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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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处长，你坐错位置了。"会议室里传来一声轻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林为民抬起头，看见牛副处正指着主席台旁边的助理席位，"那边更合适。"
众人的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
林为民缓缓起身，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找林为民同志。"
01
五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射进办公室，在地毯上投下一道道平行线。林为民坐在新办公桌前，桌面上摆着一个铜制的"综合协调处"铭牌，字体工整，却显得冷硬。
调令来得突然。三天前，他还在县里的发改委处理一个工业园区的规划审批，接到电话时正在工地上踩着泥泞查看基础设施。"市里要调你过来，明天就报到。"对方的语气公事公办，没有解释，也没有寒暄。
现在他坐在这个陌生的办公室里，周围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隔壁办公桌的小王已经递过来三次茶水，每次都带着试探性的微笑。对面的老张则一直埋头看文件，偶尔抬眼瞧他一下，目光里有种难以名状的警惕。
"小林，过来一下。"纪主任从办公室门口探出头来，声音温和却透着距离感。
林为民起身走向主任办公室。办公室很大，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书柜里摆满了各种文件册和法规汇编。纪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材料。
"你的简历我看了，能力不错。"纪主任放下材料，"不过这里和县里不一样，步子要稳一些。"
"我明白。"林为民点头。
"牛副处是老同志了，你要多向他学习。还有，处里的工作要讲团结，讲配合。"纪主任的话听起来像是善意提醒，但林为民察觉到了更深层的含义。
下午的时候，牛副处终于出现了。他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很整齐，穿一身熨得笔挺的西装。他走到林为民桌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听说你是从县里调上来的？"牛副处的语调平缓，但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审视。
"是的，牛处。"林为民站起来。
"县里和市里不一样，这里的水深一些。"牛副处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学吧。"
接下来的几天，林为民努力适应新环境。他发现这个部门的工作节奏和县里确实不同，每个人都显得很忙碌，但具体在忙什么，他还没完全摸清楚。文件传阅有固定的路线，会议发言有微妙的顺序，连茶水间的座位似乎都有不成文的规矩。
第一周的周五，纪主任交给他一个任务——起草一份关于基层政务服务优化的调研报告。这本是他的专长领域，在县里时他主导过类似的改革项目。林为民连夜查阅资料，结合实地调研，写了一份详实的报告。
周一早上，他把报告放在纪主任桌上。中午时分，他听到纪主任和牛副处在办公室里讨论。
"写得确实不错，有些想法很新颖。"纪主任的声音。
"新颖是新颖，但可操作性还需要考虑。毕竟他刚来，对市里的情况还不够了解。"牛副处的回应带着保留。
"那你看看，给些修改建议。"
傍晚时分，牛副处把报告递还给林为民，上面密密麻麻地批注着修改意见。林为民仔细看了看，发现大部分修改都是在弱化一些创新性的建议，改得更加保守和稳妥。
他没有争辩，默默地按照意见修改了报告。
02
六月的某个周三下午，处里召开了一次内部座谈会，讨论即将上报的政策建议案。会议室里坐着七八个人，纪主任主持会议，牛副处坐在右手边的位置。
林为民坐在后排，手里拿着事先准备的发言稿。这份建议案涉及简化行政审批流程，他在县里时积累了不少实践经验。
"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看看这个建议案还需要完善什么地方。"纪主任翻开文件。
老张首先发言，谈了一些程序性的问题。小王接着补充了几点技术细节。轮到林为民时，他清了清嗓子。
"我觉得这个建议案在并联审批这一块还可以再深入一些。"林为民开口道，"比如建立联合踏勘机制，设立综合受理窗口，这样可以把原来需要跑三四个部门的事情集中到一个窗口解决。"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钟。牛副处轻轻咳了一声。
"小林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我们要考虑到实际情况。"牛副处的语调很平和，"各部门之间的协调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贸然推进可能会产生新的问题。"
"确实需要慎重。"纪主任点点头，"不过小林的建议可以作为参考，我们再研究研究。"
会议继续进行，但林为民明显感觉到氛围的变化。他的后续发言被礼貌地打断了几次，每次都是以"需要进一步论证"或者"考虑实际情况"为由。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会议室。林为民收拾材料时，听到茶水间里传来低声的议论。
"刚来就想改革，胆子不小啊。"
"年轻人嘛，总是想搞点动静。"
"这种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说得轻巧。"
林为民没有理会这些议论，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当天晚上，他把自己的建议整理成了一份详细的方案，从法律依据到操作流程，从风险评估到预期效果，写得非常详尽。
第二天上午，他敲开了纪主任的办公室门。
"主任，我把昨天的想法整理了一下，您看看。"林为民把方案放在桌上。
纪主任接过方案，认真地翻看了几页。
"写得很详细。"纪主任抬起头，"不过现在建议案已经定稿了，下次再考虑这些想法吧。"
林为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三天后的周一早上，林为民在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份内部通报，上面提到了他们处上报的政策建议案被市里采纳，将在全市范围内试点推行。通报中特别提到了"并联审批"和"综合受理窗口"等创新举措。
林为民看着通报，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旁边的小王凑过来看了一眼。
"咦，这不是你上次提的建议吗？"小王小声说道。
"是处里集体的成果。"林为民平静地回答。
但他注意到，通报的署名是"综合协调处"，没有任何个人姓名。而且在处里的内部总结中，这些创新举措被描述为"经过集体研究讨论后形成的共识"。
牛副处那天心情似乎很好，在茶水间里和同事们聊天时声音都比平时大一些。
"这个建议案能被采纳，说明我们处的工作水平还是得到认可的。"牛副处端着茶杯，"当然，能有这个成果，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特别是主任的指导。"
大家纷纷点头附和。林为民经过茶水间时，听到了这些对话，但他只是倒了杯水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03
七月的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处里的工作也进入了下半年的筹备阶段，各种会议和协调事务明显增多。
林为民发现自己被安排的工作越来越偏向事务性，起草会议通知、整理会议记录、统计各种数据表格。虽然这些工作也很重要，但明显缺乏决策参与的成分。
"小林，下周的联合部门例会你来主持一下。"纪主任在周五下午临近下班时对他说道。
林为民有些意外。这个联合部门例会是处里的重要工作之一，每月一次，参与的都是市里各相关部门的处级干部。能够主持这个会议，说明得到了信任。
"我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吗？"林为民询问。
"会议议程和相关文件牛副处会准备，你负责现场主持就行。"纪主任说道。
周末两天，林为民认真研究了以往会议的记录和相关政策文件，为主持会议做准备。他知道这是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不能掉以轻心。
周一上午，牛副处拿着一摞材料走到他桌前。
"小林，我想了想，这次会议还是我来主持吧。"牛副处的语气很自然，"你刚来不久，和各部门的同志还不够熟悉，可能协调起来会有困难。"
林为民抬起头看着牛副处，心里有些失落，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那我做什么？"他问道。
"你负责会议记录和后勤保障，这也很重要。"牛副处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机会还有的。"
会议当天，林为民早早来到会议室，检查设备、摆放资料、准备茶水。各部门的代表陆续到达，都是些面孔严肃的中年男女，穿着正式，交谈时语调都比较低。
牛副处穿着新西装走进会议室，和各位代表一一握手寒暄。林为民站在一旁，有人问起他的身份时，牛副处介绍说："这是我们处的小林，负责会务工作。"
会议开始后，林为民坐在主席台旁边的位置，负责记录。但随着会议的进行，他发现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主席台上坐着牛副处和几位重要部门的负责人，而他坐在旁边，更像是个工作人员。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有个新来的代表走进会议室，他是环保局的张副局长。张副局长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林为民身上。
"这位同志，能请你帮我倒杯水吗？"张副局长很自然地对林为民说道。
林为民愣了一下，但还是起身去倒水。当他端着水杯回来时，发现张副局长已经在他的位置坐下了。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是我的。"林为民礼貌地说道。
张副局长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在发言的牛副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你是？"张副局长问道。
这时，牛副处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停下发言。
"张局，有什么问题吗？"牛副处询问。
"没什么，就是这位同志说这个位置是他的。"张副局长指了指林为民。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林为民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水杯，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尴尬。
牛副处轻咳了一声，"小林，你可以坐到后面去，那边有空位。"
林为民看了看主席台，又看了看后排的空椅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点了点头，走向后排。
"不好意思，给大家造成了干扰。"牛副处对各位代表说道，"我们继续。"
会议继续进行，但林为民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几个代表不时地回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某种微妙的表情。他坐在后排，机械地记着会议内容，心里却五味杂陈。
散会的时候，代表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有人在门口小声交谈，林为民听到了片段的对话。
"那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
"好像是新来的，资历还浅。"
"看起来挺尴尬的。"
林为民收拾着会议材料，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离开会议室。
04
会议结束后的办公室显得格外安静。林为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整理会议记录。他的动作很缓慢，似乎在刻意拖延时间，不愿意面对刚才的尴尬。
其他同事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有人朝他这边看一眼，但很快又移开目光。茶水间里传来小声的议论，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依然能听得见。
"刚才那个场面真是..."
"小林脸都红了。"
"牛副处处理得挺及时的。"
林为民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埋头工作。他把会议记录写得异常详细，每个发言者的观点都记录得很完整，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纪主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经过林为民的桌子时停了下来。
"小林，上午的会议怎么样？"纪主任的语气很平和，但林为民察觉到了关切。
"很好，各部门的配合都很到位。"林为民抬起头，"会议记录我已经整理好了，您要看看吗？"
纪主任接过记录，翻了几页。"写得很详细，辛苦了。"
"应该的。"林为民点点头。
纪主任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开了。
五点半，办公室里的人陆续下班了。林为民还坐在那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他在想是不是该主动找纪主任或者牛副处谈谈，澄清一下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但转念一想，这样做可能会显得太过敏感，反而不好。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林为民以为是保安来催促下班，抬头一看，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不高但很挺拔，穿着一身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的目光很锐利，扫视了一遍办公室，最后落在林为民身上。
"请问，哪位是林为民同志？"来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林为民一愣，慢慢站起身来。"我是林为民。"
来人点点头，走向他这边。"我找你有点事，能单独谈谈吗？"
"当然可以。"林为民有些困惑，"您是？"
"一会儿再说。"来人环顾四周，"这里有会议室吗？"
林为民领着他走向会议室。刚走到门口，纪主任的办公室门开了，纪主任走了出来。当他看到这个陌生人时，脸色明显变了。
"您怎么来了？"纪主任快步走过来，语气中带着紧张和恭敬。
"有点事情要处理。"来人淡淡地说道，"你们先忙，我和小林谈谈。"
纪主任愣了一下，看看林为民，又看看来人，最终点点头退到一边。
这时，牛副处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眼角余光扫到来人的脸，刹那间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