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王师傅，门口又来了几个人找您！”
哈桑·阿里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恭敬。
王建军放下手中的抹布，透过窗户看到院门外站着一排黑色轿车。
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在焦急地张望着。
昨天他只是挖了条小水沟解决积水问题，怎么今天就引来了这么多富豪？
01
王建军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35岁这年跑到阿富汗当管家。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着眼前这座占地两亩的大宅院。
“建军，你来得正好。”
哈桑·阿里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
“今天有几个重要客人要来谈生意，院子必须收拾得干干净净。”
王建军点点头，拿起扫把开始清理院子。
三个月前，他还是国内一家建筑公司的工程师。
公司突然倒闭，老板跑路，他不仅丢了工作，还背上了二十多万的债务。
走投无路之下，他通过中介找到了这份工作。
月薪两万人民币，在阿富汗给当地富商当管家。
哈桑·阿里是喀布尔有名的珠宝商人，手下有好几家店铺。
这座大宅院是他用来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
王建军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打理这座宅院的日常事务。
扫地、擦窗、准备茶水、维护设施，什么都要管。
虽然工作辛苦，但比起国内的债务，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王师傅，您的手艺真不错。”
院子里的当地工人穆萨德竖起大拇指。
王建军刚刚修好了一扇坏掉的木门。
“以前做过工程师，这些小活不在话下。”
王建军淡淡地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就是个外来人，低调一点总没错。
阿里对他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故意刁难。
只是这人性格有些急躁，遇到麻烦事就容易发脾气。
“建军！你过来一下！”
阿里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王建军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快步走了过去。
“先生，有什么吩咐？”
“明天有个大客户要来，可是你看看院子里这积水！”
阿里指着窗外，脸色阴沉。
王建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院子里确实积了不少水。
连续几天的暴雨，让这座老宅院的排水系统不堪重负。
院子的中央形成了一个小水坑，周围的花草都泡在水里。
“我联系了好几个当地的工人，都说解决不了。”
阿里烦躁地搓着手。
“这可怎么办？明天的客人很重要，不能让他们看到这副模样。”
王建军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
凭借多年的工程经验，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先生，我觉得可以试着挖条排水沟。”
“排水沟？”
阿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那些当地工人都说不行，你一个管家能行吗？”
王建军没有多解释，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您信得过我，我今晚就开始动工。”
阿里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行，你试试看。如果明天还是这副样子，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当天晚上，阿里出去和朋友聚会。
王建军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开始了他的“工程”。
02
夜幕降临，整座宅院陷入了安静。
王建军打开手电筒，开始仔细勘察院子的地形。
他沿着院墙慢慢踱步，时不时蹲下来用手测试土壤的硬度。
多年的工程经验告诉他，这里的问题并不复杂。
院子的地势呈现出一个微妙的倾斜，但原有的排水系统设计得不合理。
雨水无法顺畅地流向街道，只能在院子里打转。
“关键是要找对方向。”
王建军自言自语地说着，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
他从工具房里拿出铁锹，开始在院子的一角挖掘。
第一锹下去，土质松软，很容易挖动。
第二锹、第三锹...
王建军的动作很有节奏，完全不像个管家，倒像个经验丰富的工人。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院子里，为他的工作提供了微弱的光亮。
汗水很快就湿透了他的衣服，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要挖的这条沟并不长，大概只有二十多米。
但关键在于角度和深度的控制。
稍有偏差，就可能让积水流向错误的方向。
凌晨两点，王建军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
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的小水沟出现在院子里。
它从积水最深的地方开始，蜿蜒着延伸到院门外的街道。
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王建军对它很有信心。
他利用了重力和地势的优势，设计了一个巧妙的坡度。
只要下一场雨，这条沟就能发挥作用。
王建军收拾好工具，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建军！建军！你快出来看看！”
阿里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
王建军急忙穿上衣服，跑到院子里。
昨晚又下了一场雨，但院子里已经没有积水了。
那条小水沟发挥了完美的作用，将所有的雨水都引向了街道。
“太神奇了！这真的太神奇了！”
阿里围着水沟转了好几圈，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些当地工人花了好几天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个晚上就搞定了！”
王建军淡淡地笑了笑，心里也有些得意。
“只是运气好而已，先生。”
“什么运气！这是真本事！”
阿里拍着王建军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尊重。
“建军，我真的小看你了。你不是普通的管家，你是个能工巧匠！”
王建军正要谦虚几句，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应该是您的客人到了。”
他指了指门外。
可是阿里的表情却有些困惑。
“不对啊，我约的客人是下午才来。现在才上午九点。”
两人走到院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
外面停着三辆黑色轿车，车牌都是当地的高档车型。
几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他们好像不是来找我的。”
阿里皱着眉头说道。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用阿拉伯语大声说道：
“请问王先生在吗？我们想见见那位中国工程师。”
阿里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王建军。
“他们是来找你的？”
03
王建军心里也是一头雾水。
他来阿富汗才三个月，除了阿里，几乎不认识什么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专门来找他？
“开门看看吧。”
阿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门。
院门刚一打开，外面的几个男人立刻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华裔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
“您就是王建军王师傅吧？”
男子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我是李志华，在这里做进出口生意。久仰大名啊！”
王建军更加困惑了。
“李先生，您可能认错人了。我只是个管家，谈不上什么大名。”
“管家？哈哈，王师傅您太谦虚了！”
李志华身后的一个当地人插话道。
“我是穆罕默德，在这条街开了二十年的地毯店。昨晚的那场雨，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王建军摇摇头，示意不明白。
“整条街只有这一家没有被水淹！”
穆罕默德激动地指着阿里的宅院。
“不光如此，您挖的那条沟还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另一个戴着白帽的男子也走了过来。
“我是萨利姆，就住在隔壁。昨晚我家的院子积水到小腿那么深，今天早上全干了！”
“都是那条神奇的水沟！”
第三个男子也兴奋地说道。
“我家在街角，以前每次下雨都要被淹。可是昨晚，水全都顺着那条沟流走了！”
王建军这才明白过来。
他挖的那条沟不仅解决了阿里家的积水问题，还无意中帮助了整条街的居民。
原来这条老街的排水系统已经年久失修，每到雨季就是居民们的噩梦。
当地政府和工程公司都来看过，但都说改造成本太高，一直搁置着。
王建军的水沟恰好找到了一个巧妙的角度，将雨水引向了市政排水系统。
这简直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王师傅，我们都有自己的产业，也都面临类似的问题。”
李志华诚恳地说道。
“能不能请您帮帮忙，给我们也设计一下排水系统？”
“价钱好商量，绝对让您满意！”
穆罕默德赶紧补充道。
王建军看了看阿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阿里的脸色变化很有意思，从最初的困惑变成了震惊，现在又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各位，王师傅是我的员工。”
阿里清了清嗓子说道。
“如果要请他帮忙，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李志华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点点头。
“当然，当然。阿里先生，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不如这样，明天上午大家再来详细商量。”
阿里显然需要时间思考。
“好的，好的。那我们明天再来拜访。”
李志华等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礼貌地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阿里才转过身来看着王建军。
“建军，你真的给我了一个大惊喜。”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奇怪的兴奋。
“不过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们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王建军隐约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某个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但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复杂还在后面。
04
下午的时候，阿里的正式客人如约而至。
但这次会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阿里明显在想着别的事情。
客人离开后，阿里把王建军叫到了客厅。
“建军，坐下，我们聊聊。”
阿里的态度变得格外认真。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普通的管家了。”
王建军有些不安地坐在沙发边缘。
“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的技术很有价值，非常有价值。”
阿里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但是我们必须小心处理这件事。”
“为什么要小心？”
王建军更加困惑了。
“因为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有多复杂。”
阿里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他。
“今天来的那几个人，每一个都不简单。”
阿里开始给王建军介绍这些人的背景。
李志华表面上做进出口生意，实际上是当地华人商会的副会长，手眼通天。
穆罕默德的地毯生意只是表面，他真正的身份是当地最大的地产商之一。
萨利姆看起来普通，但他的家族在当地政界有很深的关系。
“还有那个没有开口的年轻人，他是卡里姆家族的代表。”
阿里压低了声音。
“那个家族控制着这一带的建材供应，势力很大。”
王建军听得心里发毛。
“先生，我真的只是想帮您解决积水问题，没想到会惊动这么多人。”
“我知道，我知道。”
阿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等我想想办法。”
阿里交代道。
“明天他们来的时候，你就说还需要考虑考虑。”
当天晚上，王建军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复杂的漩涡。
第二天上午，那些富豪们果然又来了。
而且这次来的人更多，足足有十几个。
除了昨天的几位，还有一些新面孔。
“王师傅，我们昨天回去仔细研究了一下您的水沟设计。”
李志华显得更加热情。
“简直是鬼斧神工！这种因地制宜的方案，连专业工程公司都想不出来。”
“是啊，王师傅您真的是高人啊！”
一个新来的中年女子恭维道。
“我是张美丽，在这里开了三家餐厅。我们那里的排水问题困扰了我们好几年了。”
其他人也纷纷介绍自己，并且都表达了同样的需求。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意场所，都面临着排水问题。
而且他们开出的价码也越来越高。
“王师傅，我愿意出十万美元，请您帮我设计一套完整的排水系统。”
李志华率先开价。
“我出十二万！”
穆罕默德立刻跟进。
“十五万！”
张美丽毫不示弱。
价格在不断攀升，王建军感到越来越不安。
阿里站在一旁，脸色变得阴沉。
“各位，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
阿里终于开口了。
“王师傅是我的员工，所有的合作都要通过我来谈。”
“阿里先生，我们当然尊重您的权威。”
李志华客气地说道。
“但是我们希望能够单独和王师傅谈谈技术细节。”
“这个不行。”
阿里断然拒绝。
“如果要合作，就按照我的规矩来。”
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王建军感觉自己就像商品一样被人讨论着，心里很不舒服。
“各位，让我考虑几天再给大家答复，好吗？”
他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当然，当然。王师傅您慢慢考虑。”
李志华等人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暂时妥协。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阿里把王建军拉到了一边。
“建军，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阿里的语气中带着担忧。
“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建军问道。
“先稳住他们，然后我们想个万全之策。”
阿里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的护照在哪里？”
“在我房间的抽屉里。”
王建军老实地回答。
“给我保管一下，这样比较安全。”
阿里的要求让王建军心里一紧。
但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也只能照办。
他不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05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建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些富豪们几乎每天都会来，有时候是一起来，有时候是分别来。
每个人都试图单独说服他。
李志华承诺给他办美国绿卡。
穆罕默德说可以在当地给他买房子。
张美丽则表示愿意让他入股餐厅生意。
各种诱惑接踵而至，让王建军头都大了。
更让他不安的是，阿里的态度也在发生变化。
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防备，现在甚至有些敌意。
“建军，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些人私下有什么接触？”
阿里突然质问道。
“没有啊，先生。我一直按照您说的，什么都没有答应。”
王建军据实相告。
“最好是这样。”
阿里狠狠地盯着他。
“你不要忘了，是我给了你这份工作，是我救了你。”
王建军心里很委屈，但也只能默默承受。
他开始想念在国内的日子，虽然有债务压力，但至少不用面对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第五天的晚上，王建军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突然听到院门外有轻微的响声。
他透过窗户往外看，发现有个人影在门外徘徊。
那个人影很快就消失了，但王建军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半夜十二点，王建军被轻微的敲门声惊醒。
敲门声很有节奏，不像是阿里的风格。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
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严肃。
“王先生，我是塔里克，有重要事情要和您谈。”
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现在不方便，请您明天再来。”
王建军有些害怕。
“王先生，我是政府部门的人，关于您的水沟设计，我们需要谈谈。”
听到“政府部门”这几个字，王建军更加紧张了。
但对方的语气很诚恳，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王建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塔里克走进房间，先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别人在场。
“王先生，我知道这很突兀，但事情很紧急。”
塔里克坐了下来。
“您知道您的水沟设计意味着什么吗？”
“不就是解决积水问题吗？”
王建军不明白他的意思。
塔里克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摊在桌子上。
王建军看了看文件上的图纸，心里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