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 图片非真实画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快让你儿子回家!”
这声音尖锐而急促,像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破了午后河畔的宁静。
张伯,一个在这河边钓了几十年鱼的老头,手一抖,那根陪伴他多年的竹制钓竿差点脱手飞出去。
他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空荡荡的四周。
河风吹拂着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水面上只有几圈涟漪在慢慢散开。
没有人。
张伯皱起眉头,浑浊的眼珠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他以为是幻听,毕竟岁数不饶人。
他定了定神,重新将目光投向水面,那里,一条巨大的青鱼正被他艰难地拖拽着,即将拉出水面。
这鱼,少说也有一百来斤,是他这辈子钓上的最大的一条。
喜悦刚刚涌上心头,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清晰无比,仿佛就在耳边:“老家伙,别看了,是我在跟你说话!快让你儿子张大海回家!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一次,张伯听得真真切切。
他僵住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那条在渔网中奋力挣扎的百斤大青鱼。
鱼嘴一张一合,那急促的声音,竟然真的是从鱼嘴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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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张伯活了七十多年,大风大浪也算见过一些,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从头凉到了脚后跟。
那条大青鱼通体乌黑,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光。
它的鱼眼,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张伯,不再是寻常鱼类的呆滞,而是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焦灼和……智慧?
“你……你会说话?”张伯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里一阵发紧。
“废话少说!”大青鱼的语气显得非常不耐烦,“时间不多了!赶紧让你儿子张大海回来!立刻!马上!”
张大海,是张伯唯一的儿子。
三年前,说是要去南方的大城市闯荡,挣大钱,孝敬老爹。
刚开始半年,还隔三差五有个电话,寄点钱回来。
可后来,电话越来越少,钱也没了影,到现在,已经快一年没任何消息了。
张伯不是没想过去找,可中国这么大,人海茫茫,他一个糟老头子,连出远门的火车票都不知道怎么买,又能到哪里去找?
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念叨着儿子的名字。
他本打算将这条百年不遇的大鱼卖个好价钱,或许能凑够路费,去城里打听打听儿子的下落。
可现在……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叫张大海?”张伯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试图从这诡异的事件中捋出一丝头绪。
大青鱼喘了口气,鱼鳃快速地翕动着:“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信不信由你,但如果你还想见你儿子最后一面,就立刻让他回来!他在城里的‘鸿运旅馆’302房间!快!”
鸿运旅馆302房?这鱼连地址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伯的心猛地一沉。
他对这条鱼的话,从最初的全然不信,开始一点点动摇。
这太离奇了,离奇到让他不得不去思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张伯喃喃道,与其说是在问鱼,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老家伙,我没时间跟你耗!”大青鱼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吼,“你要是还认张大海这个儿子,就别磨蹭!放我走,我还能给你指条明路。不放也行,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收尸”两个字像两把尖刀,狠狠扎进张伯的心窝。
他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他看着这条鱼,鱼的眼神里满是血丝,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极力传递某种重要的讯息。
张伯是个老实巴交的渔民,一辈子信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今天这事,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我……我怎么联系他?我都快一年没他消息了。”张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口袋里倒是有一部儿子淘汰下来的老旧按键手机,可他连短信都不会发,电话也只会按那几个存好的号码。
“他手机早就丢了!你打不通的!”大青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必须亲自去!或者找人带信!立刻动身,坐最早的车去城里!”
张伯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看看天色,日头已经开始偏西。
从他这个偏僻的渔村到城里,坐那趟唯一的班车,也得大半天。
“我放了你,你怎么保证你不是在骗我?”张伯还是犹豫。
这条鱼太大了,卖掉能值不少钱,够他小半年的嚼用了。
大青鱼猛地一甩尾巴,水花溅了张伯一脸。“老顽固!你要钱还是要儿子?!”他怒吼道,“你要是现在不出发,今晚子时一过,你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子时……张伯心里咯噔一下。
那不就是深夜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吗?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像冰冷的藤蔓一样,开始缠绕上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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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张伯最终还是解开了渔网。
他看着那条巨大的青鱼,“噗通”一声重新跃入水中,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青鱼在水里打了个转,鱼头露出水面,深深地看了张伯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张伯读不懂。
然后,它尾巴一摆,迅速消失在了浑浊的河水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河岸边,只剩下张伯一个人,还有被大鱼挣扎时甩上岸的几片带着水珠的青草。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水腥气,也带来一丝寒意。
张伯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水面,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一条会说话的鱼?还知道他儿子的名字和地址?甚至精确到房间号?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中了什么邪?
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
不是做梦。
那鱼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快让你儿子张大海回家!”“鸿运旅馆302房间!”“晚了就来不及了!”“等着给他收尸吧!”“今晚子时一过,你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打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他想起了儿子张大海。
那个从小就调皮捣蛋,却也孝顺懂事的孩子。
虽然出去闯荡后联系少了,但张伯心里始终牵挂着。
他时常会拿出儿子唯一一张寄回来的照片看,照片上的大海,站在一个高楼大厦前,笑得有些勉强,人也瘦了。
“大海……”张伯喃喃自语,眼眶有些湿润。
如果那条鱼说的是真的呢?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他不敢赌。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去赌。
他猛地一跺脚,不再犹豫。
他快速地收拾好渔具,那条原本用来装大鱼的巨大尼龙袋子显得空空荡荡。
他甚至顾不上平日里最宝贝的那些浮漂和鱼钩,胡乱塞进竹篓里。
“回家!得赶紧想办法去城里!”张伯嘴里念叨着,脚步踉跄地往村子方向赶。
夕阳已经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家,是一个破旧的小土屋,院子里还晾晒着一些干鱼和渔网。
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鱼腥味。
张伯顾不上喝口水,就开始翻箱倒柜。
他记得自己还有些积蓄,是准备用来养老的。
不多,也就几百块钱,都是他一条条小鱼换来的血汗钱。
他把那些被磨得发亮的毛票、皱巴巴的块票,一点一点数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布袋里,贴身藏好。
钱,可能不够去城里。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唯一一张黑白全家福。
那时他和老伴,还有十来岁的大海。
老伴走得早,是张伯一手把大海拉扯大的。
“老太婆,保佑大海没事,保佑我能顺利找到他。”他对着照片拜了拜。
他得找人帮忙。
村东头的李瘸子,以前在城里开过拖拉机,或许知道去鸿运旅馆的路。
可是,他该怎么跟李瘸子解释这件事?说一条鱼让他去找儿子?李瘸子不把他当疯子才怪。
张伯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插进花白的头发里,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
03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笼罩了整个小渔村。
张伯最终没有去找李瘸子。
他知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去只会被人当成笑话,甚至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决定自己想办法。
村里唯一通往外界的,是那条每天只有一班的破旧小巴。
早上六点从村口出发,要颠簸五六个小时才能到县城,从县城再去市里,还得转车。
等明天早上?那条鱼说的是“今晚子时”!
不行,等不及了!
张伯心里焦急如焚。
他想起了村西头王屠夫家有一辆旧摩托车,王屠夫偶尔会骑着去镇上卖肉。
他咬了咬牙,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油灯点上,昏黄的灯光映着他布满皱纹的脸,神情凝重。
他从抽屉里找出两瓶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的劣质白酒,这是他能拿得出手的唯一像样的东西了。
他得去求王屠夫。
王屠夫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脾气不算好,但也不坏。
只是,这大半夜的,让人家骑摩托车送他去几十里外的镇上,再从镇上想办法去市里,人家能答应吗?
张伯提着酒,怀着忐忑的心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王屠夫家走去。
夜里的村路很黑,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
狗吠声此起彼伏。
“王兄弟!王兄弟在家吗?”张伯站在王屠夫家低矮的篱笆院外,压低了声音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才传来王屠夫带着睡意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
“是我,张伯。”
“吱呀”一声,堂屋的木门被拉开一道缝,王屠夫探出个脑袋,睡眼惺忪地看着张伯:“张大爷?这么晚了,有啥事?”
他身上只穿着件背心,露出黝黑壮实的胳膊。
“王兄弟,我想……我想请你帮个忙。”张伯有些难以启齿,把手里的两瓶酒往前递了递,“这,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王屠夫愣了一下,接过酒,掂量了一下,眉头微皱:“张大爷,你有话就直说,我老王不是那种人。”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酒随手放在了门边的桌上。
张伯搓着手,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这样,我……我儿子大海,可能在城里出了点急事,我得赶紧去一趟。想请你……用摩托车送我到镇上,我赶夜班车去市里。”
“你儿子?”王屠夫有些惊讶,“大海不是好久没消息了吗?怎么突然就有急事了?”
村子不大,各家各户的情况多少都了解一些。
“是……是托人带了封信,说不太好。”张伯含糊其辞,不敢说实话。
他怕王屠夫不信,更怕耽误时间。
王屠夫打量着张伯焦急的神色,又看了看天色,面露难色:“张大爷,这都快半夜了,去镇上路不好走,黑灯瞎火的……”
他顿了顿,“而且我那摩托车,也好久没好好拾掇了,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出问题。”
张伯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王屠夫说的是实话。
“王兄弟,求求你了!”张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求,“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能送我到镇上!我儿子他……他可能真的有危险!”
说着,他就要从怀里掏那个布袋。
王屠夫见状,连忙摆手:“哎,张大爷,你这是干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叹了口气,“行吧,看你这么着急,我就跑一趟。钱就不用提了,乡里乡亲的。”
他也是当爹的人,能理解张伯的心情。
“哎!哎!谢谢你!王兄弟!你真是大好人!”张伯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连连作揖。
“你等会儿,我穿件衣裳,给车检查检查。”王屠夫转身进了屋。
张伯站在院子里,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希望,还来得及。
04
摩托车的引擎发出“突突突”的声响,在寂静的乡村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王屠夫骑在前面,张伯紧紧抱着他的腰,坐在颠簸的后座上。
夜风冰凉,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乡间小路坑坑洼洼,摩托车灯光昏暗,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张伯的心,随着摩托车的每一次颠簸而揪紧。
他满脑子都是那条鱼的话,还有儿子大海的模样。
“大海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他默默祈祷着。
王屠夫似乎感觉到了张伯的紧张,大声说道:“张大爷,你抓稳了!路不好,我尽量快点!”
“好……好!”张伯应声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大概骑行了一个多小时,颠簸得张伯感觉骨头架子都快散了,终于远远看到了镇上零星的灯火。
到了镇上的汽车站,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
车站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售票窗口还亮着灯,一个打着哈欠的售票员在里面值班。
“同志,去市里的车还有吗?最近的一班!”张伯几乎是冲到窗口前,急切地问道。
售票员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去市里?最后一班车九点半就走了。下一班要等明天早上五点了。”
“什么?!”张伯如遭雷击,一下子愣住了。
明天早上五点?那黄花菜都凉了!
那条鱼可是说“今晚子时”!
“同志,求求你,想想办法!我儿子在市里出事了,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张伯的语气带着哭腔,双手扒在售票窗口的铁栏杆上。
售票员皱了皱眉:“老爷子,这我可没办法。车走了就是走了,我总不能给你变一辆出来吧?”
王屠夫在一旁也急了:“同志,通融通融,是不是有那种……那种跑长途的私家车,能拉活的?”
售票员不耐烦地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们这是正规车站。你们去别处问问吧。”
说着,就要拉下小窗。
“别!”张伯急忙阻止,“同志,我给你钱!多给点行不行?”
他慌忙去掏怀里的布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嘴里叼着烟的瘦高个男人走了过来,斜眼打量着张伯和王屠夫。
“老头,要去市里?”男人吐了个烟圈,声音有些沙哑。
张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是!是!师傅,您能送我去吗?”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能送是能送,不过我这可是黑车,价钱嘛……”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五十?”张伯心里盘算着,他带的钱勉强够。
男人嗤笑一声:“五十?老头,你想什么呢?五百!少一分都不走。”
“五百?!”张伯和王屠夫都惊呆了。
从镇上到市里,坐班车也就几十块钱。
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你这……你怎么不去抢啊!”王屠夫气愤地说道。
黑夹克男人眼睛一瞪:“抢?我这就是正当生意!你们坐不起就滚蛋,别耽误我时间。有的是人愿意坐。”
张伯的心凉了半截。
五百块,他哪有那么多钱?
他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也才三百多一点。
他看了看王屠夫,王屠夫也一脸为难,他一个屠夫,平日里赚的也都是辛苦钱,身上不可能带那么多现金。
“师傅,能不能……能不能少点?”张伯哀求道,“我这……我这也是急事,救命的!”
“少不了!”黑夹克男人态度强硬,“一口价。赶紧的,要走就拿钱,不走我可走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张伯急得满头大汗。
时间不等人啊!
他咬了咬牙,从布袋里数出所有的钱,递给黑夹克男人:“师傅,我就这么多,三百二十六块。您行行好,先把我送到,剩下的钱,我到了市里想办法给您补上,行吗?我拿我这条老命担保!”
黑夹克男人接过钱,一张张数了数,撇了撇嘴:“就这点?打发叫花子呢?”
但他似乎也看出了张伯是真的急,犹豫了一下。
“老王,你身上带钱没?先借我点!”张伯急忙转向王屠夫。
王屠夫面露难色,掏遍了全身口袋,也只凑出五十几块钱。“张大爷,我就这点……”
加起来还不到四百。
黑夹克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算了算了,看你这老头也怪可怜的。三百五十,不能再少了!剩下的二十算我倒霉!”
他说着,又从张伯递过去的钱里抽回了几张。
“不不,三百七!我这里还有!”王屠夫把自己的五十多块硬塞了过去,“张大爷,别跟我客气!”
黑夹克男人这才勉强点了点头:“行吧,上车!先说好,路上要是车坏了,或者有什么耽搁,我可不管。”
“好好好!谢谢师傅!谢谢王兄弟!”张伯连声道谢,拉着王屠夫就要上车。
那是一辆看起来很破旧的桑塔纳,车身上还有几处剐蹭的痕迹。
“张大爷,我就不跟你去了。我得把摩托车骑回去。”王屠夫说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事小心。到了市里,赶紧先给你儿子打电话。”
“哎,我知道了!太谢谢你了,王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张伯感激地握了握王屠夫的手。
王屠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别耽误了。”
张伯钻进了黑车的后座,车里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劣质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让他有些反胃。
黑车司机一脚油门,破旧的桑塔纳发出一阵怒吼,晃晃悠悠地驶出了小镇,汇入了通往市区的国道。
车窗外,夜色如墨,只有偶尔掠过的路灯,投下惨白的光。
张伯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越来越不安。
他不断地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子时,马上就要到了。
05
桑塔纳在国道上飞驰,司机显然想早点结束这趟生意,车速开得飞快。
张伯双手紧紧抓着前排座椅的靠背,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不敢闭眼,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一小段路面,仿佛要从那无尽的黑暗中看出些什么来。
“师傅,到……到鸿运旅馆,还有多久?”张伯的声音有些沙哑。
司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急什么?鸿运旅馆在老城区,路不好走,还得一个多小时呢。你给的这点钱,油钱都不够!”
一个多小时?张伯的心沉到了谷底。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了。
一个多小时后,子时早就过了!
“师傅,能不能……能不能再快点?”张伯哀求道,“我加钱!我到了地方一定想办法给您加钱!”
“快快快,就知道快!”司机不耐烦地嘟囔着,“这破路,再快就要飞起来了!出了事你负责啊?”
张伯不再说话,只是绝望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那条大青鱼最后的警告:“今晚子时一过,你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难道,真的来不及了吗?
他掏出那部老旧的按键手机,手指颤抖着,想要给儿子拨打电话。
但他突然想起,鱼说过,儿子的手机早就丢了,打不通的。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相信那条鱼的话,后悔自己为什么在河边犹豫了那么久,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出门。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起来。
张伯浑身一激灵,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他慌忙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市。
会是谁?
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喂?喂?”张伯急切地问道。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然后,一个断断续续、带着极度恐惧和微弱的呼救声传了过来:“爸……爸……救……救我……鸿运……302……”
是张大海的声音!
虽然微弱,虽然变形,但张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大海!大海!是你吗?!你在哪儿?!你怎么了?!”张伯对着手机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完全变了调。
“嗬……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而痛苦的喘息声,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断了!
张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大海!大海!”他疯狂地对着手机呼喊,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忙音。
他疯了一样重拨那个号码,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师傅!师傅!快!快开!我儿子出事了!就在鸿运旅馆302房!”张伯像疯了一样,拍打着前排的座椅,语无伦次地嘶吼着。
黑车司机被他吓了一跳,也从电话内容中听出事情的严重性,猛地一踩油门,桑塔纳发出一声尖啸,速度又提升了一截。
“老城区那一片最近不太平,听说出了几档子邪乎事……”司机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张伯已经听不见司机在说什么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儿子最后那句微弱而绝望的呼救声在不断回响:“爸……救我……鸿运……302……”
恐惧,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鸿运旅馆……302房间……
汽车在漆黑的街道上疯狂穿梭,路灯的光芒被飞速地甩在身后,拉长,变形,像一道道通往未知的诡异符咒。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灯光相对昏暗的旧式街区。
一个挂着“鸿运旅馆”几个霓虹灯招牌的小楼出现在视野中,其中几个字母已经不亮了,一闪一闪,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索和诡异。
“到了!就是那儿!”司机猛地一脚刹车,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还没停稳,张伯就一把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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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着那栋小楼,三楼左边第二个窗户,黑漆漆的,像一个择人而噬的怪兽的眼睛。
302房……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张伯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路边一棵枯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乱的跳动声,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那扇紧闭的窗户后面,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他颤抖着,迈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向着鸿运旅馆的大门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旅馆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暗淡的灯光,寂静无声,仿佛一个张开的陷阱。
张伯站在门口,伸出手,却迟迟不敢推开那扇门。
他害怕看到自己无法承受的景象。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一阵微弱的、像是小猫抓挠木板的“沙沙”声,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张伯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