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根据真实社会事件改编，人物姓名已做化名处理，细节经过文学加工。
"你这个杀千刀的！赔钱！"
"老爷子，我发誓没有撞你！"
"放屁！我的腿断了，医药费35万！你必须赔！"
"我是救你的！天地良心！"
"救我？你就是想害死我这个老头子！畜生！"
法庭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拍桌怒吼，眼珠血红，青筋暴起。
旁听席一片哗然。
01
2018年的秋天，刘军华退伍已经三年了。
30岁的他在建筑工地给人搬砖，每天早出晚归，双手满是老茧。
妻子在超市当收银员，儿子刚满5岁，一家三口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那天下午，刘军华刚从工地下班，骑着电动车往家赶。经过人民路口时，他看见前方围了一堆人。
"有人倒了！有人倒了！"
人群中传来惊呼声。刘军华赶紧停车挤了进去。
地上躺着一个70多岁的老人，满头白发，脸色苍白，左腿明显骨折，鲜血从裤腿里渗出来。老人双眼紧闭，呼吸急促。
"谁来帮帮忙啊！"一个中年女人哭喊着。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但没人敢上前。
"别碰他！碰了要负责任的！"
"对啊，现在好人不好当！"
"万一是碰瓷的怎么办？"
刘军华看着老人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军人的本能让他瞬间冲了上去。
"大爷！大爷！您听得见吗？"刘军华蹲下身，轻拍老人的脸颊。
老人微微睁开眼，嘴唇蠕动着什么。
"别说话，我这就送您去医院！"刘军华二话不说，小心翼翼地将老人背起来。
老人不算重，但刘军华还是感到肩膀的沉甸甸。他一路小跑，冲向最近的人民医院。
急诊科里，医生护士忙成一团。
"病人怎么受伤的？"医生问。
"我也不清楚，我是路过看见他倒在地上的。"刘军华气喘吁吁地说。
"家属呢？"
"我去联系，大夫您先救人要紧！"
刘军华在老人口袋里找到一部手机，按了通讯录里标着"儿子"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一个粗嗓门响起。
"您好，您父亲王德富在人民医院急诊科，腿部骨折，您赶紧来吧！"
"什么？我爸怎么了？你是谁？"
"我叫刘军华，是送您父亲来医院的好心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我马上到！"
一个小时后，一个40多岁的胖男人匆匆赶到医院。
他就是王德富的儿子王建国。
王建国看到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父亲，眼眶立刻红了。
"爸，您怎么样？疼不疼？"
老人虚弱地摇摇头："没事，多亏了这个小伙子。"
王建国转身看向刘军华，紧紧握住他的手："兄弟，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爸可能就..."
"应该的，应该的。"刘军华摆摆手，"大爷没事就好，我就先走了。"
"别走！"王建国拉住他，"说什么也得让我请你吃顿饭！"
"真不用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
刘军华摆脱王建国的手，快步离开了医院。
那一刻，谁也没想到，这次善举会变成一场噩梦的开始。
三天后，刘军华正在工地干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你是刘军华吗？"电话里传来王建国的声音，但语气完全变了，冰冷得像冬天的刀子。
"是我，怎么了？大爷身体好点了吗？"
"好个屁！你给我听清楚了，是你撞的我爸！"
刘军华愣了："什么？我撞的？"
"装什么装！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是你的电动车撞倒我爸的！"
"不可能！我明明是去救他的！"
"救？你心虚了才假装救人！我告诉你，我爸现在住院，医生说至少要花35万！这钱你必须出！"
"我真的没撞他！你搞错了！"
"没撞？那你干嘛要送我爸去医院？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刘军华急得满头大汗："我是看他受伤了，出于好心..."
"别跟我废话！三天之内，35万一分不少！不然我就告你，让你坐牢！"
电话挂断了，刘军华手里的砖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包工头走过来："怎么了？"
"没...没事。"刘军华捡起砖头，手却在发抖。
那天晚上，刘军华失眠了。他想不通，明明是见义勇为，怎么就成了肇事逃逸？
第二天一早，王建国带着一家老小堵在了刘军华家门口。
王德富坐在轮椅上，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王建国的妻子抱着一个哭闹的孩子，还有七八个亲戚围成一圈。
"出来！刘军华出来！"王建国拍着门大喊。
刘军华的妻子李梅吓得脸色发白，躲在门后不敢开门。
5岁的儿子小宝贝紧紧抱着妈妈的腿："妈妈，外面的叔叔为什么这么凶？"
"别怕，别怕。"李梅紧紧抱着儿子，声音都在颤抖。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刘军华！你这个缩头乌龟！撞了人就想躲起来吗？"
"没良心的东西！我爸70多岁了，被你撞成这样！"
"不赔钱我们就不走！"
邻居们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这家人怎么回事？"
"听说撞了人不肯赔钱。"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素质。"
刘军华从工地匆匆赶回来，看到门口的这一幕，心如刀绞。
"你们有话好说，别吓着孩子。"刘军华走上前。
"好说？"王建国指着他的鼻子，"35万，现在就给！"
"我真的没撞你父亲！你们搞错了！"
"搞错？"王德富从轮椅上抬起头，眼中满含愤怒，"小伙子，我虽然老了，但眼睛不瞎！就是你的车撞的我！"
"大爷，您想想，我要是撞了您，干嘛还要背您去医院？"
"你心虚！你怕承担责任！"王建国的妻子尖声叫道。
"对！撞了人还想逃跑，被人看见了才假装好人！"
围观的邻居议论纷纷：
"原来是这样啊。"
"撞了人还装好人，太阴险了。"
"看着老实，没想到这么坏。"
刘军华感到四面楚歌，声音都哑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撞人！"
"发誓有什么用？"王建国冷笑，"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
僵持了两个小时，王家人才离开。但他们撂下狠话：
"三天！给你三天时间！不赔钱我们天天来！"
那天晚上，李梅哭了一整夜。
"老公，咱们真的没钱啊。35万，就算把房子卖了也不够。"
"我真的没撞他们。"刘军华抱着妻子，"我们要相信法律，相信正义。"
"可是邻居们都在议论，说我们撞了人不肯负责任。小宝在幼儿园也被小朋友孤立了。"
李梅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刘军华心上。
从那以后，王家人真的天天来。有时候是一家老小，有时候是七大姑八大姨，反正门口总是围着一群人。
他们拉着横幅，上面写着："刘军华撞人不赔钱，良心被狗吃了！"
他们敲锣打鼓，高声喊着："赔钱！还我医药费！"
刘军华一家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
02
事情越闹越大。
王家人不仅在刘军华家门口闹，还跑到他的工地上闹。
"老板！你们工地有个撞人不负责任的员工！"王建国拿着大喇叭对着工地大门喊。
"刘军华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包工头实在受不了了，把刘军华叫到一边：
"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但这样下去工程没法干了。要不你先请假处理一下这事？"
刘军华明白，这是变相的开除。
"老板，我真的是清白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现在这情况..."包工头为难地摇摇头。
就这样，刘军华丢了工作。
没了收入，一家三口的生活更加困难。李梅的超市主管也找她谈话：
"小李，最近有顾客投诉，说你们家撞了人不赔钱，影响店里形象。"
"经理，我老公真的是被冤枉的。"
"这事我也不好说，但你最好尽快处理一下。"
李梅回到家，眼睛哭得红肿。
"老公，我可能也要丢工作了。"
"我去找律师！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刘军华咬牙说道。
律师事务所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律师听完事情经过，摇了摇头：
"这案子很难办。现场没有目击证人愿意作证，监控又是死角。而且对方一口咬定是你撞的，你只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怎么办？"
"建议私下和解。35万确实太多，但适当赔偿一些，息事宁人。"
"我没错为什么要赔钱？"刘军华激动地站起来。
"官司打下去，律师费、诉讼费加起来也不少。而且万一败诉..."
律师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刘军华走出律师事务所，心如死灰。
王家人的骚扰还在继续。他们想出了新招数——跟踪。
刘军华去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去菜市场买菜，王建国的妻子就跟在后面喊："大家看看，这就是撞人不赔钱的刘军华！"
去银行办事，王德富坐着轮椅在门口拦住他："小伙子，什么时候给钱？"
去找工作，王家人就在公司门口拉横幅："此人撞人逃逸，品德败坏！"
最让刘军华崩溃的是，有一次他去接儿子放学，王家的几个亲戚竟然跟到了幼儿园。
"小朋友们，这个叔叔是坏人，撞了爷爷不肯赔钱。"
5岁的小宝被吓哭了，抱着爸爸的腿不敢松手。
其他孩子的家长也对刘军华指指点点。
"就是这个人啊。"
"真是没品。"
"离他远点。"
那天晚上，小宝问妈妈："爸爸真的是坏人吗？"
李梅抱着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爸爸不是坏人，爸爸是好人。"
"那为什么那些叔叔阿姨说爸爸是坏人？"
李梅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种日子持续了两个月。刘军华的精神濒临崩溃。
他开始怀疑自己，开始质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真的是我撞的？"他对李梅说，"也许我记错了？"
"你胡说什么？"李梅抓住他的肩膀，"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从小就是助人为乐的性格，在部队的时候也是好兵！"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诬陷我？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为什么要害我？"
李梅也想不通。
王家人开始采用更极端的手段。
一天夜里，他们在刘军华家门口烧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死去的冤魂啊，快来找刘军华算账吧！"
"让这个害人精不得好死！"
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小宝被吓得发高烧，说梦话都在喊："鬼，有鬼！"
李梅抱着儿子去医院，一路上都在哭。
医生给小宝检查后说："孩子是受惊过度，需要心理治疗。"
"医生，我们该怎么办？"
"最好换个环境，让孩子静养一段时间。"
可是他们能去哪里？王家人无处不在。
更要命的是，李梅真的被超市开除了。
"对不起，小李。上面施压，我也没办法。"主管同情地看着她。
一家三口彻底断了收入来源。
刘军华想去找新工作，但王家人的跟踪让所有雇主都望而却步。
"兄弟，不是我不愿意用你，但这样下去我们公司也受影响。"
"求求您了，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要不这样，你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我。"
处理好？用什么处理？拿命吗？
那天晚上，刘军华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滋生。
也许死了就解脱了。
也许这样家人就不会再受牵连了。
他伸出脚，试探性地踩在阳台边缘。
"老公！"李梅的尖叫声把他拉回现实。
"你干什么？快下来！"李梅紧紧抱住他。
"梅子，我对不起你们。跟着我你们太苦了。"
"你胡说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什么苦都要一起承受！"
"可是35万...我们一辈子也还不起。"
"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能跑到哪里去？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很快就会被人肉出来。"
夫妻俩抱头痛哭。
这时，小宝从卧室里跑出来，看到爸爸妈妈在哭，也跟着哭起来：
"爸爸妈妈不哭，小宝会乖的，小宝不要玩具了。"
看着懂事的儿子，刘军华的心更痛了。
王家人的索赔不仅仅是35万医药费，还包括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护理费等等。
"我爸现在不能干活了，一年的收入损失10万。"王建国算得很清楚。
"我妈天天照顾我爸，精神受创，精神损失费5万。"
"我每天跑医院，误工费一天200。"
"还有营养费、交通费、住宿费..."
林林总总加起来，王家人要求赔偿50万。
"50万？"刘军华听到这个数字，差点晕过去。
"对！一分都不能少！"王建国理直气壮，"撞了人就要负责任！"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撞你父亲！"
"证据呢？你有证据证明你没撞吗？"
刘军华无言以对。这个世界疯了，要他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
但更疯狂的还在后面。
03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而是尊严的问题。
王家人越来越嚣张，他们开始在网上造势。
王建国注册了几十个网络账号，在各大论坛发帖：
《震惊！退伍兵撞伤老人后逃逸，还想抵赖》
《人面兽心！看似老实的男人背后竟然如此狠毒》
《良心何在？撞人者竟然拒绝赔偿》
帖子里有王德富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有医院的诊断书，有刘军华的个人信息。
很快，刘军华在网上成了"人渣"的代名词。
他的照片被人肉搜索出来，配上各种侮辱性的文字。
"这种人就应该被社会唾弃！"
"长得一副老实相，心比蛇蝎还毒！"
"建议大家都别雇用他，让他没饭吃！"
网络暴力比现实中的纠缠更加可怕。
刘军华走在街上，经常有人认出他：
"你就是那个撞人不赔钱的刘军华吧？"
"真是丢退伍兵的脸！"
"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李梅带着小宝去公园玩，也被人指指点点：
"那个女人就是刘军华的老婆。"
"真可怜，摊上这样的老公。"
"孩子也被牵连，造孽啊。"
小宝不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眼神。
"妈妈，为什么大家都看着我们？"
"没事的，宝贝。"李梅强忍着眼泪。
压力之下，李梅开始出现失眠、焦虑的症状。
她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王家人冲进屋里把小宝抢走。
白天没精打采，说话都在颤抖。
"梅子，你去看看医生吧。"刘军华心疼地看着妻子。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你明明瘦了十几斤。"
"没关系，省点钱。"
但李梅的身体还是垮了。
一天早上，她突然晕倒在卫生间里。
刘军华背着她冲进医院，医生检查后摇头：
"严重的神经衰弱，再加上营养不良。病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建议住院观察。"
"医生，她会不会有事？"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必须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
住院费又是一笔开销。
刘军华身上只剩下200块钱，连住院押金都交不起。
"先生，请您去交费。"护士催促道。
"我...我去借钱。"刘军华红着脸跑出医院。
他给以前的战友打电话：
"小王，能不能先借我5000块？我老婆住院了。"
"军华，不是我不想帮你，但现在网上都在传你的事。我老婆不让我跟你联系，怕惹麻烦。"
"老张，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相信我吧？"
"兄弟，我个人是相信你的，但我现在也有困难。房贷车贷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个个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愿意借钱。
最后，刘军华只能去找高利贷。
"5000块，一个月后还7000。"放贷的人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
"利息这么高？"
"高？嫌高别借啊。现在谁敢借钱给你这种人？"
刘军华咬咬牙，签下了借条。
李梅住院一周后出院，但她的精神状态更差了。
"老公，我们离婚吧。"李梅突然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刘军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带着小宝离开，这样你的压力会小一些。"
"你疯了吗？我们是夫妻，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分开？"
"小宝还小，不能毁在我们手里。"李梅的眼神很坚决，"我已经想好了，回娘家住。"
"梅子，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用什么证明？法庭都判我们败诉了。"
对，法庭已经判了。
由于缺乏有力证据，法官采信了王家人的说法，判决刘军华承担主要责任，赔偿35万元。
刘军华不服，要上诉。但律师告诉他：
"上诉成功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会产生更多费用。"
"那我就这样认了？"
"从法律角度讲，这是最理智的选择。"
理智？什么是理智？
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看着儿子胆怯的眼神，刘军华明白了什么是绝望。
一个月后，高利贷的人上门了。
"刘军华，该还钱了。"光头带着两个小弟站在门口。
"大哥，再宽限几天行吗？"
"宽限？你以为我是慈善机构？"光头推开刘军华走进屋里，"没钱是吧？那就拿东西抵债。"
他们搬走了电视机、洗衣机、电脑。
"爸爸，他们为什么要拿我们的东西？"小宝躲在妈妈怀里问。
"因为爸爸欠了他们钱。"刘军华蹲下来摸摸儿子的头。
"那我把存钱罐里的钱给他们好不好？"
小宝跑回房间，抱着一个小猪形状的存钱罐出来。
"里面有38块钱，都给叔叔们。"
光头看着这个5岁的孩子，难得地露出一丝不忍：
"小朋友，叔叔不要你的钱。但你爸爸必须还钱，知道吗？"
等他们走后，李梅终于下定了决心。
"老公，我明天就带小宝走。"
"梅子..."
"你别说了。小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昨天幼儿园老师说，他已经一个星期没说话了。"
"那我呢？"
"你好好照顾自己。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们再回来。"
"如果永远过不去呢？"
李梅没有回答，转身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李梅带着小宝离开了。
临走前，小宝抱着爸爸的腿哭：
"爸爸，我不想走。"
"宝贝乖，跟妈妈去外婆家住几天。爸爸处理好事情就去接你们。"
"真的吗？"
"真的。爸爸保证。"
但刘军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兑现这个承诺。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晚上的时候，他坐在阳台上喝酒。
一瓶白酒很快见了底，但他还是睡不着。
王家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就是你撞的我爸！"
"35万，一分都不能少！"
"你这个畜生！"
刘军华抱着头痛苦地喊道：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救人有错吗？好心有错吗？"
没有人回答他。
深夜时分，他给李梅发了一条短信：
"梅子，对不起。"
然后关机，拔掉电话线，彻底与世界断绝了联系。
04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2023年。
王德富的孙子王小军刚满18岁，是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
从小听着爷爷讲当年参军的故事长大，王小军对军营生活充满憧憬。
高中毕业后，他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军。
"小军，你想好了吗？当兵很苦的。"王建国有些担心。
"爸，我想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去部队锻炼锻炼。"
"好！有志气！"王德富拍着轮椅扶手，"我们王家的男人就应该有这个胆量。"
五年过去了，王德富的腿伤早就好了，但他还是坚持坐轮椅。
"医生说我的腿有后遗症，不能剧烈运动。"他总是这样解释。
那35万赔偿金，王家人早就拿到手了。
他们用这笔钱买了新房子，还开了一家小超市。
生意还不错，一家人过得挺滋润。
"那个刘军华现在怎么样了？"有时候王建国会想起这个人。
"管他怎么样，反正钱已经到手了。"王德富不以为意。
"听说他老婆孩子都离开他了，一个人住在那个破房子里。"
"活该！谁让他撞了我！"
王小军很少听家里人提起这件事。在他的印象中，五年前爷爷遭遇了一场车祸，肇事者赔了钱，事情就结束了。
他没想过深究，也没想过质疑。
入伍的那天，全家人都去送他。
"小军，到了部队要听首长的话，不能给咱家丢脸。"王建国嘱咐道。
"放心吧爸，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
"好好干，争取入党，提干。"王德富握着孙子的手，"我们王家要出个军官！"
火车开动了，王小军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人，心中满怀期待。
三天后，他到达了目的地——某集团军第127步兵旅。
新兵连的生活确实很苦。
每天5点起床，6点出早操，然后是没完没了的训练。
队列训练、体能训练、军事理论学习，从早到晚安排得满满当当。
但王小军很快适应了这种生活。
他身体素质不错，训练成绩在新兵中名列前茅。
班长李志强很喜欢这个新兵：
"王小军，你小子有潜力，好好干，将来有前途。"
"谢谢班长栽培。"
"别光谢我，你应该感谢我们连队的传统。"
"什么传统？"
"见义勇为的传统。我们127连可是出了名的好人好事专业户。"
李志强指着连队荣誉室说："那里面记录着我们连队所有的光荣事迹。有空你可以去看看，很多感人的故事。"
王小军心中一动。他从小就喜欢听英雄故事，特别是军人的英雄故事。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荣誉室。
荣誉室里挂满了锦旗和奖状，还有一面面红旗和纪念章。
每一个故事都让王小军热血沸腾。
"原来军人就应该这样。"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在众多故事中，有一个人的事迹特别突出。
这个人叫刘军华，曾经是127连的班长。
他的事迹特别多：
三次火场救人，两次跳河救生，还有无数次扶危济困的善举。
墙上挂着他的照片，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军人，胸前挂着好几枚勋章。
"这个刘班长真厉害。"王小军由衷地感叹。
旁边的新兵小张说："听老兵们说，刘班长退伍后还在坚持做好事呢。真是我们的榜样。"
"是啊，退伍不褪色，永远是好兵。"
王小军在刘军华的照片前站了很久。
他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太在意。
新兵训练结束后，王小军被分到了三班。
三班的班长就是李志强，副班长是老兵赵刚。
"王小军，你表现不错，我决定重点培养你。"李志强说，"我们班有个光荣传统，就是学习刘军华班长的精神。"
"又是刘军华？"王小军好奇地问，"班长，这个刘军华到底是什么人？他很有名吗？"
"何止是有名，简直是我们连队的传奇。"赵刚接过话茬，"他在连队的时候，几乎年年都是优秀士兵，还被评为见义勇为标兵。"
"后来呢？"
"后来退伍了。听说在地方上也一直在做好事，是我们127连的骄傲。"
"有机会真想见见这位前辈。"王小军真诚地说。
"有机会的，等你表现好了，我带你去见见他。"李志强拍拍王小军的肩膀。
从那以后，王小军更加努力训练。
他想成为像刘军华那样的军人，想成为连队的骄傲。
但命运往往喜欢开玩笑。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王小军被指派去整理荣誉室的档案资料。
这是一项细致的工作，需要把所有的文件重新分类归档。
王小军很认真，一份份文件仔细查看，生怕出错。
当他翻到刘军华的个人档案时，忍不住仔细看了起来。
当他翻到某一页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那张照片上的面孔，那个让爷爷恨之入骨的名字，竟然出现在这里！
但真正让他血液凝固的，是档案最后一页上那个日期和地点。
档案"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王小军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青，瞳孔瞬间放大。
那个日期...那个地点...
王小军的手开始颤抖。
人民路127号？
那不是...那不是爷爷出事的地方吗？
他急忙翻看档案前面的内容，仔细核对刘军华的个人信息。
年龄、身高、体重、家庭情况...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个刘军华，就是五年前那个"撞了爷爷"的刘军华！
怎么可能？！
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怎么可能是撞人逃逸的罪犯？
王小军感到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
他想起了爷爷的话：
"就是他撞的我！这个畜生！"
他想起了爸爸的话：
"35万，一分都不能少！"
他想起了那场法庭上的争吵，想起了网络上的谩骂...
但现在，这个人却被挂在荣誉室里，被当作英雄来纪念。
到底谁在说谎？
第二天，王小军请了假，偷偷给家里打电话。
"爸，我想问你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