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雨夜里，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女儿发来的微信。
大女儿雨晴的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妈，我离婚了。"
小女儿雨露的消息却是一张全家福，笑容灿烂地抱着刚满月的孩子。
同样的起点，同样的陪嫁，同样嫁给公务员，七年过去，她们的人生为什么会如此不同？
我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思绪不禁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同样雨夜的婚礼准备夜。
01
"妈，您真的要给我们每人准备28万陪嫁吗？"雨晴坐在我床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那是2017年春天，我刚刚卖掉了老家的那套房子，手里有了这笔在当时看来不算小的积蓄。两个女儿都在这一年里遇到了她们的真命天子，巧合的是，两个女婿都是公务员。
"当然要给，你们是我的心肝宝贝，妈妈不给你们给谁？"我抚摸着雨晴的头发，心中满是母爱的温柔。
雨露从门外探进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妈，您对我们真好！有了这笔钱，我和志远就能在县城买个像样的房子了。"
两个女儿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格截然不同。雨晴内向沉稳，从小学习优秀，大学毕业后在市里的一家国企工作；雨露活泼开朗，虽然学习成绩不如姐姐，但人缘极好，在县里的事业单位上班。
她们的对象也很不同。雨晴的男友陈浩是市检察院的检察官，家庭条件优越，父母都是教师；雨露的男友李志远则是县政府办公室的科员，家境一般，父母是普通农民。
"雨晴，你和陈浩什么时候办婚礼？"我问道。
"我们商量过了，准备国庆期间办，正好大家都有假期。"雨晴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红晕。
"那我和志远就选在中秋节吧，错开时间，也方便亲戚朋友参加。"雨露抢着说道。
看着两个女儿兴奋地讨论着婚礼的细节，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些年来，我一个人把她们拉扯大，受了不少苦，现在终于要看到她们嫁人了，心中既欣慰又不舍。
"妈，您辛苦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都要结婚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雨晴握住我的手，眼中有些湿润。
"是啊妈，等我们都安定下来，就把您接过去享福。"雨露也凑过来，一家三口紧紧拥抱在一起。
那个夜晚，我们母女三人聊到很晚，规划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我以为，给了她们同样的陪嫁，她们就会有同样幸福的婚姻。可是我哪里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悄悄开始转动，将她们推向完全不同的人生轨道。
几天后，我分别和两个女婿见了面，正式商量婚事。陈浩穿着得体的西装，说话温文尔雅，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而李志远虽然朴实憨厚，但眼神中透着一股韧劲，让我觉得他会是个靠得住的人。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雨晴的。"陈浩诚恳地说道。
"伯母，雨露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李志远的话虽然朴素，但格外有力。
看着两个女婿，我心中充满了期待。她们都找到了好人家，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再加上我给的这笔陪嫁，应该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02
中秋节的婚礼办得很温馨。李志远的父母虽然是农民，但为了儿子的婚礼，几乎倾尽所有。婚礼现场布置得简朴而温馨，处处透着农家人的实在和用心。
"雨露，你要珍惜志远，他是个好孩子。"我在婚礼现场拉着小女儿的手叮嘱道。
"妈，我知道的，志远对我特别好，他说要用一辈子来疼我。"雨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志远的母亲张芳花握着我的手，眼中含着泪花："亲家，谢谢您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我们家，我们一定会把雨露当亲女儿疼的。"
"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我被她的真诚所感动。
婚礼过后，雨露和李志远在县城用我给的陪嫁买了一套小三居室，虽然不大，但收拾得温馨舒适。李志远每天下班后都会帮忙做家务，两人的感情看起来很甜蜜。
国庆节雨晴的婚礼则办得更加隆重一些。陈浩的父母是知识分子，婚礼现场布置得典雅大方，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也多是些体面的人物。
"雨晴今天真美，陈浩真是好福气。"陈浩的母亲王梅英拉着我的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陈浩也是个好孩子，他们在一起我很放心。"我由衷地说道。
婚后，雨晴和陈浩在市里买了一套大房子，装修得非常精致。陈浩的工作越来越顺利，不久就升了职，一家人的生活看起来蒸蒸日上。
两个女儿都结了婚，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每次去看她们，看到她们都过得幸福，我就觉得这些年的辛苦都值得了。
可是，生活总是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安排好的时候，给我们意想不到的考验。
婚后半年，我去看雨晴的时候，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
"晴晴，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妈，就是有点累。"雨晴勉强笑了笑，但我能感觉到她话里有话。
"陈浩对你好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挺好的，他工作忙，经常要加班。"雨晴的回答听起来有些敷衍。
我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但又不好过多询问。毕竟刚结婚不久，小夫妻之间可能需要磨合期。
相比之下，雨露那边倒是传来了好消息。
"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雨露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我。
"真的吗？太好了！"我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志远高兴坏了，天天围着我转，生怕我有什么闪失。"雨露的声音里满含着幸福。
我连忙赶到县城去看她，李志远果然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看到我来了，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
"伯母，您要当外婆了！我已经开始给孩子买东西了，还买了好多育儿书在学习呢。"
看着这个朴实的女婿如此用心，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03
雨露怀孕期间，李志远简直把她当成了瓷娃娃一样呵护。每天早上为她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晚上为她按摩，周末还会陪她到公园散步。
"妈，志远对我真是没话说，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太幸福了。"雨露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满是幸福的光芒。
"志远是个好孩子，你要珍惜。"我由衷地说道。
与此同时，雨晴那边的情况却让我越来越担心。每次去看她，她总是一个人在家，陈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应酬。
"晴晴，你一个人在家不无聊吗？"我问道。
"习惯了，陈浩工作忙，我理解的。"雨晴的回答依然那么懂事，但我能听出她声音里的落寞。
"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要孩子？"我试探性地问道。
雨晴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陈浩说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暂时不适合要孩子。"
我心中一阵不舒服，但又不好说什么。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作为婆婆妈不应该过多干涉。
雨露的孩子出生的那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李志远正在产房外紧张地踱步，额头上满是汗珠。
"志远，别紧张，会没事的。"我安慰道。
"伯母，我太紧张了，雨露进去已经三个小时了。"李志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终于，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李志远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个男孩，母子平安！"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李志远几乎站不稳了。
我抱着刚出生的外孙，心中涌起无法言喻的欢喜。这个小生命如此娇嫩，却又如此完美。
雨露躺在病床上，虽然刚刚经历了分娩的痛苦，但脸上却洋溢着做母亲的幸福。
"妈，您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雨露虚弱但兴奋地说道。
"是啊，小天使一样。"我轻抚着孩子的小脸，心中满是慈爱。
李志远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想要帮忙，却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疼了妻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坐月子期间，李志远请了陪产假，每天都守在雨露身边。张芳花也从乡下赶来帮忙照顾，一家人其乐融融。
"雨露，你嫁对人了。"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妈，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雨露抱着孩子，眼中满含着满足。
相比之下，雨晴来看妹妹的时候，虽然也很开心，但我能感觉到她眼中隐藏的羡慕。
"晴晴，你什么时候也给妈妈生个外孙？"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雨晴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再等等吧，陈浩说至少要再过两年。"
我心中涌起一阵心疼，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04
孩子满月后，雨露回到了工作岗位。李志远每天早上送她上班，晚上接她下班，中午还会给她送营养汤。
"志远，你这样太辛苦了。"我看着这个女婿，心中既感动又心疼。
"不辛苦，伯母，雨露为我们家生了儿子，我再怎么做都应该。"李志远憨厚地笑着说道。
县城里的同事们都羡慕雨露有这样的好丈夫，每次单位聚会，李志远都会准时来接她回家，从来不让她一个人回去。
而雨晴那边，我越来越少看到陈浩的身影。每次去看她，她总是一个人在家，要么在看电视，要么在看书，整个人显得有些孤单。
"晴晴，陈浩最近怎么这么忙？"我忍不住问道。
"他升了副科长，事情比以前多了很多。"雨晴的回答依然那么体贴，但我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无奈。
"那他平时回家吗？"
"回是回的，不过经常很晚，有时候我都睡了他才回来。"雨晴低着头说道，手中的茶杯握得很紧。
我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一个周末，我去看雨晴的时候，正好遇到陈浩从外面回来。他穿着名牌衣服，手上戴着昂贵的手表，整个人看起来春风得意。
"伯母，您来了。"陈浩礼貌地打招呼，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疏离。
"陈浩，你最近很忙吧？"我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经常要出差。"陈浩的回答很官方，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雨晴总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浩的脸色，而陈浩却时不时地看手机，显得心不在焉。
"陈浩，雨晴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你们可以考虑要个孩子，也好有个伴。"我忍不住提起了这个话题。
陈浩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伯母，我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再说，现在养孩子成本太高，我们需要先打好经济基础。"
雨晴在一旁默默地吃饭，没有说话，但我能看出她眼中的失落。
饭后，陈浩很快就找借口出去了，说是要和同事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晴晴，你们夫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等陈浩走后，我忍不住问道。
雨晴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妈，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生活节奏不太一样。他的圈子我融不进去，我的生活他也不太感兴趣。"
"那你有没有和他好好沟通过？"我关心地问道。
"沟通过，但他总说我想太多，让我理解他的工作。"雨晴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有些湿润。
我心中涌起一阵心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这是她的婚姻，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过多干涉。
05
春节的时候，两个女儿都回家过年。雨露抱着已经半岁多的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李志远忙前忙后地帮忙准备年夜饭，还不忘逗孩子玩。
"妈，您看小宝多可爱，会叫妈妈了。"雨露的脸上洋溢着做母亲的幸福。
"是啊，这孩子长得真好，像你小时候一样。"我抱着外孙，心中满是慈爱。
李志远在一旁憨厚地笑着："伯母，等小宝再大一点，我就教他叫外婆。"
相比之下，雨晴显得有些沉默。陈浩虽然也来了，但总是在接电话，说是单位有急事需要处理。
"陈浩，过年了还有这么多工作吗？"我有些不满地问道。
"没办法，伯母，现在竞争激烈，不努力就会被别人超越。"陈浩的回答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年夜饭的时候，陈浩的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然后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单位真的有急事，我得马上回去一趟。"
"大过年的还有什么急事？"我有些生气。
"工作需要，我也没办法。"陈浩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留下雨晴一个人坐在那里，眼中满是委屈。
"晴晴，别难过了，来陪外婆抱抱小宝。"我心疼地拉着大女儿的手。
雨晴勉强笑了笑，抱过外甥，但我能看出她眼中的泪水在打转。
李志远在一旁有些愤愤不平："姐夫这样做确实不太合适，大过年的应该陪家人才对。"
"志远，少说两句。"雨露轻声阻止了丈夫，但眼中也有些不满。
那个年夜，我们一家人虽然在一起，但气氛却有些沉重。看着雨晴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心中涌起深深的担忧。
年后，雨露和李志远回到了县城，继续他们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李志远在工作上也很努力，虽然进步不算快，但也在慢慢上升。最重要的是，他对雨露和孩子的爱从未改变。
"妈，志远说要给我们买辆车，这样接送孩子方便一些。"雨露在电话里高兴地告诉我。
"那很好啊，你们现在条件也不错了。"我由衷地为她高兴。
"是啊，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够用了。志远说，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雨露的话里满含着幸福。
而雨晴那边，我却越来越担心。她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每次我打给她，她总是说一切都好，但声音里的疲惫是掩饰不住的。
有一次，我突然去看她，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桌上放着一堆房产证和银行卡。
"晴晴，你在做什么？"我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整理一些东西。"雨晴赶紧把东西收起来，但我还是看到了。
"这些都是你们的财产吗？"我好奇地问道。
雨晴点了点头，但表情有些复杂："陈浩这几年投资了不少房产，现在价值不菲。"
"那你们的生活应该很富裕了？"我疑惑地问道。
"是的，从物质上来说，我们确实不缺什么。"雨晴的回答让我听出了弦外之音。
06
雨露的儿子两岁的时候，活泼可爱，会走会跑，嘴里总是叫着"外婆、外婆"，把我的心都叫化了。
"妈，我们打算再要一个孩子。"雨露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消息。
"真的吗？太好了！"我激动地说道。
"志远说想要个女儿，这样儿女双全就完美了。"雨露的声音里满含着憧憬。
几个月后，雨露果然又怀孕了。李志远高兴得像个孩子，每天都在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小女儿。
"伯母，这次我希望是个女儿，长得像雨露一样漂亮。"李志远满脸幸福地说道。
看着这个小家庭如此和睦幸福，我心中既欣慰又有些酸楚。同样是我的女儿，为什么命运会如此不同？
雨晴的情况却让我越来越担心。她变得越来越沉默，每次见面都能感觉到她在强颜欢笑。
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让我震惊的电话。
