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
雨夜里，李秀娟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神清亮得让人害怕。
"小芳，我想起来了，我在上海有套别墅。"
女儿李小芳被母亲这句话惊得手中的药片都掉在了地上。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母亲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完整而清晰的话。
从李小芳记事起，母亲就是这个样子——呆呆傻傻，目光涣散，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
村里人都说，李秀娟是因为生产时难产伤了脑子。
可今晚，母亲的眼神竟然如此清醒，仿佛从三十年的混沌中突然苏醒。
"妈，你说什么？"李小芳颤抖着问道。
"我说我在上海有套别墅，在静安区，很大很漂亮的那种。"李秀娟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李小芳只觉得一阵眩晕。
01
李小芳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复杂。
父亲李大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憨厚木讷，话不多。
母亲李秀娟据说是从外地嫁过来的，但关于她的过去，家里人从来不提。
李小芳只知道，母亲二十多岁时嫁给父亲，生下自己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村里的老人偶尔会议论，说李秀娟不像是农村出生的女人。
她的皮肤很白，手很细嫩，不像是干过农活的样子。
就连痴傻的时候，她走路的姿态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人知道真相。
父亲李大山更是守口如瓶，每当有人问起，他就会岔开话题。
李小芳曾经试图从父亲口中打听母亲的过去，但父亲总是说："你妈就是你妈，其他的不重要。"
三十年来，一家人就这样平静地生活着。
父亲外出打工挣钱，李小芳在家照顾母亲。
直到今晚，母亲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妈，你真的记得上海的事情吗？"李小芳试探性地问。
李秀娟点点头："我记得那栋别墅，白色的外墙，有个很大的花园，还有一个小池子。"
她说得很详细，仿佛那个地方她刚刚去过。
"妈，如果你真的有别墅，那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过这么苦的日子？"
李秀娟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仿佛刚才的清醒只是一场梦。
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李小芳心中五味杂陈。
是母亲的病情有了好转，还是她在胡言乱语？
但那种清醒的眼神，那种坚定的语调，让李小芳无法忽视。
第二天一早，李小芳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李大山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胡说八道，你妈就是犯病了。"他匆忙地说道，但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小芳追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瞎想了。"李大山匆忙出了门。
这个反应让李小芳更加确信，母亲的话并非无中生有。
接下来的几天，李小芳开始有意识地观察母亲。
她发现母亲偶尔会在院子里用手比划着什么，嘴里还会念念有词。
凑近了听，竟然是一些地址和门牌号码。
"静安区...南京西路...1247号..."
这些地名和数字，对于一个从未离开过山西小山村的痴傻女人来说，应该是完全陌生的。
02
李小芳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带母亲去上海。
不管母亲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要去证实一下。
三十年来，她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身世和母亲的过去。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真相。
李小芳用积攒多年的钱买了两张去上海的火车票。
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父亲时，李大山的反应异常激烈。
"你疯了吗？带你妈去上海？她那个样子，万一在路上出什么事怎么办？"
"爸，我觉得妈妈说的可能是真的。"
"真的？你妈痴傻了三十年，她说的话你也信？"
"那你告诉我，妈妈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地址？为什么会知道静安区？"
李大山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小芳，有些事情，不知道也许更好。"他最后说道。
"什么意思？"
"过去...很复杂。"
你妈的
李大山终于松口了，但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再也不肯多说。
李小芳决定不再等待父亲的解释。
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着母亲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在火车上，母亲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偶尔会看看窗外的风景。
但当火车驶入上海境内时，母亲的表情明显变了。
她开始变得兴奋，不停地指着窗外说话。
"小芳，你看，那就是黄浦江！"
"那边是外滩，我以前经常去那里散步。"
"那栋高楼，以前没有那么高的。"
她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怀念，仿佛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游子。
李小芳震惊了。
母亲不仅知道上海的地标建筑，还知道它们的变化。
这绝对不是一个痴傻的人能够做到的。
到了上海站，母亲竟然主动走向了出站口，仿佛对这里的路线很熟悉。
"妈，你知道怎么走吗？"
"当然知道，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母亲的这句话让李小芳心中一紧。
回家的路？
那么这里真的曾经是母亲的家？
她们乘坐地铁到了静安区。
母亲一路上都很兴奋，不停地和李小芳说着路上的变化。
"这里以前是个小商店，现在变成商场了。"
"那条路以前叫什么名字来着...哦，想起来了。"
李小芳跟在母亲身后，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个三十年来痴痴傻傻的女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竟然如此从容和熟悉。
她们来到了南京西路1247号。
这是一栋老式的洋房，外墙是白色的，门前确实有个小花园。
虽然显得有些陈旧，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华丽。
"就是这里！"母亲激动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家！"
李小芳看着这栋别墅，心中充满了疑惑。
如果这真的是母亲的家，那么她们为什么要在山西的小山村里过那么苦的日子？
母亲为什么会变成痴傻的样子？
这三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03
李小芳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得体，看起来像是这里的主人。
当他看到李秀娟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