而且她可以瞒着郑志明，等攒够了钱再告诉家里人。
"可是我都五十五岁了，人家要吗？"陈慧芳有些担心。
"要的要的，现在很多雇主就喜欢找年纪大点的，觉得踏实可靠。"王婶拍拍她的肩膀，"我认识一个中介，回头我帮你问问。"
当天下午，王婶就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有个叫宋老太的，住在江南小区，需要找个钟点工。人家听说你是退休干部的家属，很满意，让你明天就去试试。"
陈慧芳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有了赚钱的门路，紧张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向郑志明解释自己的去向。
她决定先瞒着，等赚到足够的钱再说。
第二天一早，陈慧芳告诉郑志明自己要去老同事家坐坐，然后就提着一个小包出门了。
江南小区比他们住的地方高档得多，绿化好，环境美，住的都是有钱人。陈慧芳按照地址找到了宋老太的家，敲门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
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很好。
"你就是陈大姐吧？快进来快进来。"宋老太热情地招呼她。
陈慧芳走进屋里，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房子装修得很豪华，客厅里摆放着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字画，连地板都是实木的。这样的房子，恐怕要值好几百万。
"宋奶奶，您这房子真漂亮。"陈慧芳忍不住赞叹。
"老房子了，住习惯了就这样。"宋老太淡淡地笑笑，"陈大姐，我听说你家里也不容易，儿媳妇要生孩子了？"
陈慧芳有些意外，没想到宋老太连这些都知道。
"是的，快到预产期了。"她如实回答。
"那确实需要好好准备准备。现在生孩子不比以前，什么都要花钱。"宋老太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你放心，在我这里工作，工资不会亏待你的。"
接下来的谈话让陈慧芳更加意外。
宋老太开出的工资是每小时三十块，比市场价高出不少。而且工作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打扫卫生，整理房间，偶尔帮忙买点菜。
"为什么给我这么高的工资？"陈慧芳有些不敢相信。
"看你顺眼。"宋老太笑笑，"我这人就这样，看人很准。你是个好人，值得这个价钱。"
陈慧芳当场就同意了。
每天上午九点到下午一点，四个小时，每小时三十块。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千六百块，比她的退休金还高。
更重要的是，宋老太人很好说话，对她的要求也不高。有时候宋老太还会给她一些自己用不完的东西，比如高档的护肤品、营养品什么的。
"这些东西我用不完，你拿回家用吧。"宋老太总是这样说。
陈慧芳起初不敢要，觉得不合适。但宋老太坚持要给，她也就慢慢接受了。
有一次，宋老太给了她一盒燕窝，说是朋友送的，自己吃不了。陈慧芳知道这种燕窝很贵，一盒就要几千块。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陈慧芳连忙推辞。
"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给你用还能发挥点作用。"宋老太很坚持，"再说，你儿媳妇快生孩子了，正需要补补身体。"
陈慧芳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她在这个家里辛苦了十五年，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的需要。而一个陌生的老太太，却对她这样好。
03.
与此同时，家里的矛盾也在悄悄升级。
林思雨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但月子问题依然没有解决。郑志明的态度始终很坚决，绝不会为此破例出钱。
"爸，求您了，就这一次行不行？"郑浩然不止一次地哀求继父。
"不行就是不行！"郑志明态度强硬，"规则是不能破的，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什么事都来找我要钱，那还要AA制干什么？"
陈慧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想把自己做钟点工攒钱的事情告诉家人，但又担心郑志明会阻止她。现在她每天的工作都很顺利，和宋老太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她不想节外生枝。
"妈，您说爸怎么这么固执？"林思雨有一次忍不住向婆婆抱怨，"别人家的公公，哪个不是盼着抱孙子？他倒好，连月子钱都不愿意出。"
陈慧芳心疼地拍拍儿媳的手："思雨，你别着急，妈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林思雨眼中满含期待。
"这个...妈还在想。"陈慧芳不敢把钟点工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攒够钱。
郑志明对家里的紧张气氛视而不见。
在他看来，自己制定的规则没有任何问题，是其他人太娇气了。每天晚上，他依然会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计算当天的开支，一切都按部就班。
"老陈，今天买菜花了三十八块，你出一块九。"
"燃气费来了，两百一十块，你出十块五。"
"浩然要买奶粉，一桶三百块，按理说这是他们的个人开支，不过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也分摊一下。你出十五块。"
陈慧芳默默地掏钱，心里却在计算着另一笔账。
她在宋老太家工作已经半个月了，攒了一千八百块。加上之前的三千二百块，现在总共有五千块。距离三万块的目标还有两万五千块的缺口。
按照现在的赚钱速度，至少还需要七个月才能攒够。可是林思雨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时间根本来不及。
正在她发愁的时候，宋老太主动提出了一个建议。
"陈大姐，我看你最近有些心事，是不是为了钱的事情？"宋老太很直接地问。
陈慧芳有些不好意思："您看出来了？"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事情没见过？"宋老太慈祥地笑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一些钱，等你慢慢还。"
陈慧芳惊呆了。
她没想到宋老太会主动提出借钱给她。虽然两人相处得很好，但毕竟认识时间不长，这样的好意让她既感动又不敢相信。
"宋奶奶，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认识才这么短时间..."
"认识时间长短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宋老太认真地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值得帮助。"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陈慧芳担心地说。
"不着急，你慢慢还就行。"宋老太摆摆手，"多少钱你需要？"
陈慧芳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她把家里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宋老太，包括AA制的事情，包括月子费用的事情，包括自己偷偷打工的事情。
宋老太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你们家老头子也真是的，这种时候还在算计这些。"宋老太有些生气，"孙子孙女都要出生了，他还抱着那个什么AA制不放。"
"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改不了的。"陈慧芳苦笑。
"那你也太委屈了。"宋老太心疼地说，"这样吧，我先借给你三万块，你拿去给儿媳妇准备月子用品。钱的事情以后再说，不着急。"
陈慧芳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苦苦追求的三万块，宋老太说给就给了。这种雪中送炭的情义，让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宋奶奶，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还不完。"陈慧芳哽咽着说。
"说什么还不还的，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宋老太拍拍她的肩膀，"不过有一点，你暂时先别告诉家里人钱是我借给你的。"
"为什么？"陈慧芳有些疑惑。
"我有我的考虑。"宋老太神秘地笑笑，"你就说是自己攒的钱，或者借的钱，但别提我的名字。"
虽然不明白宋老太的用意，但陈慧芳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宋老太就把三万块现金交给了她。厚厚的一沓钞票，对陈慧芳来说简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拿着这笔钱，她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终于可以给儿媳妇一个体面的月子了，忐忑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家人解释这笔钱的来源。
回到家里，陈慧芳把郑浩然叫到一边。
"浩然，妈这里有点钱，你拿去给思雨准备月子用品。"她把钱递给儿子。
郑浩然看到那一沓钞票，眼睛都直了："妈，这么多钱您哪来的？"
"妈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了一点，又向朋友借了一点。"陈慧芳说得很含糊，"你们先用着，钱的事情妈来想办法。"
"妈..."郑浩然眼圈红了，"您对我们太好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林思雨那里。
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她，看到婆婆拿出的三万块钱，激动得眼泪直流。
"妈，您这些钱..."
"别问了，赶紧去联系月嫂吧。"陈慧芳打断了她的话，"妈就一个要求，一定要找最好的月嫂，把月子坐好。"
可是这件事很快就被郑志明知道了。
当他听说妻子拿出三万块给儿媳妇准备月子用品时，勃然大怒。
"陈慧芳！你哪来这么多钱？"他质问妻子。
"我攒的。"陈慧芳硬着头皮回答。
"你攒的？你一个月一千块退休金，除了分摊费用，剩下的钱连买件衣服都紧巴巴的，你能攒出三万块？"郑志明根本不相信。
"我省吃俭用这么多年，总能攒一点的。"
"胡说八道！"郑志明越来越愤怒，"说实话，这钱到底哪来的？"
陈慧芳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承认了一部分事实。
"我...我最近在外面做钟点工。"
"什么？"郑志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去给人当保姆？"
"就是做做清洁，挣点零花钱。"
"零花钱？"郑志明气得脸色发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丢人？我堂堂退休干部的老婆，居然去给人当保姆！"
这就是开头那一幕的由来。
郑志明对妻子做钟点工的事情暴跳如雷，认为这严重损害了他的颜面。而陈慧芳则为了保护宋老太，始终没有说出钱是借来的真相。
04.
消息很快在小区里传开了。
邻居们开始议论纷纷，有同情陈慧芳的，也有质疑郑志明的。
"老郑家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他老婆在外面做钟点工呢。"
"真的假的？老郑退休金那么高，还让老婆出去打工？"
"听说是为了儿媳妇坐月子的事情，老郑不肯出钱，他老婆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老郑也太抠门了吧？自己儿媳妇坐月子都不舍得花钱？"
郑志明听到这些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坚持的AA制度会引来这么多非议。在他看来，自己的做法完全合理，是别人不理解。
"老陈，你必须马上辞掉那份工作！"他对妻子下了最后通牒。
"为什么？我又没偷没抢，凭自己本事挣钱有什么不对？"陈慧芳这次没有妥协。
"不对？你知不知道邻居们怎么议论我们家？他们说我虐待老婆，说我是个守财奴！"
"那也是因为你不肯出钱给思雨坐月子！"陈慧芳也有些愤怒了。
两人越吵越厉害，最后几乎到了要分居的地步。
郑浩然和林思雨听到父母吵架，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但又无能为力。
"要不我们还是别请月嫂了。"林思雨哭着对丈夫说，"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家里闹成这样。"
"不行！"郑浩然坚决反对，"妈都把钱拿出来了，月嫂一定要请。你的身体最重要，其他的都是小事。"
与此同时，陈慧芳在宋老太家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
因为家里的争吵让她心情烦躁，工作时经常心不在焉。宋老太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陈大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宋老太关心地问。
陈慧芳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宋老太听完后摇头叹息。
"你们家老头子真是不可理喻。自己的儿媳妇坐月子，居然还在计较钱的事情。"
"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改不了的。"陈慧芳无奈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做呗。就算他再不高兴，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思雨受苦。"
宋老太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陈大姐，你想不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陈慧芳有些疑惑。
"关于你家老头子的事情。"宋老太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听说他除了退休金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收入。"
"其他收入？"陈慧芳愣住了，"什么其他收入？"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说数目不小。"宋老太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你提过这些吗？"
陈慧芳的心里掀起了巨浪。
她想起这些年来，郑志明每个月除了分摊费用外，还有一万五千块的结余。这笔钱到底去了哪里？她从来没有深究过，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奇怪。
"宋奶奶，您听谁说的？"
"小区里有人议论，说你们家老郑很有钱，但是对家人却很抠门。"宋老太小心地说，"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你可以自己查查。"
当天晚上，陈慧芳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宋老太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如果郑志明真的有其他收入，而且瞒着她，那她这些年的委屈又算什么？
第二天，她开始暗中观察郑志明的行为。她发现丈夫确实有一些奇怪的地方：经常有银行的短信，但从不让她看；偶尔会接一些神秘的电话，说话声音很小；有时候会无故出门，说是去朋友家，但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异常。
这些细节以前她都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很可疑。
有一次，郑志明洗澡的时候，陈慧芳偷偷查看了他的手机。她发现了一些银行的转账记录，数额都不小，最多的一次竟然有八万块。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在手机里发现了一个股票账户的APP，里面显示的资产数额让她目瞪口呆。
竟然有一百多万！
陈慧芳的手都在发抖。她从来不知道郑志明还在炒股，更不知道他有这么多钱。
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他从来不说？为什么在家里需要钱的时候，他宁愿让家人受苦，也不愿意拿出一分钱？
带着满心的疑问和愤怒，陈慧芳回到了宋老太家。
"宋奶奶，您说得对，他确实瞒着我很多事情。"她把发现的情况告诉了宋老太。
宋老太听完后，脸色变得很沉重："陈大姐，看来你这么多年确实受委屈了。"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陈慧芳眼含热泪。
"可能他觉得这样能更好地控制你。"宋老太若有所思地说，"有些男人就是这样，认为经济控制是维持家庭地位的手段。"
这时，宋老太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挂断了。
"陈大姐，有个人想见见你。"宋老太突然说道。
"见我？谁啊？"陈慧芳有些疑惑。
"一个很重要的人。"宋老太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今天下午他会过来，你见见他吧。"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
宋老太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得体，看起来很有身份。
"陈大姐，这位是李律师。"宋老太介绍道。
"律师？"陈慧芳更加疑惑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律师看了看宋老太，得到示意后开口说道："陈女士，我来是想和您谈谈您丈夫的一些情况。"
"我丈夫？"陈慧芳愣住了。
"是的。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您的丈夫郑志明先生，在经济方面存在一些...怎么说呢，不太透明的地方。"
陈慧芳的心跳开始加速。
05.
李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陈女士，您知道您丈夫除了退休金之外，还有一笔遗产继承吗？"
"遗产继承？"陈慧芳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是的。根据我们的调查，郑志明先生在三年前继承了他叔叔的一笔遗产，包括一套房产和现金，总价值大约三百万。"
陈慧芳感觉天旋地转。
三百万！这个数字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而这些钱，郑志明竟然瞒了她整整三年！
"这...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
"恐怕您丈夫有意隐瞒这件事。"李律师同情地看着她，"而且根据我们了解，这笔遗产应该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您有权知道并参与支配。"
"夫妻共同财产？"陈慧芳对法律不太懂。
"是的。除非有特殊约定，否则婚姻存续期间取得的财产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李律师解释道，"您完全有权要求您的丈夫公开这笔财产的详细情况。"
宋老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陈慧芳突然意识到，宋老太似乎对这件事知道得很清楚。
"宋奶奶，您早就知道这件事？"
宋老太叹了口气："陈大姐，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说，但看你被欺负得这么厉害，我实在忍不住了。"
"什么意思？"
"我和你们家有一些...渊源。"宋老太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接下来宋老太说的话，让陈慧芳更加震惊。
原来，宋老太和郑志明的叔叔是老朋友，对郑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她知道郑志明继承遗产的事情，也知道他瞒着妻子私自处理这笔钱。
"我看不惯他这样对待你，所以才会对你特别好。"宋老太诚恳地说，"给你高工资，借钱给你，都是希望能帮助你摆脱困境。"
"可是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陈慧芳不明白。
"因为我想先观察观察，看看他到底会对你怎么样。"宋老太摇头叹息，"现在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自私。"
李律师继续说道："陈女士，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维护权益？怎么维护？"
"首先要求财产公开，然后重新分配。按照法律规定，这笔遗产您至少可以分到一半。"
陈慧芳听得头晕目眩。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多钱的权利，更没有想过要和丈夫打官司。
"我...我需要考虑考虑。"
"没问题，您慢慢考虑。"李律师把名片递给她，"如果决定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当天晚上，陈慧芳彻夜难眠。
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想着白天听到的那些话。三百万遗产，夫妻共同财产，法律维权...这些概念对她来说都很陌生，但却让她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可能性。
如果她真的有这些钱的权利，那么她就不用再看郑志明的脸色过日子了。她可以给儿媳妇最好的月子护理，可以给孙子孙女最好的生活条件，甚至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这样做会彻底破坏家庭和睦。
毕竟是夫妻十五年，虽然郑志明自私，但两人也算是相伴了大半辈子。如果因为钱的事情闹到法庭上，这个家还能维持下去吗？
第二天，她带着复杂的心情去上班。宋老太看出了她的纠结。
"陈大姐，你是不是还在犹豫？"
"是的。毕竟是夫妻一场，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陈大姐，你太善良了。"宋老太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他瞒着你这么大的一笔钱，三年来让你省吃俭用，看着你为了几千块钱发愁，他心里过意得去吗？"
正在这时，陈慧芳的手机响了。
是郑浩然打来的。
"妈，您在哪呢？思雨肚子疼，可能要生了！"
"什么？这么快？"陈慧芳一惊。
"我们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可能是早产。妈，您快来吧！"
陈慧芳赶紧向宋老太请假，匆忙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她看到儿媳妇正在产房里，儿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郑志明也在，但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回事？不是还有半个月吗？"陈慧芳问儿子。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导致早产。"郑浩然愧疚地说，"都怪我，让思雨担心了这么多天。"
听到这话，陈慧芳看向郑志明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如果不是他坚持AA制，如果不是他不肯出钱，林思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精神压力？
三个小时后，林思雨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
看着这个小生命，陈慧芳心里五味杂陈。高兴的是终于当奶奶了，担心的是接下来的月子问题。
"妈，月嫂联系得怎么样了？"郑浩然问。
"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能上岗。"陈慧芳答道。
郑志明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这些钱是妻子做钟点工挣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
"请问哪位是产妇的家属？有些手续需要办理。"
"我是婆婆。"陈慧芳上前。
"是这样的，产妇是早产，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还有新生儿也需要一些特殊护理，费用大概需要两万块。"
听到这个数字，所有人都愣住了。
两万块！这可不是小数目。按照AA制的规则，这应该算是郑浩然和林思雨的个人开支，但他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个..."郑浩然为难地看着继父。
郑志明黑着脸没有说话。按照他的原则，这种费用他是不会出的。但是在医院里，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拒绝的话实在太难看了。
陈慧芳看着一家人的窘态，心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她想起了白天李律师的话，想起了宋老太的提醒，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
"这钱我来出！"她坚决地说道。
"妈..."郑浩然感动得说不出话。
"思雨和孩子的健康最重要，钱的事情不用担心。"陈慧芳瞪了郑志明一眼，"有些人有钱却不舍得花，那就让没钱的人来花！"
郑志明被这话刺得脸红脖子粗，但在医院里又不好发作。
当天晚上回到家，夫妻俩又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陈慧芳，你今天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
"我让你难堪？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怕别人说？"陈慧芳也不再隐忍，"自己孙子出生你连医药费都不愿意出，你还有脸生气？"
"那是按照规则，个人开支个人承担！"
"规则？"陈慧芳冷笑，"你的规则多得很呢！"
她突然想起了白天的发现，决定摊牌。
"郑志明，我问你，你叔叔留给你的那三百万，按什么规则算？"
郑志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06.
郑志明没想到妻子会知道遗产的事情。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真是瞒着我！"陈慧芳彻底愤怒了，"三百万！整整三百万！你瞒了我三年！"
"那是我叔叔留给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郑志明强辞夺理。
"跟我没关系？"陈慧芳气得浑身发抖，"我们是夫妻，法律上这是夫妻共同财产！"
听到这话，郑志明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他没想到妻子连法律条文都知道了，看来背后肯定有人指点。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他恶狠狠地问。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陈慧芳声音提高了八度，"这三年来，我为了省钱吃了多少苦？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我...我这不是为了家庭稳定吗？钱多了容易乱花。"郑志明找着借口。
"乱花？"陈慧芳冷笑，"给儿媳妇坐个像样的月子叫乱花？给孙子治病叫乱花？"
两人越吵越激烈，最后郑志明恼羞成怒。
"行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摊牌！"他破罐子破摔，"那笔钱确实存在，但是我有我的规划。我不可能把所有钱都拿出来给你们乱用！"
"规划？什么规划？"
"养老规划！"郑志明理直气壮，"我们年纪大了，以后生病住院都要花钱。这笔钱就是我们的保命钱，不能动！"
"保命钱？"陈慧芳气得笑了，"你的保命钱里有我的份吗？还是说到时候你一个人保命，让我自生自灭？"
这话问得郑志明哑口无言。
按照他内心的想法，这笔钱确实是他的个人财产，他有权决定怎么花。但这种想法说出来太难听了，他不敢明说。
"总之这钱现在不能动！"他最后还是坚持己见。
"不能动是吧？"陈慧芳彻底死心了，"那好，我们去法院说理去！"
"法院？"郑志明愣住了，"你要和我打官司？"
"对！我要分割财产！"陈慧芳坚决地说，"既然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得到我应得的那一份！"
这话把郑志明吓坏了。
他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妻子会有这么决绝的一天。如果真的闹到法院，他瞒着妻子私藏财产的事情就会被公开，到时候不仅要分割财产，还会在亲友面前丢尽脸面。
"老陈，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他开始服软。
"没什么好说的。"陈慧芳态度坚决，"明天我就去找律师。"
"律师？你哪来的律师？"郑志明突然想到什么，"是不是那个宋老太给你介绍的？"
陈慧芳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接下来的几天，李律师团队开始悄悄调查郑志明的财产状况。他们发现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除了那笔三百万的遗产，郑志明还有其他一些隐藏的投资和存款。这些年来，他利用职务便利和人脉关系，积累了相当可观的财富。
而与此同时，郑志明也在暗中调查。
他找到了宋老太的住址，准备亲自去会会这个"神秘"的雇主。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插手他的家务事。
那天下午，他跟踪陈慧芳到了宋老太家，准备找个机会进去理论一番。
就在他躲在门外的时候，屋内传来了一阵谈话声...
郑志明气急败坏地跟踪妻子到了宋老太家，准备当面找雇主理论，让陈慧芳在邻居面前丢人现眼。
他躲在门外正准备敲门，却听到屋内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陈女士，这个月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郑志明愣住了，什么事情？陈慧芳在宋老太家还能有什么事情？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一点都没察觉。"这是陈慧芳的声音，但语气完全不同，沉稳冷静，哪里还有平时在家里唯唯诺诺的样子。
"那您什么时候..."男人的声音突然压低了，郑志明听不清楚。
宋老太的声音响起："慧芳，你这样瞒着真的好吗？都这么多年了..."
"时机还没到。"陈慧芳打断了她。
"可是孙媳妇马上要生了，你总不能..."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陈慧芳的话戛然而止。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翻动纸张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男人压低声音说："那这些文件您确定不让家里人知道？"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尤其是现在。"陈慧芳的声音带着一种郑志明从未听过的坚决。
郑志明贴在门上，心脏狂跳。什么文件？什么安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结婚十五年的女人，也许一无所知...
屋内传来脚步声，陈慧芳似乎要出来了。郑志明慌忙躲到楼梯间，脑海中回响着刚才那些诡异的对话...
陈慧芳走出来的时候，神情复杂，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她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匆匆离开了。
郑志明躲在楼梯间，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