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我副团级别干了四年了。对我这样一个农村出来的兵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当兵这些年也算圆满了。跟我一起当兵的那些战友比,我算运气好的。那年我们一块入伍的一百二十五个人,最后提干的只有五个,爬到副团位置的,就剩我一个了。
对很多当军官的来说,副团是个坎儿,我也不例外。按我的资历和年纪,其实还有机会往上走走,这也是我心里一直想的。
我决定转业那年,我们团长调去师里当参谋长了。其实团长走之前,我就听到点风声了。团长还亲口跟我说过,他向上面推荐了我。我正满心等着晋升的命令下来呢,结果团里空降了一位新团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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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赵团长,我认识他好多年了。以前演习的时候,我们交过手。但我真没想到,他会调到我们团来当团长。
赵团长比我小两岁。论资历,他没我老。上回演习,我们也是各有输赢。他当了团长,说实话,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事情都这样了,我也只能接受。年底我就该转业了。
转业前,我专门去军区看了老连长。我知道他爱喝两口,特意带了两瓶好酒。当年在他手底下当兵的时候,我也没少犯错。能提干,全靠老连长使劲推荐,要不然我可能早就退伍回家了。对老连长,我一直记着这份情。
几杯酒下肚,老连长看着我说:“你小子,心里肯定憋着气吧?你没升上正团,是我投了反对票。” 听他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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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连长看我没太明白,就认真跟我讲:“你是我看着一步步起来的。你有能力,这些年干得也不错。但你毛病也明显,做事容易冲动,爱显摆,关键是想法跟不上趟了。部队要搞现代化,得跟上形势,正需要赵团长这样的人才。他上过军校,做事果断,比你更合适。”
听老连长仔细跟我讲完,我也明白了自己的问题。跟赵团长比,我确实不合适。心里那点疙瘩也就解开了。想想自己当兵二十四年,确实像老连长说的,优点有,缺点也明显。
临走时,老连长叮嘱我,到了地方上,得改改脾气。不管到哪儿,别忘了自己当过兵,要踏踏实实干活。
转业后,本来安排我去交通运输局,但我没去,选了当地一家年年亏钱的棉纺厂当副厂长。我这么选,就是想实实在在干点事。
这棉纺厂以前是我们这儿效益最好的,后来一年不如一年。我去的时候,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工人们意见很大。我了解情况后发现,厂里的设备太旧了,人又严重超编,好些岗位两三个人干一个人的活。
看到这种情况,我直接动手改了。撤掉了一些岗位,裁了部分人员,淘汰了老掉牙的机器,买了新设备。这样既省了钱,又提高了产量。棉纺厂两年工夫就赚钱了。不过这么一搞,我也得罪了不少人。2001年,我就辞了职,打算自己干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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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当时都不同意。我再熬几年就能退休享福了。我爱人也觉得安安稳稳过日子挺好,没必要折腾。但我这人就这脾气,越难的事越想试试。辞职后,我开了家火锅店。在部队待久了,看不得弄虚作假,用的都是实在材料,成本就比别人高不少。火锅店开了一年多就撑不下去,关门了。头一回创业,算是栽了。
我不服气,又开了家小饭馆。没想到这次生意挺好,一直开到了现在。不过这家饭馆,早就成了我们一帮老朋友聚会的地方。现在回头想想,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事,但都挺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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