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浩军,跟我们走一趟。”黑衣人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
深夜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家庭最后的宁静。
“你们是什么人?”陈浩军的声音在颤抖。 “
有人要见你,关于赵文涛的事情。”
那个消失了三十年的名字,如同咒语般重新回到他的生活。
废弃工厂里,熟悉的身影缓缓转身……
01
深夜两点,陈浩军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那声音如同死神的召唤,一下一下敲击着他早已破碎的心。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边的妻子刘慧珍在药物作用下沉睡着。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这是癌症晚期的典型症状。 医生昨天刚刚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在一周内凑齐八万元手术费,她最多还有两个月时间。
陈浩军看着妻子瘦削的脸庞,心如刀绞。 二十多年的婚姻,她从未享受过一天好日子。 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七万元,都是因为那个叫赵文涛的混蛋。
敲门声依旧在继续,节奏缓慢而坚定,如同阎王爷的催命符。 陈浩军披上破旧的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他看到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子站在门外。
为首的男子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 但从他们的站姿和气势来看,绝不是善茬。
“谁?”陈浩军压低声音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陈浩军,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男子的声音低沉得可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浩军的血液瞬间凝固。
作为一个在建筑工地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人,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但从这个声音中,他听出了真正的危险。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们。”陈浩军试图保持冷静。
“有人要见你,关于赵文涛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陈浩军差点站不稳。
赵文涛,那个消失了三十年的战友,那个拿走他七万元救命钱就人间蒸发的混蛋。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在他心里扎了整整三十年,每天都在折磨着他。
昨天晚上,他刚和妻子为了手术费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那是他们结婚二十多年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老陈,我们家现在连八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刘慧珍的声音虚弱而绝望。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陈浩军痛苦地抱着头。
“那你还记得赵文涛吗?还记得那七万块钱吗?”刘慧珍的眼中满含泪水。 “如果当年你不把钱借给那个骗子,我现在也不用在这里等死了!”
“够了!”陈浩军愤怒地吼道。
“这件事你说了二十年,难道还要说一辈子吗?”
“是啊,我说了二十年!”刘慧珍坐起身来,瘦弱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那七万块钱,我们儿子能上大学吗?”
“如果没有那七万块钱,我们能住上这套房子吗?”
“如果没有那七万块钱,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刺进陈浩军的心里。 他知道妻子说得对,那七万块钱改变了他们全家的命运。
当年退伍的时候,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大潮。
很多和他一起退伍的战友都用退伍费做起了小生意,有的开饭店,有的跑运输,有的做建材。 其中不少人都发了财,现在开着豪车,住着别墅。
而他,因为把所有的钱都借给了赵文涛,只能到建筑工地当普通工人。 二十多年来,他做过最累最脏最危险的活,挣的却是最微薄的工资。
“老陈,我不是要怪你。”刘慧珍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你想救朋友。”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需要人救啊。”
陈浩军沉默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何尝不后悔? 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三十年,说什么都没用了。
现在,那个该死的名字又出现了。 那些人是谁?他们找自己干什么?难道赵文涛还活着?
“我换件衣服。”陈浩军对门外的人说道。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不跟他们走,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说不定真的能见到赵文涛,能把这笔烂账算清楚。
陈浩军回到卧室,快速穿上衣服。 刘慧珍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他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心中满怀愧疚。
十分钟后,陈浩军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上。车窗贴着深色膜,外面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车内死一般寂静,只有发动机低沉的咆哮声。
陈浩军试图从后视镜中看清司机的面容,但对方始终戴着帽子,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我们去哪里?”陈浩军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浩军又问。
还是没有回答。
车子穿行在空旷的街道上,路灯如同一个个黄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陈浩军不由得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夜晚。
一九九五年的夏天,西北边防部队。 那天是连队的紧急拉练,所有人都累得半死。 晚上十点多,当大家都准备休息时,赵文涛偷偷摸到陈浩军的床边。
“浩军,我有急事找你。”赵文涛的声音在颤抖,显然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陈浩军看了看四周,其他战友都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跟着赵文涛来到营房外面。
02
月光下,赵文涛的脸惨白如纸,眼中满含泪水。
这让陈浩军感到震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赵文涛一直是个开朗活泼的人,是连队里的开心果,很少见他这么沮丧过。
“文涛,出什么事了?”陈浩军关切地问道。
赵文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电报,递给陈浩军。
陈浩军接过电报,在月光下仔细阅读: “文涛速归,父病危,需款七万,救命要紧。母字。”
看完电报,陈浩军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七万元,在一九九五年简直是天文数字。 当时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只有几百元,七万元相当于一个人十几年的收入。
“我爸得了胃癌,已经是晚期了。”赵文涛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否则最多还能活一个月。”
“可是手术费要七万块钱,我们家根本拿不出来。”
陈浩军看着战友痛苦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了解赵文涛的家庭情况,父亲是个农民,靠种几亩薄田养活全家。 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两个妹妹在读书。 这些年供赵文涛上学参军,家里已经债台高筑。
“你家里一点都凑不出来?”陈浩军问道。
“浩军,我家你知道的。”赵文涛痛苦地说道。 “我爸就靠种那几亩地,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
“这些年供我读书参军,家里的钱早就花光了。”
“为了凑这笔钱,我妈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连我奶奶留下的金手镯都当了。”
“可是还差五万多块钱。”
“那其他亲戚朋友呢?”
“能借的都借了。”赵文涛摇摇头。 “我们家在村里本来就穷,亲戚们也都不富裕。”
“我舅舅家稍微好一点,但也只借给了一万块钱。” “其他人要么没钱,要么不愿意借。”
陈浩军沉默了。 他知道在农村,七万元确实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数字。
很多农民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赵文涛突然跪在了陈浩军面前。
“浩军,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知道这是很大一笔钱,我也知道你也不容易。”
“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陈浩军赶紧把他扶起来。
“文涛,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兄弟,有话好好说。”
“浩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赵文涛抓住他的手。 “如果你不帮我,我爸就真的没救了。”
陈浩军心中五味杂陈。 那七万元是他父母辛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本来是准备给他结婚用的。
他和刘慧珍已经订婚了,正准备退伍后就结婚。 没有这笔钱,他们的婚礼就办不成,新房也买不起。
但看着战友绝望的眼神,陈浩军的心软了。 他们两个是同年入伍的,在部队里朝夕相处,关系如同亲兄弟。 平时赵文涛对他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他,有什么困难也总是第一个帮助他。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条人命啊! 如果不救赵文涛的父亲,一个无辜的生命就会消失。 陈浩军做不到见死不救。
“文涛,你别哭了。”陈浩军拍拍他的肩膀。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赵文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浩军,你真的愿意帮我?”
“我们是兄弟,兄弟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陈浩军坚定地说道。
“可是这是七万块钱啊!”赵文涛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知道。”陈浩军点点头。 “但是救人要紧,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文涛突然又跪了下来。
“浩军,这辈子我赵文涛欠你的!就算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别说这些了。”陈浩军再次把他扶起来。 “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我就给家里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陈浩军就给家里打了电话。 当时部队里的公用电话很少,他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轮到。
“爸,是我,浩军。”
“儿子!你怎么突然打电话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父亲的声音有些紧张。
“爸,我战友家里出了急事,他爸爸得了重病,需要马上手术。”
“病得严重吗?”
“很严重,是胃癌晚期。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否则就没救了。”
“那需要多少钱?”
陈浩军深吸了一口气。 “七万块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得陈浩军以为电话断了。
“爸?您还在吗?”
“在,在。”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儿子,你刚才说多少钱?”
“七万块钱。”陈浩军重复了一遍。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爸,我知道这是一大笔钱。”陈浩军说道。 “可是救人如救火,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儿子,不是爸爸不愿意帮人。”父亲的声音哽咽了。 “可是这钱,这钱是我和你妈攒了二十多年的啊。”
陈浩军的眼眶湿润了。 他知道这七万元对父母意味着什么。
03
父亲是个普通工人,母亲没有工作,全家就靠父亲那点微薄的工资生活。
为了攒下这笔钱,父母过了二十多年苦日子。 冬天舍不得买煤,夏天舍不得买风扇,一件衣服穿了又穿,补了又补。
“爸,我知道您和我妈不容易。”陈浩军的声音也颤抖了。 “可是我战友家真的走投无路了。” “如果我不帮他,他爸爸就死定了。”
母亲接过了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浩军,不是妈妈心狠,可是这钱没了,你结婚怎么办?” “你和慧珍都订婚了,人家女方也在等着呢。”
“妈,结婚的事可以缓缓,可是人命等不了。”
“可是儿子,万一那钱借出去收不回来怎么办?”母亲担心地说。 “咱们家就这么点家底,都给了别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妈,您别担心。文涛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会还的。”
父母在电话里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好吧,儿子。”父亲说道。
“既然你觉得应该帮,那就帮吧。”
“不过你要告诉你战友,这钱我们家也急用,希望他能尽快还上。”
“我知道,爸。我会跟他说的。”
挂断电话后,陈浩军心情复杂。 他既为能帮助战友而高兴,又为给家里造成负担而愧疚。
三天后,陈浩军的父亲专程从老家赶到部队,带来了七万元现金。 那是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装满了各种面额的钞票。
有的是崭新的,有的是皱巴巴的,有的甚至有些破损。
陈浩军知道,这些钱是父母从银行、信用社、甚至床底下一点一点凑出来的。 每一张钞票都承载着父母的血汗和希望。
“儿子,这是咱家的全部积蓄。”父亲把包递给他。 “你一定要跟你战友说清楚,这钱我们也急用。”
“爸,我知道。”陈浩军接过包,感觉它重如千斤。
当天下午,陈浩军把钱交给了赵文涛。 赵文涛接过钱的时候,双手颤抖得厉害,眼泪如雨下。
“浩军,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赵文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等我爸的病好了,我一定想办法还你钱。” “如果我这辈子还不上,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别说这些了。”陈浩军把他扶起来。
“赶紧回家救你爸吧,耽误了治疗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一个星期后,赵文涛请假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他紧紧握住陈浩军的手。
“浩军,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情,马上回来。”
陈浩军目送着战友离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相信赵文涛一定会遵守承诺,相信他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起初,两人确实保持着书信联系。
第一封信是赵文涛回家一个月后寄来的。
信中说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再观察几个月就没事了。
信的最后,赵文涛再次表达了感谢,并承诺一定会尽快还钱。
第二封信是两个月后寄来的。 信中说父亲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能下地干活了。
母亲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全家人都很感激陈浩军的救命之恩。 赵文涛还说自己在家里帮着干农活,同时也在想办法挣钱还债。
第三封信是三个月后寄来的。 这封信比较简短,只是简单报告了家里的情况,说父亲完全康复了,让陈浩军放心。
关于还钱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正在想办法”。
从第四个月开始,信就断了。 陈浩军连续写了十几封信,都石沉大海。
半年后,陈浩军实在放心不下,托一个同乡的战友帮忙打听赵文涛家的情况。 一个月后,那个战友给他带来了消息。
“浩军,我打听到了。”
那个战友神色复杂地说道。 “你那个朋友赵文涛,他爸爸根本没有得什么胃癌。”
陈浩军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
“我专门去了他们村子,问了好多人。”战友继续说道。 “他们都说赵文涛的爸爸身体很好,从来没有得过什么重病。”
“不可能!”陈浩军激动地说道。 “他给我看过电报,还有医院的诊断书!”
“那我就不知道了。”战友摇摇头。 “反正村里人都这么说。”
“那赵文涛呢?他现在在哪里?”
“听说退伍后就去南方打工了,再也没有回过家。”
“南方?去哪个城市?”
“这个没人知道。不过听说他在那边做生意,挣了不少钱。”
“做生意?”陈浩军感到更加困惑。 “什么生意?”
“具体的不清楚,但听说过得挺不错的。有人见过他开着小轿车,穿着名牌衣服。”
这些话如同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刺进陈浩军的心里。 他不敢相信,那个被他视为兄弟的人,竟然用如此残忍的谎言欺骗了他。
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竟然被骗得如此彻底。
电报、诊断书、眼泪、跪拜,一切都是假的。 赵文涛用这七万元去做生意发财了,而他却承受着家人的埋怨和自己的愧疚。
04
从那以后,陈浩军变了。 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即使对最亲近的人,他也会保持一定的戒备。
没有那七万元作为启动资金,陈浩军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发展机会。
当时正值改革开放的大潮,到处都是商机。
很多和他同期退伍的战友都利用退伍费做起了小生意。
有的开饭店,有的跑运输,有的做建材,有的搞养殖。 其中不少人都抓住了机会,短短几年就发了大财。
而陈浩军,因为把所有的钱都借给了赵文涛,只能到建筑工地当普通工人。
二十多年来,他做过最累最脏最危险的活,挣的却是最微薄的工资。
看着昔日的战友们一个个发财致富,开着私家车,住着大房子,陈浩军心中充满了苦涩和不甘。
如果当年没有借出那七万元,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也许他也能成为成功的商人,也许他的妻子就不用承受病痛的折磨,也许他的儿子就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陈浩军透过车窗看到,他们来到了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厂。 这里曾经是一个纺织厂,九十年代末倒闭后就一直荒废着。 高大的烟囱在夜空中矗立着,如同巨大的墓碑。
“下车。”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陈浩军跟着他们走进工厂大门。 厂区内到处是废弃的机械设备和杂草,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中回响着,显得格外清晰。
陈浩军心中涌起一阵恐惧。 这种地方,最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难道他们要杀人灭口?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陈浩军忍不住问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他们在一个大型仓库前停下。 仓库的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但为首的黑衣人掏出钥匙,轻松地打开了它。
显然,他们对这里很熟悉,早就做好了准备。
仓库内部很黑,只有几盏昏暗的灯泡在闪烁。 陈浩军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发现仓库中央放着几把椅子,还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些文件和一支笔。
“坐下等着,有人要见你。”黑衣人指着其中一把椅子。
陈浩军坐下后,三个黑衣人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独自坐在那里,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每一秒都显得异常漫长。
大约过了十分钟,仓库后方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背对着陈浩军。 那个人的身材有些熟悉,但陈浩军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身影慢慢转过身来,陈浩军的眼睛瞪得滚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